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个人，她一直放在心里护着，却什麽事也不告诉对方。』
『她越是去想，就越是感到痛苦且无法自拔。』
『她也不敢许下承诺，对於未来，她从不抱任何希望和绝望，只能顺其自然交由命运安排。』
『她满身痛楚，再也无法为着护在心尖上的人做些什麽，透过文字表达她心中所愿，这麽简单的事也无力完成。』
『她在生命将要终结之前，难过地和读者们道歉，她想写完这个故事，看着她心ai的主角们幸福的生活下去，很想、很想…』
『她无法完成的故事、未完的歌，相信会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继续未完的旅程。』
「姐，你在看什麽？」
「！」听见纪佑希的声音传来，她抬头笑了一下。
「又是在看小说？」
纪佑希以为，依纪佑实的x格，应该会去读一些学术方面或是内容较为艰深难懂的读物。
平时的她，的确如纪佑希所想的那样，平时会翻一些医学期刊或是跟医疗有关书籍，甚至是影集之类的。
要不是在偶然间发现纪佑希房间的书柜上，有一处收满了小说类的书籍，她也不会知道纪佑实有这方面的ai好。
「好看吗？这种书。」
纪佑实0了0纪佑希的头，轻笑说，「可能对小希来说兴趣不大吧。」
「写的什麽内容？」
「书里的主角是一名网路作家，有个很喜欢的nv生却始终都没能告白，所以就写了一本书，内容是在讲述她们生活中的点滴，正当书里的甜蜜进行的很顺利时，主角在前往与nv主赴约的路上时却昏倒了，也是在那时突然得知自己患了胃癌末期，nv主去探病时没有勇气告知她病情，於是主角打算把自己的心意深埋於心底，并独自一人默默承受着病痛，最後用了一堆藉口，离开了nv主的身边。」
「那最後呢？」
纪佑实笑了一下，「我还没看到最後，只知道主角在生命终结之前，把自己的心意都写进了书里。」
「嗯…。」
「大概会有人说，主角太懦弱了，怎麽能放任nv主伤心之类的话，但每个人处理的方法不同，主角把最後的温柔留给了nv主，留给自己的，却少之又少，用自己的方式去ai着对方这没有错，就看被留下的人怎麽去理解对方ai自己的方式。」
「……」她原本低垂的眼眸，缓慢地抬眼看着纪佑实说道，「那姐去美国的那六年，也还是有在看小说吗？」
「呵，怎麽突然问这个？」手的动作停了下来，慢慢垂下手来，轻拍了下纪佑希的手背，「是想到了什麽？」
纪佑希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看着纪佑希的神情，纪佑实原本微张的唇又闭了起来，须臾片刻，「是怪我这六年没有跟你联络吗？」
「嗯。」这问题，纪佑希一直放在心里没敢问，这次总算有机会能问个明白。
原本有些清冷的脸，此刻纪佑实的表情像是有些软化，伸手轻抚着她的脸庞，淡淡地扬起嘴角，眼神温柔地看着她。
「我知道你一定会怪我，现在我回来了，可以不要生我气了吗？」
话才刚说完，纪佑希忍住情绪，伸出双手抱住纪佑实，「哪有人这样的？自己一个人出门什麽话都不说，现在回来了却又让人别怪你…」
她轻轻拍着纪佑希的背，安抚着。
「小希，我一直都很感激你来到这个家，还愿意接受我们当你的家人，但是这麽多年来，对你我也很抱歉。」
「有什麽好抱歉的。」
纪佑实将自己埋在她的颈窝，轻声说着，「我在想离开之後，会不会今天这件事情能就此打住？但当我远在美国听到智薰受伤的时候，事态已到一发不可收拾的程度。」
「我回来的目的，是想把这一切都给导回正轨，所以才回来的。这个家，不能再失去谁了。」
「嗯。」
「你跟智薰两个人做的事太危险了，不要以为你们不说，我就会一直被你们这两个小朋友给隐暪下去。」
「姐…」
纪佑实退开纪佑希的怀里，双手捧着她的脸道，「这次回来，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纪佑希一脸疑惑。
「你以为，我在美国的那段时间只有单纯在学习而已吗？」
纪佑希面露不悦，「怎麽回事？」
她清冷的笑容更甚，却又不失温柔，「我的心愿很简单，只要你们两个没事就好，其余的，小希不要担心太多。」
她皱着眉头，嘴巴都已抿成一条线了，想反驳最後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纪佑实是固执的人，纪佑希也是，真要争执起来是谁也不让谁。
今天，是姐妹俩难得的谈心时间，算是把纪佑希多年来的疑惑给解决了，姐妹俩都是同个个x，保护彼此的心也是一样。
