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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在浴室被C/被后X强烈的刺激的腿根发软

 

傅渊怒火中烧,咬牙切齿,恨不能直接折断盛沅的颈项,“就这么欠操,欠操你来找我啊,他那弱不禁风的身板能满足你么。”

“能啊。”盛沅盯着傅渊的眼睛,“他知道照顾我,知道我不喜欢站着,我们都是在床上,唔——”

喋喋不休的唇瓣蓦地被男人用唇堵住,傅渊撬开盛沅的唇齿,大手托住盛渊的后脑勺,强迫他抬起头迎合这个吻。

盛沅瞪大眼睛,手脚并用,用尽全力将傅渊推开,“别恶心我,呸!”

傅渊被推开后,阴恻恻冲他勾了勾唇,轻松伸手将他拦腰抱起,踢开套间的门,重重的将盛沅丢在床上,紧接着伏身压下去,“喜欢在床上是吗,那我们以后都在床上。”

盛沅用手臂挡在身前,身体被傅渊压着动弹不得,男人包着纱布的手放在他腰上,将他衬衫从下往上嘶拉一声撕开,盛沅一身雪白的荔枝肉没有布料遮挡,赤果果的暴露在男人视线里。

傅渊眼里没多少情欲,只是上下扫量着盛沅的身体。

盛沅对上他的视线,一瞬间如同浸在寒潭之中,身体下意识地轻颤发抖,傅渊居然是在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吻痕。

这个变态,彻头彻尾的变态。

盛沅拽住自己的裤腰,防备地合拢双腿,“我我刚刚撒谎了,我跟他什么都没有,你不用检查。”

盛沅越遮掩,傅渊就越不信任他。

傅渊用力拉过盛沅的手,拿方才脱下的衬衫将他两条手腕绑起来,强行褪下盛沅的裤子。

少年两条白净的双腿没有任何可疑的红痕,傅渊掰开盛沅的合拢的腿,仔细观察腿根,依旧是白白净净。

“你放开我!!”

傅渊仿佛没听见盛渊的声音,将眼神移向盛沅胯下娇嫩的阴户,那里颜色还是浅浅的淡粉色,穴口也是微微合拢的。傅渊伸手拨开盛沅下面两片肉嘟嘟的阴唇,手指探进穴中,阴道内十分湿润,吸力很足,手指一进去便被吸紧,可以看出短时间内没有挨过操。

彻底检查后,傅渊表情变得柔和。

他解开盛沅手腕上的衬衫,盛沅获得自由后立刻红着眼睛坐起来,抬手毫不留情地给了傅渊一巴掌。

这一巴掌盛沅用了全力,手掌被震的发麻。

傅渊被打的微微偏过了头,他舌头顶住腮,却一点都不气,反而还温柔地伸手揉了揉盛沅的头发,“打得好,是我错了。”

“滚开,你别碰我!”

盛沅心里对傅渊的抗拒与愤怒到达顶峰,离了婚还要被扒光衣服折辱,他上辈子肯定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所以这辈子老天爷才要惩罚他跟傅渊扯上关系。

“沅沅。”傅渊轻轻唤了一声盛沅的名字,不顾他反抗,伸手将他揽进怀里,紧紧抱住,“跟他分手,以后我什么都依你,都听你的。”

“是吗。”盛沅眼里的恨意明明白白,不加掩饰。

“是,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傅渊像是没注意到盛沅的眼神,低头在盛沅闪躲不及的情况下轻轻碰了碰他的唇。

“你想往东还是往西,我不在乎。我可以跟他分手,但你要保证你不再来纠缠我,你能做到吗?”

“不能。”

“那我让你去死,你能做到吗?”

“不能。”

盛沅毫不惊讶傅渊的回答,“所以你能答应我什么,你的承诺只是一句高高在上的空话,你迟来的在意,本质上都跟你那句承诺一样可笑。”

盛沅说完,伸手去拿旁边的衣服,傅渊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布料之前快他一步将他重新搂回来,大手握住盛沅胯下半软的玉茎,轻柔地撸动,可惜无论傅渊怎么碰,怎么用尽浑身解数,那根粉嫩的性器都没有任何变化。

从前盛沅只靠傅渊一个眼神都能硬,会身体发软,会撅起屁股求欢。

那些过往如今都不复存在了。

傅渊回想一下离婚那天,他发现他自己都不理解自己那时的想法,到底为什么只是觉得盛沅在耍脾气,为什么那么自信,为什么就那么笃定盛沅离不开自己。

“别白费力气了。”盛沅推开傅渊的手,“给我衣服,放我回去。”

“段屿之给不了你好的生活,他融入不了这个社会,以后还需要长时间的语言康复,你跟他交流都成问题,你到底为什么要选他。”

“我跟你交流更是问题。说个题外话,我都不懂你为什么讨厌你爸,你跟他不应该特别契合吗?你们就是一类人,你没发现吗?”

独断专行,绝对自信,本就站的够高的了,偏眼睛还长在头顶上,总觉得别人离了自己就过不好了,有病。

傅渊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说他跟傅擎相似。

偏偏这种话母亲说过,傅擎说过,现在就连盛沅也这么说。

傅渊松开了盛沅的身体,任由少年从自己腿上爬下去。

盛沅心下一松,还以为傅渊良心发现了,逃开时,还回头看了傅渊一眼。

傅渊撩起眼皮,对上盛沅的目光。

少年目光纯净,哪怕刚才还在骂他,现在眼里就已经没有恨了。只这一眼,傅渊立刻改了主意,他不舍得放走盛沅,盛沅不能当别人的男朋友,盛沅是他的妻子,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妻子。

他抓住盛沅的脚腕,将即将下床的盛沅强行拖了回来,强压着盛沅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滚烫的呼吸近距离交融。

如果盛沅早知道自己这好心的一眼会得到这样的结局,他绝不会回头,死都不会。

离婚并不代表他不再爱傅渊,某些时候他对傅渊仍有依恋,有心疼亦有怜悯,可当傅渊压在他身上,禁锢着他,强行进入他的身体,被撑开的那一秒,他才感觉自己真正跟傅渊走上了两条路。

所有的爱皆被一瞬之间抽离,他痛苦的躺在床上,身上男人的触碰,与他而言是毛骨悚然的触感,而男人的喘息,更是彻底令他崩溃。

他的身体只是满足他病态占有欲的工具。

他不再爱傅渊了。

初遇时的心动,婚后的温存,一切美好的回忆皆被此刻的恐惧掩盖。

盛沅紧闭着眼睛,面色因惊怖而苍白。

傅渊看着盛沅此刻的模样,恍惚间想起两人婚后头一回做爱。那时候两人都没经验,努力了很久才插进去,那时盛沅的脸色跟此刻一样苍白,毫无血色,明明都痛的发抖了,却还是强装出很舒服的样子来取悦他。

傅渊突然怕了。

他仓促的退出来,手忙脚乱的擦拭盛沅脸上的眼泪,可这眼泪就像擦不完似的,越流越多。

“别哭我的错,沅沅,是我的错。”傅渊着急的捧着盛沅满是泪痕的小脸,眼中泛酸。

少年被削去所有傲骨,空洞的如同一个没灵魂的玩偶,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床上,任由眼泪溢出眼眶。

“你走吧。”盛沅声音嘶哑。

“沅沅”

盛沅虚虚地抬手推了他一把:“别碰我,走。”

盛沅抛下上海的一切,收拾行李连夜回了临蒙,他工资有限,不舍得再买机票,和别人拼车回的家。

这次回家,他打定主意再也不回上海。

车上,小咪一脸茫然的盯着主人,似乎不懂自己刚搬了家,为何又要搬家。

盛沅手伸进猫包中,安抚地揉了揉小咪肥嘟嘟的脑壳,小咪嗲嗲的叫了声,抱着主人的手指蜷缩在猫包里。

盛沅浅浅弯了弯唇,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眸子还是垂着,眼角哭过的痕迹颇为显眼。

一起搭车的乘客是个年轻女生,从上车就频频朝盛沅的方向看过来,盛沅一直没觉察到她的视线,直到她递过来一张纸巾。

盛沅恍惚,一摸脸才知道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哭了。

他伸手接过来,往下压了压头上的鸭舌帽,“谢谢。”

“我见过你。”女生凑近盛沅,像对暗号一样小声说,“你是大猪头吧?”

正在开车的司机闻言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他伸手抹掉自己喷出的口水,大笑道:“小姑娘,你怎么还骂人啊,人小伙哪像猪头了,这么帅。”

盛沅却是猛的抬了下眼睛,‘你是大猪头吧’是他高中时候做up主的id。

“不是那个猪头啦。”女生笑着跟司机解释,接着对盛沅道,“不好意思我对人脸比较敏感,我看过你的直播。”

盛沅印象中,自己只直播过一次,那时他跟小舅闹矛盾了,正月里在理发店直播剪头发,直播到一半,他被赶来的小舅揪出理发店,后面还跟着拿鸡毛掸子揍小舅的姥姥和姥爷。

当时社死的太强烈,直播间全是哈哈哈哈,盛沅想要维持自己靠谱的形象,自那以后就没再直播过了,只专心剪辑。

那场直播距离现在应该有五六年了,女生还能记得他。

“您记性真好。”盛沅不由得说。

“也不是,主要我时不时就会回看一下那个直播,当时有粉丝给你录屏。”女生说着,还拿手机在网站上搜索了一下关键词,那个录屏直播立刻跳了出来,“你看,都10w播放量了,你现在怎么不做up了啊,账号都好几年没更新了,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盛沅在她手机上看到了自己的粉丝量,五年前他十二万粉丝,在影视二创的区域算是佼佼者,现在粉丝掉的只剩七万,在粉丝体量的通货膨胀下,现在的七万只能算个小透明。

盛沅本该唏嘘的,但他现在心情混乱,并不想去关注这些东西,只轻轻点了点头,说了句,“后面就去上学了,没办法更新。”

“这样啊”女生没再说什么了。

汽车开了八个小时才到临蒙,司机将盛沅直接送到了小区单元楼门前,盛沅到家下车,女生也跟着从车上下来了。

“不好意思,再跟您说句不好意思,您能给我个联系方式吗,我我们加个微信可以吗?”说着,女生还怕盛沅误会,“您放心我绝对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真的很喜欢你的二创,现在我吃饭有时候还会看你的视频,真的很下饭,真的。”

盛沅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我扫你。”

“好好好!”女生喜不自胜,加上微信之后美滋滋坐回车里。

盛沅提着行李上楼。

他没在家里多待,离婚的事他还没跟家里人说,怕父母追问他为什么突然回家,于是补完觉后就坐车去了乡下姥姥家。

姥姥家在山脚下的一个村庄,山清水秀,小时候盛沅的暑假都是在这里过的。

不过长大后他觉得姥姥家网络太慢,暑假还是更喜欢在市里待着,偶尔回去待一两天,姥姥都开心的恨不能抱着他转圈圈。

这次他突然回去,姥姥来不及准备新菜,但还是拿出了冰箱里所有的存货,给他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盛沅待在这里能短暂的忘记傅渊,忘记前一夜的恐惧与无助。

饭桌上,姥爷戴着老花镜看手机,边看边说,“吃完饭陪姥爷去山里钓鱼,姥爷新买的鱼竿,先给你用。”

姥姥诶了一声,伸手拍了拍姥爷,“吃饭呢,你给娃子说这个干甚,你又不是不知道沅沅不喜欢钓鱼,把我外孙吓走了,我给你好果子吃。”

盛沅往嘴里塞了一大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冲姥姥摆摆手,“放心啦姥,我这几天都不走,先陪你们几天,再去陪陪我爷奶,我雨露均沾。”

“真的啊,哎呦,太好了!”姥姥喜笑颜开,知道外孙一时半刻不走,放心了,整个人立刻松弛下来,“姥姥一会给你收拾收拾屋子,再去市场买点菜,想吃什么?”

姥爷也很开心:“跟姥爷钓鱼去吗?”

盛沅乖巧的点点头:“姥,晚上就喝鱼汤吧,我跟姥爷去钓鱼。”

山里有条小溪,清澈见底,都说水至清则无鱼,但那条小溪似乎是例外,不止有鱼,还有河蟹和龙虾。

盛沅跟着姥爷上山,到山上后姥爷就变了嘴脸,说好的让盛沅用新鱼竿,到地方就舍不得了,指着旧鱼竿说那是新的。

“姥爷,我不会钓鱼不代表我瞎,这鱼竿您都用了多少年了,我又不是没见过,怎么还糊弄我。”盛沅接过旧鱼竿,不开心的吐槽。

姥爷:“你又不会钓鱼,新的旧的都一样。”

盛沅哼:“知道我不会钓还带我上来。”

“这不是看你不开心吗,想着咱们爷俩谈谈心。”

盛沅顿了一下,上回他回家,母亲也看出他不开心了,为什么,他演技这么差吗?

盛沅忽然有些后悔来这里,他不想让长辈为自己担心,他抬起眼睛,咧开嘴巴笑道:“哪的事,我很开心啊,就是太久没见你们了,觉得你们白头发又多了。”

姥爷摸摸自己白发苍苍的寸头,“你是针对我吧,你姥刚染的头发,我没染。”

“我姥爱俏,女孩子都爱俏。”

“你这小嘴甜的,要是我有你这张嘴,你姥也不至于天天要给我好果子吃。”姥爷瘪瘪嘴,“小傅就是你靠这张嘴追上的吧。”

盛沅呆怔一瞬,笑容僵在脸上。

和傅渊有关的一切,盛沅都不想再听见。

他没有回应姥爷的话,而是不着痕迹地扯开话题,跟姥爷随意闲聊起别的事情来。过了会儿,他借口想尿尿,放下鱼竿自己溜达去了别的地方。

这座山景色很好,盛沅沿着蜿蜒的山路往深处走,一直到看不到姥爷的影子了才停下。

当初跟傅渊结婚家里人都不赞同,一是不愿意他长期待在上海,二是说两人差距太大,可能会走不到最后。

是他一意孤行,谁的话都不听,非要跟傅渊结婚,还自信满满的觉得他跟傅渊就是天生一对,他爱傅渊,傅渊也爱他,怎么可能走不到最后?

现实狠狠打了他的脸,他太懦弱,太想逃避,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家里人说清这件事。

盛沅坐在堆满叶子的树下,望向远方,就这么静静发呆。接下来的几天,他时不时就会自己上山里走一趟。

傅渊换着号码给他打了很多通电话,他一开始不知道对面是傅渊,无意中接通过,听到傅渊的声音后立刻就挂了。

死缠烂打不是绅士行为,合格的前任就该跟死了一样,但傅渊似乎不懂这个道理。

跟傅渊结婚的那两年,盛沅平时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揣摩傅渊的喜好和想法,他觉得自己还算了解傅渊。傅渊这人不管在生活上还是事业上,都是一样的偏执,认准了的事很难改变想法,喜欢一条道走到黑,不择手段也要达成目的。

有些坑栽倒一次就够了,盛沅不想重蹈覆辙,他不需要傅渊自以为是的爱,傅渊是不甘心也好,真心抱歉也好,他都不在乎了。

如果有可能,这辈子他都不想再见到傅渊。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是亘古不变的魔咒。

天渐渐黑了,盛沅下山的路上,迎面遇上一张他最不想面对的面孔。

男人高大的身躯挡在他下山的必经之路前,傅渊瘦了,不过才几天没见,脸颊就微微凹了进去。

盛沅看清傅渊脸的刹那,脸上的血色一瞬间消失殆尽,他后退一步,来不及思考,身体就下意识回身朝山中跑去。

傅渊腿长,几步追上他,将他拦在身前。

盛沅被傅渊抓住胳膊,如同被恶鬼攀附住身体,他打了个哆嗦,猛地甩开傅渊的手,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反应极大的尖叫了声:“你别碰我!”

傅渊没想到盛沅这么害怕自己,赶紧后撤一步,举起双手,“沅沅,别怕,我没有别的意思。”

傍晚的山林中没有一丝人烟,傅渊在这里对盛沅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发现,有那一晚的阴影在,盛沅不得不怀疑傅渊的用心。

傅渊看到了盛沅眼中的不信任,从钱包中掏出一张卡,“这里面是两千万,之前我以为你离婚是在赌气,就没想着分资产。现在这些是你应得的,沅沅,不要拒绝。”

傅渊伸手,将卡递到盛沅手边。

“我不要,你走。”盛沅根本不想听傅渊讲话,他姿态防备,黝黑的眼眸中满是抗拒之意。

“我不要求你什么,我只想你把钱收下,你收下我立刻就走。”

傅渊惯会用钱收买他,这亏盛沅从前吃的够多了,他不会再上当。

盛沅丝毫没有收下银行卡的意思,傅渊只好再一次靠近他,打算直接将卡塞进他手中。

“强奸犯的钱我嫌脏,你能不能滚!”盛沅躲开傅渊的手,愤恨的拿起手机狠狠朝着傅渊的胸口砸了过去。

傅渊没有躲,就这么直直挨了一下,胸膛发出砰的一声。

盛沅对傅渊的厌恶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他见傅渊被砸了表情都没变一下,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盛沅好想打傅渊一顿,或者跟傅渊互殴,他勉强放空自己好几天才差不多忘记一些那天的画面,傅渊的出现只会不断的提醒他,那天他究竟有多害怕多难堪。

盛沅咬牙切齿地弯腰抓了一把泥土,用力撒到傅渊身上。

严重洁癖被撒上一身的泥,盛沅以为傅渊这回肯定会生气,不会生气也会抓狂,但他没想到傅渊依旧是那副没脾气的模样,脸上的歉疚一点都没少,反而更重了。

这人肯定是疯了。

盛沅绕过傅渊,慌张的跑下山去。

傅渊捡起地上的手机,看着少年慌忙跑走的背影,在原地站了良久。

盛沅离开的那天晚上,傅渊彻夜未眠,鬼使神差去查看了律所的监控。

监控中,盛沅被助理夸了厨艺,立刻喜滋滋的,轻易就对别人交付真心,天真的说下次做饭也给助理带一份。

当饭被助理骨子打翻,他眼里的错愕,蹲在地方委屈的想哭,都不是假的。

而那些却被那时候的他误以为是心机,是争风吃醋的手段。

最让傅渊害怕的不是这个视频,而是从前种种,他以为盛沅撒谎嘴硬的瞬间,是不是盛沅真的没撒谎。

事到如今,横在两人之间的也不是那些误会,而是他带给盛沅实打实的伤害。他能给盛沅的只剩下钱,可盛沅那么爱钱的一个人,却不肯要他的钱。

从前愚迷不悟太久,傅渊总觉得盛沅离不开他,现在幡然醒悟,才发现盛沅离不开他是假,他离不开盛沅才是真。

可惜已经太晚了,他已经错的太离谱。

盛沅一口气从山上跑回家,发现傅渊的车竟然停在姥姥家的院子里,小舅跟老爹的车也分别停在了胡同前后,还有几辆盛沅不认识的车。

盛沅第一反应就是傅渊把离婚的事告诉家里人了,他在心里骂了几句脏话,踌躇地走进客厅。

客厅里,几位不太相熟的亲戚在沙发上坐着。

“诶,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小傅去山上找你了,你没遇上他啊?”姥姥看了看外孙身后,空无一人,立刻站了起来。

“没有。”盛沅耸拉下脸,等待来自亲人的质问。

但他想多了,根本没人质问他,姥姥直接给傅渊打了通电话,“小傅,你快回来吧,盛沅自己溜达着回来了,没碰上你。”

那头的傅渊也不知说了什么,姥姥立刻接话:“那怎么行,工作再忙也得吃了饭再走,这天都黑了,开夜路多危险啊,算了,你先回来,车还在这儿,跑不了你。”

盛沅一听就急眼了,“他工作忙就别留他吃饭了。”

姥姥不听,还白了他一眼,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朋友。

盛沅对这种眼神过敏,鼓着嘴巴把自己关在房间生闷气。

几分钟后,傅渊回来了。

小舅他们全一窝蜂涌了出去,将傅渊围在中间,盛沅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猜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肯定又是有事要求傅渊帮忙。

烦都烦死了!

盛沅将脑袋蒙进被子里,用力锤了两下床,他想拿手机给傅渊发信息让他滚远点,结果一掏兜才想起来,他手机特么丢山里忘捡回来了。

林月春在外面敲了敲房门,“沅沅,傅渊回来了,出来吃饭。”

盛沅从被子里钻出来,没去开门,而是直接喊了声:“我不饿,妈。”

“那妈妈能进去吗?”

