Y止
李衍宁愣了愣,她的确很久没有和李与青谈了谈了。
“好吧。”李衍宁认同他的意见:“你说得对。我应该问问小与,而不是自作主张。”
听到这里,陈谕时才深深x1了一口气,按住发抖的手指。
其他男人他看不上眼,李衍宁也不会动真心。可赵淮青不同。他知道,如果李衍宁这一辈子只真心喜欢过一个人的话,这个人只会是赵淮青。
久别重逢,难保旧情复燃。
陈谕时常过来住,所以带来的行李并不算多,收拾完房间不过只用了一小时。下午没了安排的李衍宁就懒懒散散地躺在他床上,见陈谕时坐到书桌旁开始学习,又觉得无聊,便说话sao扰他。
陈谕时一边整理着资料,一边又能耐心地回答她的问题。
还是年轻好,能一心两用。
听到她这般说,陈谕时一笑,合上书本将椅子转了过来,而穿着裙子的李衍宁正专心致志架着二郎腿玩手机,毫无防备。
陈谕时看得眸se一深,将椅背上的校服外套扔了过去。
李衍宁看了他一眼,用近乎是蠕动的姿势在他床上换了个方向,头枕在床尾叠好的被子上,还理直气壮地问他是不是哑巴了。
“李与青在家时你也这样吗?”
是不是她接触的男人太多了,才会让她像现在这样对异x毫不设防?
陈谕时的x格一向沉稳,难得听到他话里带着微微怒气,李衍宁浑身一震,连忙从床上跪坐起来便他敬了个礼:“rry,sir,再也不会这样了。”
她真的不明白,她这种x格,身边的人不应该和她一样随和吗,为什么陈谕时和李与青年纪不大,一个个却都像个小大人一样管着她。
见陈谕时叹了口气,她连滚带爬地从他房间逃走,在门口不忘回头冲他吐了个舌头。
倒进沙发里,她在想,是不是应该再买一套房了。
很久没有听到动静,陈谕时反而不太习惯。他走出房间,才发现李衍宁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将她抱回她的房间,盖好被子,于是李衍宁浅浅的打盹就变成了在柔软的床上睡了一下午。等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已经一片漆黑。
打开手机,全是李与青打来的电话。
她连忙拨回去,李与青接起来,没有追问她原因,反而很平静地问她现在在哪儿。李衍宁一边整理头发,一边说自己不小心睡着了,正在回来的路上。
打开门,客厅坐着的人,不是李与青是谁。
李衍宁愣在门口,李与青已经放下手机看向她:“这就是你住的地方?你住在这里多久了,十年,还是二十年?”
李衍宁曾经请求过陈谕时要瞒着李与青自己住在这里,带孩子太累了,她想有一个自己的空间,所以陈谕时答应帮她隐瞒。
可李与青太聪明,给李衍宁打了一下午电话没有打通,知道母亲今天去帮舅舅搬家,于是打给了陈谕时。他只是说母亲让自己晚上过来和舅舅一起吃饭,自己已经买好了菜,才发现弄丢了母亲写给自己的地址,联系不上母亲,只能联系他。
陈谕时并没有太多防备,以为李衍宁已经和李与青提及,便将地址告诉了李与青。
看到李与青空手站在门外,一脸y郁,他知道自己上了李与青的套。
他尽力帮李衍宁掩饰,隐晦地暗示这套房子是李与青的外公外婆买下的,不怎么住,他现在高考才住在这里。
可只在门外扫了一眼房间的装潢和家具摆放的位置,李与青就看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以前回家总是见不到母亲,原来她一直住在别的地方,还和舅舅一起瞒着他。
现在想起他为了给母亲惊喜,在那间没人住的房子里无数次熬夜等着母亲回来,即使感冒了也满心期待的他,真像个傻子。还因为不想让李衍宁担心自己,从来不曾提起这些事。
他可真是李衍宁的好儿子。
李衍宁想要解释,李与青已经冷着脸起身冲了出去。
李衍宁回屋拿上两件外套,急忙追了出去。李与青不常来这边,对这一带更谈不上熟,可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如果他真的想躲她,她就不可能找到。
离开的一路上,李与青不停想着母亲宁愿和舅舅住在一起,也不想让他出现在这里,心就疼如针刺。
他在家里裹着他们的小被子等她回家时,她是不是已经在这里睡着了?