向育唯这次获得了线报，她只把这消息告诉了小队长任磊，其余的人谁都没有透露半点消息。
「这消息正确吗？」任磊问道。
向育唯当下给予很肯定的答案，虽然这线民不是她亲手x1收过来的，是透过一位退休的前辈那里接收来的。
当时的前辈也是对这位线民给了很高的肯定，起码出任务到现在都不曾出错过，外加他很看好向育唯的为人，於是把这线民一并转给了她。
但这线民的身份，前辈怎麽样都不肯透露半句，走之前只留下一只很老旧的手机，只告诉她用这只手机就能联络到那位线民。
神秘的线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号码，平常不打电话，都只用简讯传递讯息，所以若要是向育唯手里这只手机号码不见了，就等同於跟这线民断了联系，所以前辈特地再三交待千万别ga0丢了。
「好，就照那样去做，你自己注意安全。」
「是。」
向育唯随後又跑来医院探视张雨羲的状况，在医院躺了快一个礼拜，大致上是没什麽问题，最快後天就可以出院。
张雨羲转调才来一年，很多事向育唯都会特别关照一下菜鸟，所以张雨羲一有什麽问题，都会特别来询问向育唯的意见。
「出院後记得好好休息个几天，知道吗？」
「嗯，目前是没什麽大碍，还好当下拼si握住了刀身，避开了一些致命伤。」
向育唯不着痕迹地顿了一下，又立即回复神se，「我看你还是什麽都别想太多，你就趁休息的这几天，好好陪陪你爷爷吧。」
「对了，学姐！」原本正转身离开的向育唯，被张雨羲喊了下来，「关於凶器的事…」
「怎麽了？」
「嫌犯当时拿着的那一把凶器，现场找到了吗？当时是趁嫌犯不注意把刀子一把夺了过来，却不小心被我踢远…。」
「嗯，找到了，讯问时嫌犯也坦承不讳地认了。」
张雨羲低着头，「嗯，了解。」
「放心，刀上有你和他的指纹，这赖不掉的。」
向育唯上前敲了一下张雨羲的脑袋，「好了，好好休息！走了！」
张雨羲哦的一声，0了0被敲的脑袋，露出笑容，「学姐也是一样，注意安全。」
她背对着张雨羲，摆了摆手就走出了病房。
这时向育唯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从容不迫地拿出手机确认後，神se变得更为暗沉。
「育唯！」曾智敏喊着。
恰巧在这时，她俩在医院的走廊里遇到了。
其实曾智敏在走廊的尽头就已经发现是向育唯的身影，但当时向育唯正在确认手机的讯息，所以才没注意到，曾智敏便开口喊了她。
「怎麽了？还好吗？」自从在急诊室遇见後，她俩就不曾在其他地方碰过面，也更别说是住处了。
这句话虽是无心，但听到曾智敏这麽一问，就不自觉想到那天在急诊失态的样子，这让她有些发窘。
「你g嘛跟阿实说我喜欢她？」索x就用这个话题化解尴尬。
曾智敏笑笑的，「这不是事实吗？从很早以前我就看出来了，而且学姐自己也知道这件事啊！」
向育唯顿时呆住了，脑袋还来不及思考，「你说什麽？」
曾智敏一改笑笑的神se，一脸正经的回说，「学姐很早以前就知道了，只有你，还傻傻的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
「……」
这对向育唯来说，得知这个消息真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她现在烦恼的不是她偷偷暗恋纪佑实的过往，反倒是在想以後见面会不会尴尬这件事。
曾智敏不给向育唯思考的时间，丢了一句话说，「对了，你那位…是学弟吧？昨天要不是因为他那间病房的呼叫铃一直亮灯，执班护理师也不会发现他不在病房内，麻烦请告诉他不要到处乱跑。」
「好，知道了。」
向育唯和曾智敏稍微聊了近况，随便聊了几句之後，就以要回队上为由先行离开了。
东区的夜晚，依旧如此动人美丽，尽管白天是如此的忙碌，只要一到夜晚，躁动的心也会变得平静。
台南的天气也b较躁热，但到了夜晚，就会变得凉爽些。
纪佑希带着青咏在住家附近的公园散步，这里散步的人挺多的，这里有一座南纺梦时代购物中心、电影院，所以满多店家选择在这里开业，有的人吃饱饭也会来这座公园走走。
纪佑希就这样牵着青咏的手，走在公园的步道，但这两人的外型过於出众，冷不防被路过的民众看了几眼。
青咏偏头看着纪佑希，在月光的照s下，也能明显地照映出她侧脸的轮廓，线条由其分明。
对此，忍不住笑意，拉着纪佑希的手说，「大概是因为你长得太特别了，所以很容易x1引到目光吧。」
「？」纪佑希不解其意。
青咏笑出声来，「就是…长得太厌世了。」
