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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女子微抬头,兜帽下精致灵秀的五官暴露出来。

孔荔倒吸一口凉气,孔南大惊喊道,“小荔,回来!”说着已经掏出拂尘武器。

孔荔及汲汲惶惶往回跑,慌乱中左脚绊右脚,手中的禁制令牌都掉在地上,她下意识去捡,禁制令牌却先一刻有了动作,飞向了院门口的女子,女子向院内进了一步。

孔南几步奔出拉起孔荔拽到身后。

神色戒备异常,却又强行堆起笑,“招凝姑娘,许久未在归元城看见你了。”

招凝神色如常,像是当真来拜访朋友,朝他们拱了拱手,“许久不见,孔老,孔姑娘。”

话落,手中禁止令亮光一闪,院中禁制令重新开启了,隔绝了院中声音。

“你!”孔南更觉不妙。

招凝却说,“我不希望有人来打扰,还请两位不要见怪,毕竟……”

她露出一丝笑,但笑不达眼底,“活着回来,实属不易。”

这一刻孔南终于确定多日来的不安究竟来自何处了。

面上的伪装也都卸了,紧紧攥着拂尘柄,他的修为比招凝高,但并不意味着他一定能打败对方。

许多时候同境界的对抗,看的不单单是修为层级,还有法术的威力、熟练度,灵力的多少、掌控度还有恢复速度,丹器符宝的运用等等条件,孔南寿元将尽,多年一心扑在灵符制作上,已经极少练功了,不然,当初也不会让练气四层的入魔修真者掳走孙女。

“招凝姑娘,许多事情我们也是逼不得已。老朽知道招凝姑娘能站在这里,实力定不是差的。老朽同小荔不过是归元城卖符为生的小人物,还请姑娘看在往日的交情份上放过我们。”

孔南给孔荔使了个眼神,要她怀里的储物袋交给招凝,“这本是姑娘的储物袋,姑娘的灵器都已售卖,总共是六百下品灵石,袋中还有老朽制作的五行灵符百余张,悉数给姑娘,当是给姑娘的赔罪。”

或许是心虚,孔荔并不敢靠近,只隔着招凝三步远捧着储物袋,储物袋飞回招凝手中,她面上神色皆淡,似乎当真要同两人和解了。

招凝并没有看储物袋中的东西,“若是往日的交情,孔老和孔姑娘算是招凝在归元城的引路人,招凝自心底万分感激。许多事当然好商量。但,我却不得不问二人两句。”

她看向孔南,说是问其实是在陈述,“我去灵雾森林寻十八种灵药的消息是你们告诉田宏峻的。住在青竹峰七九洞府也是你们告诉田裕昌的。因为你们这两个消息,我险些死了两次。”

“我们不是有意的。”孔荔忽然出声,她的神情有些奇怪,似乎不是在反驳招凝,而是在说服自己,“是田宏峻自己在中央广场搜刮灵药时问到灵药,我跟爷爷小声问了句你为什么要寻和他一样的药材,不小心被田宏峻听到了而已,我们怎么知道他想要杀你!而且,他不是被你反杀了吗?”

招凝看着她说得脸涨的极红,不知是羞极还是气急,却又听她嚷嚷,“我们还没有去质问你呢!因为你杀了田家二少爷,没过多久,田家大少爷就找上了爷爷,爷爷险些被他掐死,为了活命,我们为什么不能明哲保身!我们才是无辜的!”

孔南不敢直接对付招凝,还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在田裕昌手中落下了伤。

“小荔!”孔南见招凝的神色些许不对,他连忙把孔荔护在身后,“招凝姑娘,人在修真界,许多事身不由己,希望你能理解。”

“明哲保身。”招凝缓缓重复了这两个字。

她这才明白,孔南、孔荔两人本性是自私的,能主动上报入魔修真者的事,是为了给自己出一口气,主动提及田家庄的事,是为了保全自己,秦恪渊当初在这小院中查不到魔念,是因为这里的确没有魔念,心境不稳,是因为心性就是坏的,性格就是烂的。

“我给过你们机会了,从第一次我侥幸从灵雾森林活着回来,我就一直在洞府等你们来解释,却不想等到了田裕昌。”

她的眼神太冷,冷得饱含杀意。

“小荔!躲起来!”孔南不得不动手了,他甩开拂尘,黯淡的灵光在拂尘尾稍晕开,在身前汇出一道太极法印。

“风卷残云!”

刹那间,太极法印中奔涌出狂风,狂风中夹杂着数不清的风刃,风刃直奔招凝而去。

大风卷起尘埃,模糊了小院,可奇怪的是,孔南和孔荔居然没有看见招凝施展出任何法术抵抗。

“糟糕!”孔南意识不妙,拽着骇在原地的孔荔就往后院跑。

却听大风中传来一声“禁!”

孔南尚未感觉到异常,孔荔却无法动了,在孔南的拖拽中重重倒在地上。

“小荔!”孔南大吼着,抬眼见风消云散,招凝毫无损伤的站在原地,只有身上的那件云丝藏息斗篷闪过最后一道灵光。

“上品法衣!”

法衣亦属于灵器,上品至少是筑基境的宝物,法衣更是防御类的灵器,能抵御筑基境攻击的上品灵器,他们今日想在招凝手下逃脱根本就不可能。

孔南又想起那一卦,卦象大凶,性命岌岌可危,前路一片血红,但却藏着一丝生机。

孔南本以为这一线生机是在暗示他早些离开,离开归元城便可化解,但如今只能最后搏一搏了。

他猛地跪在地上,这个耄耋老人,抱着自己身体僵直的孙女。

“千错万错,都是老朽的错,是老朽回答的田宏峻,也是老朽为保命告诉田裕昌洞府的位置,一切和小荔没有关系,姑娘要报复,就报复在我身上吧!”

孔荔本就吓得脸色发白,听着爷爷这么说,却身体僵硬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眼珠子才能轻微晃动,可也传达不出来什么话,最后只能闭上眼,流出两行又懊又悔的眼泪。

却听招凝漫不经心地说道,“归元城不能生杀戮,我并不想破坏四大宗设立的规矩。”

听到这一言,孔南既惊又喜,仰起头便要道谢,却不想半个字都还没说出口,眼前忽然旋转出一道巨大的法印,血印之下,他陡然感觉自己身体不受控制,眉心平白无故裂开一道血痕,一滴精血被抽出,而后打在法印上,登时晕开一圈血色。

“这是……”孔南似乎意识到什么,他想阻止法印抽出孔荔的精血,却根本无法行动,似乎有个声音束住了他所有行动。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招凝,“血……血奴契约?邪……邪道?”

晕着血色的法印消散在天地间,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道血色束缚困住了孔家爷孙。

这是从太轲记忆里看到的极恶宫秘法。

招凝撤手,神情依旧平静,“秘法从来没有正邪之分,正邪分得永远是人心。血奴契约下,你们毕生修为止于此,日后,凡有背信弃义、欺诈坑害、不尊礼法道义,不循大道法则,顷刻间神魂崩裂、□□崩碎,你们——好自为之。”

是生是死全在他们自己一念之间,因果斩断,一切与招凝无关。

招凝回到空照山,将蓝银月琅花种在寂灵之府园圃几日,得了一大袋月琅花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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