他在周家想着母亲会不会来看自己的时候,她是不是只会想没有了他真轻松。
如果真的觉得自己是个拖累,为什么又要把自己生下来?
夜风吹得他浑身发抖,脸上冰冰凉,他才发现自己在哭。
走累了,坐在湖边的椅子上。月光撒到湖面,反s出亮晶晶的白光。另一边路灯下的椅子上坐着一对情侣,笑着聊天,欣赏月se。最后男孩将外套搭在nv孩身上,然后牵着手离开。
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他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
打开手机,母亲打来了很多次电话,还有许多消息。已经很晚了,母亲还在找他,一个人在外面他的手指在屏幕上犹豫着,一件外套突然搭到他的身上。
他一怔,李衍宁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语气温和地说妈妈错了。
终于找到他,她的呼x1还未平静,凌乱地喘着气。
明明温暖起来了,他却止不住地发抖。
“怀上你的时候,妈妈只b现在的你大一点,什么都不知道,像个小孩子。满脑子想着自由自在,到处闯祸。还没玩够,你就来了。小时候照顾你总要二十四小时保持清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哭,什么时候会饿,一手拿着n瓶,一手拿着拨浪鼓。”
“你长大了些,妈妈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你又总喜欢粘着我。小小的,每天都像是有用不完的jg力,可ai极了。”
李与青愣了愣,看着那破碎的月光,好像开始慢慢拼了回去。
“妈妈不会讨厌小与,也不是不喜欢小与缠着妈妈,只是,妈妈也会有觉得累的时候,不想让小与知道。”
喉结滚了滚,李与青颤颤伸起手握住李衍宁,说下次不许再瞒着他了。
李衍宁坐到他旁边,两人牵着手,一同看着湖里倒映的圆月。
他和李衍宁说起自己总是偷偷回到家,想要给她一个惊喜,不敢开灯,不敢开空调,就裹着被子坐在沙发上。可每次都等到天亮了,她还没回来。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太倒霉,总是选在她出差的时候回来。很多次他发烧,低血糖晕在学校,都是因为前一晚他一夜不睡,在家里等她。
今天他才知道,他们两人的小家,并不是李衍宁的家。
她有别的房子,有别的家,有别的人住在她的家
李衍宁很难受,李与青从来没向自己提起这些。他对自己那样信任,受了委屈也害怕她担心。乖巧听话的一直都是李与青,反而是她,总是肆无忌惮,妄作胡为。
她一直说着对不起,听见李与青声音哽咽,强忍着心疼和泪水抱住他,安慰着他。
“如果,你不想要我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李与青很久没在她怀里哭过了,他想成为她口中的小男子汉。
“妈妈,小与只有你一个人你不要我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刻,除了愧疚,她才真的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她抱着李与青,感受肩头传来的温热,一句话也不敢说,怕他听到自己难过,就不说了。李与青就这样在她怀里哭着,倾诉着自己的委屈,然后声音越来越低,睡着了。
两人就这样坐到早上,每次觉得不舒服时,就想到李与青在漆黑的房间这样等着自己的模样,又觉得心疼难受。