盛沅撇嘴,“不能。”

姥姥跟林月春说话的声音传进来,“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架床尾和,我今天让傅渊在这儿留宿,明天他俩保准就和好了。”

听到姥姥的话,盛沅扑腾一下从床上跳起来,开门抗议:“我不同意,他住下我就走。”

姥姥皱眉:“你这孩子,人家好歹也是客人,大老远开车过来,你当小区楼下遛弯呢?”

“姥!”盛沅跺脚。

老年人固执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在傅渊和盛沅的双重拒绝下,傅渊依旧被迫留宿。

盛沅本想跟着老爸的车偷偷离开,都上车了,半路又被拽了下来。

此刻,他跟傅渊在房间的两个角落,一个坐在床里侧,一个站在房门口。

在姥姥家,他不怵傅渊,但还是不想面对。

盛沅冲他指了指一旁的小板凳:“你坐那,等我姥睡了就走。”

傅渊点头,把在山里捡的手机递给他。

盛沅将手机接过来,看也不看傅渊一眼。

手机壳后有一方凸起,盛沅奇怪的摸了摸,还以为手机摔坏了,打开壳子才发现里面夹了一张银行卡。

盛沅抬眸,傅渊立刻转开看他的视线。

“我说了不要,你收回去。”盛沅将银行卡往地上一丢。

傅渊捡起来,放在桌上,“这里只是一部分,除此之外还有我们在上海的那处房产,等你回上海我过户给你,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

盛沅:“我那一晚上还挺值钱的。”

“不是。”傅渊在对话上一向不落下风,可如今面对盛沅,嘴就像不听使唤了似的,需要反复措辞斟酌才敢说出口。

“我收下钱你就保证不再纠缠了吗?”盛沅说。

傅渊:“无论你收不收钱,我都不会放手。”

“那就是还会纠缠的意思了。”

傅渊没有一点遮掩的意思,大大方方承认:“是。”

“那我为什么要收,让你再用钱拿捏我吗。”

“你收了之后,我短时间内不来打扰你,你不用去工作,这些钱够你用很久,你拿这些钱做什么都行。”

“包养小白脸也行吗?”

傅渊抿唇沉默,良久后,他点头,“嗯,是你的自由,但我不希望你这么做,但总之是你的自由,你不用听我的。”

盛沅:“那我就放心了。”

“他们很脏,最好不要接触。”

“谢谢关心,我去体校找干净的男大学生。”

傅渊勉强的扬了下唇,唇角很快又垂了下去,“你不要段屿之了吗。”

“他比你大方,他不会介意的。”

“这是大方不大方的事吗?”傅渊站起来,看盛沅表情变了,又立刻坐下,“他如果不介意,那他不够爱你。”

“我爱他就够了。”盛沅每句话都在往傅渊心口上捅刀子。

盛沅以为自己不会在意傅渊的情绪了,事实却不然,他没那么高尚,傅渊越憋屈他越爽,如果有更多能折磨傅渊的法子,他不介意花重金买回来。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看到前任过得好,比死了还难受。

盛沅认证,这话是真的。

有傅渊在房间里,盛沅不敢睡觉,怕再被占便宜,两人干瞪眼等到凌晨一点,盛沅觉着姥姥差不多应该睡熟了,立刻催促傅渊,“你该走了。”

傅渊也觉得自己该走了,尽管不舍,他还是站了起来。下次再见面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傅渊深深看了盛沅一眼,像是在把盛沅的模样刻进脑海里。

盛沅无语的摆摆手,“赶紧走。”

傅渊拧了下门把手,门纹丝不动,他与盛沅对视一眼。

盛沅:“别耍花样,快走。”

“门坏了。”

“怎么可能。”盛沅下床,扒开傅渊,抬手晃动了下把手,门真的打不开了,但不是坏了,盛沅强忍着踢门的冲动,会傅渊说:“我姥在外面把门锁了,我爸妈吵架的时候她来过这招。”

“那”

“你打地铺,明天一早再走。”

“好。”这与傅渊来说是意外之喜。

盛沅泼冷水,“明天我就跟他们解释清楚离婚的事,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家人,他们求你帮忙的事你也别理。”

“我力所能及的事,能帮就帮了。”

“多谢,但不需要。”

“知道了。”

月光皎洁,星夜静谧无声。

入秋后,蝉鸣渐渐消失了,夜里太安静,盛沅能听清傅渊翻身时被子摩擦的动静,心里惶惶不安,生怕傅渊趁自己不注意钻床上来,睡觉都睡不踏实,一直在防备着。

天光微亮之际,隔壁邻居家的公鸡开始打鸣,盛沅支撑不住困意,终于合眼睡了过去。

他这一觉睡的很沉,陷入梦魇当中,各种离奇古怪的画面接踵而来。

迷糊中他听到有人叫他,是傅渊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外面已经天光大亮,暖洋洋的阳光透过窗子投射到屋里,刺眼夺目。

傅渊在窗前背对着他,“睡得好吗。”

盛沅皱眉:“你怎么还没走。”

“我走了你怎么办。”傅沅转过头来,手中攥着一根长长的链子,盛沅被银色链条吸引了视线,沿着链条往下看,发现尾端竟连接到了自己脖子上。

是一条拴小狗的链子。

“傅渊我操你大爷”

医院病房,盛沅烧昏了,刚打上点滴就开始骂人。

姥姥姥爷坐在病床前,尴尬的看着对面的傅渊。

今天一早,盛沅就发起高热,傅渊本来准备走了,一看盛沅这状况,赶忙将人抱进车里送来医院。

盛沅以前将傅渊宝贝的很,一句不好的话都不舍得说,怎么这回发烧都烧迷糊了还不忘骂傅渊

姥姥心想这俩孩子闹得矛盾可能不小,面色沉重的将傅渊叫出病房。

医院走廊,姥姥苦口婆心:“沅沅他被我们宠坏了,性格是有些任性,但是你知道的,这孩子本性不坏,他要是做错了什么事,你好好跟他说他会听,别生他气。”

“您别这么说。”傅渊轻摇了下头,离婚的事盛沅打算自己说,傅渊没准备多嘴,只诚恳解释了下,“这次是我做错了,不关盛沅的事,他生气是应该的。”

“你做错了?”姥姥不解,傅渊一向是靠谱的,能犯什么错,但她看傅渊没打算说的样子,就没问,打算等盛沅醒来问问盛沅。

“沅沅这孩子性子软,不记仇,不管你们闹了什么矛盾,你要是想和好,就得好好哄着他跟他说,不能硬碰硬。他是真喜欢你,以前每回跟我打电话都夸你人好,对他好。”

傅渊眸光闪烁:“最近也说吗?”

姥姥:“最近这半年倒是没说过了。”

半年。

两人婚姻出问题的时间比傅渊想象中还要早。

盛沅一直睡到下午才醒,醒来时点滴已经打完了,不过他脑袋还是昏昏胀胀,整个人病恹恹的。

傅渊坐在床前,扒开一根香蕉递给盛沅。

盛沅没接,只问:“我姥爷他们呢。”

“医院最近流感病人很多,我先送他们回去了。”

“那你还待在这里干什么?”盛沅赶客,“你也走。”

“我答应他们要好好照顾你。”

“我会尽快告诉他们我们离婚的事,你以后不用再面对他们,没必要信守承诺。”盛沅撑着身子坐起来,“还有,你不在我面前就是对我最好的照顾,快走吧。”

“我不走。”

盛沅十分疲惫,“我们说好的,天亮了你就走。”

傅渊抓住盛沅的手,放在唇边,“盛沅,我爱你。离婚前那晚我没说实话,我太要面子不肯落下风,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弥补我的过错,你想打我,骂我,都随你。”

盛沅看着傅渊此刻的模样,猛地抽回手,拿纸巾像擦脏东西一样用力擦拭傅渊吻过的手背,边擦边说,“你没必要说爱我,你的爱没有可信度,需要我再说清楚一些吗,强奸犯。”

傅渊被强奸犯三个字刺激红了双眼,这是盛沅第二次对他说这三个字。他当时嫉妒昏了头脑,满心想着他的东西怎么可以被别人染指,做出的事既冲动又不计后果。

被从前最爱的人强奸,盛沅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傅渊无法想象盛沅当时有多么恐惧,但每每回忆到那晚的画面,他都会被盛沅的表情刺痛。

他后悔了,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能重回当晚,他愿意用他拥有的任何东西来交换。

傅渊背过了身,宽厚的脊背微微颤抖。

盛沅移开视线,头痛的揉了揉额角,“不过你已经补偿我两千万了,咱们之间的事一笔勾销。”

“两千万不是补偿那个的。”傅渊回过身来,“让我照顾你到出院为止,当我求你。”

傅渊比盛沅年长七岁,他上大一的时候盛沅还在上小学,从前傅渊不觉得这个年龄差很大,但此时此刻他好恨这七岁,如果他比盛沅年纪小,亦或跟盛沅是同龄人,他还能一头扎盛沅怀里撒个娇,就像盛沅平时犯错求原谅时那样。可他三十岁了,说一句‘求你’就足够耗费大半生的脸皮。

盛沅还没回答,手机铃声就响了。

那边打了一声就挂了,段屿之喜欢用这个方式提醒盛沅看手机,盛沅拿起手机,熟练的点开微信。

置顶信息里,段屿之给盛沅发了个段视频。

“我在昨语言扛复训练,盛远。”

盛沅不由自主地笑了,真心为段屿之能够开口说话而开心,虽然咬字还不太准确,但已经是莫大的进步了。

傅渊气的咬牙切齿,面上却保持着风度的微笑。

盛沅回完消息才有空搭理傅渊,“你求我,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么?”

“嗯?”

“就嘴上求求啊?”

傅渊立刻站起来,“我去买饭!”

傅渊离开后,盛沅立刻掀被子起床,找医生办理出院手续。

他不想重蹈覆辙,便不给傅渊一点洗白的机会。

医院床位紧张,医生巴不得赶紧有人出院,简单给盛沅量了量体温,就在单子上签了字。

傅渊在医院外边找了家餐厅,花钱借用了一下人家的厨房,自己在后厨煮了一小锅薏米粥。

小火慢炖,等做好拎回医院后,本该躺在病床上的人却不见了,换成了一位刚入院的中年男人。

傅渊攥着保温桶的手紧了紧,又很快松开,他很少有无助的时候,但最近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舍得放开盛沅,又不想要伤害盛沅。

难道只能任由盛沅走进别人的怀抱吗。

傅渊不甘心。

盛沅没打算回姥姥家,离婚这事他还是先跟老爸老妈交代清楚比较好,老妈他们对待离婚的态度很乐观,不像姥姥,从来都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的,他直接跟姥姥坦白,肯定会经历一阵腥风血雨。

盛沅在车站等公交车,公交车没等到,等到了傅渊的车。

傅渊放下车窗,皱着眉道:“上来。”

盛沅被抓包了很心虚,僵硬的朝后转头,打算从后面开溜。

“我数三二一,别逼我下去抱你上来。”

“”压抑自身情绪从来不是傅渊的风格,这才装了多大一会就装累了,又变成这副颐指气使的样子。

盛沅没好气的坐上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傅渊调转车头,往医院的方向开,冷声冷气:“猜的。”

“我不去医院,医生说我能出院了。”

“你早上直接烧晕了,现在出院出问题怎么办!盛沅你我把你放医院就走行吗,不碍你眼。”傅渊冷脸,将车停进停车场后,没有立刻解锁车门,而是瞥了眼一旁的保温桶,“你把粥喝了再下车。”

盛沅犹豫。

傅渊咬牙:“没毒。”

“我不信。”盛沅拧开保温桶,递给傅渊,“你先喝一口。”

薏米粥是盛沅的最爱,傅渊却厌恶极了这个味道。他拿勺子舀了一勺,拧着眉喝下去,盛沅看着他用过的勺子,立刻嫌弃道:“勺子脏了,我不喝。”

“盛沅!”

盛沅昂着头:“怎么,你又要发脾气啊,就兴你有洁癖怎么的。”

“好,不想喝就不喝。”傅渊皮笑肉不笑,“你一天没吃饭,肚子不饿?”

盛沅捂住胃,上次煎蛋给自己吃成急性肠胃炎之后他就饿的特别准点,这会儿光顾着躲开傅渊,都没察觉肚子不舒服,傅渊一问他才感觉有点难受。

傅渊:“在这里等我,我去买勺子,不许乱跑。”

盛沅叫住他,“算了,不用了。”

说着,捧起保温桶喝了一大口,他以为桶里的粥水温度适宜,谁知道刚入口,滚烫的薏米就争先恐后探入他的唇舌,舌尖瞬间刺痛,盛沅攥着拳头,努力咽下嘴里的粥水,紧接着立刻张开嘴斯哈斯哈吐出舌头,嗓子要被烫的冒烟了。

傅渊拦他的手停在半路,紧急递过去一瓶纯净水,盛沅咕嘟咕嘟灌下去,舌头还是痛痛的。

“张嘴我看看。”傅渊捏着盛沅的下巴,打开手机手电筒。

盛沅眼眸含泪,屈辱的张开嘴巴,被傅渊仔细检查了一下舌头。

粉嫩的唇舌微微张开,嫩呼呼的舌头摊开在唇内。

傅渊眸中流露出些许心疼,“烫红了,很疼?”

盛沅点点头。

傅渊驱车驶出停车场,在医院外边买了根冰棍,盛沅含着冰棍,唇中的刺痛才算缓解了些。

“你刚才不知道吹吹再喝?”

盛沅说话大舌头:“你刚喝的时候也没吹啊”

“我拿勺子,你拿桶往嘴里灌。”

盛沅苦着脸,摸摸脖子:“喉咙也疼。”

“能不疼么,全咽了。”

“没办法,你这洁癖,我喷你一车,我还有活头吗。”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怕死。”

“以前是以前。”

傅渊没好气道,“下次直接吐。”

盛沅心道一句:没下次了。

不得不说,傅渊还是这个样子顺眼,之前那都什么啊,傅渊装的不累他看的都累了,太殷勤真不是傅渊的风格。

“你别把我送医院了,直接送我家去吧,我手续都办好了,明天再来打点滴就行。”盛沅含着冰棍,熟练的放下副驾驶的椅背,“出发!”

傅渊拿他没办法,在路口转了个弯,往市里的方向出发。

一路开到小区楼下,盛沅被烫到的嘴巴已经完全缓过来了,他毫无留恋的拉开车门,连声再见都没说,就噔噔噔跑进单元楼,

傅渊追上去,在电梯前拉住盛沅的胳膊,“离婚的事你真要跟伯父伯母坦白吗?”

“嗯,就说我们感情不和,他们能理解的。”

傅渊抿唇,“我不想跟你离婚。”

“咱俩证都扯了快仨月,你现在说这个会不会有点晚。”

“复婚,我不介意段屿之。”

傅渊这性子,不把段屿之生吞活剥都算好的,盛沅敢打保票,他真跟傅渊复婚了,他就再也别想见到段屿之。傅渊就是这么一个人。

盛沅佯装惊讶:“你要当小三啊。”

“我是允许他当小三。”

“我不允许他当小三。”

身后,十几斤重的快递箱子掉在地上,传来“砰”的一声,盛沅闻声回头,母亲正一脸震惊的看着两人。

“盛沅,你跟我过来。”林月春来不及捡箱子,过去拉住盛沅的手,将人强行拉到楼梯间,“你出轨了?”

盛沅:“没有。”

“那你们说小三不小三的,什么意思。”

“他误会我跟我朋友之间有问题。”

“那你怎么不解释?”

“我解释了他也不会信,他只信他自己。”盛沅挠了挠脑袋,“妈,算了,我晚上再跟你解释,先把他打发走。”

林月春紧皱眉头,从楼梯间出去,“傅渊,晚上留家里吃饭。”

盛沅:“?!”

傅渊拎起快递箱子,弯唇:“好。”

林月春能理解两位年轻人因过不下去而离婚,但她不能任由盛沅这么扛下一口黑锅。

盛沅不懂人心难测,若是夫妻之间不能好聚好散,日后万一一方忽然想不开因嫉恨而报复,苦的只能是自己。

她做了四菜一汤,餐桌上,谁都没动筷子。

林月春倒满一杯啤酒,“饭不着急吃,盛沅你先说,你跟你那位朋友是怎么回事。”

盛沅不想说,林月春在桌下踢了他一脚,盛沅才不情不愿的开口。

“什么关系都没有。”

林月春:“好好说。”

“我那个朋友,段屿之,刚刚装上人工耳蜗,陆琦为了给他庆祝,就在酒店办了个party,我跟段屿之就是大冒险输了拍张照片而已。”盛沅说出来感觉有些没面,说完就低着头玩手机。

傅渊脸色微变。

所以那天并不是盛沅单独跟段屿之去开房,而是一群人做了个游戏,而他因为知道段屿之对盛沅有意思,所以先入为主了。

一方面,傅渊因得知两人没有关系而心生欢喜,另一方面,又为自己不可挽回的伤害了盛沅而后悔。两种情绪交叠之下,傅渊揉了揉眉心,一瞬间十分疲惫,“沅沅,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那时候我们就已经离婚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管天管地,还管你前夫怎么做游戏啊。”盛沅嗤之以鼻,“更何况,我如果没记错,我当时跟你说了,我跟他什么事都没有,是你自己不信。”

天生的傲慢给了傅渊沉重一击,他几乎不敢去看盛沅带着讥讽的眼神。

傅渊侧眸,低声请求:“伯母,能让我跟盛沅单独聊聊吗。”

林月春点点头,拿上衣服钥匙出了门。

两人对坐,盛沅拿筷子夹了一口豆芽菜,嚼吧嚼吧咽下去,面上依旧是那副不给好气的模样。

傅渊柔声道:“助理那事我看过监控,是我冤枉你了。”

“过去这么久了就不要再提了,你这样无非就是在我快忘记的时候再来提醒我一句,你还是不信我,你信监控。”盛沅放下筷子,“不过你认错的次数够多了,我不想计较之前的事,勉强予以谅解。”

“你原谅我了?”

“想得美,没说完呢。”

傅渊洗耳恭听:“你说。”

“你不是想复婚吗,那咱们互相冷静一年,这一年我们不见面,不联系,如果一年之后你还是想复婚,我就愿意看在你诚意的面子上重新考虑看看,不然你就算天天蹲我家楼下对我示好我也不会动摇,只会让我更讨厌你。”

“一年会不会太长了。”

盛沅很是善解人意:“那就两年吧。”

傅渊立刻:“好,一年。”

盛沅露出笑容,像傅渊这种条件,一年足够那些莺莺燕燕飞扑上去了,到时候傅渊兴许还觉得没有他生活更美好。

退一万步来讲,傅渊没有被莺莺燕燕勾走,那自己也有了一年的清净,这买卖怎么算都稳赚不赔。

盛沅小算盘打的啪啪响。

傅渊看穿了盛沅的心思,却没有点明。傅渊心里清楚,自己已经没有底牌了,把盛沅逼得太紧只会适得其反,互相冷静一段时间是此刻的最优解。

一年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东西,或许也足以抹去盛沅对傅渊的厌恶。

林月春回来之后,傅渊已经离开了。

她抓着盛沅问清楚两人之间来龙去脉,盛沅隐去酒店的事,只把自己离婚之前的事跟林月春说了一遍。

林月春自然无条件偏向儿子,虽然傅渊是金龟婿,但她儿子更是宝贝疙瘩。

林月春揽着儿子的肩,“没关系宝贝,以后爸妈养着你。”

“我不用你们养。”盛沅朝母亲神秘地眨眨眼睛,“我已经想好以后要干什么了。”

“哦?”

