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山中秘闻 第五十四章 森林深处
这座建筑除了外墙都是纯白的石材外，就连大门也是以纯白的石材所制，它并没有门把，只有两处像手掌的凹洞。
众人观察许久，发现这扇大门似乎并没有其他类似门把的机关，唯有眼前那醒目的手掌凹槽，於是海德格率先将手掌放入凹槽，等待了一会儿後，大门仍旧闻风不动，接着便换雪莉尝试，但结果依旧，最後两人的目光不由得望向克里特，尽管他们对於克里特的期望并不高，海德格甚至都开始考虑是否要用克l威尔强行劈开这扇门之际，克里特的双手放了上去。
片刻後，大门就像不动明王一样，完全无动於衷，克里特正要把手收回时，忽然大门一震，这一震洒落许多粉尘，似乎这扇门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开启似的。
「开了！」雪莉激动地喊道，若非粉尘遮蔽了视线，她早已冲进去一探究竟。
海德格见状，迅速的将克l威尔取出，警戒着任何即将发生的状况，而克里特则是连退三步，远离大门，手也sisi按在腰间的剑柄上，摆出一副随时都能拚的姿态。
粉尘很快地就随风消散，显露出隐没其中的内部光景，映入众人眼廉的是一幅充满巴洛克风格、金光闪闪、奢糜无b的璀璨大厅，几何图形所交织而出的美感在此展露无遗，然而这样强烈的艺术风格，令雪莉与克里特，这种从未见过的人造成巨大的冲击，只有海德格对於此地的警惕更上了一层楼。
与圣教的简约朴素相b，这样的奢华与铺张，简直就是堕落与亵渎！
我想起来了！斯拜尔！对，就是那里，这就是斯拜尔那座破落的大教堂，摆设、雕刻都极为相似。
或许，从这里也能得知，为何圣教没有捣毁那座教堂的原因。
海德格缓缓地走进舖有红毯的大厅，高耸的主厅至少有二十三米高，墙上镶嵌着各式各样的h金装饰，烛台、雕像，给人一种巍峨浩大的感受，然而穹顶上却画着一幅幅令人胆寒的画作，画中充斥着血腥与疯狂的意象，各种奇异的生物、野兽，乃至凡人，皆被倒挂，从肚脐划破至x膛，其中的内脏通通被挖了出来，同时喉咙被割开大半，鲜血四溢，然而这些鲜血似乎都集中到了穹顶的正中央，恰好对应着下方的祭祀台，仔细一看台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头骨，这些头骨以金粉画满了看不懂的符号。
「这到底是什麽地方？」雪莉的语气中畏惧与赞叹并存，她的目光完全离不开眼前的一切新奇景象。
「这应该是某种信仰的教堂。」
「但这肯定不是什麽好的信仰。」
海德格看着头顶上那骇人的画作，脑中不时闪过斯拜尔那座教堂中的一幕幕。
「教堂？」雪莉轻声地重复海德格的话语，虽然她不懂「教堂」是什麽，但却觉得这两个字有gu魔力，让她很难产生排斥，尽管头上的壁画与祭祀台上的头骨如此可怖。
克里特与两人不同，他从一踏进来便觉得四周都透着一gu邪气，彷佛墙上的雕像，穹顶的壁画，都有一双双眼睛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又加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腐臭味，使的克里特一直想拔腿就逃，但他的身t却不为自己所控，就像方才一样，他的身t自顾自地跟在雪莉的身後。
整个大厅除了奢华而骇人的装饰外，便什麽也没有，海德格来到祭祀台前，端看着桌上一颗颗金灿灿的头骨，每颗头骨似乎都b常人的还要细长，海德格越看越觉得这些头骨应该不属於人类，但不是人类又会是什麽呢？
正当海德格疑惑之际，某一颗头骨忽地闪过一道蓝芒，随着蓝芒黯淡，整个大厅都晃动了起来。
