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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伯元将手里的周令郑重交给安乐,才轻轻扯了下身旁的景黛:“我是不是,变丑了?”
她像以一种轻松的口吻说出这话,只是此时进了无人的温暖房间,立刻哭丧着脸看过去。
景黛踮踮脚,抬了一隻手轻轻抚了抚她被冻红的耳朵,“不丑,”她换了个手拿手炉,又用另一手抚了抚她另一隻耳,“好看,阿元时时都好看。”
宋伯元红了眼眶看向几月不见的景黛,妖女脱了外头那件撑场面的狐皮大氅,立刻重新化成了病弱的宋家掌家大娘子。
她坐上那依旧搭了几层皮草的床榻,拉了宋伯元过去。
又乖乖跪在她身边,双手托着她的脸仔细看她。
“你好像长高了也长大了。”
她看了许久,最后隻闷闷说了这么一句。
宋伯元扯着嘴角对她干笑了声,“后悔放我来北境了?”
景黛闷头不答,隻指了指衣架后头散着热气的木桶,“洗澡吧,姐姐亲手给你洗,好吗?”
宋伯元仰起脸笑了笑。
自己脱了衣裳后,钻进了那几个月没感受过的盛满热洗澡水的洗澡桶。
舒服地谓叹了声后,转个身趴在那桶口看向景黛。
景黛却偏了脸过去,手指在眼睛下不时地摩挲一下。
“别哭了,”宋伯元懒洋洋地衝她道,“这点小伤在我们军营里都不配进军医的帐篷。”
景黛红着眼睛贴过来,那柔软发冰的手指刚搭在那被热水浸红的皮肤上,宋伯元立刻舒服的扬起脖颈眯了下眼。
她说要亲手给她洗澡,绝没食言。
每每宋伯元禁不起撩拨要出桶之时,都会被那双常年冰凉的手大力按回去。
仿佛她不无声哭完,谁都不许离开似的。
宋伯元对这种场面完全没办法,只能依她都依她。
等景黛终于流干了眼泪,整个人素着张脸拿了巾栉认真给她擦身体时,宋伯元将她整个抱起来,不由分说地把她压在了那被褥之上。
“你那身体真的不怎地,以后能不能省省那珍贵的血,留着陪我到老不好吗?”
景黛眼皮一掀,“你知道了?”
“嗯,”宋伯元鼻尖挤出声。
“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选择,直到我的血对阿娘再也起不到作用,我才能心安理得的看着阿娘在我眼前死去。”景黛抬起手,摸了摸宋伯元的耳垂,“你知道当时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宋伯元问。
“我在想,你回来的时候,面对阿娘的木碑时,会不会怨我。但是那念头直接一闪就过了,”她顿了顿,仰起脸亲了亲宋伯元干裂却依然鲜艳的唇,“我能接受身边任何一个人自然地离开这世界,你也应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