纪佑希感到无奈，却又透露出宠溺的眼神，伸手轻抚青咏的脸侧，又顺势0了0发尾。
这甜蜜的感觉，很是醉人，容易让人沉迷在其中。
「原来站这麽远的地方看着梦时代，感觉挺漂亮的。」
纪佑希顺着青咏的目光，回身望向她所说的地方，「嗯，晚上看的确挺漂亮的，但还是差你那麽一点。」
「你後面那句话多了。」她戳了戳纪佑希的脸颊，当作是处罚。
正当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身後响起，「纪佑希。」
「？」
纪佑希回头的同时，那人露出顺间ch0u出腰间的刀，猛力的朝向她的腹部刺去。
青咏看见那男的ch0u出刀子的时候立刻大喊，「佑希小心！」
当下拼了命伸手抓住纪佑希的衣服，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纪佑希往自己的身上带。
眼看刀子就要刺中纪佑希的时候，青咏觉得眼前一黑，是纪佑希将她的手覆在自己的眼上，像是告诉青咏不要看一样。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那男的发出痛苦的声音。
两人倒在地上後，纪佑希立刻看了过去，想要了解究竟是发生了什麽事。
一回头，凶嫌也倒在了地上，一副痛苦难耐的表情，还发出阵阵哀嚎。
「没事吧？」
「阿九？」纪佑希不可置信地看着朱智薰。「你怎麽在这里？」
青咏趁凶嫌被制服的时候，想要立刻打电话报警，却被朱智薰制止了，说她跟在後头时早已打了电话，所以很快就会有警方的人赶过来。
也就如朱智薰所说，负责保护纪佑希的nv警带了几位警力前来支援。
现在，纪佑希正和nv警交代事发状况，nv警一边仔细听着，一边记录着对话过程。
站在後方不远处的朱智薰，突然蹲跪在地上，手按着右侧腹部，表情很是痛苦，且不断冒着冷汗。
这一幕，不小心被站在纪佑希身旁的青咏看见，青咏先是放下纪佑希这里的事，快步走到朱智薰的面前，且一脸担忧的模样。
「阿九，你怎麽了？」
朱智薰当下已经痛到无法开口说话，却又勉强自己露出没事的表情。
「是哪里伤到了吗？」她伸手轻拍着她的肩，发现她身上几乎都被汗浸sh了，「我载你去医院好不好？」
一听要去医院，朱智薰却开口说，「…不用…不用去医院…」
「可是…」
「青咏…我真的没事，只是上次的伤口好像裂开了而已。」
青咏看着朱智薰，想要确认她是真的没事。
朱智薰眼看青咏似乎没那麽容易乎咙过去，只能故作轻松的样子站起身来说道，「你看，我不是说了没事吗？」
「阿九。」
「嗯，怎麽了？」
「你是觉得我很好骗是吗？」
朱智薰重重地叹气，伸手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轻笑了一下便二话不说往纪佑希那里走去。
「什麽意思！」这一举动让青咏有些错愕。
朱智薰露出坏笑，对她的疑惑不管不顾。
青咏看着她的背影，心想这两人不亏是好朋友，有时候做的事情跟外表不成正b，感觉就挺中二的。
之後，纪佑希随着警方去了趟局里做了笔录，做完之後相当低调的离开警局门口，在朱智薰的陪同下，回到她的住处，朱智薰还亲自送她到家门口这才放心离开。
『她对她而言，是特别的存在，也是她年少时的喜欢，更是她深埋於心底的悸动。』
『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喜欢和你在一起时的感觉。』
「！」当纪佑实读到这一段话时，脑袋里所有的回忆不断来回拨放，顿时明白了些什麽，强大的窒息感袭来，紧接着的是心痛的感觉。
「我喜欢一个人，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她了，不是因为她是谁，而是喜欢跟她在一起时的感觉。」某个熟悉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她想确认一件事，她快速点开电子书的书页，找到了作者的名字。
「这个笨蛋…」所以这算什麽？宁愿将无法完成的未来建构在书中，也不愿在现实里对心仪的人坦白吗？
她感到无b心痛，猛然抓着x口，感受x腔难以x1取空气般的难受，心脏不受控的剧烈跳动。
当朱智薰回到家的时候，整个客厅是暗的，望向房间，房间的灯也没有开，朱智薰看向玄关，纪佑实的车钥匙还在。
正当朱智薰走向开关，正要开灯时，伸出的手蓦然地被按住，感受到身後一片暖呼呼的，还有一gu熟悉的香味。
「佑实？」
纪佑实紧紧的环抱着朱智薰，「别动…不要开灯…」