李与青趴在她腿上,她就轻轻地整理着他的头发。时间真的过得好快,他已经从小小一团长到这么大。小时候的李与青很漂亮,眼睛大大的,睫毛长长的,粉粉软软的,嘴唇晶晶亮,漂亮得就像个小nv孩。她以为李与青一定长得像自己,然后慢慢的,小男孩褪去稚气,眉眼变得疏离冷淡,越来越像他父亲。她还为此生过气,自己要si要活生的孩子,凭什么长得像那个一天也没带过他的爹。
天再亮一点,她将手挡在李与青眼前,怕他被光照醒。早起遛狗的爷爷nn和晨跑的青年从两人身边经过,总会好奇地看过来。
忽明忽暗的光线唤醒了李与青,他醒过来,从她腿上起身,才发现自己身在何处。
李衍宁已经全身麻木,还不忘对他笑了笑,说早安。
李与青本就年轻,又睡得安稳,身t很快恢复,李衍宁就不行了,这一夜坐下来全身酸软,双腿发麻。纵使李与青再有委屈,也不会再折腾她。
他安安静静低下头,轻轻帮她按摩着双腿。
母子俩的和好不用太多语言。
李衍宁看着他,突然伸手0了0他的头。李与青很快抬起眸子,微皱着眉头,看见李衍宁对着自己笑,又垂下头乖乖让她0。他不想李衍宁总是把他当孩子,却又十分喜欢两人亲近的时候。
缓了许久,李衍宁依然站不起来,李与青就抱着她坐上出租车,毫不理会母亲的拳头和路人的眼光。
回到家,总算躺到床上,李与青没离开,而是拿出两人的手机,当着她的面装上一个软件。从此之后,两个人随时都能看到彼此的实时定位。
李衍宁抱着枕头想哭,温声细语地撒娇,求李与青别这样,李与青却不给她商量的机会,拉上窗帘走了出去。
李衍宁叹了一口气,看着地图上两人的头像靠在一起,地点则被李与青改成“李衍宁和李与青的小家”。
她无奈地笑了笑,好吧,也不是不能接受。
等李与青有一天谈了恋ai,有了自己的小心思,求着自己取消位置共享时,她一定要狠狠敲他一顿。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李与青去了学校,她随便吃了点饭便起身去周家。
车停到别墅外,蹲在池子旁喂鱼的周承读听到声音,快步跑出去,见到是李衍宁,连忙叫住她。
李衍宁一愣,周承读看起来已经不生她的气了。
“怎么了小周?”她笑笑。
周承读不准她这样叫他,听见她又这样,脸一下沉了下来,却没有像以前一样气急败坏地纠正她。
“今天有空吗,我们可以一起吃饭吗?”
李与青放学后还有校队活动,一般晚上才回家。
李衍宁点点头:“五点的时候好吗,我现在有些事要找你哥哥谈一谈。”
周承读答应下来,侧身让李衍宁走进去。
看着她的背影,手放在身后紧张地捏着鱼食,等到李衍宁完全走了进去,才长长舒了口气。
周景西在显示器上看到这一切,俯身将最后一颗球打进了袋子里。
周承宣给李衍宁倒上一杯酒,她笑着拒绝,待会儿还要开车。两人坐到窗前的矮桌旁,李衍宁和他聊着李与青的事。现在李与青和周景西都已经长大,他们的事业也稳定了下来,这段婚姻对他们来说似乎没什么意义了。
既然两个孩子都不适应对方,是不是可以聊聊离婚的事。
周承宣眸se一滞,摘下眼镜,伸手拿过杯子。
“在小与九岁的时候,我们就生活在一起。我看着他长大,和他相处的时间甚至b景西还要长,是我不适应太亲密的关系,这么多年,也许我和小与之间算不上是父子,但并非是没有感情。”
这一点李衍宁同意。
李与青在乎周承宣,周承宣也真心对他,两人相处得融洽,只是不像一对父子。
“如果我们的婚姻没有给你带来困扰,其实可以不用这么快改变,当然,选择权在你。小与已经适应现在的生活,我们无法弥补他的过去,至少让他的未来稳定一些,现在离婚只会又一次伤害到他。”
和周承宣的婚姻确实没有给她带来什么影响,反而变来变去会更麻烦,所以周承宣的话不无道理。
当初她自以为对李与青好答应和周承宣结婚,这么多年过去,李与青已经适应现在的生活,她没有想好以后该怎么办,匆匆决定的改变不一定对他好,但又一次突然的变化一定会影响到他。
想来,她和周承宣又不是年轻人了,确实都懒得再经历什么折腾。
“是我没考虑好,打扰你了。”
周承宣淡淡笑着摇摇头:“没关系。需要送送你吗?”
