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回家
粉唇缓缓地,勾起一抹微笑……
哎呀呀~看来他实在不应该对流川太过严格,看看他自己的恋人,在他神智狂乱的那段时间,可也对他干了不少恶劣的勾当哪……他被装上的这铃铛,不就跟玦脖子上的项圈一样,都代表着那男人对于自己异常的执着与在乎吗?
高大的冲天头男子在白衣男子身后约三步远处煞住脚步,在昏暗不清的光线中尝试着要辨识对方模糊的面容。
「洋平……」探出的手臂带着小心翼翼,向来爽朗的嗓音亦然。就如同他难以控制情绪的那段时间里,对方总戒慎紧张地拿他当易碎的瓷娃娃那般。
好吧……他欠这傢伙的……好像越来越多了~就算让他一辈子都守着他,爱着他,好像都还不完哪~
唇畔的弧度更为上扬,他脚跟半旋,默不作声地猛然整个人扑进那高大男子的怀中—男人被他强猛的力道撞得踉跄了一下,却很快地稳住身子,扶住了他的腰。
「怎么了?」男人向来悠然的嗓音添了一丝紧绷。「又不舒服了吗?」
水户洋平整张脸埋进男人宽厚的胸膛中,鼻间缭绕的是对方身上的麝香气味……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手臂一伸,他发狠似地搂紧对方的腰—以要在上面留下淤痕的力道。
「洋……」男人连一句抱怨或抗议也无,似乎隻想知晓他目前的状况—洋平先一步地打断他:
「仙道彰。」他叫着男人的名字,用一种平静异常的语气—他可以感觉到手臂下的肌理有一瞬间的紧绷。
「嗯?」这声疑问在男人的胸腔中共鸣,在他的耳畔迴盪着。他在男人怀中抬起了头,认真严肃地直视对方那双总是能洞悉他的犀利黑眸,并在其中发现了一抹名为戒慎的光芒。
呵呵……看来他真的把这傢伙吓得不轻呢……
他微笑。「我回来了。」他说着。再次把头埋进男人怀中,轻轻蹭了蹭。「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在他每一个短暂清明的时刻里,他都可以感觉到男人的陪伴,只是~失去花道的悲伤实在太巨大,他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顾及男人的感受,只能一味地沈浸在蚀骨的哀伤中,在每一个真实与虚幻交界的逢魔时刻徘徊……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如果不是仙道的寸步不离,他恐怕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蠢事!
听闻这些话,仙道先是一愣,而后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从今天一早他得知洋平逃出了保镖的监控,隻身一人飞来日本找那疑似花道的男人开始,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好像在这一瞬间突然断了……那种突然放鬆又好像突然高昂起来的情绪让能言善道的他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言语,只能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将怀中的人揽得更紧。
察觉到那双箍紧他的有力手臂正不自觉地抖颤着,洋平只是静静微笑,温顺着贴合着男人的身躯,任两人的体温在这多风的海边缓缓交换、相融……
良久良久,男人才鬆开了他,悦耳的嗓音此刻掺了些哑:「你……见到樱木了吗?」
他依然恋恋不舍地抱着男人,嗅闻他身上的气味,模糊不清的嗓音自宽厚的胸膛飘出:「见着了。」
仙道表情复杂地盯着怀中人的头顶心。「然后呢?」
见着了却什么也没做?不像他水户洋平的作风~
「没有然后啊~」森利的犬齿恶作剧地咬下对方衬衫上头的第二个钮扣,并得意洋洋自己的杰作。「我做了我该做的事,剩下的就要等他们自己想通了。」只是那头蠢狐狸又闷又固执又实心眼,啥时才会想通实在是很难说。
「吶,彰……我们回日本定居吧,好吗?」他仰起头,闪亮亮的猫眼配上笑弯的唇,一派天真无邪。
不用在世界各地飘飘盪盪,不用再闪躲过去的梦魇,不用怕触碰烙在心底的伤痕……他,终于也可以回家了啊。
仙道先是一怔,而后,轻轻地笑了起来—是那一如往常的,温如春风的笑,洁白的齿列在昏暗的夜色中闪着皎白的光。
「好。」他轻声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