盛沅在姥姥家那几天,拼车认识的那位女孩子时不时就会给他发消息,聊的基本都是一些热播剧的剧情。

前天,那个女生对他说了一句话,“我还以为你是不爱追剧了所以才不继续做剪刀手的,没想到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爱刷剧。”

盛沅也不知被这句话戳中了那根神经,剪视频的手再一次跃跃欲试起来。

时隔五六年,再一次打开pr界面,盛沅陌生了许多,他边看教程边将软件摸索了一遍,等熟悉的差不多了,立刻剪了个一分钟左右的视频练手。

成品差强人意,他功力退步许多,剪的视频毫无故事性。

盛沅坦然面对了自己的失败,思索一晚上,第二天起床就报了个网课,在此还得多谢傅渊给的两千万,让他不至于为钱担忧,能潜下心来重新学习剪辑。

三线城市生活缓慢,盛沅时不时跟好友相聚,喝喝酒,泡泡吧,回家再一头扑在网课上,忙碌又充实。

他有些懂了傅渊为什么总是为了工作加班加点,事业能带给人的满足感远不是‘富太太’这个名头能给的。他的努力是为他自己,而不是要讨好谁。

傅渊如他所愿没再出现过,圈子不同,就如同两个世界,如若不刻意提起,盛沅都以为上海的那两年只是一场梦。

等盛沅再次听到傅渊的消息,已经是半年之后。

傅渊又双叒叕把他爹傅擎打进了医院,傅擎连夜修改遗嘱并高调登报,说要取消傅渊的继承权,死后会将百亿身家全部捐献,此事在微博热搜上连爆了好几天。

有知情者爆料了傅擎年轻时的风流韵事,包括他逼死第一任妻子,在妻子尸骨未寒时就让小三上位的事。

有人骂他,但更多的人都在说傅擎是个大慈善家,说他不是娱乐圈的‘戏子’,不应该把人家的家事暴露在大众眼里。

但他们说这些的同时,却又给傅渊泼上一个又一个的污名。说傅渊其实是个纨绔子弟,喝酒泡妹,不敬尊长,不止一次对傅擎大打出手,所以傅擎才要和他断绝关系。

盛沅看着那些为了抬高傅擎而意淫傅渊是个坏种的言论,气的啪的一下关掉了电脑。

还喝酒泡妹,傅沅滴酒不沾,喝什么酒,泡什么妹?

结合前因后果来看,傅渊这分明就是因为母亲离世的事跟父亲结仇了,怎么那些人却像是想不通这个道理似的。

盛沅倒不是心疼傅渊,他就是见不得有人装傻,明摆着的事,却因为另一个人愿意捐钱,就昧着良心说话。‘大慈善家怎么可能会犯错呢,肯定是儿子的错。’

就很像娱乐圈偶像恋爱塌房,粉丝歇斯底里的洗广场:清清白白我的哥哥,都是嫂子勾引他的!

盛沅只能微笑。

当盛沅重新打开微博准备大战一场,首页一条微博立刻引起了盛沅的注意。

博主信誓旦旦的说:“这只是傅擎挽回儿子的手段罢了,傅家就这么一个独苗苗,他就想拿这事吓吓儿子,不信你们等着瞧,看他死了那些钱到底会不会捐。傅擎在商界手段那么毒辣,赚进兜里的钱谁能从他手底下抠出来,他也真是牛,一分钱不花就能让大众陪他玩这么多天。”

盛沅眯起眼睛看着发帖人的id:裘比特。

这个裘比特发的帖子不止一条,但每一条都是在为傅渊说话,盛沅看着那个并不常见的姓氏,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这个裘比特该不会是裘世金那个沙币吧。

连裘世金这种没良心的大沙币都站出来为傅渊说话了,傅渊现在状态很差吗

盛沅也说不清自己是怎样一种心情,长摁快转了裘比特的微博。

傅家的事网友吃了几天瓜就消停了,盛沅的事业在不久后正式迈入正轨。

这半年他每天都在产出,技术也越来越娴熟,正好最近正在热播的一部古装剧在b站开启了剪辑活动,盛沅的投稿经过一个月的筛选,荣获前三,拿了两万块钱奖金+两张见面会门票。

见面会地点在上海,盛沅本来打定主意不再踏足上海,但那部电视剧的主演是盛沅非常喜欢且非常优秀的一位女演员,盛沅这颗不果断的小心脏立刻缴械,当天就定下了去往上海的高铁票。

段屿之自从在上海安装过人工耳蜗之后,就一直留在上海做语言康复,盛沅偶尔会和段屿之视频几分钟,每次都能看到段屿之的进步。

这次段屿之听说盛沅要再回上海,当天就给盛沅在自己家收拾了一个卧室出来,之前那个月租的房子已经到期了,段屿之现在的房子是一个中档小区的两室一厅,面积不算大但是房租依旧贵离谱,不过段屿之现在是百万up,负担房租还是轻轻松松。

盛沅见段屿之乐意招待自己,也就没跟他客气。

段屿之开心的像是捡到了个大便宜,接连给盛沅发了五六个猫咪卖萌的表情包。

盛沅乐呵呵的偷了对方几张图,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被老爹打包送去了高铁站。

晚九点,上海。

盛沅刚放下行李,屁股还没在段屿之家里歇热乎,就被陆琦拉去了以前工作的那家酒吧。盛沅辞职后,陆琦成了这家酒吧的常客,不仅跟他以前那些同事处的好,甚至还因为‘酒吧老板的大学舍友’这个身份,跟那位狡猾的经理成了朋友。

盛沅十分佩服陆琦这个时间管理大师,每天996还能抽空出来跟这么多人联络感情,真是让人自愧不如。

陆琦小酌一口,揽着盛沅的肩膀闲聊:“你最近跟傅渊真没联系了啊?”

盛沅本来正听人讲八卦,傻呵呵的笑着,听到陆琦的话脸立即垮了下去,“咱俩是感情淡了是吗,你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好来点由头,让我揍你一顿。”

“好好好。”陆琦赶紧举手做投降状,“那你跟傅律师没联系了,我后天又没空,你见面会不是两张门票吗,另外一张门票给谁啊。”

盛沅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陆琦,“段屿之啊,还能给谁。”

“那我感觉你俩在排挤我。”

“你的感觉没有错。”

陆琦撇撇嘴,不搭理盛沅了,转身跑去舞池嗨,盛沅瘫倒在沙发上,拿吸管喝旺仔牛奶。

几米外,裘世金揉揉眼睛,在不断闪动的灯光下看清了盛沅的侧颜。

许久未见,乍一看到盛沅这张脸,裘世金又被小小的惊艳了一下,他就像一个专门通风报信的特务,边躲在角落偷窥,边拿手机给傅渊发消息:“我看到你老婆了,k酒吧,快来。”

裘世金已经彻底对盛沅歇了心思。

本来吧,他是看傅渊对待这小妻子不是很上心,还想着等两人分手了接个盘玩玩,谁想到傅渊离婚之后消沉的这么厉害,每天在事务所加班,快把律所当家了,跟傅渊说话傅渊也冷飕飕的,看着都吓人。

裘世金给傅渊发完消息,还怕傅渊不信,又偷摸拍了张照片。

照片里,盛沅穿着干净简单的白衬衫,正懵懵的捧着牛奶罐喝奶,眼神发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渊看到照片就立即从律所出来,来不及去停车场开车,就在街边打了辆滴滴。

一路赶到酒吧时,盛沅一行人已经玩的差不多了,正商量着换场地。

傅渊戴着口罩墨镜,竖起耳朵努力想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却苦于酒吧音响声音太大,只能听到密集的鼓点。

这半年来他每一天都在煎熬,在数着日子等一年过去,仿佛一年之后就真的能改变什么。

盛沅从来都是心软的,可偏偏在他的事情上格外坚决,结婚时是这样,离婚时是这样,彻底对他失望时也是这样。

傅渊日日夜夜的想,日日夜夜都在为从前犯的错而煎熬,这半年他几乎在脑海中复盘了两人自相识开始的所有画面。

盛沅会在他出门前为他整理领带,会给他早安吻,还会对他甜甜的笑。

可在这些甜蜜背后,他对盛沅的误解,一丝丝一缕缕将盛沅变得不再是盛沅。盛沅在努力成为他的妻子,而他却将盛沅的真心数次丢在脚下,任人踩踏。

他无论怎么忏悔,都无法使时光倒流。

平日里总是凌厉的双眸也只有在想起盛沅的时候才会流露出那么几分温情。

“不是,你搁这偷窥啥呢,过去打个招呼啊。”裘世金站起来,拉住傅渊的胳膊。

傅渊一把将他甩开,“不行。”

“你现在怎么这么怂。”

“我乐意怎么着,坐下。”

裘世金不情不愿的坐回去,“至于吗,盛沅那性子你还不知道吗,都半年了,或许他早就消气想原谅你了,只是苦于没有台阶,今天就是台阶。”

“我再信你是狗,要是没有你我跟盛沅也没这么快离婚。”

裘世金得了傅渊一记眼刀,吓得正襟危坐。

还记得几个月前傅渊从临蒙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拉到拳击馆痛扁了一顿,揍得他胳膊好几天抬不起来,母上大人问他怎么了,他还得笑着遮掩,说睡觉抻着筋了。

盛沅那桌,几个男生一起站起来,看着像是要撤。

傅渊把口罩往上拉了拉,眼神跟随着盛沅,不错过对方的一举一动。

盛沅也不知道听到朋友说什么了,笑的前仰后合。盛沅从没在傅渊面前露出过这样肆意的笑容,在傅渊面前,盛沅从来都是带有讨好意味的笑,弯起恰到好处的唇角,大眼睛布灵布灵的。

傅渊从来不知道,原来盛沅真的开心时,笑起来是会眯起眼睛的。

真可爱。

傅渊跟着勾了勾嘴角,心里却是闷闷的。

“你有没有觉得他离了我之后过得更开心了。”

裘世金认同地点头:“确实,而且这么久没见,感觉他又漂亮了,看来还是有山有水的地方养人啊。”

傅渊面无表情的扫了裘世金一眼。

裘世金抬手,很有眼色的做了个手缝嘴巴的动作。

“你想死吗?”

裘世金:“我想活。”

“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应该也不想裘叔一把年纪了还要给你收尸。”

裘世金这下是真不敢说话了。

裘傅两家是世交,傅渊的母亲有多疯,裘世金小时候有幸见过一回,傅老爷子七十大寿那日,大家正好好吃着饭,她忽然就拿着西餐刀在傅擎脖子上划了一刀,虽然没有割到动脉,但当时满屋子的尖叫给年幼的他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傅渊虽是青年律师中级的人物,但本人的法律意识实在堪忧,动辄动手打人,属实带点遗传在身上。

裘世金忽然感觉有一股冷气上来,脖子凉嗖嗖的,他识相的双手合十,说了句‘真的错了’就立刻丢下一桌朋友跑了。

傅渊懒得搭理他,眼神追随盛沅的背影,直到彻底看不清了才收回视线。

见面会当日,盛沅跟段屿之一起出发。

要见到自己从高中时候开始喜欢的女演员,盛沅兴奋的不得了,女演员是妈妈辈的女青衣,在采访里不止一次的说过自己喜欢可爱乖巧的小辈,虽然知道偶像在台上看不到自己,但他还是骚包的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很学生气的衣服,还戴了个圆框眼镜。

他眼睛好看,圆圆的亮亮的,被眼镜遮住之后整张脸虽然依旧漂亮,但论可爱,还是摘下眼镜更可爱。

“不要眼镜,摘下来。”段屿之说。

段屿之在康复中心待了半年,普通话说的已经非常标准了,但是还是缺少一点东西,比如中国人特有的委婉。

段屿之总是习惯直来直去,致力于用最少的话表达清楚想表达的意思,这倒也没错,但听起来总感觉这话里少点态度,尤其是他的语气跟ai一样,要是不知道他情况的,指定误会这人在找茬。

盛沅咂咂嘴,冲段屿之竖起手指,放在唇边:“不摘。”

段屿之:“不戴可爱。”

“不可能,这是我特意跟美妆博主学的。”盛沅打开手机相机拍了张照片,发给陆琦:我乖吗?

陆琦:yue,男同滚。

段屿之看着陆琦的回复蹙了蹙眉头,攥着拳头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对盛沅说:“他坏。”

盛沅捂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段屿之:“?”

盛沅靠在椅背上笑了半天,弄的前排的司机都在镜中看了两人好几眼,盛沅努力调整好情绪,抹去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拍着段屿之的肩膀道:“兄弟,你比我更男同。”

段屿之没听懂这是句玩笑话,认真的点头:“是,我是喜欢男生。”

这下轮到盛沅扣问号了。

同性婚姻合法已经将近十年,但社会接受程度并不高,敢于公开自己同性取向的人也不多,娱乐圈那些公众人物都没几个敢说的。

从认识段屿之开始,盛沅就默认段屿之喜欢女生,因为段屿之的头像都是粉粉嫩嫩的二次元少女,就连b站id都是一个恋爱番的女主小名。

段屿之居然是弯的。

盛沅:“真巧。”

“你会不自在吗。”

盛沅轻轻摇摇头,“当然不会啊,虽然咱俩取向一样,但咱俩型号应该也一样,就算不一样也没什么,你永远是我的好兄弟。”

话落,司机拐了个弯停车:“到了,一共二十四块钱,现金还是微信。”

盛沅将二维码翻了个面,扫码:“支付宝。”

段屿之打开车门,眼皮耸拉下去,跟在盛沅身后说:“型号不一样。”

盛沅忙着看路,依稀觉得段屿之说了句话,但没听清,他等找到大门了才回头问:“啥,你刚嘟囔了什么。”

“我185。”段屿之说。

“嗷嗷,我知道啊,快走快走,前面好像在验票了。”盛沅连蹦带跳的走过去,在门口立牌处跟演员立牌合了个影,“哦吼,女神好漂酿好漂酿~”

段屿之低头,用力扒乱自己的头发,微长的发丝遮住眼睛,也遮住他充满憋屈的双眸。

“屿之,来来来,你站这里我给你拍一张。”

立牌前合影的都是一群年轻小姑娘,段屿之抗拒的摇头:“我不要。”

“哎呀,来嘛来嘛。”盛沅笑着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到立牌前,如同玩弄bjd娃娃般帮他摆好姿势,“维持住别动哈,我给你拍,来,茄子!”

照片里,段屿之笑的一脸僵硬,关节如同ai,盛沅再一想到段屿之如同ai的声音,又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忽然,身后有人撞了他一下。

盛沅踉跄了一步,回头看过去,是个带着墨镜口罩帽子的男生,身高跟盛沅相仿,盛沅已经够瘦了,这男生眼瞅着比盛沅还要瘦一些,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

男生撞完人就跑了,段屿之抬步想追,盛沅赶忙拉住他,“追他干嘛,撞一下而已,应该不是故意的。”

段屿之语气终于有了变化,带着非常明显的气愤:“他是故意的!”

“啊?”盛沅朝着男生跑远的背影看了过去,“奇怪”

有围观的女生凑上来,“那男生包上挂着应沉的玩偶,应该是那家伙的粉丝,饭随蒸煮,见怪不怪了。”

“诶,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家应沉怎么了!”

“我家哥哥是男主角,应沉一个四番挂件男配,整天买热搜合适吗,死同性恋,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应沉是爱豆出身,是圈里为数不多正当红就公开性取向的,每次上热搜都是粉黑大战,场面极其热闹。

盛沅对应沉观感还行,虽然爱豆出身,但演技比那部剧的男主还要自然,就是粉丝太疯了,控评控的贼烦人。

两家粉丝线下吵起来了,眼见有要动手的趋势,盛沅赶紧拉着段屿之跑进检票口,进门后朝大厅站着打盹的几个保安喊了声:“外面有情况,赶紧看看去吧。”

身后追来一个小姐姐,她双手合十:“这位弟弟,对不起啊,我是应沉的粉丝,刚刚那个男生脑子不太正常,跟有臆想症一样,整天幻想应沉是他男朋友,发的微博不堪入目,我们已经把他挂黑了,但他每次活动都要搞幺蛾子出来,真的对不起。”

盛沅大方的摆摆手:“没事,我也没摔到,没这么严重,再说他犯了错你干嘛要替他道歉,你又没错。”

“谢谢您,我看您也是通情理的,能不能请您不要把这件事发在网上,我怕有心人再利用这事攻击应沉。”

盛沅挠挠头,看看她,又看了看段屿之。

女生请求道:“求您了。”

盛沅:“不用,我本来也没打算发。”

应沉的粉丝还真是网上跟现实一个样,普通人实在理解不来。

见面会能进会场的粉丝有限,拢共就二百多个位置,盛沅的位置在第三排,不戴眼镜都能看清台上的人,观看效果极好。

没多大会儿,主演挨个进场。

盛沅一开始疯狂拿着手机拍照,可拍了没一会,女神开始讲如何入戏,如何融入角色,他听得入迷,托着下巴忘拍照了。

这部剧小爆了一下,主演们也不知道是不是事先背过稿子了,发言时都挺言之有物。

时间飞快过去,很快到了粉丝互动环节。

装有台下每个人座位牌的数字箱被搬上台,五个主演挨个抽签,每人找一个观众做双人游戏。

女神先抽的,抽中了盛沅后面的一个年轻女生。

盛沅嫉妒的要命,心里的小人在哭着咬手帕。

可很快,他也成了被嫉妒的那个,因为应沉把他给抽上去了,全场百分之九十的观众看他的眼神都是羡慕嫉妒恨。

盛沅亚历山大,他不想跟应沉互动,但又不能扫兴不上台。

应沉抽中盛沅后,又紧接着抽了游戏内容。【复盘剧中角色高光片段】

应沉在剧里的高光是一场打戏,根本没办法在场内复原,盛沅上台后,应沅非常任性的改了个玩法。

应沉说:“不如我复盘告白那场戏好不好,也挺高光的,你们说是吧?”

台下粉丝尖叫:“是!!”

盛沅不用给反应,只需要跟一个人偶一样站着看应沅演就行,但应沉这人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忽然抬手摘下了盛沅脸上的眼镜。

“你眼睛很漂亮,把眼镜摘下来会更好看哦。”

“”盛沅尬笑,好油腻。

盛沅长得好看,跟顶级爱豆应沉站在一起也毫不逊色,台下都是些女粉,知晓应沉的性取向,此时早已兴奋的手心出汗。

俊男美男,养眼!

傅渊怨种一样坐在一群粉丝中间。

他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推了会议跑这里来跟踪盛沅,不仅看到盛沅在门口跟段屿之那个家伙拉拉扯扯的拍照,还让台上这男的喂了一肚子气。

满场兴奋的粉丝中,除了傅渊还有一人开心不起来,男生抱着背包,坐在傅渊隔壁的座位,五指攥紧手中的应沉玩偶,近乎阴狠的看着台上的盛沅,镜片下的眸子黝黑,如同深不见底的黑洞。

整个游戏环节,盛沅浑浑噩噩,他从没近距离见过如此油腻的男人。

好不容易下台,应沉还在台上cue他。

“真是好久没见过这么羞涩的男粉了啊,长得好乖。”

怎么就羞涩了,怎么就男粉了。

您当这是您演唱会呢?真把全场都当成自己粉丝了。

一直到见面会结束,盛沅心里都憋着一股气,他好久没这么憋屈了。

“别气。”离场前,段屿之拍拍盛沅的手,生涩的安抚他。

盛沅叹气,坐在位置上没动,等周围人走的差不多了,他才把手挡在脸前对段屿之小声道:“我感觉我的灵魂受到了污染。”

前排的盛沅跟段屿之贴着不知道在谈论什么,傅渊微微起身,刚站起来就看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傅渊唇角绷紧,后槽牙差点咬碎。

他傲气惯了,用将近半年时间学习如何放低姿态爱人,再过五个月,一年之期到了,他一定是最合格的伴侣。

盛沅会等他吗?傅渊并没有那个自信。

身旁的男生站了起来,傅渊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奇怪的闷酸味,本能洁癖使他往上扫了一眼,男生正看着前排盛沅的方向,一步步绕过椅子,站到盛沅身后。

傅渊蹙眉,做律师这么久,他接触过不少刑事罪犯,那男生眼神阴鸷,精神明显不正常,他紧跟着站起来,极快的走下阶梯,在男生掏出背包中的东西前,直接从后面拽住男生的衣领。

“你搞什么?”傅渊怕惊动盛沅,拉下口罩用口型问他。

男生回过头瞪了傅渊一眼,他在责怪傅渊碍事。

他手中动作不停,待傅渊看清他手里的东西后,男生抱着已经拧开的保温桶,里面冒着腾腾热气,姿势竟是要往盛沅肩上倒。

傅渊眼神一凛,来不及顾及什么被不被发现的事了,立刻急喊道:“盛沅,让开!”

盛沅被身后忽然的声音吓了一哆嗦,惊讶的回眸,就见一个装满不明液体的保温桶直直朝着他脖子倒了下来。

同一时间,傅渊一脚踹开男生,有多年的拳击格挡经验加持,傅渊飞奔上前,手撑在椅背上,用脊背挡住泼下的液体。

一瞬间,后背皮肤传出麻痒的剧痛。

盛沅与傅渊的脸相距不过十厘米。

少年震惊中带着恐惧,他看见傅渊被泼了透明液体,然后傅渊的后背开始冒烟。

半年没见,再次相见场面竟然如此怪异,盛沅来不及想傅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傅渊就已经站直了身体,仿佛不认识盛沅一般,拎着黑衣男生的领子将人带起来,带着人想离开。

盛沅被刚刚的画面吓到了,呆呆的在原地没有反应。

“傅渊。”段屿之率先反应过来,站起来叫了对方一声,“他泼的什么?”