“小周刚才说要请我吃饭,我自己下去就好。”李衍宁刚起身,就听见周承宣低沉的声音叫住自己,而他脸上的笑意不知怎么已经散去。
“那天你走后,周承读来找过我。”
李衍宁一愣,又坐了回去:“是问我们两个的事吗?那天我和他提到,我不知道你一直没告诉他。”
两人结婚的时候,周承读还在读大学,年轻人,什么接受不了。瞒着周承宣的姐姐她可以理解,瞒着周承读,她就不太明白。
“起初只是想过段时间告诉他,后来他一直在国外,没能找到机会。这件事本也没有专门提及的必要,如果他没问起,就不必特意和他提到。”
“好吧,看来是我多嘴了。”她笑笑。
“他应该知道的,是我不该一直瞒着他。”周承宣放下酒杯:“这几天他一直把自己关在家里,今天要麻烦你照顾他了。”
李衍宁笑着摇摇头:“没关系,他主动约我我也挺开心的。那就聊到这里了,等小与想通要回来的时候,我会送他回来。”
周承宣嗯了一声,听到身后传来关门声,幽深的眸子又沉了下去。
李衍宁走出去,看到靠在栏杆上摆弄球杆的周景西,笑着打了声招呼。
周景西抬起头,从栏杆上起身对她笑了笑,笑容明媚而温朗:“小妈现在有空吗,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和小妈聊一聊?”
李衍宁不了解周景西,既然决定以后做一家人,多相处也不是坏事。
看看时间,离和周承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阵,李衍宁便答应了。
“可以一起打桌球吗?”周景西在前面带路,一边侧着身子寻求她的意见。
“可以,不过我打得不怎么样,你不嫌弃就好。”
“没关系,这样我就可以教你了。”
周景西一笑,李衍宁愣了愣。
今天的周景西似乎格外温润谦和,让人下意识就想要亲近。想想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周景西的反应虽不算冷淡,但绝没有这般温和。
周景西帮她挑了一根合适的球杆,整理好球,提到见面那天的事。
“刚见面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小叔的nv朋友。我不太了解你,照片也没怎么看过,所以那天才会对你用那样的态度,我很抱歉。”
李衍宁一愣,看了他一眼:“没关系,我没有记在心上。”
周景西笑着摇摇头:“我应该道歉的。您不用有压力。”
“我生在这样的环境里,很难不对人抱有防备,所以下意识用恶意揣测你,真的很抱歉。后来我与表姐和管家聊到了许多关于你的事,才知道我误解了你,第一次见面就给小妈留下那么坏的印象,希望这个道歉能挽回一些。”
李衍宁笑了笑,突然抱着双臂夸张地打了个寒噤:“你还是不要再说这些了,我快起j皮疙瘩了。”
周景西也笑了,轻轻说抱歉。
“你还这么小,说话就和你父亲一样。还是说,你总是把我当成了长辈呢。”李衍宁俯身去打球:“虽然我b你大了很多岁,但我更习惯年轻人的交流方式。所以,b起礼貌正经,我还是b较喜欢第一次见面的你。”
“虽然冷冷的,和李与青还蛮像的。”
听到她提起李与青,周景西借机转到别的话题:“他还会回来吗?我们年纪差不多,应该有很多话题。没想到一直没能和他见一面。是不是因为我突然回来了,让他不太适应?”
李衍宁愣了愣:“没有,不是你的原因。是我做了件错事,小与还在生我的气,等他开心一点了,就会回来了。”
“生气?为什么?”
