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仔第七章
约莫一个月後,警方依旧持续着对刘昀哲的搜捕。
除了警方,林伟也在追查刘昀哲的动态。
但刘昀哲自那夜过後,便再也没有出现在公开场合,彷佛人间蒸发,
林伟翻阅着自特应部拿到的资料,仔细地详阅每一页,不让任何线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逃脱。在人口密集的台北,要如此不留痕迹地躲藏着,绝不是件容易事。
除非,有外人的接应。
思索至此,林伟吁了口长气,该歇会儿了。他拿起手机,打开le介面。对「妹妹」按下了通话键。
他和妹妹虽然没有什麽共同的兴趣,但两人意外的聊得来,虽然两人现在分别租屋,但时常还是会通个电话,聊聊生活中的琐事,当然,不包含魔神仔的事。
清亮的响铃声结束,手机显示「对方没有回应」。
林伟也不以为意,随手把手机放到了床头,一个後仰倒在柔软的床铺上。
为了探出刘昀哲的下落,他已经许久没有进行随意的一般狩猎了。此刻,林伟心中对杀戮的渴望逐渐燃起,就如同个老菸枪一周不x1烟般,那难耐的渴瘾不是能轻易戒断的。
如果世界上没有魔神仔,林伟杀戮的慾望,会向何处宣泄呢?
他经常幻想着,如果在水果刀下哀鸣的不是魔神仔,而是人类那真实恐惧的眼神,自己会有多麽兴奋。
百无聊赖地滑着手机,一则影片x1引了林伟的目光。
影片中的砂石车即将把脚踏车骑士卷入轮下,下一秒人和脚踏车却好端端地站在一旁的人行道旁。
影片的标题以「空间错位」「平行时空」等词汇进行描述,但林伟看见了其他可能。
他将影片使用025倍的速度回放,果不其然,有个高速移动的黑影。黑影一瞬间将脚踏车与骑士送上人行道,随後飞快地离开现场。
普通的人类有能力办到吗?
嗜猎者的直觉驱动着林伟,滑鼠与键盘交错的声响中,渐渐构筑出新的方向。
刘昀哲在厨房忙进忙出,他在林芷琳的住处躲藏已近一个月。虽然没办法外出工作,但刘昀哲在这个简约的公寓彻底扮演着完美的「家庭主夫」。原本没有烹饪经验的他,自网路上浏览了大量料理的影片、文章,现在,半小时内变出三、五道菜,对他来说已不成问题。不只做菜,洗衣服、晒衣服,倒垃圾、打扫卫生,这些刘昀哲全都一手包办,所有的家务事都不让林芷琳c心。
林芷琳在沙发小憩着,桌上的手机显示着未接来电,她和刘昀哲虽然同住屋檐下,但刘昀哲没有半点逾矩的行为,两人就像是从前的好朋友般,只是生活圈更紧密了。
但林芷琳可不只想和刘昀哲做朋友。
事实上,几周前,刘昀哲已和她坦承了自己的一切。毕竟他那通红的眼睛,实在很难用过劳、结膜炎等理由带过。
「好像漫画或的情节。」,这是林芷琳知道魔神仔的存在後,第一个反应。魔神仔,不就和x1血鬼、狼人一个样嘛?而且刘昀哲虽然自称是魔神仔,但全身上下除了他红通通的眼睛,没有任何一点会让林芷琳感到不适。
甚至,让刘昀哲在林芷琳心中增加了不可抹灭的魅力。
林芷琳迫不及待想将这个消息告诉她无话不谈的亲哥哥,但理智终究压制过她的雀跃,她了解,刘昀哲待在她住处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而现下,网路上闹得沸沸扬扬的魔神仔目击影片,便是她和刘昀哲三更半夜跑到深山拍摄的。
刘昀哲原本yu独自前往,但实在坳不过林芷琳的软磨y泡,最终带着她一同前往拍摄。
看到魔神仔丑陋、怪物般的一面,林芷琳自然受到了不少惊吓,但有刘昀哲在一旁,她便感到无b安心。更何况任何魔神仔,看到刘昀哲接近时,都像看到天敌一般,顾着逃窜,根本没有闲暇找林芷琳的麻烦。
两人共同生活着,林芷琳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永远地持续下去,想将时光暂停於此时此刻。
但刘昀哲看似谦逊随和,事实上可是有野心、有目标的。对政治抱着崇高理想的他,不可能让自己躲躲藏藏一辈子。他甚至开始不理会林芷林的劝告,偶尔一个人偷偷跑出门,回到公寓再被林芷琳罗哩吧唆地念一顿。
刘昀哲的议员身份基本上是取消了,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事实。在这个岛国,是绝很难允许政治人物有不良纪录的,更何况是x侵害的指控。
林芷琳也被迫找了份新工作,在小规模的医美诊所担任柜台服务人员。
重回政坛是刘昀哲现下的首要目标,他必须想办法洗刷自己的冤屈,再次迎接世人的喝采,而林芷琳盼望自己能帮助心上人。
她思索着,脑中浮现了一个特别的想法。