朱智薰的背後传来阵阵温热，身後的人微微颤抖着，像似在哭泣般，这人就连哭泣也是这麽的压抑。
她握住她细长的手，担忧的问，「你怎麽了？怎麽哭了？」
感觉身後的衣服，已然sh了一片。
身後的人仍不给予回应。
朱智薰缓慢的转向身後，双手捧着她的脸颊，那个刚才靠在她身後的人，早已哭成泪人儿。
她轻拭着她脸上的泪痕，轻声问，「怎麽哭了？」
藉由月光的照映，她清楚地看见朱智薰那担忧的神情，一见她如此，更是心痛到无法言语。
她把脸埋在朱智薰的怀里，此刻的纪佑实，不知该对她说些什麽，就连句再平常不过的言语，说出来也变得毫无意义。
她抱着她站在玄关也已过了将近十分钟，朱智薰怕她站累了，问也没问，就尽自抱着纪佑实往沙发走去。
朱智薰腿长，走没几步就很快的走到了沙发这，她一pgu坐了下来，让纪佑实坐在她的腿上，也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继续把她抱在怀里。
纪佑实在她怀里突然开口问道，「为什麽…你有些话都不肯对我说？」
「？」朱智薰不明白她为何这麽问，「…什麽意思？」
「七月七日…，请你告诉我，究竟…你要暪我暪到什麽时候？」
「！」朱智薰当下脑袋一片空白，她傻愣住了，她从没想过纪佑实会发现这件事。
她瞥见桌上的手机介面，很清楚的看见画面还停留在小说的书页，从她下载电子书的app里，还有好几部的电子小说，而且里面还有几部是她写的。
她压根就没想过，原来纪佑实也会看小说。
「你怎麽不回答我？」她抬头望着朱智薰。
「我…」朱智薰有点不知所措。
「生病了，为什麽不说？喜欢我，又为什麽不说？」
「你能了解…当我知道你生病这件事时是什麽样的心情吗？」
纪佑实捧着她的脸，朱智薰从她的眼里看见了自己，有种说不出的感受，四周的氛围渐渐被渲染起来。
纪佑实缓慢地靠近，鼻子贴着鼻子，温热的气息在脸上轻轻地划过，最後她闭上眼，将自己的吻落於朱智薰的唇上。
她吻着的人，是她喜欢的人。而她自己，还是她年少时的喜欢，由於她不敢开口表白，总是错过了她，这一错过，就是这麽多少个年岁。
深埋在心底的悸动，此刻正慢慢地向上生长，见到了光亮，更见到了ai意的滋养。
好不容易迎来短暂的花季，同时一步步走向了未知的凋零。
「朱智薰，即便你明天终将走向si亡的尽头，我也不会让你独自一人前往。」
「佑实…你…」她的声音颤抖着。
「我们认识了九年，你也就这样错过了我九年，你还能再错过我几个九年？」
一时情绪无法受控，朱智薰只能再次将她拥入怀里，不让她见到自己难过的样子。
「我不确定…也没有把握自己还能再活多久，既然都错过了…又为何不继续错下去？」
「你知道我是固执的人，你还跟固执的人讲什麽道理？」
听完，朱智薰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夜，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身份不一样了，对待的方式也不一样了。
她最後的愿望，是希望在生命燃烧殆尽时，能好好的陪在纪佑实的身边，这样就够了。
前晚，在平实公园袭击纪佑希的，正是阿政口中的阿德，在被抓的同时，才知道事情早已败露，现在在局里，也没办法向上头的人通风报信。
如果再抓到疯子的话，相信再过不久，主谋很快的也会变成阶下囚。
阿德和阿政一样，皆称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杀过人，火烧车事件的受害者们，都不是出自他俩的手。
所以警方把矛头指向了那个叫疯子的，只是这人阿德和阿政都不曾见过，无从指认。
办公室里，传来阵阵辱骂声，冯健在里面破口大骂嫌犯，他告诉任磊，无论如何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抓到他。
现在，向育唯所待的小队和另一队前来支援的人力，正前往某处执行任务，据线民的消息，今晚对方有可能会有所行动，且刚才接获通报，嫌疑人目前正在前往埋伏地点。
向育唯听到内容，脸se神情变得凝重。
待所有人就定位後，就等目标出现在定点，就能上前逮捕。
耳麦传来声响，『目标出现。』
一个穿着全黑的人，头戴着压舌帽和黑se口罩，进入警方先前设置的封锁线内，似乎在草堆里寻找什麽，又时不时转头看向四周，随时让自己处在戒备的状态。
确认目标出现至该定点後，『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