这件事不是什么说不得的事,告诉周景西也权当是聊天不扫兴罢了。
“我总是想偷懒,所以一个人躲在别的房子里不来看他,现在被他发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气。”
“你们年纪差不多,想法应该也差不多,”她抬头问周景西:“如果是你,你会怎么想呢。”
周景西垂下眸,明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看起来却让人觉得难过。
“抱歉小妈我也不知道。从我有记忆起就没有关于母亲的印象,我不知道母亲到底该是什么样子的。”
李衍宁怔了怔,垂下眸,有些抱歉,安静地靠在桌旁。
周承宣很少提起关于周景西母亲的事,她只知道他母亲在他很小时就去世了。是她一时没能注意,提起了他的伤心事。
“抱歉”
道歉还没说出口,周景西又继续说:“但我也会心疼李与青。因为在我的世界里,母亲应该和父亲一样。如果父亲不要我了,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同样的话,李与青也说过。
不同的是,周景西只有父亲,李与青只有她。
当他知道她一直瞒着他躲在另一个地方时,该会有多难过。
李衍宁一分神,球杆送了出去,击了个空。
周景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后,弯下身扶着她的球杆,身t贴在她的身上,裹住她的两只手。
李衍宁浑身一颤,周景西侧过头看着她,幽深的瞳孔仿佛穿过她的眼睛直直进入她的脑子里,对着她温柔地笑了笑。
“如果小妈故意放水的话,小景也不会客气的。”
周景西转过头,一切恢复正常。他认真地盯着球,平静到仿佛那段暧昧的嗓音并不是出自于他的口。随后,他握着她的手将球送了进去。
球被jg准地打进球袋,没给李衍宁反应的机会,他扶住球杆,紧接着揽住她的腰,微微用力,便将她往后抱了一些。评估好了角度,然后压着她的身子,两具身t同时俯了下去。
球杆瞄准黑八,他又继续说着刚才的话题:“当然,小时候的我也会很难过。和别人的不同总折磨着我。总是在想如果我母亲还在,我会多开心。可现在不会了。”
“我已经不再需要母亲。”
球杆送了出去,两球相撞,发出一道清脆的声音。
“因为,我已经长大了。”
这一句话,轻得就像是她的幻觉。
黑se八号球也落入袋中,周景西起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小妈,你赢了。”
不知道为什么,周景西的态度分明温雅随和,她却总觉得他眸光炽热,满是不怀好意。李衍宁顿了顿,心里想着他那句话。是示威、警告,还是,只是没有什么意义的闲聊。
最终她只与他短暂握了手,拒绝周景西再来一次的邀请,拿起包匆匆离开。
走出别墅,远远就看见周承读坐在她的副驾驶座上等她。
她收起心里的疑虑,和周承读打了招呼,从他面前径直走向另一辆车:银se保时捷918。上次她便说过,和周承读出去,要开敞篷跑车,方便把他踢出去。
拿到钥匙,丢给周承读,自己则坐进副驾驶。
“为什么要我开车”
周承读一脸委屈地坐进来,系好安全带。
“你约nv生,难不成都是让nv生来开车?还是说,你没有和别的nv生约过会么?”李衍宁满脸笑意,故意逗他:“别告诉我,你连餐厅也没订好。”
周承读这次一反常态地没有辩解,更没有急着红着脸反驳她,只是垂下眸,很安静。发动车辆,将车开出了周家。
周承读很久没回国了,对路况不熟悉,但一路上都没看过导航,大概是有计划的。李衍宁放下心来,带上墨镜,感受着风吹起耳畔的发,耳朵痒痒的,突然想到刚才的周景西。
仿佛那句话,还回荡在自己耳边。
她顿了顿,向周承读问起周景西的事。
和其他人的回答差不多,周景西x格很好,对任何人都礼貌谦和,大家都很喜欢他。其次,周承读和周景西也不怎么熟悉。再其次,周景西也向周承读问起她。
李衍宁一笑:“那你怎么说的?”
周承读看了她一眼。
“幼稚。”
李衍宁收下笑容转了回去。
被周承读说幼稚,不知道算不算是夸奖。
车停在市中心的一所酒店前,李衍宁知道这里有一家很热门的情侣餐厅,预定往往需要提前一个月。她有些担心,跟在周承读身边,周承读却看起来格外平静,将钥匙交给泊车员后便要走进最里面的一个电梯前。
电梯很快打开,一位长相秀气的男接待员站在里面,双手放在身后,x脯挺得直直的,脸上洋溢着明朗的笑意,声音却稍显做作:“欢迎两位光临南瑟斯。”
男人穿着酒店的接待服,可衣服做工很好,领结大方内敛,看起来不像是一般的工作服。
果然,男人说着,目光落在周承读脸上。周承读后知后觉,这时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正是姜楚。
姜楚看向李衍宁,愣了愣,朝她微微弯腰。
他突然将周承读拉了进去,带着急切、恨铁不成钢般的表情,低声和他说些什么,不久后,只见周承读脸颊微红转过来看着她,随后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怎么了?要换餐厅吗?”