傅渊:“不知道。”

盛沅眨眨眼睛,身体从惊吓的僵直中缓和过来,“屿之,你报警,我我带傅渊去医院。”

段屿之后怕的看着盛沅的脖子,点点头:“好。”

急诊室。

盛沅着急的跟在医生屁股后面问那液体是不是有毒,因为傅渊的皮肤跟衬衫布料已经黏在了一起,护士将傅渊身上的衣服剪了,正拿镊子和剪刀分开后背皮肤与布料的黏连。

血水流了好多,看着十分骇人。

医生见惯了这种病例,不急不忙的,“热水烫伤,又不是硫酸,小伙子放心吧,死不了人。”

“不是死不死的,哎呀,反正你赶紧给他治。”盛沅急得跳脚,“赶紧打麻药!赶紧赶紧赶紧!”

医生被盛沅整得头大,“小伙子你别催,麻醉医生正在过来。”

“沅沅。”傅渊双臂撑起身体,“我没事,别怕。”

盛沅自小没经历过什么大事,看到伤口就害怕,腿软的站不住。他舌头之前被狠狠烫过一回,知道被烫伤是什么滋味,傅渊这伤口比上次段屿之的还要严重,肯定疼死了。

他宁可自己受罪,也不愿意欠傅渊的。

傅渊处理好伤口,转入普通病房。

应沉的公关团队找上门来,也不管盛沅有没有心情听他们说话,自顾自啰嗦了一通,还给盛沅看了热搜榜上的几个词条。

热搜5:应沉cp感

热搜7:应沉男粉

热搜13:应沉粉丝因故意伤害被扭送警局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没空听你打哑谜。”盛沅本来就够暴躁的了,这群人还上来找不痛快。

“我希望您能发微博撇清应沉与那男子的关系,文案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您只需要复制发送就好,只要您肯发声,价格我们好商量。”

盛沅不理解公关的意思。这事本来就跟应沉没关系,何必多此一举来花钱买通。

他接过公关给的文案看了一眼。

【你们好,我是今天被那位男子恶意泼热水观众,现在我已经在医院治疗了,应沉给我安排了最好的医疗团队,极端粉丝的个人行为与应沉先生无关,应沉先生也是受害者,我没有怪他,希望大家也是。】

“撇的真干净。”盛沅往病房里看了一眼,“但他泼的也不是我啊,你们找我干什么。”

“傅先生是业内知名律师,我们了解到他是您的丈夫,所以”

盛沅了然:“你们觉得他难解决,所以来找我。”

公关尴尬的笑笑,“不全是这样呢,盛先生。”

“你们了解的信息太滞后了,他不是我丈夫,他现在是我前夫,微博我不会发的,我不是受害者,他醒来你们问他吧,但我建议你们先让病人好好休息。”

“您的条件非常好,如果前两条热搜利用好了,您一跃成为网络红人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我可以为您推荐最专业的机构。盛先生,这个交易你不会亏,我希望您能好好考虑一下。”

“你再不走我喊人了啊。”盛沅快无语死了,做公关的不应该情商这么低吧。

“一百万。”

盛沅深吸一口气,走进病房,将公关哐的一声关在门外。

公关原地站了一会儿,拿手机给同事发消息:【当事人不配合,执行b计划,不要错过黄金危机公关时间。】

傅渊麻药劲过去,已经是晚上七点,身上包着纱布,伤口在后背,傅渊只能趴着睡。

他坐起来,活动僵硬的脖颈。

“醒了,饿了吗?”盛沅捧着手机坐在陪护椅上,看到傅渊正脸时,表情略拘谨。

“有点。”

“保温桶里有粥,你可以喝。”

傅渊扫了眼饭桌上的保温桶,没动,“沅沅,你帮我拧开吧,我不方便。”

盛沅嗯了声,过去拧开保温桶,盛了碗清粥放在病床的小饭桌上,“今天你为什么会在见面会,你是不是在跟踪我。”

“我只是凑巧。”

盛沅狐疑的瞥他一眼,“那还真是巧。”

傅渊看着眼前的粥,没什么食欲,“你喂我好不好,我手没力气。”

“你伤到的是背又不是胳膊,别装了。”盛沅故意不给他好气,“有些丑话我说在前头,这段时间我会在医院照顾你,但你别妄想我会因为这件事重新接受你,更别想利用这种英雄救美的事来再续前缘,我不吃这套。”

傅渊脸色苍白,却笑了,“我睡着的时候你是不是一直在想这套说辞。”

“那又怎样。”盛沅昂起头,努力让自己不要输了气势。

“他们给我治疗的时候我是想过你会不会因此原谅我,但那个男生不是我安排的,你别误会。”

“我知道。”

傅渊拿到手机后才真正理解了盛沅的‘我知道’是什么意思。

裘世金微信给他狂轰乱炸发了许多条消息,傅渊皱着眉挨个看过去。

裘世金:盛沅好像被人搞了!你人在哪呢我联系不上你。【图片】【图片】【图片】

裘世金:今天应沉有个黑热搜,不知道怎么的矛头就忽然转向盛沅了,应该是应沉那边操作的,我联系朋友压热搜了,但是他们钱花的多,我没压下去,现在网上很多不明所以的路人都在跟风骂盛沅。

图片里,是不打码的微博截图。

沉星_:这个绿茶在进场的时候就跟那个黑衣男有过争执,去现场的姐妹都知道,怎么现在什么私人恩怨都能扯到应沉头上来啊,应沉实惨。

应应的小星球:岂止啊,这个绿茶还是个夜店咖,抖音都有他蹦迪的视频,还百万赞了呢,那叫一个骚。

0693:这人今天在台上还装纯,穿的跟个学生一样,其实都毕业好几年了,我听朋友说他还被一个业界大律师包养过,应沉也是傻,怎么还夸他乖,我儿果然不会看人,识人不清啊,当了人家炒热度的工具人了。

下面还有很多不堪入目的说辞。

傅渊差点捏碎手机屏幕。

傅渊:告诉律所的人,今晚加班,三倍工资,搜集证据挨个发律师函,发过截图里类似言论的,有一个告一个。

裘世金:得嘞!

盛沅盖着小毯子躺在陪护床上玩手机,侧颜乖巧。

上次傅擎在网上搞出来过类似的事,傅渊也是挨个告了回去,没几天网上就安静了,他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盛沅一个这么喜欢上网的人,若是看到从前跟自己一起吃瓜的群众转头把矛头对向自己,盛沅是什么心情。傅渊想象不出,但盛沅爱哭,是不是背地里躲着他也哭了?

傅渊清了清嗓子,放柔声音,“沅沅,网上的那些言论你不要在意。”

盛沅哦了一声,“我没在意。”

盛沅自认为自己脸皮挺厚的,心理也不脆弱,就只是在傅渊面前容易受伤罢了,离开傅渊,他还是以前那个强心脏,顶多是憋屈,今天从早到晚都在憋屈。

“我会让他们挨个给你道歉。”傅渊向他承诺。

“你要告他们啊?”盛沅起身,“好,我也正想找律师,那我给你律师费,你帮我告吧。你律师费多少?”

“不贵,520。”

“转你六百,那一锤子就送你了,不用找了。”

“一锤子?”

“八十。”盛沅做了个砸墙的动作。

傅渊原地尬住。

虽然盛沅看起来并不在意那些言论,但傅渊还是一整晚没能睡着,他恨不能捧在手心里的人,被一群乌合之众恶语相向。

傅渊很少会对一个人产生类似心疼的情绪,除了母亲,这些年也就只有盛沅能让他这样。

天光微亮,他侧着身体躺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盛沅,盛沅在他身旁的陪护床上酣眠,呼吸声均匀轻柔。

阳光撒在盛沅脸上,傅渊伸出手,用指尖隔空揉了揉盛沅的脸颊。

盛沅皱眉,仿佛感觉到什么似的,抬手挠挠脸颊,翻了个身用后脑勺面对傅渊。

傅渊收回手,起身拉上窗帘。

盛沅一觉睡到上午十一点。

醒来时,傅渊坐在椅子上,电脑放在床上码字,敲键盘的力度刻意放轻,几乎听不到码字的声音。

盛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掀开被子下床,床上用品是傅渊新买的,大洁癖不睡医院的被子,连带他的被子也给换了,躺上面舒服死了,果然床上用品还是该买好一点的,不能省,等回家他就把家里的床上用品全换成这个牌子的。

傅渊见他醒了,立刻保存文档,合上电脑,“助理买了饭,一起吃点吧。”

盛沅瞥见傅渊关电脑的动作,啧了声:“伤成这样还要工作,你不要命了。”

“好,放下工作。”傅渊把电脑放进包里,递给盛沅一个棕色皮质的洗漱包。

盛沅打开,里面装着牙刷牙膏跟洗面奶,还有一包压缩洗脸巾,都是他从前用习惯了的品牌。

“到底是你陪护还是我陪护啊谢了。”

傅渊坐到饭桌前,“不用谢,快去洗漱吧。”

盛沅嗯了声,回来时餐盒已经全部打开了,还是那家私厨,还是熟悉的味道,这半年盛沅在家不是吃外卖就是吃老妈做的大鱼大肉,已经脱离这种健康的美食很久了。

“你的背还疼吗?”盛沅没着急吃饭,先是看了看傅渊后背的伤口,绷带包了一大片,也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模样,盛沅托着下巴自言自语了句:“留疤就惨了。”

傅渊听清他的话,颇为认真的问:“留疤你会嫌我吗?”

“注意你的言辞。”

“嗯?”

“你会嫌弃一个陌生人背上有疤吗?你要说有碍观瞻,那轻易也瞅不见别人的背,你说是吧。”

傅渊摇着头笑了,“你还真是每分每秒都想和我撇清关系。”

盛沅无辜的摊手:“咱俩这关系还用我撇清吗,本来就很清白。”

“好吧,你说的对。”傅渊勉强的勾了下嘴角,说起另一件事,“我让律所员工给五百多名微博用户及抖音用户发了律师函,其中三分之二的用户都已经进行了公开道歉,剩下的我打算再抓二十个典型,不接受和解,以侵犯名誉权为由直接上诉。再有就是,有三个最初带节奏的营销号,我准备以侮辱罪起诉这三人。”

“侮辱罪那就要坐牢了吧。”

“嗯,三年以下。”傅渊捏着筷子,眼神在盛沅脸上停留,眸中情绪复杂,像是怕盛沅受伤,但又不得不说,“裘世金有个业内的朋友说他们三个大概率是应沉经纪公司养的营销号。”

“应该是,不过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傅渊:“你不是他的粉丝吗?”

“哇——”盛沅瘫在沙发上,一脸无语,“原来应沉那一招真的有效,连你都信,我是去看我女神的,又不是去看他。”

傅渊松了口气,“不是就好,闹上法庭应沉势必会受影响,我还怕你会不开心。”

盛沅摇头,别说他本来就不是应沉的粉丝,就哪怕他是,经过这一遭也得粉转黑。

本来这事明理的也知道跟应沉没多大关系,饭圈互相骂一骂就过去了,但偏偏应沉公司想拿这事虐粉,只能说恶人自有天收。

“对了,那个泼热水的男的,怎么解决的?”盛沅问。

傅渊说:“故意伤害,警察已经把人关起来了,他是应沉没红时的男友,后面应沉火了把他甩了,他不甘心,所以经常对一些长相优异的应沉男粉抱有敌意,那人也不是第一次犯这种事了,只不过之前都被应沉的公关团队压了下去。”

从前盛沅很少听傅渊这么一长串一长串的说话,从前傅渊也不会这么仔细的跟他解释什么事情,这半年傅渊还真是变了不少。

盛沅不知道傅渊的这种转变会维持多久,也不想知道,他不接受自己再在傅渊这里停留。

摔过一次坑,哪怕那个坑已经填平了,可上次摔的太狠,太疼,他有绕路走的机会,就不想再去试探那坑是不是真的被填平了,他太害怕再摔一次了。

盛沅抬眸看向傅渊:“所以该放手时就放手,不要困在自己的执念里,免得伤人伤己,应沉对他的存在应该也很困扰吧,你说是不是?”

傅渊听懂了盛沅的话外之音,没说什么,指指餐盒,“先吃饭吧。”

因为盛沅的澄清过于及时且声势浩大,饭圈人自发主动地将百人道歉的词条顶上热搜。

99的11:[要是我爱豆的工作室能有这效率,我恐怕做梦都要笑醒。]

我本将心向沟渠:[包养传闻假的不能再假了,上海律师界谁人不知,这俩人是合法夫妻,扯了证的,虽然现在已经离了,但是都没找新欢。一出事就出来保护,晋江破镜重圆文照进现实。]

举杯喝奶茶:[楼上的,为什么不能是海棠呢,夜店那个视频,那腰细的,妥妥海棠受狗头保命,别给我律师函,如有冒犯我跪着道歉。]

是愉悦不是偷税:[夜店咖那个传闻也很假,我之前在k酒吧干过一段时间调酒师,他在k当气氛组,平时在酒吧连酒都不怎么喝,我请他喝酒他还觉得我给他下药,一连好几天看我的眼神都不对劲。]

九十九朵玫瑰花:[为什么感觉有点搞笑,《离婚贵夫之我在酒吧当气氛组》。]

网上的事发展方向越来越离谱,除开部分应沉的粉丝还在坚持不懈的黑盛沅之外,路人都在吃瓜磕cp,把盛沅跟傅渊的事讲的都快成一本了,有些情节盛沅本人都没听过。

比如离婚前夜,傅渊为了挽回他,在雨中站了一夜,最后离婚合同是在病房里签的。

呵,傅渊当时可是十分果断且自信的跟他离了婚,甚至离婚前还在指责他不懂事!

再比如,霸道律师娶了灰小子,在豪门宴会向炮灰攻宣示主权,说自己身上的西装是他亲自动手量的尺寸。

这是什么奇葩剧情啊。

傅渊就是个律师,早就不接触豪门的圈子,他上哪参加豪门宴会去,长这么大盛沅也就刚毕业面试的时候穿过西装,淘宝一百块钱一身,穿上还被公司前台误认为是推销信用卡的,差点没给赶出去。

网友的想象力是无限的,盛沅脚趾抠出的城堡也是无限的,哪怕迪士尼公主们来了,一人也能分个十套房。

他这边尴尬吃瓜,傅渊看网友评论的时候却是面上挂笑,有时候还会笑出声来。

在傅渊第数不清多少次忽然笑出声的时候,盛沅实在忍不住了,“大哥,你能不能别这么渗人。你之前动作不是很快吗,怎么还不把这些造谣的告一告,他们说的都是不实信息好不好。”

“玩梗而已,想玩就让他们玩好了。”

盛沅:“你可真慷慨,慷他人之慨。”

“他们说的也不全是不实信息,我一直在挽回你,你也一直在拒绝我。”

“你不该被拒绝吗,你要是刚离婚的时候能做到他们说的那样,暴雨中求复合啊,跪搓衣板求原谅什么的,我可能真跟你复婚了,但你没做,还”盛沅止住话头,深吸一口气,“反正你现在淋大冰雹我都不会吃回头草。”

“我懂,一年之期还没到,一年到了你就会原谅我,你说的。”

“是吗?”盛沅早忘了那天随口胡诌了什么,但他总觉得自己并没有说过这么满的话。

傅渊一脸认真:“是。”

傅渊的伤整整住院了一周,出院那天,盛沅大松一口气,想着自己总算能回临蒙清净一段日子了,谁知道办出院手续时,医生特意叮嘱他,要多在意傅渊的伤,每天涂药换药,切勿碰水,不要吃这个不要吃那个,每天观察伤口情况,以免造成感染。

盛沅听一句忘一句,一连串下来只记得医生最后一句话,他问医生:“感染了会死吗?”

医生:“一般不会。”

盛沅抿唇,一般不会,那就是有一定几率会死。

那片伤口着实不小,盛沅在网络上看过很多感染后死亡的病例,一时拿不准主意,抠着手指犹豫了半天,对傅渊道:“我给你请个护工怎么样?”

傅渊拒绝:“我不喜欢陌生人来家里,你知道的。”

盛沅绝望,拎着包恹恹地走出医生办公室,“那我再照顾你一段时间吧,等你好了我就走。”

“多谢。”

“不用谢,本来也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为了照顾方便,盛沅重新住进傅渊家里,他已经搬出去近一年,但是房子里还充满了他的生活痕迹。

玄关鞋柜里的浅蓝色拖鞋,沙发上的毛绒抱枕,印着哆啦a梦的浴室地垫,书房满墙的手办漫画,通通都没有变。

盛沅推开宠物房的门,发现连小咪的房间都没有任何变化,玩过的玩具被整整齐齐放在箱子里。

傅渊从不请保洁阿姨,家里的卫生基本都是傅渊自己打扫,盛沅看着宠物房里干净的连根猫毛都找不见的模样,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傅渊穿着防护服在宠物房打扫卫生的模样。

大概这就叫报应吧。

盛沅冷冷一笑,他虽然没有报复傅渊,但莫名有一种报复成功的痛快。

傅渊见盛沅看着宠物房出神,开口问:“小咪最近还好吗?”

“它在这儿的时候也没见你抱过它,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盛沅白了傅渊一眼,一路赶来口干舌燥,从冰箱拿了瓶冰水,拧开喝了两口,“我晚上睡哪儿?”

傅渊指指主卧。

盛沅瞥了眼傅渊:“你想得美。”

“我的意思是你睡床,我睡沙发。”

“哦。”盛沅点点头,心说这样也好,他如果睡客厅,万一半夜傅渊图谋不轨,他连个门都没法锁,住主卧至少有个门。

盛沅一点心思全写脸上,傅渊看着盛沅的神色,短叹了口气,“沅沅,放心吧。”

“嗯。”

傅渊被医生禁止洗澡,每天睡前只能用毛巾擦洗身体,傅渊在医院从不让人帮忙,盛沅也没想着帮他,回到家,傅渊就跟胳膊抬不起来了似的,非得让盛沅帮他擦洗身体。

“我每天给你涂药已经够累的了,别得寸进尺。”盛沅严词拒绝,给他在浴室放了个凳子,赶在他脱衣服之前,飞快地蹿了出去。

浴室中,傅渊失笑,一颗颗解开衬衫扣子。

精壮的肌肉线条在小麦色皮肤之上凸起,傅渊解开身上的绷带,背后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不出意外,这些伤口不久后就会完全愈合,旧痂落掉长出新肉,到那时,盛沅就会离开。

傅渊沾湿毛巾,将水分拧到半干,放到背后用力摩擦,轻微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后背传出刺痒的痛感,傅渊表情不变,直到伤口全部被用力摩擦过一遍,他才收回带着血水的毛巾,将毛巾随手丢进洗脸池中。

“傅渊,你没脱衣服吧,我手机忘里面了,在洗手台上。”盛沅忽然在门外敲了敲门。

傅渊抽了张洗脸巾,擦去额角的冷汗,“脱了。”

“那你把门开个缝,帮我递出来。”

傅渊嗯了声,听话照做。

盛沅拿了手机,立刻溜达着跑去客厅。

傅渊微抬下巴,看着镜中的自己看了半晌,伸手打开花洒,用热水冲洗后背。

如果每受一次伤,就能换回一段与盛沅朝夕相处的日子,这买卖就太值了。

第二日一早,盛沅被闹铃吵醒。

在家待了这么久,他的作息早已经不如从前那般稳定,有时候他凌晨两点才睡,一觉睡到晌午,点个外卖就开始剪视频。

在上海这段时间,他作息隐隐有被调回来的样子,打开窗户闻到清晨朝露的味道,惬意。

傅渊早就起床了,盛沅洗漱好走出卧室,傅渊已经做好了早餐,是纯中式的,很合盛沅的口味。

盛沅戴上耳机,坐在傅渊对面,用手机打开最近在追的电视剧,无声地逃避着与傅渊的交流,旁若无人的吃早餐。

傅渊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起身在客厅茶几的抽屉里拿出盛沅从前常用的ipad,放到餐桌上。

盛沅摘下耳机,衔着丸子抬眸。

“之前你没带走用这个看吧,屏幕太小伤眼睛。”傅渊说。

盛沅接过来,抿着唇登上账号,点开历史观看后,眼睛就再没往剧上使劲,反而一直用余光暗暗观察着傅渊。

傅渊:“看我做什么。”

盛沅被抓包,慌张的转开视线,轻嗤了一声,“谁看你了。”

傅渊淡淡道:“小狗。”

“你!”盛沅强行咽下一口气,“我告诉你,别献殷勤,我不可能动摇。”

“既然你不可能动摇,我献殷勤又能怎样?沅沅,你是不是怕自己再喜欢上我。”

傅渊的长相,身材,甚至是一部分的性格,都是盛沅的菜,要不然盛沅也不会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傅渊,还主动上前要qq。但是,这怎么能承认?!