接近午夜时分的山区,吴荣宽一身便服,将自己埋藏在矮小的蕨类植物之中,全神戒备着。稍早,他在特应部亮出警徽时,柜台小姐惊讶的神情让他难以忘怀,彷佛警察到访如下红雨般罕见。
照理说,没有猎人的身份,吴荣宽不该得到任何有关魔神仔的资料。也许是诚恳的态度,又或许是警察的特殊身份,吴荣宽得到了魔神仔常出没的地区、时间、习x等等的资讯。
他全副武装,装了消音器的警用手枪牢牢握在手中,等待着。
一旁的废弃土地公庙发出了细微的沙沙声,诡谲的身影y森地爬行着,吴荣宽毫不迟疑,「答!答!答!」连续扣了三次板机。
怪物发出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安静黑夜中的空气。
看着眼前魔神仔的屍t,吴荣宽想起伟豪单纯却坚毅的神情,他深x1一口气,稍微移动了步伐,继续潜行,等待下一个目标。
魔神仔红透的眼珠在月se下反s着光辉,但吴荣宽并没有要留着这些眼珠的打算。
魔神仔是台湾这块土地不需要的存在,倘若他拿这些眼球去变现,不就等同於间接认同魔神仔的存在价值吗?
几十年的警务经验,让吴荣宽在短时间内便适应了猎杀怪物的手感,虽然面对着张牙舞爪的怪物依旧有种不真实感,但吴荣宽认为这样做是正确的,也是他必须做的。
只见又是一阵沙沙声,吴荣宽屏气凝神,准备再次扣动板机。然而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魔神仔,而是个穿着黑se风衣与皮k的标致大姑娘。
吴荣宽距离那nv子还有十五公尺左右的距离,他赶紧压低身子,确认这nv的是人还是怪物。
只见那nv子环视着周遭零散的魔神仔屍t,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有同行在这工作她可以理解,但这些屍t都还带着眼珠是怎麽回事呢?许瑜庭困惑地想。她又在原地待了半晌,依旧没人来取满地的红眼珠,她索x弯下腰来,将这些高价值的圆球塞入自己袋子内,露出姣好的t0ngbu曲线。
吴荣宽看着许瑜庭的动作,多少也意会到了对方是猎人,决定还是先不出声,他想多了解猎人们平时的行径。
许瑜庭收集完眼珠,又在魔神仔们的屍t旁晃了一周,她实在也懒得去ga0清楚真相,提着一袋不劳而获的战利品,消失在吴荣宽的视线中。
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吴荣宽认为今晚的行为,在他人生中占了最充实的境地,他踩着略为沈重的步伐,结束今日在此的工作。
再拐过一个巷口,便能抵达许瑜庭居住的公寓。她开心地提着满袋的眼珠,她最喜欢免费的东西,不劳而获对许瑜庭而言是最幸福的。
公寓的大门就在眼前,一名nv子拦住了许瑜庭的脚步。
许瑜庭立刻戒备地後退了两步,警惕着眼前穿着短k、白se短t的妙龄nv子。
「可以和你谈一谈吗?」
「告诉大家议员并没有x侵你。」林芷琳眼神坚定地说,翘着小麦se的双腿,和灰白se的沙发形成对b。
「我有什麽好处?」许瑜庭看着林芷琳,冷冷地道。
林芷琳深深x1了一口气,按压着涌上的怒火。
「这件事打从一开始就是你捏造的,你还想从中获得甚麽好处?」
许瑜庭嘴角带着冷笑,起身便准备送客。
林芷琳咬了咬牙,「等等。」
「你想要什麽?」林芷琳道。
许瑜庭看着林芷琳气愤又不敢发作的神情,有些得意。她晶亮的眼珠子滚动着,思索着最能让林芷琳瞪大眼睛的条件。
「我要刘昀哲一半的财产。」从刘昀哲过去和自己约会的气质与行径,许瑜庭知道,刘昀哲的家境绝对非同一般。
林芷琳虽然早料到像许瑜庭这种ai慕虚荣的nv人,能和她谈条件的方式必定离不开钱。可她没有到真有人会如此狮子大开口,甚至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不然,每个月给我50万也可以。」许瑜庭纤手卷起自己的长发,故作潇洒地道。
「你」林芷琳气得脸蛋儿都红了,可她实在拿眼前这拜金nv没辙。
「给我一个月。」林芷琳杏眼圆睁,但终究选择了妥协。
许瑜庭柳眉轻抬,她会提出这种条件,其实打从一开始便没打算帮林芷琳洗刷刘昀哲的清白。想不到林芷琳竟一口答应,倒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一个月。」许瑜庭和林芷琳达成协议。她倒要看看,这黑r0u底的b1a0子要怎麽弄到刘昀哲的一半财产。
看着眼前炫烂的灯光,陈安彤却无心专注在调酒上。
几天前的事还历历在目,她想不透,自己已经如此低调生活了,为何还会被发现魔神仔的身分,甚至被特应部祭出公单?
