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
靠着窗边的座椅，像过去学生时代一样、用面前的悬浮视窗遮挡住自己的脸……是不是因为太普通了，太平常了……甚至有时会忘记，自己的头顶上还有一片天空，以及温柔地……将我这种人也一起搂住的温暖yan光……
……有时甚至会忘记，这一切都是假的。
「——模拟天空，也是‘尼却尔’的最尖端设计之一。现在在这座完全被实验室和教学楼覆盖的巨大建筑中，也完全无法发现它的存在。嗯哼——」
伽原小姐作为教师而言，确实是有点勉强……或许只是我到现在，也只见过高中老师的原因吧。但不管如何，现在这样露出勉强的笑容，说着除了我之外……几乎所有研究员和学生都明白的事实……难怪平日温柔冷静的脸颊上，也会被笑纹拧出几滴汗水来。
蓝se的天空，一想到这样子的存在居然是假的……睡意似乎也被掸去一些，让自己的後背努力挺直起来。
毕竟现在我作为伽原小姐的帮手，以及「尼却尔」学院的公民……现在也在教室中工作着。伽原小姐既然已经这麽努力地在工作中，我也不能……呜嗯……
……睡意，还是好重，总觉得似乎回到了过去上学的日子一样。如果要说为什麽的话——
铛——铛……哈哈哈哈哈……哼哼……
研究员和学生——他们所研究的，应该是我ga0不懂的……人类世界迄今为止最为先进的科技吧。然而在这个满是先进设备、可以容纳三十多人的授课教室中，却和我高中的场景一模一样……不，更夸张吧？
「——喂喂，你看看这个……噗嗤……」
「啊啊，地面上传上来的那玩意儿——明明都有‘锁链’了，本质还真是和过去一样。」
「你si板的样子什麽时候可以改一改就好了——看看这里，这里……穿着袜子的nv人，在床上的模样……这可真yu罢不能啊。」
——男生以及男人们，用勉强听得清的声音讨论着……有些让人讨厌的话题，一些中年人看起来甚至b起普通学生还要更……呜嗯……「激动」，吗？
「使用室内的大气回圈，」即使是平日清脆的脚步声，在狭窄的室内也被细碎的声音盖过，「——然後用高层的管道线缆作为折s点，外层大家都知道使用e-f骨架，从而模拟地球上的瑞利散s。」
「真是蠢货……」其中一个男子随意地说了一句，同时我面前的悬浮视窗上，也在某人的头像下出现了安稳的波动图像。而其本人也依然继续埋头看着自己的悬浮视窗——这里可以分散注意力的事物，确实是太多了……
……不过，这样才能达到效果，也正因如此……b起高中时那些讨厌的男同学还要讨厌，我只想要偷偷地看着天空，一边听着伽原小姐的解说。
也就是说，这个和大量白se外墙相映照的蓝se天空，也是人造而成的……从半开着的窗户吹入的高楼风，却完全无法让人联想到「人造」这种说法……可以jg确到这种地步，「尼却尔」作为科研前线，还真是不负其名……
因此在这里，不只是「锁链」可以完全控制……就连人的心，也能丝毫不差的记录下来。的确一开始我也有些疑惑……医护室除了要关注所有人员的健康问题，并且把他们送到自动手术舱内之外……还有更加重要的职责。
「——大家想必都知道，顶部的电缆管道，嗯哼……」
——那就是，心理健康监督。
「心理健康，吗……」
我抱着医疗物资，放入到e-f构建的紫se筐子中——而在按下了一旁的按键後，筐子就从这个36层的地面中下陷、朝着建筑下方的医疗室传输而去，还真是……十分便利而特别的装置啊。
「是啊，这也算是所有医护人员共同得出的结论——」伽原小姐微笑着耸了耸肩，示意我朝着通透走道尽头的电梯走去，「毕竟这里是月球啊，而且意味着要完全瞒着地球，进行人类史上最大的科学研究啊——」
可是即使如此，刚刚那些科研人员的反应，也……
「——不惜重金也要模拟地球的环境……甚至要引入打擦边球的娱乐设施，包括刚刚要故意用无聊的方法，测试他们的心理状况，随时引导他们不要在这样的太空环境里失去理智，尤其是对於‘锁链’之类的，呜嗯……」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伽原小姐双手抱x的姿势、看起来b起平日更加放松，肩膀也松懈地垂了下来，有点为难的用手指敲击自己的小臂。
「尤其是在这样一个，看起来还算稳定的地方——jg神压力巨大，对‘锁链’以及生存问题有很敏感，势力组成也过於复杂……要是真的出了事，两个巨大区域的外面就是完全的真空——群tx或者个人的心理问题，都可能让学院就这麽……」