“不是。”周承读握着她的手,心脏飞速跳动着,脸红到耳根,还要装作平静地和她说:“你的衣服太随便了,不能进去。”
李衍宁今天穿的是一套休闲装,本来没想到会有约会。
两人像情侣一样牵着手走在街道,李衍宁倒不排斥。周承读意识到了这一点,眸se微暗,不知道李衍宁是不是总是把自己当弟弟,从来没有对异x的防备。
他的手握得更紧了。
“小周”她终于反应过来,举起两人的手:“很热”
周承读顿了顿,慢慢将她松开。
不远处便有一家奢饰品店,她选好一件普通的白se裙子,周承读给她拿了另一件——是一身黛蓝se露背连衣裙,优雅华丽。看来周承读很重视这次约会,李衍宁便没拒绝。
虽不是定制,但整条裙子与她的身线十分吻合,即使不用系上颈部的系带也已经与身t贴合。不过,周承读还是让导购员为她在颈后打了一个宽松而jg致的蝴蝶结。
她已经许久没穿这样大面积露背的裙子了,很漂亮,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觉得有些过于夸张。
等她出去的时候,周承读已经换上一套纯白se西装等在休息区,他个子很高,皮肤白皙又透着血se,很适合穿这样亮se的衣服。
一恍然,仿佛是回到与周承宣结婚的那一天,他穿的也是全白的礼服。
周承宣更适合沉稳的深se,婚礼上穿着白se礼服的周承宣没有周承读那样惹眼,可周承读还总是故意站在周承宣身边,喧宾夺主。所以那个婚礼才让她印象深刻。
她有些不适应地转过去给周承读看身后的露背:“会不会太夸张?”
他愣了愣,摇摇头:“没有,很好看。”
两人就这样回到餐厅,等在酒店门口有些不耐烦的姜楚看到周承读回来了,才连忙又站直,并对周承读表示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姜楚将两人领入餐厅,餐厅里微暗的灯光与轻缓的小提琴无处不营造着暧昧的氛围。
李衍宁这时才发现,餐厅除了他们,空无一人。
姜楚将两人带到窗边的位置,这里是临江酒店的高层,透过餐厅的落地窗可以一览江边迷人的夜景。天se渐暗,江对面的街道已经亮起路灯。
周承读刚要落座,被姜楚匆忙拽了起来,两人一番眼神交流后,周承读才走到她身后帮她拉开椅子。
李衍宁无奈笑了笑,说谢谢。
叫周承读做这些事真是为难他了,看来在国外这么多年,他的确没怎么和nv生约会。
两人坐定,姜楚开始向她介绍着菜单。
“今天还是由他来点吧。”李衍宁笑着拒绝姜楚的好意。
姜楚无奈,看向周承读,他却丝毫没注意,只顾着认真浏览菜单。早知是这样的局面,他就应该先对周承读来个紧急培训的。
姜楚离开后,只剩下两人面对面,实在不适合这样的氛围,李衍宁开始和他闲聊,周承读似乎有什么心事,没怎么搭话,只是安安静静地听她说。
“小周,有心事吗?”
周承读抬起头,她看见他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目光坚定地看着自己,唇yu张yu合,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他这样很奇怪,李衍宁微微蹙眉:“你怎么了?”