盛沅被戳中心思,一时舌头打结,捋了捋才开口道:“真把自己当回事,我身边很多帅哥的,你这个老男人早就没有市场了。”

老男人。

老男人?

傅渊是年过三十,但论身体状态,他不比那些每天熬夜饮料黑眼圈到下巴的年轻人强?盛沅居然说他老。

傅渊额角青筋直跳,盛沅见这招有效,默默在他的怒意上再添一把柴。“傅律师,人只会被实话伤到,比如我说你穷,你肯定不会生气,但我说你老,你看你气的。”

“我气了吗?”傅渊微笑,“我心情很好。”

盛沅朝他隐晦地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早上那一招成功气到了傅渊,傅渊整整一天没来找他说话,午饭给他放在门口就走了,他乐得清静,躺床上刷了一整天的剧。

临近黄昏,天色渐暗,卧室门被敲响。

“该换药了。”傅渊在门外说。

盛沅丢开ipad,绝望地往被子里钻了钻,才回了声:“来了。”

盛沅在医院每天给傅渊上药都能看到伤口比前一天恢复的好,但今天傅渊解开绷带,后面的伤口发红肿胀,结好的痂竟都裂开了,不仅没好,看着反而更加严重了。

“昨天不小心碰了水。”傅渊没等盛沅开口问,就主动开口‘交代’。

盛沅皱眉,挤了药膏在手上,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抹,“你就拿毛巾擦擦身体怎么还碰水,我不是给你接好水了吗,这是发炎了吗,看着有点肿,你真不省心。”

傅渊:“抱歉。”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我就是这个意思。”盛沅拧着眉将药膏一点点涂到伤口处,上面凹凸不平的触感弄的他心脏一阵阵收缩,“傅渊,我觉得你好像也不需要我照顾,早饭是你做的,午饭也是你做的,我这么霸占你的床,你也恢复不好,以后我每天晚上来给你换药,换完药我就走,成吗。”

傅渊还没说话,盛沅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盛沅用纸巾擦干净手,看了眼备注是段屿之,他接通,摁免提。

“沅沅,你在傅渊家里。”熟悉的ai声线。

“对,怎么啦。”

“我在楼下,你可以出来一下吗。”

盛沅顿了下,不明白段屿之大晚上来这里干嘛,“你等我一下,我这就下来。”

段屿之嗯了一声,挂掉电话。

盛沅急匆匆披上外套出门,走之前都没来得及跟傅渊说句话。傅渊一张脸看不出神色,慢慢拧上药膏盖子,将东西丢进医药箱。

楼下,段屿之捧着一束玫瑰,看到盛沅过来了,紧急低头拨了拨额前被风吹乱的刘海。

“你拿花干什么?”盛沅脚步一走一顿,不明白大半夜段屿之抽什么风。

“盛沅,我喜欢你。”段屿之待盛沅走近,猛地把花往前一递,“之前我不敢说,因为我听不见,我没办法融入你们,但是我现在我是不是有资格向你说这句话了。”

段屿之用微笑掩盖紧张,磕巴着重复了一遍:“盛沅,我真的喜喜欢你。”

盛沅脑袋宕机,呆滞在原地,用力咽了口唾沫:“你怎么突然”

“不是突然,我本想那天见面会结束告白,但是中途出事,你一直待在医院,我找不到时机。”

“屿之,我不知道你对我是这种感情,我以为我们就是纯兄弟,就像我跟陆琦一样。”盛沅手攥成拳挡在唇上,“我对你没有那种意思,抱歉。”

“我明白。”段屿之对盛沅的回应一点都不惊讶,“但你愿意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不把我当朋友,只把我当成一个喜欢你的同性。”

“不能。”盛沅非常果断,他在这方面一向是快刀斩乱麻,不然从小到大的追求者多的能把他烦死,他说:“如果你要这样,那我们做不成朋友。”

段屿之眸光暗淡一瞬,下意识往上看了一眼,十楼落地窗前,男人正插兜俯瞰。

段屿之收回视线,垂眸,“沅沅,你现在住在他家里,他对你图谋不轨,你先跟我回家我们再说,好吗?”

盛沅摇头:“我拒绝你不是因为他。”

段屿之:“所以你一定不会接受我,是不是。”

盛沅:“是。”

“我以为你至少会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段屿之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沅沅,当我今晚没来过,我们还是朋友。”

盛沅:“好,前提是你不要做奇奇怪怪的举动。”

“可以抱一下吗?就一下。”

盛沅点点头,主动张开胳膊,段屿之用力搂住他,他则是轻轻拍了拍段屿之的背。

段屿之再抬眸时,十楼窗前已经没人了。

送走段屿之,盛沅抱着段屿之强塞给自己的玫瑰坐电梯回家。

盛沅除了性取向,其他方面就是个大直男,根本欣赏不来什么花花草草,今天把花抱进家,过几天花枯萎了他还得拿出来扔了,图啥。这花换个人送他他就直接扔了,但这毕竟这是他2的好兄弟送的,盛沅虽然有一丢丢嫌麻烦,但还是抱回了家。

一进门,傅渊在沙发上坐着,屋里明明灯光全亮,可照在傅渊身上,竟显得十分阴晦。

盛沅将花放在玄关处,在门口的洗手台前净了净手。

傅渊闻声转过头来,叫了他一声:“沅沅。”

“嗯?”盛沅换上拖鞋,好奇的走到傅渊身边,发现傅渊的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白纸,没有一点血色。盛沅走之前傅渊还好好的,出去了十几分钟,傅渊就猛不丁变成这样,把盛沅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盛沅问。

傅渊靠在沙发上,手背挡在额头与眼睛上方,“疼。”

“哪里疼,你发烧了?”盛沅单腿跪在沙发上,扒下傅渊的手,附手过去,摁在傅渊额上。

盛沅天生手凉,摸着傅渊的额头是有一点烫,他不敢确认,又拿手在自己额头上摸了摸,完全对比不出来温度。

“完了,你该不会是发炎了吧,我听说伤口发炎是会发烧的。”盛沅蹙紧眉,手忙脚乱的在医药箱里翻找温度计,边翻边说,“不行,你待会赶紧换衣服跟我去医院,我就说你那个伤口不对劲。”

傅渊抓住盛沅着急翻找的手,双手将盛沅的手捏在手心,用的力道不轻不重,像捧着什么挚宝,怕人抢,又怕自己将宝贝给捏坏了。

“你跟他在一起了?”傅渊问。

盛沅缓慢的抽出手,表情尴尬:“你都看到了啊。”被自己兄弟表白,还被前夫围观,盛沅感觉自个有点社死,从脖子往上瞬间红了个透彻。

傅渊看着他脖颈的薄红,眸光一点点黯淡下去,“说好的一年,你这算什么?”

“等一下,先不论我跟段屿之到底有没有在一起。我很想问我那天到底跟你说什么了,我真的忘了,我一点都不记得。”盛沅整个人团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头,一副崩溃的模样,“我当时就是想赶紧把你打发走算了,如果我说了些让你误会的话,你要相信那都是权宜之计。我们又不可能再在一起了,这你也明白的呀。”

盛沅每一句看似无心的话都稳准狠地扎到傅渊心上。

傅渊说:“我不明白。”

“盛沅,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你不想待在上海,我们就去临蒙定居,在你家的小区买个房子,装修成你喜欢的风格。小咪可以去家里的任何地方,你可以抱着它睡觉。你喜欢吃我做的菜,我每天都做给你吃,我也可以陪你吃路边摊,吃你喜欢的烧烤,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傅渊语速不快,盛沅被他带入,似乎真的看到了他话中的生活。

傅渊从不说假话,尤其是这么具体的事,只要傅渊说出口,傅渊就一定会做到,如果这些话傅渊是在婚姻期间跟盛沅说的,盛沅必定会感动的痛哭流涕,可是现在太晚了。

盛沅很快清醒过来,舒展身体,板板正正的坐直,“房子我自己可以买,小咪本来就可以去家里的任何地方,我饭搭子也不少,用不着你勉强自己去陪我。爱情不是只有一个人付出就行的,傅渊你这样只会让我感觉到压力。”

“我只是想每天都看见你。”傅渊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眼眶已经全部染红,他从沙发上下去,抱住了盛沅的腿,“你告诉我我还能做什么,我都可以去做。”

盛沅没见过傅渊这种模样,那些傲骨,自尊,似乎全被他抛弃了,他就这么蹲在盛沅腿前,仰着头,用他从未有过的神情来祈求一点怜悯。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画面,盛沅记得从前自己也这么求过傅渊,不止一次。

每次傅渊都会说:“你不要这么幼稚。”

盛沅眼眶一瞬间泛起薄雾,他抿住唇快速眨眼,收回眼中的眼泪,学着傅渊从前的语气,推开傅渊的手,“你不要这么幼稚。”

傅渊再度抱上来,一言不发的将脸颊靠在盛沅膝上。

盛沅想躲开,他死死抱住盛沅的腿不撒手。

“无赖。”盛沅忍不住骂道。

“我就是无赖。”傅渊承认的十分迅速,并且没一点心理负担。

分开的这段时间,他研究透了盛沅的性子,【适当卖惨】是最好用且效果最快的一招,但面对盛沅时他总会忘记那些,他想自己在盛沅面前是顶天立地的,是可以保护盛沅、宠爱盛沅的大男人。若非不得已,他不想用这种方式来博取同情。

段屿之的出现让他心中响起警铃,说来段屿之那种人不就是靠卖惨才一步步从盛沅的众多追求者中脱颖而出吗,死绿茶。

十分钟后,傅渊保持着原样丝毫未动。

盛沅瘫在沙发上,睁眼望向天花板,“你抱的够久了,腿不麻吗?”

“不麻。”

盛沅:“我麻了。”

“你真的跟段屿之在一起了吗?我听你亲口说。”

“没有。”

傅渊眉色一下舒展。

他这么轻易就信了,倒搞的盛沅有些惊讶。

“你真的变了不少。”盛沅不知道是第几次感悟道。“是不是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信?”

标准答案或许是:你说什么我都信。

但傅渊还是认真道:“我只是比从前更了解你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有分寸。”

“那你信的还是自己的判断,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现在了解的我也是假的呢?”

“不排除有这个可能,因为我不可能对你了如指掌,但是夫妻生活中不可能没有一点谎言,你也需要空间。”傅渊仰头看着盛沅,抱着盛沅的手臂有些发抖,“不论真实情况如何,以后我都会对你好,我承担不了失去你的代价,沅沅,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傅渊的话字字诚挚,盛沅被搞得有些动摇,他一面不想再吃回头草,一面又觉得这回头草鲜嫩欲滴,要是吃进嘴里肯定很香。

就说不应该跟傅渊走太近,这狐狸精太会勾引人了。

盛沅重重叹一口气,没有正面回应傅渊的话,强行在傅渊手里抢回自己的腿,抱着医药箱翻了半天,终于在底层找到电子体温枪。盛沅将体温枪拿出来,打开探头在傅渊额头中心处隔空点了一下。

显示屏上显示:379度,低烧。

傅渊说:“我吃点退烧药就好。”

盛沅摇头:“你这是发炎导致的,该不会死吧。”

傅渊张了张口,又将话吞了回去。

盛沅害怕傅渊发炎死了,哪怕傅渊百般不愿,他还是将人拉去了医院。

诊室,医生给傅渊重新上好药,把人安排在输液室挂消炎水。

挂上水后医生把盛沅叫出去,苦口婆心,“说了不让病人碰水,怎么还是碰了,他这伤口要是真的发炎化脓,留疤都算小事。”

盛沅着急:“他洗澡的时候不小心碰的,会死吗?”

“死不了,这位家属我告诉你,光碰水不可能把伤口搞成那副模样,伤口有磨损的痕迹,结的痂都裂开了,病人平时有自虐倾向?”

“没有啊。”盛沅被医生的话吓了一跳,告别医生后,当即回到输液室,皱着眉头质问傅渊。

傅渊没有一丝悔过之意,反而一副受委屈了的模样,“我不是自虐,我只想让伤口恢复慢一点,那样你就能多陪陪我。”

傅渊满身肌肉,一米九的大个子,盛沅站起来也就比傅渊坐着高一个头,这人现在居然装成小可怜的样子来博取他的同情心!

盛沅咬牙切齿,气的抓心挠肺。

“你生气就打我好了。”傅渊说。

“我还真的想打你。”盛沅皮笑肉不笑,“但我更想让你算盘落空。”

傅渊喉结滚动,“嗯?”

“后天我就回临蒙,你弄破自己伤口的动作挺利索,上药应该也不在话下吧。”盛沅抱着胳膊,坐到一个距离傅渊很远的位置上。

最近在上海和傅渊朝夕相处太久,他得赶紧回家清醒清醒。

当初结婚时他就是被傅渊蛊惑了,那时候他才二十岁,啥都不懂,一次恋爱没谈过,本来就是看傅渊长得好看还有钱,想利用傅渊暂时逃避一下社会毒打而已,谁知道傅渊竟然提出来要结婚。

他记得自己当初吓得好几天没敢看微信,下班都要躲着傅渊事务所的门走,后来傅渊给他打了个视频电话,他想拒绝结婚的事,就鼓起勇气手抖着接了,但是屏幕里傅渊的脸实在是冲击性太强,太帅,每一寸都长在了他的审美上,然后他就鬼使神差的同意了甚至还主动提出来要签婚前协议,以此保证他对傅渊的忠心。

以前怎么那么傻啊!!

盛沅越想越觉得自己得走,至少先远离傅渊一段时间,不然万一再一时上头答应复婚,就太没出息了!

时间没有抹平傅渊对他的惦记,倒是把他对傅渊的厌恶全抹平了。或许是因为傅渊那天在见面会上毅然挡在他身前的模样让他触动了

其实这种事傅渊在婚姻期间也会做,傅渊天生的大男子主义,不止掌控欲强,保护欲也很强,只是见面会那次毕竟是离婚之后发生的事,傅渊又是突然出现的,他不免被惊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就是不可自控的对傅渊从前种种的原谅。

该死的黑衣男,下辈子你投胎没屁眼!要不是那男的,他怎么会欠傅渊这么大一个人情!!

傅渊看着盛沅一会变一个表情,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脸还红了,不过看着不像羞红的,倒像是气红的。

傅渊收回视线,打开手机订了张后天去临蒙的机票。追老婆不能太急,但也不能不急,既然盛沅不记得一年之约,那傅渊也没必要遵守那些不能见面的规则。

盛沅看着傅渊输完最后一瓶点滴,在护士姐姐给傅渊起针的时候,他果断偷溜出去,打车去了陆琦家。

傅渊手机给他发消息,“你行李不要了?”

盛沅回:“麻烦帮我寄回家。”

临蒙,暴雨倾盆。

漆黑的夜色之下,车灯被暴雨遮挡一大部分光线,一辆中型面包车从左侧行车道横冲进路面隔离带,车辆撞在树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盛沅接到母亲电话时,刚到陆琦家里。

“沅沅”电话里,母亲嗓音沙哑,明显是刚哭过,还带着微颤的尾音。

母亲从来没有用这种情绪跟他通过电话,盛沅的心一瞬间揪了起来,他抓住抱枕的一角,紧张地攥紧,“怎么了妈?”

“没什么大事,你爸爸出了个小事故,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家,他还想让你帮他按按腰呢,他嫌妈妈的技术没你好。行了,妈挂了,你快回来吧。”

整句话兴许只有那句‘出了个事故’是真的。

母亲挂掉电话后,盛沅脸色血色尽失,再打过去,母亲那边是忙线,不知道在跟谁通电话。

陆琦坐在盛沅身旁,听到了全部的通话内容,陆琦站起来,跑去卧室拿电脑,“别急,我这就给你订机票,你别急。”

盛沅点点头,用力眨了几下眼睛,“那我先坐车去机场。”

“别别别,我陪你一起,你等我一会。”陆琦抱着笔记本电脑出来,放在餐桌上,弯着腰查询。

上海每个月飞临蒙的飞机不多,最近的一班在明天晚上,陆琦去掉网页,转头去查高铁票,发现最快一班也得八个小时之后才出发。

陆琦抓耳挠腮,又点开顺风车找人接单。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盛沅站不住,只能扶着椅子蹲在地上。

他心里煎熬,不停的给母亲打电话,母亲却一直占线。

叮咚叮咚——

家里门铃响了,盛沅蹲在地上没有动弹,没想着去开门,陆琦绕开盛沅,急匆匆打开门。

门外,是拎着晚餐的傅渊。

“傅律师,你怎么来了?”陆琦回头看了眼盛沅,“您还是改天再来吧,我们现在有事。”

“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傅渊见陆琦脸色不对,往门里看了一眼,发现盛沅正背对着蹲在地上,傅渊侧身进门,几步走到盛沅身边,单膝跪在一旁,皱着眉问:“怎么了,肚子疼?”

盛沅摇摇头,缓慢的抬眼,在看到傅渊的一瞬间,通红的眼眶立刻溢出眼泪,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往下落。

盛沅用手捂住脸,抽咽着呜咽,“我妈妈不接电话,怎么办啊”

不过才一小会没见,盛沅就变成了这样,傅渊回头看陆琦。陆琦小声说:“盛叔叔好像出事了,阿姨让盛沅快点回家,但是没有票。”

“机票高铁票都没有?”

“没有,我订了顺风车,但是没人接单。”陆琦原地转圈,“急死我了,这咋整啊。”

傅渊手夹在盛沅胳肢窝下面将人拉起来,“没事沅沅,跟我走,我开车带你去。”

从上海到临蒙车程八个小时。

傅渊没有选择全途开车,而是事先定好了从临阳到临蒙的高铁票,两人从上海开车到临阳,刚好能赶上去临蒙的高铁,

八小时车程,两人四个小时就到了。

在高铁上,盛沅终于打通了母亲的电话,在他的追问下母亲说了实话。

父亲雨中驾驶,撞到了树上,人当时没事,但被安全气囊弹了一下,伤到了腰上多年的老伤,直接就动不了了。真话永远比轻易能被看穿的假话更让人安心,虽然结果依旧揪心,但总比自己脑补的状况要好一点。

母亲给盛沅打电话的时候,父亲正在做手术,等盛沅离家没多远的时候,母亲又发来消息,说父亲手术很顺利,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了。

两人到医院后,盛沅让母亲先回家休息,好好补觉,等天亮了带点父亲的生活用品来。

母亲本不想走,可盛沅又说让她给父亲煲点汤,她这才离开了。

这里的医院比不得傅渊在上海住的高级病房,这里都是标准间,连个陪护床都没有,只有一张陪护椅,盛沅躺下要露出去半个小腿,根本睡不了觉。

傅渊跟盛沅一起并排坐着,无形中给了盛沅很多勇气。

“今天谢谢你啊,又欠你一个人情。”盛沅背靠着墙,面上带着疲色。

虽然父亲今晚没有出大事,但是他依旧止不住的后怕,他早就跟父亲说过不让父亲去拉货,但父亲总是不听,总觉得自己还能干,得担起来养家的责任。

盛沅知道父亲的顾忌,父亲是还把他当成孩子,宠爱是宠爱,但意见从来不听。归根究底还是他太弱了,如果他像傅渊那样有个体面的工作,赚着很多人不可想象的薪酬,父亲或许会依他所愿在家养老,不会出现像今天这样下着暴雨还要出门拉货的情况。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只是个小小的剪辑博主,赚的钱勉强能跟父亲打个平手,难怪父亲不信任他。

父亲有爷爷奶奶要养,二老年纪都大了,动不动就得上医院,去一次都得上万,盛沅虽然分了二千万的离婚费,但是家里人都不肯动这笔钱,甚至母亲知道了这回事,还劝盛沅也不要动,不是自己赚的钱拿着不踏实。

盛沅确实没怎么动,只花银行的利息都花不完。

盛沅双手抱在头上,用力撸了两把自己的头发,越长大身上的责任就越重,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吊儿郎当的不靠谱了。

傅渊看着盛沅乱糟糟的头发,也抬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等伯父醒了就转去上海的医院吧,上海医疗条件好,我认识几个不错的骨科医生,让他们给伯父看看。”

盛沅又想哭了,“我爸看着好说话,其实很倔的,他肯定不会同意去上海。”

傅渊说:“我来劝他。”

父亲一向崇拜傅渊有文化,或许傅渊的话父亲会听。盛沅感激的点点头,说:“那就拜托你了。”

“沅沅,不用跟我客气,像以前一样就好。”

“现在又不是以前了”

傅渊从盛沅脸上移开视线,抿直唇角,点点头。

盛沅全心沉浸在对父亲的愧疚中,没注意到傅渊的情绪,他垂头丧脑的坐着,耸拉着眼皮久了,困意涌了上来。

凌晨五点,天色微亮,盛沅支撑不住困意,无意识地靠在傅渊肩上浅眠。傅渊揽住他的腰,像哄小孩子睡觉那般轻轻拍着他的身体。

盛国强手术的麻药劲过去,一睁开眼就是这幅画面。

傅渊这个女婿,盛国强一直是十分满意的,一个忙的脚不沾地的大律师,每年过年都陪着沅沅来临蒙,走亲串友也没怨言,后来俩孩子离婚,他私底下追问过沅沅原因,盛沅不说,只说两人性格不合。两人半年多没任何联系,盛国强还以为两人就彻底掰了,如今去了趟上海,倒是重新熟稔起来了。

“伯父,您醒了。”傅渊看到盛国强睁开眼,立刻站起来,小心的将盛沅在椅子上放躺,然后抬手摁了护士铃。

盛沅一觉睡醒,天已经亮了,看看时间,他一共睡了三个小时。

盛沅翻了个身,打着哈欠起床,因为没睡够,眼睛十分干涩,眨眼都觉得眼皮在用力磨着眼球,他脚刚着地,动作忽然顿住,回头看着整洁的床铺。

这床哪来的?