不过会这麽说——我透过窗子，看着走道外yan光……即使是在这样一个地方，远离地球和各大势力的卫星上，也依然会受到「锁链」的束缚……就和刚才发生的事情一样——
——就在伽原小姐继续进行解说时……故意用大家都知道的知识，让大家找到嘲讽的对象，也可以通过他们的行为……
……也就是，面前的悬浮视窗上出现的各项数值，构建而成的波动图像。透过这个可以检测所有人当前的心理状态……虽然我是看不太懂，但大t看起来还算蛮好的吧。
除了，一个坐在前排角落里的nv生——恰好是昨天见到的，名为「赤井」的nv学生，此时正在烦闷地玩弄自己的头发，不过最後手还是收回到了自己的膝盖上……时不时也用鄙夷的眼神，摩擦着一旁的其他学生以及研究员们。
「嗯哼……所以说呢，」伽原小姐脚下的声响显得异常的刺耳……周围的研究员似乎也尽力在掩盖自己的行为，即使所有的统计资料看起来都很好……都很愉快，但他们依然注意到了与自己不同的存在，偶尔满是笑纹的眼角、也会挤出不爽和愤怒而来。
我抿着嘴，试着想要忽视这些……学院成员间的矛盾吗——可以的话，我不希望被卷入其中，倒也不是说希望他们这麽不愉快下去，只是……不想因为这些举动，带给所有人更大的麻烦……什麽的……
「——伽原小姐，讲实话我觉得可以稍微暂停一下吧，这个……故意窥探我们的心理测试。」
如果不能沉浸在这无聊的时光，或是想出打发这段时间的方法——按照伽原小姐之前的解释……就意味着「担忧」着什麽，「畏惧」着什麽……也就是，目前最不想要看到的情形。
「现在是科普时间啊，赤井同学——」伽原小姐耸了耸肩，双臂挤在x前左右摊开，「如果有问题的话，在科普时间结束之後……」
「就这麽想要知道我们有没有病麽，老师？就这麽想要，牵制住我们的生命麽……就这麽不想我就大家生活方面的问题，提出我的学术想法吗——」
反倒是赤井小姐，撇着的嘴巴几乎毫无遮拦，引来了几乎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因为这次活动的x质，伽原小姐也暂时不能开口……至於我，更加不知道应该怎麽开口……昨天在我练习包紮的时候，她似乎还对我有所期待……或者是怀疑……
「为了拯救生命，为了重视生命，关注每一个人的每一点……所以「锁链」诞生了，并且显得那麽得重要且危险，也为此正义才会诞生——」
赤井小姐如同传教士一般，在诸多科学研究者之中说着，同时用责备的语气和眼神、sisi地捆绑着伽原小姐。
「对於我们科学家来说，最重要的正义是什麽？不是在这里做过家家，也不是研究一些完全没有意义的东西，而是考虑如何最小化‘锁链’的影响，如何帮助所有人更加好的活下去吧。」
……噗嗤。似乎是周围一些研究员笑出来的声音，我只能偷偷穿过悬浮视窗旁，看着这忽然窜出的不和谐场面。
「虽说是如此，但是为了要帮助到所有人，同时帮助好你们生命，现在更加要管理好自己的心理健康才行。」伽原小姐似乎也有些脱离状态了，原本缩在身边的双手、此时任由着心情展开。
「——自由和生命，本来就是两样东西。自由是要你们这些jg英争取的，是每一天奋斗得来的。而生命和‘锁链’没有出现的时候一样，总是受人摆布的……与其为了本身就不自由的事物杞人忧天，胡乱释放本x，不如现在就想办法好好改善压制自由的疾病b较——」
「少说这些漂亮话了……这些都是近些年来，‘尼却尔’学院——」赤井小姐倒也一点没有示弱，视线已经从伽原小姐身上移开，转向了其他研究员。
「——所有，因为‘锁链’牵连而被得传染病的数目，这些可都是藏在医疗室……所有医护人员资料库中的机密。虽然说维护原来的生活确实很重要，但是我们可是人类的最前沿啊……任何一点徵兆都不能被我们放过。这才是最有价值的，前沿科技……」
赤井小姐将手边的纸质档摔在桌上，同时也将手边的悬浮视窗转向其他人——与此同时，目光也重新移回了伽原小姐。
「这就是你想要隐藏的秘密吧，伽原小姐……老师。在‘尼却尔’这个巨大的学院之中，总是事实胜於雄辩的。现在知道我的论文，不仅仅是实验推论和提议，资料什麽的都很完善，更重要的是贴切学院目前的需求，毫无疑问是……十分有意义的，不是吗？」
「哼……」