「快！退出去！」海德格厉声喊道，却早已为时已晚，大门不知何时被堵上，每根柱子上的烛火疯狂摇曳，烛光晃荡间，雕刻、壁画等一切装饰都似乎活了过来，空气中淡淡的腐臭味越来越浓，甚至还带有一gu酸酸地血腥味。
海德格迅速来到雪莉身旁，克里特也在两人身後，三人退到一根巨大的圆柱旁．他们只能紧握着手中的长剑，等待这突如其来的震动结束。
不一会儿，空气中的浓郁而刺鼻的味道使得三人感到无b恶心，届时，震动也随着异味的越发浓厚而减轻。
正当众人以为震动要结束之际，四周忽然传出一道道忽长忽短的呼x1声，鼻音很重，就像严重的鼻塞患者似的。
「滴答、滴答。」
雪莉忽然发现脚边传出滴水声，下意识的转看头去，然而由於烛火在震动後变得更加昏暗不明，雪莉只看到地上有一滩黑赫se的水，从圆柱上方不时滴落一滴滴的水珠，而当下一滴水珠正要坠入地上的水滩之时，雪莉伸手将之接下。
「滴。」一粒水珠以放s的方式溅落於雪莉的掌中，鲜红的yet宛如开展的彼岸花，这滴水美的令人咋舌，但雪莉却不这麽想，当她感受这滴水的颜se与气味时，接着水珠的手不禁微微颤抖，她像是要印证什麽似的抬起了头，望向圆柱顶端。
只见一双苍白而ch11u0的脚，无力的低垂着，而这双脚的上半身，则是因光线不足，而被黑暗所吞噬，尽管如此，一滴又一滴的鲜血却从黑暗的嘴中奔逃而出，滑落到二十三米外的大地上。
「这是……血。」雪莉感受到来自手掌的一gu温热、黏腻又带着淡淡的腥臭，这gu味道使得她不禁忆起三个月前那场灾难。
这一滴血，让雪莉想起父亲最後的嘱托，以及他那最後的微笑。
海德格与克里特同时看向雪莉掌中的那滴血，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那滴血的源头，苍白的双脚无力低垂，两人瞪大了双眼，想看清上半身，却只能隐隐地看见一对略有隆起的x部与纤细的腰，尽管看不到她的脸，但却从头部的外型上感受到一种诡异，看似人头，但却似乎有某种决定x的差异，好似祭祀台上那颗头骨。
「滴答、滴答！」
血ye滴落的声音，不仅出现在雪莉等人所处的圆柱之下，在整个大厅共二十三根圆柱下都有着大小不一的小血潭，一滴又一滴黑赫se的血ye交互滴落，形成某种怪异而突兀的节奏，让人没来由地感到y森与诡谲。伴随着血滴声，回荡在大厅的声音，由低沉的呼x1声，逐渐转变为哀鸣声，明明痛不yu生，却无法痛快的宣泄喊叫。
此起彼落哀鸣与血滴声，逐渐充斥着整个大厅，雪莉与克里特完全被这些声响所沦陷，每一滴血滴落、每一声哀鸣传出，他们都忍不住朝向声源，以紧握至指尖发白的长剑颤抖的警戒着。
「冷静点。」海德格神情严肃地说着的同时，并将克l威尔朝向祭祀台，原因无他，只因为海德格发现，这些小血潭的血似乎都缓缓地流向祭祀台前的凹槽，直觉告诉他，祭祀台肯定有古怪！
尽管察觉有异，但被未知包围的众人又能够如何呢？人们面对神秘、未知，总是那麽脆弱、无力，si亡的主宰，总是睥睨而视。
随着凹槽逐渐被蓄满，祭祀台上的金se骷髅头居然变得嫣红，不，那是真实的皮r0u，祂正在长出皮r0u！
目睹这一幕的雪丽惊骇失声，就连海德格手中克l威尔都差点掉了，但克里特心底却异常的镇定，对於眼前这一幕，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不知何缘故，他甚至已经准备好单膝下跪，彷佛这颗即将复活的骷髅头是极其高贵，不容任何一丝无理与冒犯的存在。
祂到底是谁？为什麽我会忍不住为祂下跪？难道连摩耶大人都只能为祂下跪吗？透过无数次的轮回，克里特冥冥中理解自己与摩耶有某中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毕竟他源自摩耶。
「克里特，难道你知……」对於克里特异常的表现，自然落在了海德格眼中，正当他开口询问之际。
一声低沉的声音由祂传出，声音响彻整所教堂：「嗯……。」