他突然深x1一口气,看起来很紧张。他从身上拿出一个首饰盒,他攥了很久,丝绒的盒身早已被他的t温捂热。
李衍宁一愣,他握紧盒子,突然抬起头:“李衍宁”
他等了这么多年,没等到撩动自己的李衍宁和自己表白,却等来了她和自己亲哥的婚礼。过了这么多年,他刚准备要放下,又知道了李衍宁与周承宣的关系。
命运似乎就是要和他开玩笑,等他兜兜转转这么久,迷茫难过到了极点时,才知道自己的犹豫让自己错过了什么。他曾幸灾乐祸地看待失去她的赵淮青,没想到,他也是另一个赵淮青。
只是他不用赎罪忏悔,也不用再继续自我折磨。
他的哽咽和迟疑最终变成了一种坚定不移,李衍宁没见过这样的周承读,即使知道他的意图,也安静地听了下去。
“你总是说我喜欢你,不知道你是有所察觉,还是与我开玩笑,拿我取乐。”
“我们的关系一直都是你在主动推进,好像你是姐姐,我b你小,在我心里,你的主动就显得理所当然。可是后来,这种习惯就成了一种魔咒。”
“我总想着沉默,不向你表达我的想法和喜好,每次见面都期待着你能主动猜出来,只要我不高兴,你就会耐着心哄我。是不是很好笑,和你在一起的很多时候我都很开心,只是在你面前,我就要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李衍宁淡淡笑了笑。
她自然明白这些,如果周承读真的不喜欢自己,她也不会这样逗他。
“我不知道你的喜欢是什么意思,我b你小,知道你怎么对陈谕时和李与青,更见过你怎么对赵淮青。”
李衍宁愣了愣。
“你总是夸我可ai,抱歉,我真的分不清”周承读哽咽了一分:“你是把我当做弟弟,就像你对陈谕时的那样还是别的。”
“可至少我知道,你对我的喜欢,和对赵淮青的不同。”
——
打扰一下,好纠结/w\
最近码nv主的舅舅了,在纠结应该写年上的舅舅成熟稳重/笨蛋美人还是年下纯情小舅舅呢,,????,,好纠结呀??v﹏v??有没有宝子给给建议哇
她以为周承读总是后知后觉,却不想,在他年纪尚小时,就在默默观察这一切。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分手,可当时的我,还那么小”他回忆着过往,脸上浮出他自己也未曾意识到的笑意:“居然会觉得开心。”
“后来我长大了,甚至b你也高了不少。你和赵淮青分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谈别的男朋友,所以我总是等着你主动,不珍惜我们相处的时间,更口是心非,把男nv有别挂在口中当借口。总以为后面会有机会,总以为你会先忍不住和我表白。”
“因为你身边已经没有喜欢的人了,我觉得,你最喜欢的就是我。”
李衍宁轻轻笑了笑:“自恋狂。”
他摇摇头:“我一直以为你没有选择其他人是在等我长大。现在才意识到,原来只是我太喜欢你了,才会自以为是地把你的所有事和我联系在一起。”
“其实,我应该一直没有进入你所做的任何决定里,对吧。”
“只是偶尔你会想起我,然后觉得,我口是心非的样子很可ai。逗完之后,就不记得了。”
李衍宁的笑停在半空。
她想过今晚会为周承读的坦诚触动,可是真的到这一刻,她却有些难受。为他感到不值。
自己明明没有那个心意,却一直逗着他。明知他喜欢自己,却从来没明确拒绝断了他的念想。她总是照着自己的喜好对一个喜欢自己的单纯男孩为所yu为,原来在周承读的眼里,会是这么残忍。
推着食物进来的姜楚看到两人对视的样子,默默退了出去,将这里留给他们二人。
“其实那天我不是生你的气。而是我突然知道了一切,知道你和我哥是那样的关系。我不知道要怎么压抑我的委屈和激动。我们六年没见面,你应该知道,我就是在逃避,不想面对你成了我嫂子这件事。”
“你们结婚的那天你问我为什么我一口酒也不肯喝,我现在可以回答了。”
“我是怕,害怕我的理智有了一丝不受控制,就会忍不住将我的感情全部倾泻出来。而我不想这样。那是你的婚礼。是我哥哥的婚礼。所以我只能躲得远远的。”
他的手指摩挲着首饰盒,长舒一口气,举起盒子,将它打开。
“李衍宁,如果你有一点点喜欢我的话,可不可以原谅我的幼稚。我总是习惯了你会靠近我,不知道怎么表达,不知道怎么主动和你相处但我真的很喜欢你。从小到大,一直都只喜欢你。”