「小姑娘还真敢说啊……一个假想式的隔离区域麽——」
「真是有够ga0笑的……居然在这种地方说这种……塞勒斯听了估计血都要吐出来了吧。」
我顺着赤井小姐左眼的余光，观察着其他研究员……虽然大多数人确实不喜欢赤井小姐这样……出挑的行为。然而在细碎的抱怨和讨论中，也并不是没有相同的声音——
「不过确实，前几天的资料，还有最近地球上的情况——情有可原嘛。」
「尤其是‘锁链’的这个部分……你知不知道最近学院里有些奇怪的传言。说不定确实是要从‘锁链’下手解决问题了。」
「——就是那个塞勒斯，把这些事情都压了下来。说不定我们早就被‘锁链’相关的问题威胁着命根子了，那家伙还装着什麽都不知道过太平日子……」
他们并不是因为自信、才会有刚刚那麽良好的心理健康资料——而是因为恐惧，而又坚信自己是正确的……是有力量的，所以才靠在椅背上，对学院内的事发表阔论……
「……但这也不是你发表危险言论和不可行说法的理由，更不是你不接受心理治疗的理由。」伽原小姐右手撑在桌子上，看起来确实有些生气了，虽然看起来还是那麽的温和。
「那可说不清楚，而且讲实话，老师……」赤井叉着腰，故意对着在场所有人说着，「一开始您根本不是医务室的工作人员，而是和星象观测台有关的部门……不会是因为看着虚无的星空太久了，忘记了真正要保护的人是在身边了吧。」
「赤井同学，这里可是‘尼却尔’，不要发表这种学术歧视的话——再说即使是这样又如何呢？‘锁链’的控制让‘尼却尔’已经不受地面争斗的影响，你的理论有不过是对於极端情况的胡乱猜想……」
「才不是呢——这段时间不就有吗？这种危险事件的苗头……还有危险分子。」
说着，赤井小姐就和我四目相对……欸？是，是在看着我吗？她昂着下巴，噘着嘴打量着在旁边实习着的我。
「前段时间我们差点和地球上的邪教扯上关系，就因为有个逃生舱落了下来，说不准给这里的‘锁链’带来了什麽影响，或者带上来了什麽病毒武器什麽的——而且，到访者只有一个人吧，我听说。既然是控制‘锁链’，那麽不应该两个人一起来吗？」
「……」
「还是说……我只是根据现实，假想一下大概率发生的极端情况，」赤井小姐说的话，让越来越多的人盯着我看，讨论也越来越深入……我现在真希望刚刚直接昏睡过去了……
「——假如和地球上的某些报导说的一样，有某些人‘锁链’出现了奇怪的变异，成为了威胁他人生命的因素，而这因素又不小心流到了月球上来的话——」
如果她知道我的身份……或者这些科学家，为了保护自己和他人的生命什麽的……我慢慢地抬起头来——
「……」
所有人，几乎所有人——都用尖锐的眼神刺穿我的身t……空气也变得稀薄了起来，呼x1都……我立刻看着自己面前的桌面。冷静点……塞勒斯先生和斯达尔先生都替我掩护着，一定不会的……
……可是万一呢？万一今天，这几天的愉快生活不过是个过渡，钟摆又朝着原本的方向摆去……一切和曾经一样。不，不要啊……必须要做点什麽吗？必须要——
铛——铛——叮……
清脆的铃声，在整个教学楼中回荡着——马上就要到午休时间，学院用校园通用的方法，给所有学生发去消息。
「——那麽，」伽原小姐就和现在一样的表情，眼睛朝着远处看着、露出仿佛凝固住的笑容，「心理健康监督就到此为止吧，下个月我们继续。」
「把自由和生命混同到一起去……‘锁链’横行的时代，对於救人治病的医生，还有挣脱自然束缚的科学家，都是不好过的日子啊……」
伽原小姐走到了电梯口，摁下了向下的按键後，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不管是在地球还是在月球，生活都很不容易啊……
铛——电梯在厚实的铁门後发出轻微的晃动声，意味着今天早上的工作也就结束了……下午就继续练习包紮就——呀！
头首先感觉像是撞在了墙壁上一样……呜嗯，确实很y啊……但被撞开之後，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
「哟，坚强的小姑娘哟——还有我们的伽原带医生。」
汤姆先生坏笑着拍了拍我的脑袋，我才没有就这麽倒下去……还真是又高又壮啊……
「——别开我玩笑了，汤姆近端锋。」伽原小姐顺着刚刚抱怨的口吻，熟练地闭着眼无视了汤姆先生热情的招呼，「接下来是医务室的nv生午餐时间，我可不推荐你来哦。」