盛国强还在睡着,林月春提着一串洗好的苹果推门走进病房。

“儿子你醒啦,快,吃点水果。”林月春看到盛沅在床上发呆,一副睡蒙了的模样,笑着坐到床上,塞到盛沅手里一颗苹果。

昨天没吃晚饭就过来了,盛沅肚子里属实有些空挡,他抓着苹果啃了一口,看着母亲脸上的笑容问道:“妈,你怎么看着这么开心啊。”

“小傅说他在上海有认识的医生朋友,在这方面是专家。”

“这事我知道,但是老爸那么怕花钱,他会去吗。”盛沅沮丧。

林月春拍拍盛沅的手,“刚刚你爸他醒着,已经同意了,是小傅帮忙劝的,真是帮了咱们家大忙了。喏,你屁股上这床也是他买的,住院买床他真是头一份,这孩子知道疼人。”

“他现在人呢?”

“帮你爸办转院手续去了。”林月春靠近盛沅,“沅沅,你跟傅渊这次怎么一起回来的,是和好了吗?”

盛沅摇头:“没有,就是我订不到车票,他开车送我。”

“啊?”这回答跟林月春想象中不一样,她手捂住嘴巴,哎呦一声,“那坏了,他这忙东忙西,我以为你俩和好了呢,那这妈妈没给你拖后腿吧?如果你不想跟他复婚,我就告诉他咱们不转院了,要不咱这整的多不好看,又利用人家又不给人家甜头。”

甜头本头:“父亲的病重要,人情以后慢慢还就好了。”

他欠傅渊的事不止这一件两件,同样的,傅渊欠他的也不止一件两件。

羁绊太深,或许他这辈子真的逃不开傅渊。

盛沅用力躺回床上,抓着苹果的指尖微微用力。

盛国强刚做完手术,身体虚弱,免疫力也低,不宜立刻转院,傅渊帮忙办理了三天后的转院手续。办好手续回来时,傅渊还带着新买的一床蚕丝被。

医院的被子虽然杀菌消毒过,但在傅渊看来还是不干净。盛沅躺在床上,看傅渊如同一个大孝子一样扯着被单给老爸换被子,嘴巴微张,如遭雷击。

怎会如此。

傅渊怎么比他还会做儿子。

林月春说:“沅沅,你也别在医院待着了,回家补补觉。”

盛沅摇头,他不能走,他不能被傅渊给比下去。盛沅说:“不用,我不困,再说这里不是有床吗,我在这儿睡就行了。”

“你不困小傅也不困啊,你倒是睡的香了,全是人家小傅忙里忙外。”当着傅渊的面,林月春只说几句就住了嘴,朝盛沅命令道,“还不快带着小傅回家休息休息去。”

盛沅噘着嘴巴哦了声。

两人并排走出医院,盛沅抬头看看上空,乌云漫天,整个天空都黑压压的,看着又快下雨了。

他下意识蹙紧眉头,很怕自己会淋路上。

傅渊偏头看着盛沅的表情,误解了盛沅的意思,还以为盛沅不想他去家里,便停下脚步,“我去睡酒店。”

“干嘛,嫌我家不干净啊。”

“不是。”

盛沅大步往前走,边走边说:“我们这是小地方,酒店没有带星级的,都是些破旅馆,说不准还没我家干净,你要是实在嫌弃可以坐高铁回上海,这个点应该有车了。”

傅渊:“我没嫌弃,你别凶。”

“谁凶了。”盛沅表情怪异,这人什么时候学会的撒娇,人设崩了吧。

家里离医院不远,就15公里,不值当的打车。盛沅带着傅渊找到共享电动车的位置,率先利索的扫了一个车,骑上。

傅渊站在原地,没动。

盛沅疑惑的盯着傅渊看,半晌,他恍然大悟,“你该不会不会骑电动车吧。”

“没骑过。”

盛沅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你不会的东西。”

傅渊摸摸鼻子,“我们为什么不打车。”

“临蒙出租车很少,等车过来咱们都到家了。”

盛沅把电动车骑出来,往前坐了坐,空出后面约摸十厘米的坐垫,他拍拍那里,对傅渊道,“上车,快下雨了,再不走小心淋路上。”

依照傅渊从前的性子,他宁愿淋雨走着回家,也绝不会这么不雅地跟人挤在一张单人电动车座上,哪怕那个人是盛沅。

可是现在傅渊他可耻的心动了。

傅渊小心的迈步跨上去,从后面搂住盛沅的腰,在医院门卫大爷震惊的目光下,被盛沅载着走远。

盛沅身上有股很淡的香味,闻着像是洗衣液的味道,傅渊抿唇凑近,贴近盛沅的后脖颈,小心翼翼地闻了闻。

脖子好白,耳朵好漂亮,肚子软软的,腰好细。

傅渊脑袋里,这几行字在循环播放。

车骑了没五百米,盛沅猛地一个刹车,傅渊整个人因为惯性往前倒了一下,嘴唇擦过盛沅的耳朵。

盛沅没有发现自己被偷了香,眼睛看着前方不远处的交警,果断掉头绕路。

电瓶车不可以载人上路,尤其是只有一个座的单人电瓶车。

罚钱事小,但是最近市里的交警蜀黍喜欢把违规人员的照片发到公众号上,虽然他们会在眼睛上给打码,但依旧很社死。

傅渊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舔舔嘴唇,像是一个偷到糖吃的小朋友,唇角勾起,笑容逐渐变大。

盛沅绕了个远路,在瓢泼大雨落到地上前,载着傅渊顺利到达家中。

“我有新床单,要不给你换上,你在我床上睡吧,我睡我爸妈房间。”

傅渊:“没事,不用换。”

“你洁癖治好啦?”

“我什么时候嫌过你。”

这倒是。从前盛沅吃饭很浪费,总是剩下半碗饭,傅渊不喜欢他剩,但也不逼他,就自己默默把盛沅剩下的饭吃完,一点都不嫌弃那上面有他的口水。

盛沅知道傅渊洁癖,不愿意傅渊受那委屈,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不剩饭的习惯。

思绪越飘越远,盛沅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之前总觉得傅渊没有看到他的付出,那自己真的看到傅渊的付出了吗?从前他那些沉浸在自我感动中的爱,于傅渊来说又代表着什么呢。

离婚时,脑袋里想的都是对方的坏,想和好时,脑袋里又都是对方的好。这么幼稚和情绪化的他,再跟傅渊步入婚姻殿堂,真的不会重蹈覆辙吗。

盛沅抬手揉揉眉心,侧眸看着傅渊,欲言又止。

“怎么了?”傅渊眼神关切。

盛沅:“没事,我就想问问你怎么说服我爸转院的。”

“我觉得伯父应该很怕自己以后干不了体力活养不了家,所以我就以这个点切入,一说他就答应了。”

妙啊!不过盛沅有些疑惑:“你跟我爸见面的次数两只手数得过来,你怎么这么了解他?”

“毕竟是老丈人。”

盛沅:“。”

傅渊补充:“以前是。”

“那你想以后也是吗。”盛沅嘴快接了一句,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恨不得立刻拿根烧烤签子把自己嘴缝上。

傅渊心中一跳,立刻道:“想。”

“那那你想吧,我困了先去睡觉了。”盛沅站起来落荒而逃,冲进父母房间,进去后还不忘反锁上门。

傅渊追上来,在门外说:“沅沅你说清楚,那句话什么意思?”

盛沅背靠着门,蹲在地上,“没什么意思,就是随口一说,别在意。”

“你说清楚。”傅渊用手指轻轻扣响卧室门,“盛沅,你开门,你不说我睡不着。”

“那你就别睡。”

“门口插着钥匙,你反锁没有用的,我给你个机会自己开门。”傅渊声音忽然变低,“我数三、二——”

盛沅眼睛瞪大,火速将门打开,露出一个仅供手腕出入的空隙,探手去摸门把手下面的钥匙,锁芯处空荡荡的,哪有什么钥匙的踪影。

他飞快将手伸回来,想关门却怎么都关不上了。

傅渊强行将门推开,揪出门口的盛沅。

傅渊揪着盛沅的后脖颈,强行将盛沅带出卧室。盛沅整个人被他推倒在柔软的沙发上,他伏身向下,双手撑在盛沅肩膀两侧,手没有碰到盛沅的皮肤,却牢牢圈住了盛沅的身体,直接堵死了盛沅所有的出路。

这是一个十分强势的姿势,傅渊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神情凌厉。

盛沅攥紧拳头,他对这样的傅渊都快应激了,下意识以为傅渊又要发疯,谁知傅渊开口第一句话就让他呆滞在原地,全然忘了恐惧。

“我可以入赘。”傅渊很认真地看着盛沅说,“我不想逼你,我只是想抓住我的机会。”

盛沅深吸一口气,用暴躁掩饰心虚:“你是困蒙了吧,放开我!”

“这样求婚是有些简陋,等我们回上海,我给你最好的。我以前说的那些话,来临蒙发展、陪你吃路边摊和打游戏什么的,都作数。”

“不需要,上海是个好地方,临蒙比不了,你好好在上海待着吧,至于路边摊和打游戏不喜欢的东西何必强求。”

傅渊的眸光因为盛沅的话一瞬瞬黯淡下去。

盛沅看着傅渊,默默咬牙切齿,这个狐狸精,故意在这卖惨演戏是吧!

“我好好考虑行了吧,但我不需要你做那么大牺牲,临蒙那么小,你来临蒙一年都接不了几个案子,图什么啊。”

“图你。”

这特么。

盛沅受不了傅渊了,一个工作狂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搁在里这是妥妥的ooc,人设崩无可崩。

“行了,好好工作吧,不工作怎么养家。”盛沅说。

傅渊听到盛沅这番话,眸中露出喜色,郑重其事的点头,然后趁盛沅不注意,趁机在盛沅额上亲了一口,亲完立刻撤开身子,大步走回卧室,边走边说:“我一定好好工作,好好养你。”

盛沅看着傅渊落荒而逃的高大背影,抬手摸了摸被亲过的额头,耳际缓缓浮现一抹薄红。

什么嘛他又不是那个意思。

陪护病人是很受累的事,盛国强当家里的顶梁柱当惯了,性格要强,不想让孩子跟老婆为他受累,但是自己的腰又动不了,于是整个人变得特别颓,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

这样下去对病情的恢复没有好处。

盛沅十分明白老爸的心思,可是又不好劝,怕越劝老爸越自责。

焦头烂额的时候,母亲悠哉悠哉地飘过来告诉他,“咱们自己要该吃吃该喝喝,别把他的伤当回事,一会你去买点烧烤带回来,馋馋你爸,他保证什么都忘了。”

盛沅听话的点点头,心里也不知道这个主意可不可行。

去买烧烤时,盛沅骑着共享小黄车,吹着黄昏前的小风,速度很慢。

傅渊走路跟在一边,两人速度齐平。

盛沅看着前方,随口道:“怎么样,临蒙空气是不是很好。”

傅渊嗯了声,“旅游城市,是不错。”

忙碌太久,几乎没有一天不在工作,猛地一歇下来,浑身都透着畅快。

自从离婚后,两人很少有过这么和平相处的时刻,盛沅有些不习惯,默默加快了电动车的速度。

主要是以前自己不想跟傅渊和好的意愿太过强烈,结果忽然就这么又跟这人搞上了。虽然没人在意他立的fg,但他还是感觉有点打脸,那感觉就像背叛了以前的自己似的。

他一路骑着电动车狂飙,等后面看不到傅渊的背影了才停下来。

时间太早,天还没黑,烧烤摊摊主正在给炭点火。

盛沅找了个小板凳坐下,然后微信给傅渊发过去地址。

五分钟后,傅渊从出租车上下来,拿湿纸巾擦了椅子之后,坐到盛沅对面。

盛沅坐等傅渊质问,可傅渊坐下之后什么话都没说,就这么看着他,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傅渊越是这样,盛沅越是心虚。

盛沅被傅渊看的发毛,清了清嗓子主动搭话:“你怎么不问问我刚刚为什么忽然走了。”

“我问了你就会说吗。”

“你生气了?”

“没有,一点小事而已,你刚刚不是又给我发地址了。”

“我如果不给你发呢?你会生气吗。”

傅渊:“我回医院等你。”

盛沅眯眼,“你现在的脾气也太好了,装的吧。”

烤架前,摊主在肉串上撒上满满的辣椒面与孜然,哐哐两下在火架上抖落多余的调料,抓着两把烤好的串放到盛沅面前的铁盘中,“您的羊肉串来喽,剩下的一会就来!”

盛沅:“谢谢叔,剩下的麻烦帮我打包。”

摊主:“得嘞。”

傅渊接上之前的话题,“我不是装的,你现在骂我我都开心,因为你肯跟我讲话了。”

“你这是在哪里看的舔狗教程,可别学了,不适合你。”

傅渊:“我没学”

盛沅挑了一块肥瘦相间的烤串递到傅渊唇边,“那你吃一口这个我就信。”

闻言,傅渊毫不犹豫的张口。

在傅渊的唇齿即将碰到烤串的前一秒,盛沅猛地将串收了回来,丢进盘中。

他知道傅渊肯定会吃,但是没想到傅渊能吃的这么果断,吓他一跳,“算了,我怕你得肠胃炎,到时候我不光照顾我爸,还得照顾你。”

“没这么严重。”

“你懂什么,我看的剧里就演过,男主从小山珍海味,为了陪女主吃烧烤,站着进的烧烤摊,躺着出来的,我还剪过这部剧。”盛沅话音一顿,忽然狐疑,“你是不是看过我剪的视频。”

傅渊眼神闪躲。

盛沅社死,他剪的全是一些霸道总裁灰姑娘的狗血玛丽苏电视剧

“你怎么知道我id的?”盛沅有些绝望的问。

“之前过年陪你回家,见过你的十万粉奖牌,上面有写。”

“潜伏挺深啊,关注几年了?”

傅渊摇摇头,实话实说,“之前没有那个平台的账号,我们离婚后我才关注的,不过你的每一个视频我都三连了,而且开着音量不快进,听说这样是有效播放量。”

傅渊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刷好感度的机会,作为up主,盛沅还偏偏就吃这套。

这狐狸精的道行得是千年老妖精吧!

盛沅带回了一桌子炭烤羊肉串,林月春一口串一口啤酒,孜然羊肉的香味飘了满屋,老爸躺在病床上,馋的直吞口水。

晚上吃饭时,老爸不像之前那样只吃几口了,喝了整整三碗粥才罢休。

盛沅躲在门缝里偷窥,边看边感叹,“还是老妈有主意。”

傅渊附和:“毕竟是多年夫妻。”

盛沅侧眸:“你是在暗示什么吗?”

“也可以是。”

盛沅哼了声,转身走了。

明天就要转院去上海,这一去最少半个月,老爸的行李老妈已经收拾完毕,盛沅不用担心别的什么,只需要将小咪送去寄养的医院就好。

但小咪是流浪猫出身,之前总在垃圾堆翻垃圾吃,把身体都搞差了,平常在家稍微吃点不合胃口的就拉稀软便,宠物医院平常病猫这么多,盛沅担心小咪在宠物医院会因为免疫系统差而染上别的病,犹豫着不想送走。

到家后,盛沅坐在沙发上抱小咪抱了好半晌,家里有自动猫砂盆饮水机和喂食器,平常也是这些东西在服务小咪,基本能撑个一周左右。

要不然就一周回来一次算了,反正坐飞机就俩小时。

傅渊看懂了盛沅的纠结,“要不把它带去上海?”

怕盛沅拒绝,傅渊趁热打铁道:“它的房间我一直没动过,喂食器猫砂盆都在,猫砂也有几袋没用完的,明天走的时候给它带上猫粮就行了。”

盛沅抿唇,小咪野的很,一点不怕坐车,把小咪带去上海,这倒是个主意,上海的那个房间反正小咪也住惯了

小咪喵了一声,仿佛是知道自己不用被留在家里了,从盛沅怀里挣扎出来,飞扑到傅渊腿上。

傅渊身体一下子僵硬住,眉头下意识紧蹙。

盛沅心下一惊,飞快把小咪给抱了回来,丢到沙发背侧,小咪知道自己被嫌弃,气愤地冲两人哈了一声,跑进卫生间的猫砂盆里撒尿去了。

最近小咪换毛,傅渊腿上不过被蹭了一下,就粘上一团橘色猫毛,盛沅知道傅渊对这种东西一向是深恶痛绝,赶紧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崭新的粘毛器,在傅渊腿上滚了两圈。

傅渊闭着眼睛:“我不是嫌弃它,我只是不习惯。”

“没事,我又不会怪你,养猫是我的习惯,洁癖是你的习惯。”盛沅聚精会神的盯着傅渊的裤子,寻找上面还有没有遗留的猫毛。

傅渊说:“我可以改,这次回上海,它可以在客厅随意活动。”

“不用,关宠物房就行,以前那两年我们不是也这么过来了吗。”

“那都是你在妥协。”

“不能这么算,那毕竟是你的房子。”

傅渊捋平自己的眉心,“我们是夫妻,没必要算的这么清楚,我的就是你的。”

“可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盛沅捏着粘毛器,心中忽然被这几句话弄得有些沉重。

跟傅渊复婚又能解决什么,他还是以前的他,傅渊还是以前的傅渊,傅渊的朋友们依旧会觉得他配不上傅渊,他又会陷入以前那种漩涡之中,无止境的讨好,每天想着傅渊喜欢什么,傅渊什么时候回家。

“别想那么多,以前是我做的不够好,相信我。”傅渊握住盛沅的手,重复了一遍,“相信我。”

盛沅望进傅渊眼中,抿紧唇瓣,缓慢地点了下头。

再赌一把。

傅渊惊喜:“你同意复婚了?”

盛沅呆住,“啊?”

“你同意了。”傅渊一向不喜喜形于色,可这会儿他实在的笑了出来,猛地将盛沅抱住,用力揉进自己怀中,在盛沅耳根处接连亲了好几口。

盛沅用手护住自己的耳朵,挡开傅渊的嘴巴,极力守护自己的贞洁,“流氓,我还没答应呢!!”

“你点头了。”

“我点头反正不是复婚的意思!”

