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
黎舒惊魂未定,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埋头洗菜,林淑珍瞧见她这模样都不像她的风格,问了她一声:妹妹,林诵是不是欺负你了?
没、没有。我没事呀,哈哈。
林淑珍半信半疑,把林诵推出门时,又捕捉到他轻轻扬起嘴角,她一掌拍在林诵的胳膊上:你笑什么!
黎舒的脸更热了,下巴抵着膝盖,把头埋得更深
除夕当晚,舅舅掌厨,黎舒和李晴打下手,舅妈和两个小朋友负责摆碗筷,黎舒的父亲黎泽忠在贴春联和福字,外公外婆唱着曲儿贺新春,屋子里热热闹闹,每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期待着新一年的到来。
吃完团圆饭,外公外婆边看春晚边喝茶,舅妈带着两个小朋友去买烟花棒,黎舒和父母还有舅舅一起打牌。一年的这一天,是最轻松惬意的。
黎舒很享受除夕夜跟这一大家子待在一起的时光,长辈们不会过问她工作和感情上的问题,更多的是把她当小孩子,问她在外面钱够不够花,吃得好不好等等。唠的全是些有趣的新鲜事,黎舒也常是话最多最为主动的那一个。
林诵家不一样,父亲任义和林诵一样沉默寡言,林淑珍相对而言活跃一些,但也抵挡不住另外两块木头的影响。但因为去年林诵没回家,所以今年他们都高兴得不得了,林淑珍不停给他夹鱼夹肉,任义直接拿出珍藏的红酒要请儿子喝。
林诵知道自己酒量并不好,但不想坏了父亲的兴致,结果不知不觉就喝了四五杯。酒精一上头,他就开始想起前天晚上,想起黎舒。
黎舒家附近有块空旷的小场地,她和舅妈一起陪两个小朋友来这玩烟花棒。烟花棒举在手中,炸出漂亮的闪烁焰光,黎舒拿在手里晃出一圈圈金色轨迹,拍了个视频发给林诵。
他迟迟没回复,过一会儿,直接给她拨了一通电话。
我在李伯家旁边的巷子口这里。
黎舒心里一惊,她当然知道他所说的是哪,前面拐个弯就到了。她踌躇片刻,应了一声那你等等,跟舅妈说了一声就溜了。
借着昏黄的路灯光,她看到了倚在巷子口的男人。他双手插在黑色风衣的口袋里,戴着顶帽子,五官掩盖在帽檐下看不清,但黎舒还是认出来了。
她刚走近,就被他拉进巷子,在快要被他圈住时,黎舒后退躲开,和他保持距离。
上午差点被林阿姨撞破,她还心有余悸,她可不想在这碰到什么熟人了。
但几秒钟的接触,她还是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你又喝酒了?就你这酒量还
不能抱一下吗?他打断她的话,语气中带着醉意,眼神迷离。
不能。你喝醉了,赶紧回家!
就一下,好不好?
不要。
他就没再问,低着头,去勾她垂在身侧的手,勾不住,又再试一次,撬开她半曲着的手指,她也没用力握紧,让他得逞钻进手心,牵住她。
她暗示自己别跟一个喝醉的人计较,就任由他牵着,嘴上警告道:你最好别耍酒疯得寸进尺!
他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我们现在是天线宝宝吗?
这莫名其妙的话让黎舒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指的是她发过的那个动图,笑得呛到口水咳起来,舒缓一下正想开口,就听到有单车打铃的声音,伴随一个男声响起:诶诶前面的让一让!
黎舒又吓得一抖,林诵听出不是熟人,就没松手,轻轻一扯就把她带近自己,但仍只是牵着。
单车驶过,黎舒也没后退,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用力了一些,她知道他紧张了。大概是林诵喷出的酒气让她也有了醉意,她空出的手揪住他的衣服下摆,露出狡黠的笑,压低声音问他:这样了还不抱呀?
他闻到她头发散发出来的香味,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得到这直白的暗示,他默了几秒钟,把她搂在怀里,温顺地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
静夜空巷,地面上映着的两个偷偷拥抱的身影,被路灯拉得愈发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