「哈哈，我倒也没这麽娘们——不过b起这个，」汤姆先生又用力拍了拍我的背後……接着硕大的身躯只迈出一步就走到了伽原小姐身旁，「其他区域，主要是‘後园区’的大夫们，在找你处理些事呢。」
「……处理些事？」我稍稍缓了缓……才转头看到伽原小姐有些不安的神se，以及稍稍收起些许笑容的汤姆先生……欸？是我的错觉吗？似乎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我一眼，伽原小姐也随即低下头。
「——似乎只是一点小问题而已，你们也就解决个便当吧？现在不过是11点，快去快回呗。」这时才注意到汤姆先生右手捏着一罐啤酒，一边朝着嘴里灌了些，一边打着嗝、靠在走道上的栏杆上。
「也是……我明白了，地点呢？」
「这种事情也只有在那种地方才会发生了——乱七八糟的设施。‘前庭区’中轴线地带，36号赌场区，坐特急‘模组’大概就一刻钟的问题吧。恰好在相反方向啊——」
「真是，居然在这样一个时间段——」伽原小姐抬起头来叹了口气，无奈地看了我一眼，「那麽彦子，估计得要等一会儿才能一块吃饭了，我应该很快回来的。在这之前的话……汤姆，你先帮忙带她逛逛吧。」
「……」
似乎只有我一个人不太清楚发生了什麽，伽原小姐也就这麽转过身去，朝着走道的另一侧大步走去……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吗？是有人受伤了吗……还是说是有事故发生？而且又是在合法赌场区域，真是让人担心……
「——喂喂，这里可是‘前庭区’，可没什麽，喂——！唉，哈哈——这家伙一遇到这种事情就特别的激动啊。」
「这种……事情？」
「哦哦，你不知道啊，伽原小姐的男朋友在那儿工作——要是他一个不小心受伤了的话，那可就……嗯？」
欸？男……男朋友？我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抿起自己的嘴……这，这个情况不是很不妙吗？如果说他还是伽原小姐的「锁链」对象的话——
「——哈，你还真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啊~~」然而汤姆先生一口气将空啤酒罐捏爆，痴痴地笑出声来，「哈哈——开玩笑的啊，我倒也奇怪为啥伽原这麽个nv人到现在还没找到男人，当然我是绝对不会做候选人的啦，哈哈。」
「什麽啊……汤姆先生，还请不要这麽……」
……可是如果不是这样的事故的话，那到底是——不过在我担心着的时候，尚还没站稳的身t就被对方一把拖到了电梯里去……讲实话，汤姆先生的动作实在是有些过於耿直了，虽然说只是被吓到了，并没有真的感觉有多疼……
「——这些就不管了，说是要逛一逛……嗯，逛一逛……逛一逛，这里是‘前庭区’，虽说有很多学院和教学楼，但是这些既没法逛也没得好逛的。剩下的，嗯……工厂也不是我们能去的地方，我个人倒是很推荐去训练场玩玩哦，可以和其他队员还有警卫一起练习——」
「这个就……有些……呜嗯……」电梯迅速地开始移动起来，透过周围透明的玻璃窗……可以看到街道上的情况，所有人依然很忙碌，正急着为自己填饱肚子，或是为了其他自己手头的工作奔走着。
——过於正常了……按照汤姆先生刚才的说法，还有伽原小姐之前的表情，至少也是发生了什麽b较严重的事件……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朝着刚才她所去的方向走动。虽然可能是我的错觉……我咽了口口水，
「汤姆先生……到底发生了什麽吗？就是，伽原小姐现在去的那个地方……」
「今天似乎没有文艺汇演之类的……啊啊——不过是一个小的伤害事故罢了。」
「伤害事故……」也就是说，有人在那里伤害了什麽人吗？明明之前说过，这里已经很久都没有这种……
「——那，那麽是有恐怖分子，还是纠纷什麽的……警卫队不需要去协助伽原小姐他们调查一下吗？」
「暂时是没有的啊——毕竟没有人和人对打那种，大概吧，」汤姆先生稍稍挥去身上的酒气，硕大的右手也挠了挠自己的下巴，「斯达尔给给了命令，说是在那时不能cha手调查。哼——那家伙还真的和阿宅待久了，净是一gu官僚气，被狗链子栓久了吧。」
「不让调查，可是……」