声音方落，一切的哀鸣、滴答都嘎然而止，这突兀的变化，使得雪莉立即来到海德格身後，而当海德格微微後退持剑护着身後二人之时，「哒！」一声清脆俐落的声音，从海德格身後传来。
海德格瞥了眼，看见克里特居然单膝下跪，头颅低垂，不敢直视祭祀台上的祂，海德格见状，立刻清楚这眼前这玩意肯定不简单，要知道克里特在先前的大战中，面对任何怪物都不曾下跪，毫不抵抗。
「三个人类？」声音源於祭祀台上的骷髅头，不，现在应该称之为有着近似於中年男子外貌，却又因其狭长而感到怪异的头，就让我们简称其为怪头吧。
怪头疑惑着望着眼前三人，鼻头ch0u动，像是嗅到了什麽，不一会儿，他恍然的扬起微笑，不得不说，祂的这份微笑，若不是因其怪异的身姿，那还着实是令人如沐春风，但如今却令人不寒而栗。
「没想到阿，摩耶，你居然敢幻化我？」怪头眯起的双眼，尽管他仍旧面带微笑，但那份杀意却难以遮掩。
克里特感受到怪头的注视，头颅依然低垂，沉默着保持的单膝下跪之姿，这一切都出於本能，似乎只要维持这样的姿势，便能保全x命。
「肮脏的蜘蛛。」怪头鄙夷的将目光收回，转而看向海德格与雪莉，当祂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时，嘴角愈加的上扬：「伊萨克的继承者与不知名的nv孩，这里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从怪头的言行看来，祂是能够g0u通的，过多的戒备，反倒会起反效果，於是海德格将克l威尔收起，并示意雪莉也将武器放下，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在怪头眼里，克里特便是其所谓的摩耶，而摩耶与摩斯同源，都是受到上古之约的束缚，尽管海德格不清楚上古之约究竟意味着什麽？但透过克里特如此敬畏的行径，也不难得知眼前的怪头对於这些上古怪物的威慑力。
念及於此，海德格将右手抚於x前，神情恳切地问道：「您认识伊萨克？」
「可怜祭司之子，伊萨克，谁人不知？反倒令我意外的是，你居然不知道我？看来伊萨克仍改不了，不把事情说清楚的坏毛病。」
怪头看着海德格微微ch0u动的难看神情，似乎对此感到相当满意，但随即蒙上一层y郁：「不知道我也好，反正我也是早已不存在的家伙。」
「既然摩耶将你送到我面前，想来就是想藉由我的口，将一切真相道出，毕竟只有如此，仍然活着的他们便不会受到注视，而早已湮灭的我，也没人会在意。」
「但摩耶，我不知道这如意算盘是出自你的好友伊萨克？抑或是出自於你？你们要拿什麽来让我配合？我仍旧可以什麽都不说，我甚至还能透过如今的权能，将你这鳖脚的梦境粉碎。」
曾经的风光，宛如一场暴雨，它不仅遮掩了我们的目光，同时也遮掩了它自己，在我们眼中，它是不可逆的存在，在它眼中，我们皆是匍匐的众生。
尽管我们与它都很清楚，这场雨总会过去，但它却仍肆无忌惮的降下滂沱大雨，企图屏蔽所有对它发出愤怨、质疑的话语，这场暴雨无人能够与之抵抗，接受与屈服，是我们唯一能够做的。
然而，隐忍与退让，并没有任何的意义，这场暴雨一旦开始，便没有终结，犹如末日审判的大洪水，大洪水所审判的是所有人类，尤其是那些自诩为神的家伙。
但这场审判、这场大洪水，是出於上帝的意图？抑或是源自於另一群自诩为上帝的存在？
不论如何，当今的人们，称之为上帝，我们膜拜祂。
人们的顺从，并不让那群曾自视甚高的家伙们感到意外，毕竟人们就如同羊群，只要稍稍施压，便会臣服，他们恨的是背叛，惋惜的是疏忽。
这些道理，伊萨克懂、摩耶懂，这颗怪头也懂，祂们都恨，恨对方的背叛，惋惜自己的疏忽。
「嗯？」克里特的静默，使得怪头再次将目光转向了他，然而这一次的注视，片刻後，怪头居然失笑道：「没想到，你不是摩耶，只是摩耶的引路人啊。」