她的眸子颤了颤,看着盒子里的戒指,心里,竟有些su麻麻的痒意。
大概是太久没有见过这样的赤诚,因为周承读的单纯,让这一切都显得可贵。
脑子里拒绝周承读有一万个理由,可她,却犹豫了。
不过,这种迟疑也只是短暂的感x,周承读傻,她不会跟着犯傻。
拒绝周承读显得有些不近人情,毕竟这么多年也是自己主动撩拨的。但她是看着周承读长大,周承读说的没错,在她心里他自己是她的半个弟弟了。而且如今他们已经是叔嫂,李衍宁还没到要吃窝边草的地步。
祸害自己的纯情小叔子,似乎也不道德。
虽然在感情上她也的确没什么道德。
“你说我和赵淮青分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谈过恋ai。其实只是你不知道。人太多,时间太短,所以没有提及的必要。”
“小周,我们不是同一种人,我没办法给你你想要的感情。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不想伤害你。喜欢我没什么好处,现在我已经知道你过去的心意,那过去的就过去了。我喜欢你气呼呼的样子,很可ai,是我非要逗你,所以你并没有对不起我。”
“以后重新开始吧,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亦不是非谁不可。”
李衍宁笑了笑,举起酒杯和摆在他面前的杯子碰了碰。
一声厚重的撞击声,仿佛一道屏障笼罩在他的周围,他脑子里一片白,耳旁满是轰隆声,什么也听不见。等他回过神来,他的神se依旧凝重认真。李衍宁知道他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她会给他点时间。
正喝酒,周承读站了起来。
她以为他要离开,而周承读只是微微停顿,抚0着戒指盒,愈加坚定。他缓缓走到她面前,在她身侧半跪下来。他举着戒指,仰视着她,清澈的双眸看起来像落魄的小狗一般无辜可怜。
“那你呢,是一直把我当弟弟,还是,哪怕有一次觉得我是一个异x?”
这样说,李衍宁的确犹豫了一会儿。
小时候她喜欢逗陈谕时,在家里不过瘾,出来看见又可ai又傲娇的小正太周承读,就更是ai不释手了。
她是把周承读当弟弟?
她摇了摇头,这两者似乎不是对立关系。至少她男朋友里很多都是弟弟。
“为什么要割裂开,你既是弟弟,又是一个异x。”
“所以你把我当男人看。”周承读回答得坚定又决绝。
“好吧。”李衍宁无奈一笑:“你可以这么理解。”
“那我和其他男人的区别又是什么?只是因为我是周承宣的弟弟,是你的小叔子吗?你不要婚姻束缚你,那现在呢,唯一被束缚的人是我吗?”
周承读的一串问题问得她发愣。
她微微皱眉:“因为我把你当朋友,周承读,我不会和朋友za,更不会去玩弄朋友的感情。”
“你说了,我们重新开始。现在,我们不是朋友了。”
他的目光太炙热,像是要烧化了她。突然的口g舌燥,连最喜欢的酒也解不了渴。周承读和她来真的。
真是长大了。
她垂下眸,突然从他手里ch0u走戒指盒。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和你哥保持这样的关系吗?”
周承读顿了顿,语气沉重,说知道。
他和周承宣谈了一晚上,周承宣最后没有将话挑明,可周承读能听懂。他不阻止他喜欢李衍宁,不过是奉告:他承受不了那份痛苦,早点远离为好。
没有人能束缚她,婚姻如此,伴侣更是。
和她交往,不能cha手她的感情,不能g涉她的生活,只能像那天电话对面的那个人一样,知道她会有很多人,想见她,也必须等待她愿意主动来见自己,被拒绝后,连理由都不能过问。
人和人就是不一样的。
拼不到一起还要y凑上去,注定要接受扭曲的痛苦。
人们喜欢狼的肆意张扬,驯服之后,却成了温顺忠诚的犬。如果一开始喜ai的是犬,就不必冒着危险驯服狼。如果一直喜欢狼,那么驯服就是个错误。可是人表达喜ai的方式就是那么残忍——得到,让对方失去自己,成为一个扭曲了灵魂和自我的所有物。
当然,还有另一种,不做猎人,而是心甘情愿成为对方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