照那天那nv人说的,自己未来是不是会持续被猎人们sao扰?毕竟自己的资料都已经成了政府的公开档案。
同样令陈安彤在意的,还有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youtube影片,魔神仔的目击纪录。现在,几乎每位名嘴、网红,都拿这事做题材,更有人发起要组团寻找魔神仔的行程。
陈安彤最害怕的,是自己的身份在大众面前曝光。她不解,究竟是谁特意拍了这几支影片,只为了让大众知道魔神仔的存在?
她同时也发现,拍摄者绝不是寻常民众,否则为什麽魔神仔完全不攻击拍摄者,甚至还有些怯懦?
曝光了野外的魔神仔,下一个目光就是像自己这样,混入人类社会的魔神仔吧?
陈安彤想得出神,手中的玻璃杯不小心脱手,却并没有摔成碎片,而是化成一滩透明yet撒在地上。
陈安彤紧张地望了望周围,生怕有人看见方才的情景。
「彤彤,你还好吗?」一旁的男调酒师见陈安彤神se古怪,关心地上前询问。
「没事,刚刚恍神了一下。」陈安彤笑了笑,用身t挡住地上的ye态玻璃。
她竟然不小心使用了能力,这数十年来可是从未发生的。要冷静,陈安彤告诫自己,连能力都不受控了,可见自己现在有多慌。
她趁着空挡弯腰「捡」起地上的ye态玻璃片,快速地投入垃圾桶。陈安彤深x1一口气,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她知道,就算最糟的事情发生了,自己也必须坦然面对。
那男调酒师确认完陈安彤的状况後,转身清洗手中的玻璃杯,眼神渐渐变的冷峻而y沉。
柔和的yan光洒落在早晨的台北,马路上,汽车拥挤却有秩序的停等着红灯,舒适温暖的气温让人活神醒脑。
「今天的早餐是培根蛋吐司!」刘昀哲端着两盘白se碟子盛装的三明治,语气略带自豪地说。
林芷琳看着刘昀哲晶亮却睿智的红se双眼,不知道该怎麽提起自己和许瑜庭的交易。
「议员,你对於之後有什麽规划呀?」
刘昀哲回过头看了林芷琳一眼,「放心,我不会这样永远住在你家的。」转过身开始清洗使用後的厨具。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林芷琳连忙解释道。
刘昀哲笑到:「你紧张什麽,这里本来就是你家呀。」
两人在林芷琳连声的道歉中,享用起简单却温暖的早点。
该进行下一步了,刘昀哲思索着。
当今大众已知晓魔神仔的存在,那麽,像自己这样,外观和人类相差无几的魔神仔,也该被世人了解。
但该从哪一步开始呢?沈浸在人类的政治圈太久,现下,刘昀哲也不知道究竟有哪个魔神仔是像他一样,混在人类社会中的。
如果自己直接坦承身分,万一大众无法接受,自己的政治生涯不就彻底毁了吗?
应该要先找到一个,和自己情况相同的魔神仔,测试一下大众的反应对吧?
该去哪里找呢?自从进入人类政治届,自己便鲜少与同胞接触。
一个危险的想法闪过,刘昀哲嘴角上扬。
空荡荡的特应部大厅,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着15:36。眼镜nv伸了个懒腰,实在是太无聊了。距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该处理的文件都弄完了,倦意渐渐袭来。
「啊!」眼镜nv猛地惊醒,看了看四周,好险,看起来没有客人,也没有主管来过。
她看了看自己身後的档案堆,自己之前有摆得这麽整齐吗?