“我不管。”

“你得管。”

盛沅努力挣扎,傅渊却如同一颗超大型粘豆包,死死粘在盛沅身上,怎么扯都扯不开,沙发上两人抱成一团,盛沅累的气喘吁吁也没能逃脱傅渊的控制。

“你有病吧,我就算同意了你也不用长在我身上吧。”盛沅热的要死,伸手把自己头发往后拨了拨,露出带着细汗的额头。

精致明艳的五官因为这个动作而赤裸裸的裸露出来,近距离观察,白皙细腻的脸蛋上没有一丝瑕疵,樱粉色唇瓣饱满,看着就很好亲好久没亲,以前是什么滋味都忘了。

傅渊眼神发直,鼻部微痒。

就这么对视了片刻后,盛沅忽然伸手指着傅渊的嘴唇上方,“你流鼻血了。”

傅渊伸手摸了摸,指尖立刻沾上血迹,他松开盛沅,神色自若地抽了张纸巾,放在鼻子下面。

现在不是强装镇定的时候,他越冷静,盛沅就越想笑。

少年捂着肚子笑倒在沙发上,男人怨种一般撇了眼少年腰部裸露的皮肤,不盈一握的纤腰,白的恍眼。

傅渊移开视线,口干舌燥。

到上海后,小咪成功入住奢华单间,躺在窗户上的太空舱中还能看夜色江景。

比小咪更幸福的是老爹,住进了医院v的病房,是间比酒店还要豪华大套房。虽然傅渊很有钱,但这种病房不是有钱就能住,老爹之所以能顺利入住,主要是因为医院院长是裘世金他爹。

老爹入院时,裘世金还屁颠屁颠来迎接。

盛沅许久不见裘世金,没有像从前那样一见到裘世金就亮起爪牙,之前应沉那事裘世金算是帮了他的忙,这次老爹的事也是,算起来,勉强可以扯平裘世金以前的嘴贱历史。

但盛沅也没什么好脸色给裘世金,直接把裘世金当成了透明人。

为了不被踢出律所+不被揍,裘世金在盛沅面前已经完全不敢嘴贱了,盛沅不理他他也不敢主动上去闲聊,生怕傅渊以为他还对盛沅有非分之想,惹得傅渊不痛快。

他是喜欢漂亮的,盛沅这种又漂亮,又傻,脾气大但喜欢一个人就全身心都是对方的小美人,他是最喜欢的,但是他更喜欢自己的生命,他还想活的长一点。

再者就是,连傅渊这条件都特么追了这么久才追上,他不得追一辈子?

有些东西不沾就不会上瘾,沾上了,上瘾了,得不到,那就惨了。

所以有时候适时放弃,也是一种智慧。

盛国强在上海的这段时间,傅渊几乎每天都会去医院看看,倒不是医院有什么用的上他的地方,而是盛沅似乎忘了那天在临蒙家里的沙发上跟自己谈过什么,对待自己的态度依旧不亲不切。

傅渊感觉自己已经被盛沅完整拿捏。

他很想问问盛沅是什么意思,可是问了,怕得到对方已经反悔的答案,不问吧,现状跟反悔了也没什么两样。

转折在盛国强出院那天,傅渊推了工作,本想着再追去临蒙死缠烂打一段时间,什么脸面什么尊严他都不要了,他实在是受够了一颗心不上不下的日子,必须要盛沅为自己负责。

但傅渊没想到,盛沅没有选择跟着父母回临蒙,而是留在了上海,并且给了他一张去往冰岛的机票。

“明天出发,好好准备。”盛沅说。

傅渊一时蒙了,“我自己去?”

“啊原来你想自己去啊,那我把我的票退了算了。”盛沅‘失望’地掏出手机,“我现在就告诉陆琦让他这几天不用过来帮忙喂猫了。”

傅渊着急道:“别。”

“别”完才意识到盛沅在逗自己,立刻绷直唇角,维持住自己沉稳的人设,“我的意思是,长途飞行很累,今天别——晚睡。”

“可是我还想着要不要我”盛沅轻轻咬着下唇,拽住傅渊的衣角,用小狐狸般魅惑性感的双眸望向傅渊,勾引意味十足。

傅渊喉结滚动,立刻清了清嗓子,“晚睡也没事,到时候补觉就好。”

盛沅松开傅渊,仿佛松一口气般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就好,我还有几集电视剧没追呢,先走啦。”

短短几分钟,傅渊被盛沅戏耍了两次。

“你故意的。”傅渊不满的拉下脸,拽住盛沅想要离开的胳膊。

“明天见。”盛沅笑眯眯地回头,朝他勾了勾唇。

傅渊立刻被蛊惑,松开手,大型犬一般朝着‘主人’点点头:“明天见,明早我去陆琦家接你。”

“嗯!”

“亲我一下再走。”大型犬朝主人摇尾巴。

盛沅踮起脚尖,用唇蹭了蹭傅渊的脸颊。

傅渊揽住盛沅的腰,“我说的是亲嘴。”

“别那么多要求,循序渐进懂不懂?”

傅渊职业化微笑:“好的。”

盛沅莫名被逗笑了,啪叽在傅渊唇上亲了一口,唇与唇短暂相贴,带着香味的唇瓣轻轻含住男人的下唇,一触即分,盛沅亲完还抿了抿嘴巴,好久不亲,傅渊的嘴巴还怪软的。

傅渊:“没伸舌头。”

盛沅啧了一声,“有完没完你。”

“我不想让你走。”傅渊弯腰,将下巴放在盛沅肩上,轻轻晃动身体,“你今晚睡卧室,我睡沙发,晚上陪你一起看你喜欢的剧,好不好?”

“我可以点外卖吗?”

“可以。”

“真的?”

傅渊:“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盛沅本来没什么想干的,傅渊这么一说,他觉得自己不干点什么都对不起傅渊这句话。

盛沅仿佛试探傅渊底线一般买了许多味大的食物,其中包括他的最爱,苕皮卷臭豆腐。

老家的小区里有一家卖的臭豆腐的,味道非常绝,摊主是个地道的长沙人,臭豆腐虽然臭,但吃起来非常香。这回在上海点的臭豆腐,是纯粹的臭,一股下水道的味道,盛沅头一回遇上这种味道的臭豆腐,尝了一口差点没吐了,但傅渊在盯着他,他强迫自己咽了下去。

“好吃。”盛沅昧着良心点评。

傅渊看着盛沅满脸都是要吐了的表情,失笑,“不好吃就不要吃,嘴硬什么。”

盛沅又咬了一口,“好吃。”

傅渊把臭豆腐从盛沅手中拿过来,放在一边,“不管你怎么想,盛沅,以后我不会限制你的一切,你不用这么试探我。”

盛沅重新拿起被傅渊拿走的那串臭豆腐,“你现在就在限制我。”

傅渊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你吃。”

盛沅哼了声,将串一丢,“我又不想吃了。”

傅渊看他这么无理取闹也不气,唇角自始至终挂着一抹笑。盛沅被傅渊笑的十分心虚,仰头喝了一大口可乐,充满气泡的碳酸饮料将嘴巴撑得满满的,盛沅闭紧嘴巴费劲地将可乐咽下去,撑得嗓子眼里涨得慌。

这么一连串伤敌为零自损八百的动作,让盛沅短暂地老实下来,他闷声不响地收拾走臭气熏天的外卖,刷牙漱口之后,重新坐回沙发上。

他想到了另一个可以触碰傅渊底线的事情。

“你说我干什么都行,对吧。”

傅渊:“嗯。”

盛沅:“那我想让你穿情趣内衣。”

傅渊说那句话时完全没有任何色情的想法,盛沅能扯到这上面来,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不过这说明盛沅已经真正开始接受自己,傅渊对此感到高兴,但是情趣内衣对于傅渊来说着实有些超纲。

人生二十几年,傅渊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情趣内衣”这四个字扯上关系。

“怎么,你不愿意?我以前可穿过很多回的。”

傅渊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上的射灯,“我没有要求过,是你自己穿的。”

盛沅仿佛抓到了傅渊的小辫子,不怀好意道:“难道你没有享受到吗?”

“我记性不好,已经忘了,不如你让我重温一下?”

“你少来。”盛沅胳膊盘在胸前,趾高气扬,“既然你这么爱面子,那就算了,虽然我很想看,但是我早就知道你不可能为我做这种牺牲的。”

傅渊舔了下后槽牙,微笑:“我穿。”

盛沅眼神一转,露出讶异,他提出情趣内衣就是因为知道傅渊不是会情愿穿情趣内衣的人,傅渊一向稳重,在床上爽到了也不怎么会表现出来,怎么可能会穿那种大尺度破布呢?

盛沅刚刚本想借故嘲讽傅渊一下就躲去睡觉的,没想到傅渊真的会答应。

盛沅后撤一步,强装镇定,“晚了,我已经不想看了。”

“我穿,你去准备衣服。”

盛沅扶着额头:“哎呀,怎么突然这么困了。”

“去。”傅渊眯了眯眼,眼神中是明显的威胁之意。

傅渊的表情太可怕,盛沅怕被傅渊活吞了,苦着一张脸,怂哒哒跑去储物间。他从前买过许多情侣情趣内衣,傅渊从来不穿,久而久之压箱底了不少,记忆中全都放在卫生间隔壁的储物间了。

啧,刚刚明明占上风的,就应该早些收手,现在好了,主动权又跑傅渊手里去了。他这辈子还有能拿捏傅渊的一天吗,这个男人怎么回事啊,真烦人。

盛沅抱着一堆没拆封的内衣从储物间出来,轻轻放到沙发上,“你挑一件吧。”

傅渊:“你帮我挑。”

“我都喜欢,还是你挑吧。”盛沅悻悻地陪笑。

他很害怕自己挑完,傅渊强迫自己穿,那丢人就丢大了,他不敢挑。

盛沅有点情绪就写在脸上,傅渊看出了盛沅的顾虑,有些哭笑不得,“没关系,挑吧,我真的穿。”

盛沅:“那你发誓。”

“我发誓。”

盛沅点点头,等着傅渊接下来的话,但傅渊说完我发誓后,后面就没话了,盛沅皱眉:“你发誓你得说违背了要什么惩罚啊,别玩文字游戏。”

“这么正规吗。”傅渊重新发誓,还竖起四根手指,“我发誓,如果我不穿盛沅挑的情趣内衣,我就不得好——”

“不得好饭,不得好饭。”盛沅打断傅渊的话,快速接了句。

傅渊挑眉。

“让你发誓没让你发毒誓。”盛沅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鼻子,不太开心地在沙发上挑起内衣来。

这些内衣几乎都是盛沅海淘来的,是国外一个很有名的情趣设计师设计的,质量很好,也很戳盛沅的喜好。

挑来挑去,盛沅没敢选择那些看起来就很烧的蕾丝男仆款式,而是挑中了一个比较简洁的绑带式内裤。

盛沅将内裤递给傅渊,“就这个吧。”

傅渊很轻的点了下头,然后伸手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盛沅瞪大双眼:“你要在这里换?!”

傅渊:“你不敢看?”

“这有什么不敢看的。”盛沅第二次伸手摸了自己的鼻子,眼神在屋里乱飘,直接把‘我真的不敢看’写在了脸上。

盛沅现在宁可自己穿,至少内心不会这么忐忑。他总觉得傅渊穿上那玩意之后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傅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减少,脱下最后一件时,盛沅瞟到对方胯下一团庞大的深色柱体,半软状态下尺寸已经十分傲人,这骇人的尺寸盛沅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会习惯。

从前一起度过的日日夜夜还存留在脑海中,那些炙热的夜晚,负距离的接触,高速肏干下被用力亲吻的瞬间,就如同粘在他脑海中一般,无论如何都挥散不去。

盛沅不过就这么轻飘飘的扫了一眼,身体已经被从前的记忆下意识勾起了反应。

之前有几回做爱,都是盛沅全身赤裸,傅渊穿戴整齐,这会儿倒是反过来了,只是心中羞臊的依旧是同一个人。

穿没穿衣服,盛沅永远都是脸皮薄的那个。

傅渊褪去全部衣物,就那么坐在沙发上,放松状态下脊背依然挺直,一身结实的腱子肉。

盛沅一开始侧对着他,后面逐渐变为彻底背对。盛沅身体燥热,轻轻吐了口气,手心的汗止不住冒汗。

“沅沅。”傅渊摆弄手里的黑色绑带,翻来翻去也没找到怎么套进去,“这怎么穿?”

盛沅没有回头,直接伸手捞过傅渊手中的内衣,扯开内裤两边的角,再次丢给傅渊,强忍尴尬道:“腿伸进圈里就行了。”

傅渊勉强懂了,换上内衣后,尺寸严丝合缝,肉茎在半软状态下刚好能卡进中心的柱形布料中。

盛沅不敢往他这边看,傅渊便十分贴心的站起来走到了盛沅面前。

绑带内裤勒在腰部,公狗腰劲瘦有力。

这不是被蛋白粉喂饱的肌肉,而是在拳馆一拳一拳日复一日积累下来的,是精悍而有力的精壮,有一股扑面而来的力量感,是独属于壮年男人的高级荷尔蒙。

盛沅抿住唇,喉结悄悄滚动。

内裤的绑带可以勒起臀部的肉,会让臀部看起来非常饱满,盛沅看模特穿的时候,人家的屁股是圆圆的肉肉的,像一个蜜桃。

傅渊的屁股很挺,却一点都不肉,被内裤绑带勒起来之后非但不显的受,反而更显攻气。

“看够了吗。”傅渊看着盛沅发直的眼神,唇角轻轻勾起。

盛沅耳朵薄,一红就特别明显,此刻他顶着两只红的能滴血的耳朵点点头,“嗯还行。”

傅渊忽然低身靠上来,盛沅触电一般往后缩,下意识做出防备的姿态。

傅渊挑眉:“你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你你你别离我这么近,我热。”目之所及是男人小麦色的胸肌,盛沅的眼神乱飘,不好意思停留在一个固定的位置。

“热是因为你穿太多了。”傅渊抬手整理了下盛沅额上的头发,接着手掌下移,扣到了盛沅后脑勺上。

距离过近,呼吸交融。

盛沅被蛊的身体发软,但嘴巴还是很硬,“我火气旺而已。”

刚说完下一秒,傅渊就吻了上来,微微张开的唇瓣被傅渊堵住,对方舌头温柔且缓慢地占有了他唇中的领地。

盛沅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被傅渊压在了沙发上,傅渊的手沿着衬衫下摆伸进了他衣服里,带着茧子的手掌摩挲着他的全身,许久未被深入的小屄不可自控地流出透明色蜜水,沾湿了内裤。

盛沅夹紧腿,闭上眼睛,沉浸在傅渊温柔的亲吻中。

傅渊似乎没想到盛沅会这么配合,抚摸盛沅身体的动作微顿片刻,才再次进入状态。

本来严丝合缝包裹着肉茎的布料,在肉茎逐渐涨大到手臂粗细之后变成了紧紧勒着,傅渊最后吮吸了下盛沅的唇瓣,然后直起腰,打算先将这破情趣内裤给脱了。

盛沅不知内情,还以为傅渊这么急切就想要跟自己上床,红着脸蛋骂道:“流氓,你不许脱,我还没答应呢!”

傅渊扯了扯肉茎上的布料,没继续脱,但表情隐隐透着丝委屈:“有点勒。”

盛沅一直没好意思看他下面,听到这话这才往下看去,高高翘起的肉茎将内裤撑了起来,那包裹着柱身的布料是有弹性的,但是傅渊勃起后的尺寸太过庞大,已经将内裤的弹性撑到极限,肉茎前端那大蘑菇龟头的形状被勒的十分清晰。

就如同一头狮子强行被塞进了龟壳里,瞧着怪可怜的。

盛沅也是男人,明白这滋味肯定不好受,他将方才傅渊脱下来的外衣拿起来,递到傅渊手里,清了清嗓子道:“那你回卧室脱了吧,把衣服换上。”

傅渊没动,“不做了吗?”

“做什么,听不懂。”盛沅推了推他,“快走。”

“我不脱了,我们继续。”傅渊再次伏身压上来,只是这次却没有刚刚那么顺利,盛沅不再顺从,反而如同一条滑溜溜的泥鳅,从傅渊身下逃了出来。

傅渊看着盛沅慌张跑向卧室的背影,张口叫住了他,“之前我们不是做过很多次,怎么你突然这么排斥跟我上床。”

盛沅停下脚步,手捏在卧室门把手上,没有往下拧。

“是不是那次在酒店我吓到你了,沅沅,你还没有原谅我,对吗。”

盛沅怔住。

身后,傅渊已经追了上来。

高大的男人从后面紧紧搂住少年的腰,傅渊将下巴放在盛沅略显单薄的肩膀上,“如果你实在排斥,我们可以慢慢来。”

“不是的。”盛沅握住傅渊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转过身来,仰头看着傅渊。

傅渊面上带着一丝明显的痛苦,他一直在为那件事自责和愧疚。

说实话,盛沅有怪过他,到现在也不能说完全不生他那件事的气,但是若说自己因为那事对上床产生了阴影,那是全然没有的。

盛沅依旧会被傅渊吸引,依旧想亲密接触,拒绝傅渊只是不想让傅渊太快满足罢了。

网上说了,男人就要吊着,一次性给太多狗男人就会不珍惜,盛沅本来觉得说的非常对,但现在看来,那种方法似乎不适合他跟傅渊这种情况。

盛沅抬手,踮起脚尖搂住傅渊的脖子,轻轻送上一吻。

傅渊搂着盛沅身体的胳膊不自觉收紧,一抹喜色挂到脸上,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盛沅胳膊滑下去,拧开卧室的门锁,两人拥抱着,几步躺到床上,身体紧紧相贴,不留缝隙。

盛沅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件褪去,有几颗衬衫扣子解不开,被傅渊硬生生撕烂,被脱到全身赤裸之后,傅渊吮吸着他的脖颈,身体慢慢下滑,紧接着吻住了他的乳尖,将两颗茱萸含在唇中打圈蹂躏。

他身体被快感研磨地一阵阵颤抖,小穴中的淫水越流越多。

傅渊玩够之后,身体接着往下,一下一下亲吻着他平坦的小腹。

盛沅羞臊到根本不好意思去看傅渊的神情,只红着脸蛋羞答答地闭着眼睛,如同一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太久没有过性生活,傅渊在床上又成了个不知道轻重的毛头小子,分开盛沅的腿后,看到粉粉嫩嫩的狭窄阴穴,脑袋一热,彻底等不及了,没来得及做什么前戏就着急地脱了身上的绑带内衣,手指扶着被勒红的肉茎,噗呲一声,龟头对准湿滑流水的阴穴将肉茎狠狠插了进去。

方才肉茎被布料包裹着,十分紧绷和难受,盛沅的阴穴比那布料还要紧,可却一点都不勒,反而是那种被密实包裹着的舒爽感。

一插到底后,傅渊爽的闷哼一声,额头抵在盛沅颈窝处,深嗅着盛沅身上的香气。

盛沅猝不及防被肉茎嵌入身体,小穴被猛地刺痛一瞬,接着就是一阵头皮发麻的舒爽,阴穴止不住地快速收缩,将穴中肉茎用力夹紧。

两人拥抱,抱的比方才更紧,仿佛都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中。

傅渊小幅度地抽送,水多到漫出来的小屄一肏干就发出了咕叽咕叽的水声,每往里顶一下,蜜水就争前恐后地从交合的缝隙中涌出来。

“沅沅,你里面好软。”

盛沅扯过被子盖在脸上:“你别说话”

“怎么突然这么害羞,是不是不习惯。”傅渊用牙齿轻轻咯咬了下盛沅的肩膀,“没关系,以后会习惯的。”

盛沅哼唧了声:“你以前话没这么多。”

傅渊:“你嫌弃我了?”