「——不过呢，斯达尔毕竟还是很有经验的家伙，而且我也不觉得他会故意隐瞒什麽事情不告诉我们，总之先相信他的判断吧。」汤姆先生虽然看起来还是跃跃yu试、满是活力的样子，但是也还是尽可能压制着自己脾气。
「而且他还有重要的——哦哦……对了，小姑娘。」然而忽然间，这gu好动的冲动，全部都好像集中在了眼睛之中……而视线也同时聚焦於远处的某个地方，「刚刚忽然想到，有个有趣的地方你可以来看看哦~~」
「——我已经服侍了您这麽久了……终於，要来了吗？这一切的谎言都要结束……神的统治也会消失殆尽——」
「嗯，我可以说应该是的——」
对於男子激昂的发言，少nv显得并没有那麽有热情——不过因为隔着一片黑暗和一扇门，少nv无法对戴尔的良的话语产生任何触动。
少nv伸出右手，虽然偶尔可以看到些许光线——定时定点。参照地球时间清晨11时，斜45度角的位置，少nv可以看到一道光线，然後是一个餐盘送入进来。
虽然她并不能靠双眼分辨食物的具t种类，但按照自身的平衡x捡起食物、回到桌前食用後，总会发现这些是十分便於食用的食物，不需要碗筷、刀叉就能吃完，营养根据计算也十分平衡。
——但是的确，少nv对自己说道，从一开始的计画到现在，已经等待了太长的时间——从遇到那个nv人为止到现在，已经度过了23年的时间。
「信号也已经按照您的指示发出了，很快这里……不，」戴尔的良的声音变得愈发激动，不过在少nv看来……并没有，x1引到周围其他人的注意力，「人类，很快就要摆脱‘锁链’的束缚了，甚至是至今为止的所有束缚，真正的自由就在……」
「没那麽容易，戴尔的良——」
绝对的自由——少nv知道这是一个永恒的目标，但至少这个疯狂的新「共济会」传教士，是永远见不到实现的那一天的。
「是啊是啊……不过只要我可以成为这一伟大事业的基石——」少nv确实有些担忧，毕竟这隔着门、超过80分贝的声响，确实会x1引不少普通人的注意力……不过这份担忧在零点零二秒後立刻就被打消，因为计画已经开始了。
「我什麽都愿意做，即使是献出生命……啊啊，人类教徒的血，就是信仰的种子——请指示我吧，伟大的、新的人类之神……」
——满口胡言乱语，但是少nv所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工具人。在达到目的前，总是需要牺牲。她重新恢复了沉默，并且重新回到了纯粹的黑影之中。
「这，这里是……」
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设施……虽然到此之後已经有了不少让我目瞪口呆的建筑物了，不过这个完全不同——
「——地球上的太空探测工业已经基本退化了，是吧。」汤姆先生倒像是习以为常，双手趴在栏杆上，观察着远处，「星空可是男人的浪漫啊，nv人也是如此，所以没有这个可是不行的啊。」
数节以e-f构建底层推进器的火箭，整齐地排列在繁忙的发s站之中，上方被用作隔绝真空的巨大灰黑se防护层，此时也慢慢地落下，随之一同缓缓由高层平台……我只能仰起头才能看清，降落到了同一层的不远处的，是一个相对b较落後的火箭登陆舱。
虽然巴黎的事情给我对火箭……留下了，相当不好的回忆，然而即使是魏连娜?格列高利小姐，也无法在地球上建造出这麽大的火箭发s场，更不用说这麽多先进的火箭，在过去的教科书上也从没有见到过这些……
而这些，全部都在「前庭区」的东侧，建设在整个球状生活区的周边——虽然远离大多数人的生活区域，但是依然有很多人来这里、似乎是已经看完了地球来的火箭降落的全过程了……
「每个月地球都会例行送来一些材料、药品还有食物，作为慰问品之类的——虽然我自己喝的酒都是‘尼却尔’自己生产的，完全不用他们的关心。」
「只是酒还不够啊……伽原小姐说过，药物我们还不能完全自给——」
「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啦——不用那麽认真的嘛，小姑娘。和伽原待在一起，那gu认真的傻劲也学来了吗？」
汤姆先生半开玩笑地又拍了拍我的背，这次终於有一点疼了……不过不知为何，
「……呜嗯……」
周围的人不光看着登陆舱的出口，还有很多双眼睛——聚焦在我的身上。在这藏青se的发s站中，到底有多少双眼睛……作为警卫员的汤姆先生不可能没有发现，他现在又打开一罐啤酒，左右眼也偷偷看着周围人的情况。