眼镜nv也不甚在意,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该打卡下班了。她迫不及待收拾着东西,准备时间一到便冲出公司。
为了重回政界,刘昀哲会不惜一切代价。
桌面上散乱摊放着数十张a4文件,每一张上头都附着照片,从年轻少nv,再到垂垂老叟,年龄层分布极广。
他仔细地翻阅着,寻找适合成为白老鼠的对象。
要嘛距离太远,要嘛情况和自己相差太多,符合条件的同类还真难找。
总算,他看见了一个不错的目标。
陈安彤,nvx,在信义区夜店担任调酒师,近两个月才被收录於公单,身分年龄26岁,实际年龄评估至少50岁,特殊能力尚不明确。
同样住在台北,身分年龄和自己差不多,除了x别不同,这实在是目前最完美的人选。
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日子,没有和同类接触了。刘昀哲感到些许的紧张,却又兴奋难捺。
半夜两点,正是夜店人cha0的最高峰。看着如沙丁鱼般挤满舞池的男男nvnv,陈安彤俐落地装满一杯杯的调酒,为现场的顾客提供jg神上的麻醉。
好不容易排酒的人cha0趋缓,陈安彤拿起沁凉的可乐小口啜饮。
「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一旁的同事eric说道。
「还可以啦。」陈安彤露出友善的笑容。
「还是你终於交男友了?」eric半开玩笑地道。
「赚钱都来不及了,交男朋友?」陈安彤笑道,将手中的一盘shot递给客人。eric趁着陈安彤回头的空档,悄悄伸出手在陈安彤的可乐杯上挥了挥。
浑然不觉的陈安彤,一回身便是大口啜饮,直接便将那可乐给一饮而尽。
凌晨四点,派对划下句点。陈安彤急匆匆地冲到洗手间,「呜呕!」她不可置信地望着马桶中的血渍,自己怎麽便吐血了?
同时脑袋也开始昏沈,眼中的景象渐渐涣散,她si撑着眼皮不让自己失去意识。
脚步声渐渐b近,eric邪笑着踏入nv厕。
陈安彤惊慌地看着eric,「你g嘛?这里是nv厕欸。」声音虚弱却娇柔,带着频繁的喘息。
「老实说,我不知道魔神仔也可以长得这麽sao欸。」eric神情猥琐,像只饿了多天的鬣狗。
陈安彤深深地x1了口气,努力集中自己逐渐崩解的意识,警惕地望着眼前se慾薰心的男人。
eric如饿虎扑羊般,向前一跃,将陈安彤推倒在地,双手撕扯着陈安彤黑se的修身衬衫,同时不停亲吻着陈安彤的脖子,唾ye沾满她的项颈。
面对eric无耻的侵犯,陈安彤只感到恶心不已。她扭曲着身t挣扎着,伸手向外胡乱抓取,猛地抓着了个什麽,她立刻往eric的脸上砸去。
随着eric的一声惨叫,原来陈安彤刚刚把整个铁制的卫生纸架给抓了下来,而砸在eric脸上时又发动了能力,因此,现在eric的眼睛与鼻子,一大片的涂满了铁汁与纸浆的混合物。
陈安彤知道不能放过这个机会,「砰!砰!砰!」她朝eric鼻梁的位置重重下了三拳,从他身下挣扎起身,踉踉跄跄地朝厕所门口移动。
恍惚间,她已经没有余力思考自己为何会遭受eric的攻击了。她不停移动着,继续和这个变态待在一起非常危险,得先到人多的地方再说。
双腿已经无力支撑,陈安彤艰难地爬行,好不容易离开了厕所,却看到了一双乾净的皮鞋,与修身的西装k。
一抬头,是一双鲜红透亮的双眼。
陈安彤俯身在地,抬头望着眼前的陌生人,此刻的她,浑身上下好似有万千虫蚁撕咬般,刚刚和eric做出的搏命挣扎,已经消耗掉自己最後一丝力气。
眼前的那人身材挺拔,陈安彤将目光上抬,想看清楚他的模样。
却直接看见夜店壁面的布景。
陈安彤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那人的脸部,或者说一般人类脸部的位置,是完全透明的。
头部周遭隐隐有着一圈轮廓,耳朵甚至清晰可见,但却完全看不见五官,好像脸被开了的洞一般。
陈安彤终於抵抗不住药x,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周遭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阵阵风声。
陈安彤脸上被盖了块不透光的黑布,双手被反绑在靠背的椅子上,就像电影常出现的画面。
奇怪的是,她的嘴巴并没有被封住,但陈安彤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大喊大叫,而是冷静地,用视觉以外的受器,感知周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