盛沅故意点点头。

“不许。”傅渊本来九浅一深地操着,闻言猛地用力深深肏干,每一下肉茎都是全部抽出再深深插入,蘑菇头用力蹭过盛沅体内的g点。

这大半年盛沅几乎成了半个和尚,平时不是剪视频就是跟朋友出去玩,根本没心思想床上这些事,乍一被如此对待,身体敏感到了极致,直接舒服的叫出了声:“啊你你慢点”

傅渊被熟悉的呻吟声叫的心中激动,眼底倏忽猩红,他强行拿下盛沅放在脸上的枕头,一边用力猛干一边凑上去亲吻。

硕大的肉茎撑开阴穴,两人尺寸不搭,阴穴却强行容纳了这根巨龙,边缘部位被撑到泛白,仿佛这肉茎再粗一寸就会撕裂。

这种百分百契合的滋味,与两人而言都是一种游走在危险边缘的极致享受。

肉茎极快地在阴道内进出,盛沅被顶的如同一根在狂风中摇曳的柳枝,软若无骨,只能跟随风的力度摇晃身躯。

娇嫩的花瓣流出汁液,花核颤抖,肉屄被撑开到极致,盛沅双腿盘在傅渊腰上,手指攥紧床单,意乱情迷的喘息着,喉咙里不断溢出娇软的呻吟。

傅渊被他的呻吟声弄的越发亢奋,啪啪啪的肉体撞击声越来越大,肉茎深入浅出,在紧致的洞穴中卖力地开垦。

盛沅的身体每一处都很精致,像一个被特殊制造出来的洋娃娃。粉粉的玉茎因为情动翘了起来,玉茎随着身体的摇晃而左右晃动,露出深粉色的龟头,上面流着亮晶晶的液体,漂亮的十分诱人。

傅渊的肉茎长得狰狞又庞大,怎么着都和好看沾不上边,傅渊看习惯了自己的大家伙再看盛沅的玉茎,越发觉得盛沅的玉茎精致漂亮。

男人伸手握住少年的性器,一边快速抽送一边替对方撸动,噗呲噗呲的交合声不绝于耳,空气中都是旖旎暧昧的气息。

盛沅被前后夹击,身体快感多的释放都释放不及,肉穴汁水四溅,他的意识彻底沉浸在傅渊给予的快乐中无法自拔,大声呻吟着,张着嘴巴呼吸,用力抱着傅渊的肩膀,如同溺水的人儿抱紧水中浮木,仿佛一松开他就会在这情欲的潮水中溺毙。

“啊——不要不要”

傅渊着迷的盯着他,胸膛快速起伏,喘息着问他:“不要什么。”

“不要碰前面嗯呜呜不可以”

被傅渊触碰的地方犹如滑过阵阵接连不断的电流,盛沅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情动的眼泪从眼角溢出,滑落进鬓角的发丝,最后隐匿不见。

傅渊低头舔舐他的眼泪,又吻了吻鼻尖。

盛沅睁开眼睛,眼眶中水汽氤氲,“慢一点好好不好”

“那你该叫我什么。”

“什么”

“你之前都是怎么叫我的,忘了?”

盛沅脑袋已经彻底短路,费劲回忆了许久才想起自己以前对傅渊的称呼,磕磕绊绊地叫了声:“老老公。”

听到久违的称呼,傅渊瞬间气血翻涌,如同一头发情的野兽,忘了盛沅在向自己请求什么,凶狠又迅猛地狠操起来,臀肉与小腹最大限度的碰撞在一起,囊袋也跟着啪啪地啪打在阴户上。

盛沅忍不住想躲,傅渊却牢牢禁锢着他的身体,他只能被迫承受着这要命的快感,用血红的媚肉夹紧男人的庞大性器,甬道一下一下地吮吸着肉棒。

两人在床上来回翻滚,傅渊始终保持着主动的姿势。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沅颤抖着迎接了一波滚烫的精液,小穴飞快地收缩,灭顶的快感淹没整个身体。他已经记不清傅渊究竟来回内射了他多少次,只知道自己身体里已经充满了男人的精液,小腹被射到微微鼓了起来。

严重的困意袭来时,盛沅忍不住沉沉睡去,临睡前,盛沅迷迷糊糊地推了推傅渊,傅渊握住他的手亲了亲,还在他身上不知疲倦地做着活塞运动。

次日晌午,盛沅沉沉醒来,身体像是散架重组过,十分酸爽,尤其是屁股。登机的时间在早上八点,已经硬生生被他睡迟了,好在傅渊已经‘体贴地’改签成了晚上的航班。

去卫生间刷牙洗漱时,盛沅每走一步都是对身体的折磨,他哀怨的盯着傅渊,可他每次跟傅渊眼神对上,傅渊都会对他温柔一笑。

这么来回几次,盛沅心里的怨气都没了,反而觉得傅渊瞎几把笑的他心慌。

去往机场的路上,盛沅见傅渊还在笑,单手扶额,“你正常一点,求你了。”

“我心情好。”

“以前你心情好也没见你这么笑。”

“以前的心情没今天好。”

盛沅被他说服了,戴上墨镜不再看傅渊。

两人的目的地是冰岛。在傅渊印象里,冰岛这种文艺人眼里的圣地实在不像是盛沅会喜欢的地方,盛沅应该会更想去夏日热浪的海滩,堆沙堡玩沙排,体验潜水或是迎着微风出海,怎么也不像是会对冰岛感兴趣的样子。

对于傅渊的疑惑,盛沅只说了一句话:“因为我听说对着极光许愿很灵。”

“极光的出现只是因为太阳带电粒子——”

“闭嘴。”盛沅面无表情的打断他。

傅渊立刻住嘴,好奇问道:“你想许什么愿望?”

“没想好,到地方再说。”

嗯很是盛沅的风格。

傅渊:“想到愿望了不如直接告诉我,我帮你实现。”

“你是上帝啊?”

“我是你老公。”

盛沅冲傅渊翻了个白眼,别过脸对着车窗,忍不住抿着唇笑了起来,这人现在嘴怎么这么贫,真讨厌。

上海飞冰岛的航班没有直飞,两人在芬兰首都赫尔辛基转机,盛沅本就身体不舒服,经过了十五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他更是精疲力竭,到达冰岛后,他整个人如同一颗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

跟蔫吧了的盛沅不同,傅渊依旧生龙活虎,带着盛沅入住下榻的酒店之后,他看着盛沅入睡,然后查起了冰岛的旅行攻略。

盛沅说一出是一出,来冰岛什么都没准备,说要看极光,恐怕是打算直接站在酒店的窗户往外看。傅渊时间观念强,习惯了做一件事做到极致,既然来了,就带着盛沅好好放松放松,玩个彻底。

在盛沅沉睡的这几个小时,傅渊买了台无人机和一台相机,租了辆四驱越野,并且根据两人的喜好制定了完整的旅行计划。

盛沅不喜欢走路,所以傅渊把需要长时间步行的景点全部pass,傅渊自己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一些着名景点再次pass,最后留下的地方不多,但足够两人在这里待满七天。

傅渊习惯安排,盛沅习惯听安排,两人一块旅行,盛沅全程只需要跟着傅渊的节奏走,比跟团旅游还省心。

两人开车横穿冰岛南部海岸线,从索尔黑马冰川开到黑沙滩,最后到达羽毛峡谷。

盛沅上大专时加入过学校的无人机社团,会玩一点无人机,他非常兴奋的拿无人机拍摄羽毛峡谷的视频,傅渊则是在一旁拿相机拍盛沅。

最后到酒店一看成品,无人机拍的视频乱七八糟,傅渊拍的照片更是乱七八糟,相机里全是盛沅因为无人机乱飞而面目狰狞的图片。

盛沅气的要打人,傅渊抱着他的胳膊将他禁锢在床上,“你自己做的表情,不是我逼你的吧?”

盛沅:“你不会挑点好看的拍?”

“很可爱啊。”照片里盛沅表情虽然是狰狞了点,但底子摆在那里,怎么也丑不到哪里去,仔细看看那些照片,盛沅呆憨里还透着丝俏皮,哪里值得盛沅这么生气。

盛沅暴躁:“哪里可爱了!”

傅渊:“就是很可爱啊。”

“少来!”

“老婆。”

盛沅在傅渊身下蜷缩起身子,捂住耳朵:“我不听!”

傅渊低头看着盛沅顶在自己胯骨处的膝盖,声音变得低哑:“你再蹭我就不客气了。”

盛沅一秒躺直,撇着嘴拿过相机,从傅渊身下钻出来,虽然傅渊的人像拍的惨不忍睹,但风景照拍的还不错,构图很舒服。

他欣赏了好一会儿,又被傅渊抱进了怀里,傅渊刚洗完澡,身上都是好闻的沐浴露香气,“不早了,睡觉。”

盛沅嗷了声,将相机放在床头柜上,窝进傅渊怀里倒头就睡,生怕睡得慢了自己又被非礼。

两人在冰岛度过了充实的五天,但因为天气原因没能看到极光,第五天晚上,盛沅隔着时差跟陆琦争论最近热播的谋权剧谁是幕后大boss而吵了起来,背着傅渊偷偷熬夜到大半夜。

第二天早起时,他眼睛都困得要睁不开了,眼皮直发涩,但为了不让傅渊发现他因为那种可笑的原因而熬夜,他还是强撑着起床。

这五天两人将冰岛想去的地方都去了一遍,傅渊退掉了目前住的酒店,打算带着盛沅去蓝湖附近的温泉酒店住两晚,那地方离机场近,等看到极光之后,两人就从机场直接回国了。

傅渊在酒店前台退房的时候,盛沅拎着自己的小背包率先出了门,迷迷糊糊拉开酒店外面停着的一辆四驱越野就坐了进去。

那辆越野跟傅渊租的车外观一模一样,盛沅没有分辨出来,只觉得车里的香水味有些浓,搁在从前他肯定要琢磨一番,但现在他困急眼了没心情想其他的,坐进车后排后立刻昏沉睡着了。

再醒来时,是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将他拉下了车。

两个男人都是洋人面孔,个子都很高,跟傅渊差不多,他们架着盛沅往前走时,盛沅双脚被迫完全悬空,本来困意朦胧的脑袋一下子便清醒了。

“你们谁啊?!”盛沅惊吓回头,想叫傅渊,却发现越野车驾驶位坐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副驾驶还有个中年女人,视线内根本没有傅渊的影子。

异国他乡被两个陌生男人带走,盛沅脑海中一瞬间出现许多十八禁惊悚电影的画面,他拼命挣扎,却轻松被他们化解。

盛沅被强行塞进车里前,已经在心里将【妙龄男子冰岛旅行被抛尸】的新闻稿写好了。

十分钟后,盛沅顶着一双吓红的兔子眼睛,肩上披着薄毯,捧着一杯咖啡坐在冰岛警局中,一位好心的华人姐姐向他翻译了警察带他过来的原因。

亚洲人在欧美人眼里都是显小的,盛沅本身又长得嫩,那对中年夫妻以为他是离家出走的未成年孩子,怕扯上什么官司,就报警让警察将他带走了。

盛沅听完,只恨自己英文不好。

警局的人让他出示身份证件,盛沅背的那个包里都是一堆零食,什么关键证件都没有,连手机都在傅渊包里装着。

华人姐姐因为有急事翻译完就离开了。

警局的人态度很好,但盛沅还是很害怕,尤其是语言不通的情况下,盛沅好害怕傅渊找不到自己,害怕自己会在冰岛成为一个捡垃圾的流浪汉。

他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想哭。

那些冰岛的警察都以为他是个小孩,还拿翻译器跟他对话,冰冷的系统音翻译着他们的话:“小朋友,我们不会伤害你,你可以把你家长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们。”

盛沅摇摇头,来冰岛后国内的号码都不能用了,他记不住傅渊现在的号码其实傅渊国内的号码他也记不住。

系统音:“小朋友,你饿了吗。”

盛沅轻轻摇摇头,过了会儿,他又点点头。

警局的人全都笑了,这个亚洲少年实在太可爱了,不止眼睛圆圆的像兔子,连性格都胆小的像只兔子。

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男人给他拿过来一盘盒饭放到桌前,盛沅用英文小声说了句谢谢。

那男人揉揉他的脑袋,在手机里输入了一段话,系统音冷冰冰地翻译道:“不用谢,可爱的少年。”

不,应该是可怜的少年。

好想傅渊

在几位警察友爱的注视下,盛沅慢吞吞吃完一份盒饭,他看着那些人带着慈爱的眼神,紧张的扣着手指。

一位女警官推开了休息室的门,打破休息室令人窒息的氛围,“有个好消息,你的家人拨通了我们的报警电话,我们向他告知了你的位置,他正在赶过来接你。”

盛沅英文水平有限,只听懂了最后一句话,他露出喜色,知道警察姐姐口中的“他”肯定是指傅渊。

果然,没过十分钟,傅渊就急匆匆赶到警局,在那位女警的带领下,傅渊看到了休息室里被几个大汉团团围住的盛沅,桌前还有一份吃完的盒饭,那盒饭甚至还贴心的配备了一双筷子。

傅渊紧绷的心看到盛沅平安无事的刹那乍然放松下来,盛沅飞扑进傅渊怀里,紧紧搂着傅渊的腰。

“你可来了。”盛沅撇着嘴巴,委屈坏了。

傅渊摸了摸他的头,向那几人道谢后将他带出警局。

越野车上,傅渊上车后一言不发,几口喝完一瓶水,盛沅看着傅渊铁青的脸,怂怂地把手夹在了双腿之间,抿着唇低下了头。

“不用害怕,我没生气。”傅渊注意到盛沅紧张的情绪,再一次伸手摸了摸盛沅的脑袋,将水瓶随手丢到车载垃圾桶里,然后驱车拐了几个弯,将车停在一处隐蔽的停车场中。

傅渊率先下车,坐进了车子的后排,越野车空间大,盛沅没有下车,直接从副驾驶钻进后排,软若无骨地趴到傅渊怀里。

傅渊紧紧将盛沅抱住,那力度勒的盛沅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连着吻了好几下盛沅的额头,“是不是吓到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盛沅眼眶立刻红红,委屈巴巴的点头:“嗯。”

傅渊闭了闭眼:“我也吓到了。”

盛沅用脸颊蹭了蹭傅渊的脖子,“对不起,我没有看清车牌,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

“没有了,我以后上车前都先看车牌,等你上车我再上车。”盛沅在傅渊怀里哼哼唧唧,哼唧了半天,傅渊表情一直很正常,盛沅有些小惊讶,“我跑丢了,你都不凶我吗?”

“是想凶你。”

“那你为什么不凶。”

“秋后算账。”

“秋后具体是指?”

“回国之后。”

盛沅故作高深地点点头,从傅渊身上退下来,“我觉得我们还可以多在冰岛待一段时间,你觉得呐?”

傅渊:“逃得过初一。”

“也逃得过十五。”盛沅立刻接上。

傅渊单手扶额,露出无奈的笑,“你想回国吗,不想的话,过几天去挪威看看。”

上海生活节奏快,傅渊又是个妥妥的工作狂,少有如此长时间的空闲,盛沅十分开心能跟傅渊多走走看看,“好耶,看峡湾!”

傅渊看着露着天真笑容的盛沅出神,挪威是母亲最爱的地方,母亲曾说那是最适合举行婚礼的地方,但她没能实现。

她死后,骨灰被外婆带去挪威安葬。

小媳妇也该见见婆婆了。

两人在冰岛待了整整一周,盛沅最终没能看到极光,傅渊看他闷闷不乐,本想改签机票,多在冰岛待几天,谁知遭到了盛沅的极力反对,“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不可强求。”

傅渊:“好好说话。”

盛沅:“在冰岛玩够了”

*挪威

从前傅渊每两年会来一次挪威,看看母亲,看看外婆。三年前外婆去世,他一直没来过,此次再来挪威,傅渊走进熟悉的院落,已经没了来迎接的人。

盛沅拽着自己的行李箱,疙疙瘩瘩走过小石子路。傅渊正站在院子里发呆,眼神停在入室门的春联上,本来鲜艳的红色被雨水浸湿,纸张泛着白。

盛沅放下行李箱,傻呵呵的在院子里参观,“没想到你在挪威也有房子,还是个小别墅,真是深藏不露。”

“这是我外婆的房子。”

盛沅知道傅渊外婆去世的事,闻言一时愣住,再看这处院落时,才发现处处都透着荒芜。

到挪威的第二天,傅渊带着盛沅去了母亲和外婆的墓地,母女俩的墓地紧紧挨在一起,周围长满了五颜六色的玛格丽特花。

墓碑上女人的照片十分年轻,模样与傅渊现在的样子不太像,但盛沅看过傅渊小时候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和幼稚园时候的傅渊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眼神里带着同样的纯真。

盛沅没有经历过至亲离世的痛,但他知道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当晚,盛沅跟着傅渊在野外露营,他看到了极光,颜色很淡,但足够他兴奋。

他双手放在胸前许愿,希望世界和平,希望父母傅渊外公外婆叔叔婶婶阿姨身体健康,希望小咪能多多黏人,希望他的up主事业更上一层楼,收到更多更多的三连,希望那部谋权剧的幕后大boss一定是他猜想的那一个。

极光不像流星雨一样转瞬即逝,所以盛沅不紧不慢的闭着眼睛许了很久的愿望。

最后,他看着傅渊,傅渊正在给烧烤的烤翅刷油,他真挚的许下最后一个愿望:希望傅渊永远开心。

傅渊余光观察着盛沅,“你一个人许这么多愿望,上帝忙不过来的。”

“那就麻烦中国神仙帮帮忙了。”

“中国凡人也想帮忙,不知道有没有幸为您效劳。”

“中国凡人,请为我送上一口烤翅。”盛沅微微倾斜身体,朝着傅渊张开嘴巴。

傅渊抬手递过去一串烤好的翅中,盛沅咬住,炭烤鸡翅的香气在唇中迸发,鸡皮微微发焦,鸡肉滑嫩多汁,上面撒了盛沅最喜欢的干料,一口下去,盛沅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儿。

“你也吃。”盛沅将烤翅递到傅渊唇边,傅渊不客气的咬了一大口。

盛沅甜滋滋的笑,一口气泡酒一口烧烤,没一会儿就吃饱喝足,躺在躺椅上看夜景。他喝的微醉,脸颊微微酡红,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十分慵懒迷人。

傅渊熄灭炭火,将微醺的盛沅拦腰从躺椅上抱起,盛沅搂住傅渊的脖子,任由傅渊将自己抱进帐篷里,褪去一件件衣衫。

两人相拥着亲吻,滚烫的呼吸互相交融。

自从盛沅在冰岛将自己跑丢又被傅渊找回来后,盛沅就变得格外信任傅渊,格外粘人,几乎跟傅渊寸步不离,傅渊洗澡他也想跟着,对傅渊的需求也不会拒绝,非常配合。

傅渊很享受被盛沅需要的感觉。

衣物褪尽后,男人扶着肉茎狠狠嵌入少年体内,湿滑的阴道费劲的容纳了巨龙,蘑菇形状的龟头死死顶在子宫口,盛沅一瞬间感到十分满足,像是身体空缺的一部分被彻底填满。

盛沅顾忌着这是在野外,没好意思叫出声,咬着唇强忍呻吟。

傅渊情欲高涨,稍微活动了两下,很快开始抽送,囊袋啪啪啪的拍打在盛沅娇嫩的樱粉色阴户上,阴道里吸力很强,像是有几百张小嘴同时在吮吸他的肉茎。一时之间,帐篷里除了肉体相撞的声音只剩下男人低沉的喘息。

盛沅腰部腾空,双腿被最大限度的掰开,白皙细腻的皮肤上被傅渊留下一颗颗浅粉色吻痕。傅渊耸动着腰,粗壮的肉茎撑着阴道内壁快速摩擦。

“啊嗯”身下涌上一股暖流,小穴的快感一波一波冲击着盛沅的神经,爽感太强烈,盛沅浑身酥麻,蜷缩着脚趾,耐不住叫出声来,“啊慢一点老公”

傅渊双目赤红,飞快耸动腰肢,“老公慢不了。”

“不要啊啊”

一阵激烈的原始运动后,帐篷里弥漫着淡淡的精液腥臊味,傅渊拿纸巾擦拭干净盛沅的阴户,打开帐篷的窗子透气。

“你刚刚都许了什么愿。”

“秘密,说出来就不灵了”盛沅缩在傅渊怀里,被吻得通红的唇瓣衬得皮肤更加白皙,“好不容易看到一次极光,你也来许一个愿嘛。”

傅渊从来不信这些,但他看着盛沅亮晶晶的双眸,在那一刻忽然信了。

希望

“许愿要闭眼睛。”盛沅突然提醒。

傅渊听话的闭上眼睛,许愿。

跟盛沅白头偕老,下雪的那种不算。

睁开眼睛时,盛沅眼里充满了探究,“你许了什么愿望?”

傅渊:“说出来就不灵了,你说的。”

盛沅好好奇傅渊的愿望,他没有武德,死缠烂打的拽着傅渊的胳膊,“你告诉我,我不说出去就灵,那些神仙听不见咱们在帐篷里说的话。”

“我许愿盛沅变小猪。”

盛沅瞪眼:“我立刻许愿驳回你的愿望。”

傅渊:“那我许愿你许愿的驳回无效。”

“那我许愿你许愿我许愿的”盛沅把自己给绕晕了。

“我许的愿望跟你有关。”

“让我乖乖听话?”

傅渊不置可否,只说:“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你真的变了,你以前都不会陪我说这种口水话的。”盛沅搂着傅渊的脖子,像粘豆包一样撒娇,“好喜欢你,老公。”

傅渊用行动回应了他的喜欢。

当夜,帐篷里的灯光一直没灭。

往后的日日夜夜,傅渊推开家门,万家灯火总有他的一盏。

盛沅是他乏味生活里浓墨重彩的一笔暖色,年少时可望不可即的温馨家庭,在有了盛沅之后变得那么触手可得。

那块暖烘烘的小面包,终是回到他身边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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