「虽然你与摩耶关系匪浅，但既然你不是他，那便无需守那陈旧的上古之约，起身退到一旁，我不会杀你的。」
克里特闻言，如蒙大赦，在怪头的注视下，後背为汗水浸sh，双脚颤抖且艰难的站起，瞥了眼海德格与雪莉，尽管他早已猜到自己与摩耶的关系，但却不曾在二人面前真正的提过摩耶，在海德格面前，始终只以那位大人称呼，让海德格猜得云里雾里，更别提雪莉，尽管她是这一世的主人，但克里特完全没有理由告诉她，这一切背後的隐密，尽管克里特也清楚，这位雪莉并不是这出戏中的龙套，而是近似於海德格般的主角，但她终究不是变数，无法拯救自己脱离这无尽的轮回。
克里特的一瞥，一来是担忧两人的处境，二来又怕招来两人惊疑的目光，因而匆匆一瞥便退到墙边。
「nv孩，你也退到一旁去吧。」怪头语气和蔼，不由得让人产生一种亲切、柔和才是他真正的本x的想法。
雪莉见怪头居然如此亲和，心底总有gu说不出的诡异，毕竟怪头可是从这麽多鲜血中生长出来的怪物，这一切怵目惊心的血腥景象，与令人不安的哀号，都是由祂而起，如今要说祂本x良善，这实在让雪莉难以信服。
但雪莉终究是贵族之後，该有的礼仪仍保持着，她收起武器，向怪头微微欠身，示意对方为自己的无礼道歉，同时又道：「请问你有看到一位红发nvx吗？她先我们一步进到这里的。」
虽然面对眼前这令人困惑，甚至畏惧的环境，雪莉仍心系珍的安危，毕竟他们一行人跟了进这教堂，但却始终没有看到珍的身影或踪迹。
「哼，引路人，你不自己跟他们说吗？」怪头罕见的出现不耐的语气，或许是雪莉的发问打断了祂。
雪莉望向克里特，而克里特也看向雪莉，克里特从她的眼中感受到除了疑惑之外，更多的是陌生与戒备，这是从没有过的，因为在这一世，自己始终都是雪莉最忠实的随从，抑或是朋友，至少他是如此认为的。
没想到，我居然会被她的目光所动摇。
对克里特而言，这一世世的轮转，早该习惯了人情冷暖，忠诚与背叛，亲近与冷漠，不应再动摇到自己，但这一次他却对雪莉的目光感到羞愧。
「小姐，她并不在这，她已经离开了。」或许他知道珍去了哪，但这只是一种模糊难以言明的感觉，珍已经不在「这里」。
雪莉面露怒意，显然她并不满意克里特这东藏西藏的说话方式，同时也对於克里特隐瞒自己这件事感到不可思议，她不曾想过克里特这与她从小到大的朋友，居然会有这麽大秘密，甚至她隐隐地察觉到，这个秘密关乎到世界的安危，引路人究竟是什麽？
「她在……」正当雪莉想进一步质问克里特之际，怪头以极具威严且不满的语气再度开口：「nv孩，我再说一次，退到一旁。」
这语气中夹杂着一种不容质疑的威权，雪莉为之打从内心的屈服，她安安静静的走到克里特身旁并瞪了一眼，接着将目光看向海德格与怪头，此刻，她有一种预感，自己绝不能开追问珍的下落，若在这时候得到答案，那麽迎接自己的将是骇人的真相。
克里特自然感受到了来自雪莉的愤怒，但他也明白，这一切都不该由自己说明，我并不是摩耶，更不是他们那时代的人，我只是一个幻想、一个虚构的人物，一个可怜的网中人。
「总算可以好好聊聊了。」怪头再次回归起初时的和蔼与亲切，他饶富兴趣的看着海德格并问道：「伊萨克的继承者，你可知道jg灵与妖jg？」
海德格闻言点了点头。
怪头又问：「摩耶所谓的业呢？你也知晓？」
海德格依然点头。
怪头再问：「业的实验，你知道多少？」
海德格摇头。
「很好，很有伊萨克的风格，最关键的地方居然不敢讲。」怪头语调诡谲，彷佛是笑，又似怒。
海德格虽然记得伊萨克曾提过排放业的事情神与先知中有提及，在他的描述中，排放业这件事才是导致败亡的关键，但由於伊萨克当时的言词闪烁，刻意跳过关键，导致海德格听的云里雾里，但如今怪头提到的业的实验，甚至称之为关键，那麽这场实验中，肯定出了什麽意外，导致了伊萨克的世界崩毁，而自己所处的世界得到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