「真是一群奇怪的家伙呐——阿宅们的想法，真是受不了。总之，这个火箭还有两个使命，呜嗯……」汤姆先生喝下一口，用手背抹了抹自己的嘴唇，故意用牙齿敲打出声响，「首先是派遣投资方的高层人员来监督，这就是为啥那两位会站在那儿的原因。」
在登陆舱旁的高台上，有两个人在持枪警卫的保护下慢慢靠近着——一个是塞勒斯先生，明明没有经过几天，塞勒斯先生看起来还是那麽地紧张……虽然他似乎一直都在用话语掩盖这件事情。
而另一人，则是警备队的队长——斯达尔先生，此时他也穿着淡青se的制服，偶尔捏一捏鼻梁、一脸严肃和不爽地看着舱门，双唇似乎都要被吃到嘴里去了一样……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严肃起来。
「——至於另一个，你也应该知道的吧……到现在你的‘锁链’物件还没送上来，让一些神经兮兮的家伙焦躁得很。有的时候，这些火箭也会负责把刚刚确认的‘锁链’物件全部送到这里来。」
所以说这些研究员们……是在等我的「锁链」对象出现，好让他们安下心来吗……这可不好了，我……或许一开始是有的，但是现在……我恐怕没法做到了……吧——如果可以掩盖过去的话，假如塞勒斯先生和斯达尔先生可以继续帮我掩盖——
「这里就是‘尼却尔’啊……看起来应该还蛮舒服的嘛。黎希望你们可以好好准备一下，不要让黎对你们的评价降低，否则要你们没得饭吃哦。」
站在出口处的——是个和我年龄相仿的nv孩子吧……然而身上穿着的衣服，却让人怀疑她或我们是不小心穿越而来的。淡紫se的汉服贴紧匀称的身t，发髻用一根银se的发叉夹住，脚下登着的也是花盆底鞋。
这个就是来……监督我们的人吗？而且按照衣服和说话的习惯……「青龙会」的g部吗？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毕竟我们‘尼却尔’也是人类最先进的据点，即使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在此也会好好服侍好您——」
「喂，还有一个人你就不关心了吗？」
而在塞勒斯先生还没说完，另一个小男孩儿——语气恶毒到让人觉得不像是小孩儿……而且刚才在场的所有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他，仿佛忽然从这位叫做黎的nv孩儿身边浮现出来一样……
他甩了甩自己的单马尾，坏笑着看着周围的其他人……他们是在监督吗？还是说……是在找我呢？而且在这原本就空气闭塞的地方，有更多的人开始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我了……既然是监督者，那麽就一定不是「锁链」物件。
……在被怀疑之前，还是先离开这里b较合适。我注意着高层和同层的目光……虽然很难受，但是要是不离开，被发现了的话——
「黎和‘桦’是‘青龙会’派来检查雇员的情况的——黎要亲自看看派给你们的雇员，生活情况怎麽样，所以要进行一次小型的会议，就定在後天吧。那麽就这麽订了，不要忘了通知。」
黎自顾自地说完了之後……她的眼睛，为什麽朝着我这边偏了一些？在我惊慌地想要躲到汤姆先生背後时——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斯达尔先生！」
忽然，一个穿着警卫制服的男子、挤开了人群，冲到了斯达尔先生身边——无视了斯达尔先生的眼神警告，而且……是我的错觉吗？他看起来似乎并没有看起来那麽的累……
「……居然在这种场合吗？过来，有什麽事情——」
斯达尔先生看起来脸都发青了，而周围的研究员们也都淅淅索索地讨论起来……可是，那个警卫依然无动於衷，而是站直身t、大声地说道，
「先生，是刚才在赌场周围的事故——已经有了最新的报告结果了。」
「……」
居然就这麽——就算是我也明白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汤姆先生看起来也是看笑话的笑脸，周围的研究员们更加是想要知道最新的社会动向。
「——事故？黎没有听说过啊，桦也没有听过……」黎看起来已经有些不满意了，才刚刚抵达「尼却尔」就出现了这样的事件，我想任何人都会这样吧……而桦倒像是什麽都知道一样，撇着嘴巴打量着警卫。
「不不，那个……黎小姐，其实没有发生什麽特别的——」
「不用你说，奴才——」黎还没等塞勒斯先生说完，就嫌弃地摇了摇手，「快点告诉黎，到底发生了什麽。」
……原本应该是保密的事情才对，塞勒斯先生简直想要坐上登陆舱离开这里一样，而斯达尔先生也皱着眉头、向一旁的人小声吩咐着。
而警卫，则是拼命地喘了两口气，大声地说道，
「——是谋杀案。」
2115年，8月14日，月球「尼却尔」标准时下午2时35分。
月球「尼却尔」学院「前庭」区，36号赌场区地下2层。
「——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压下去，知道吗？」
「很抱歉，先生……虽然我也想要这麽做——」
斯达尔?q?b将嘴稍微远离手腕上的悬浮视窗一些，不爽地砸吧了一下嘴。
之前已经按照高层指示，以及他自己的想法、避免了警卫队的成员对这里进行调查，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而且还把苦水全往自己身上倒，斯达尔过去下克上的坏习惯又重新恢复回来。
他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终於让地下的烦闷气味可以从口腔乃至脑腔流出，让斯达尔不禁回想起「尼却尔」刚刚要成为学院时的事情。
「那时候的情况也不过如此……现在真是——」斯达尔仰着头、看着这地下酒吧的摆设，忍不住叹了口气，重新回到连线之中，「不好意思，先生，看来最近‘前庭’区的通讯确实有些问题。」
对方作为义大利「西西里岛」成员，也是驻紮在此的管理人员，说话都带有着斯达尔有些烦躁的流氓气息。而对方深深x1了一口烟，继续烦躁地下达着指示。
「……嗯……总之，塞勒斯已经被控制起来了，我和其他那些管理委员会成员，尤其是这次亚洲的那个小姑娘，都不想要看到学院管理者一屍两命的事情出来，那可就……真的，变成头号新闻了。」
「估计这早就变成头号行为了——」
「我不管——我不知道以前那个故作伟大的软蛋是怎麽对你们要求的，我不管……告诉我受害者是谁，凶手在哪里，还有……另一具屍t在哪里，‘库’深井里具t是哪一个，我们这里可受不了你们这些无能的白痴，‘锁链’诞生的基因怪胎导致的——」
「啊啊，好的好的，看来信号又不太好了……那麽我立刻开始工作了，先生。」
「什麽？信号又不太好了？‘前庭’区到底出了什麽问题？我从软蛋那儿听说之前发送出去什麽该si的邮——」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把仪器给弄坏了，斯达尔粗暴地终止了通讯。对於他而言，这座学院的安危确实是头号问题——但并不意味着一个黑手党可以对自己指手画脚……
他轻声地叹了口气，现在管理委员会的问题已经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派系分裂，研究员和学生们，以及各种不正规人士的研究热情，都被这更加不正常的恐惧氛围所哄抬。甚至还有这种地方……
斯达尔捡起手边桌子上的玻璃杯，两只手指头捏着、对着酒吧内迷幻的灯光看着内部。与其说是「酒杯」，在他看来更加类似於实验室里类似於「烧杯」的东西，看来这个地方还在进行非法的饮品调制工作。
而在多彩的光线下，内部的饮品也折s出不同於酒jg的、极端迷幻的se彩，於昏暗的空间中照s得极其微弱却令人神往——根据他个人的经验，这个里面应该不只是化学药剂，还加了些别的什麽……
「——嗯？斯达尔先生，这是要喝酒吗？」
伽原穿过一个绯红se的帘子，一脸疲惫地脱下口罩，看着仔细观察「烧杯」的斯达尔。她的双手还在心不在焉地透过手套、处理塑胶袋中存放着的证物，但即使是最为冷静、最为亲切的人，在这个时候也会对这一杯酒产生浓厚的兴趣。
「不，我早就戒了——20年了。不要让任何人喝这东西，全部收回到警卫室里去。」
这个地下酒吧已经对外宣称「临时装修」外加「打击犯罪」的理由关门，门口也有两个带有步枪的持枪警卫守卫着。这样子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斯达尔只想要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眼前的问题b起20年前的要严重几十上百倍了。
——另一个问题，他踩着柔软的毛皮地毯，一边考虑着。委员会的混乱、字面意思忽然到来的监督者、「青龙会」g部黎的监视，还有越来越多对新来者不安情绪的累积，都得归咎於那个他没有管教好的那个警员。
然而在那之後——就好像这里所有的非法从业者一样，那个警员也像是蒸汽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之前调查档案还花了不少时间……不……
「——警员，是吗？」
伽原撩开头发，低下头仔细地思考了一会儿，但最後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们昨天都没有确认是谋杀，而且警员们也只是让我们进来，没有亲自加入到现场检验中。」
果然——没有斯达尔的要求，再加上平时他树立起的严格秩序，没有一个警卫队的成员或是普通警员敢越过这条红线，换言之那个回报的人根本不是警员……然而他当时却没有看出来，甚至没有一丝的怀疑。
「不过这个谋杀案，不得不说——和上世纪的许多谋杀案几乎一模一样，」伽原掀开另一个帘子，走到了这个酒吧的专区，相b起外部的公用区和包房，这里反而更加的安静，银se的光线从高处仿佛水流一般凝固在地面上。
现在这里什麽也没有，只有两位专职於解剖学的老医生坐在酒吧中央的沙发上，整理着一大叠的纸质文档和悬浮视窗。这里就是事发地点——斯达尔可以感觉得到，这种地方就算有人被自己的肠子吊si都不会觉得奇怪，简直完全就是对旧时代的复刻场所。
「……和过去的谋杀案太像了，甚至都跟不上22世纪的主要cha0流了——斯达尔先生，你看一眼就明白了。」
嗡……e-f投影机在沙发上启动——冷凝的空气被紫se的光线切割，并逐渐构建出斯达尔可以看清的景象——
「——看来确实是这麽一回事。」
紫se的半透明人t躺在圆形的桌子上，其他同样材质的杯子则是胡乱地倒在地面上——身t被移到了相对没那麽显眼的位置，银se的灯光只能照s到他的手上……切口很粗糙，完全就是新手所为。
「切割到一半却又感到恐惧——就在一个旧式的场所，发生的一场旧式的杀人案，屍t甚至都被留在原来的地方。」
「致命伤是……背後的刀伤，」伽原和其他两位医生点了点头，但依然困惑地弹了下舌头，「虽然很奇怪，凶手似乎是把刀立在桌子上，然後将对方推倒在上面的。」
「到此为止复古到一目了然——」斯达尔一边整理着思路，一边凑近了点、看着这个奇怪的环境，「完全没有什麽求生yu，这还是人吗……虽然有些对不住长久以来的和平，不过差不多可以确认凶手了吧。」
「尼却尔」自从建立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杀人犯，也没有出现过任何形式的犯罪——除了一个专门监禁地面上来的人，而设计的单人牢房。当犯罪率为零的时候，并不代表某处成为了无犯罪的和平世界。
「——是啊……」伽原对於这个问题倒没有一点犹豫，直接将手中的悬浮视窗交给到了斯达尔手中，「在後门拍到的影像，可以确定这一点。」
身上沾了点血，毫不犹豫地朝着「模组」列车的轨道跳了下去——一个中年nvx，面部特徵清晰可辨。
「塞勒斯先生的妻子，莫娜nv士。所以说现在塞勒斯先生才会被限制起来了，是吧。」
这些都是斯达尔所能理解的范畴——他忽然感觉到有些沮丧。曾经那个渗透进入「尼却尔」的nv人，他和他的队友都可以制服……
「那麽，下一个问题——另一具屍t呢？」
「尼却尔」一直没有犯罪的原因——就是「锁链」的存在。与地球不同，月球学院内的「锁链」的密集程度非同寻常，随意犯罪很容易导致整个学院的毁灭，最後没有人可以幸免於难，这就是所有学生和研究员被灌输的知识。
——出了人命，必定是两条一起。斯达尔看着这僵y的身t……
「si者只有一个，是这里的地下工作者，学院记录里是无业中。另一个，到现在还……」
「难道你告诉我这个家伙是个机器人吗？虽然说现在并不是做不到——他是个男的吧，os娘难道可以制作男x了吗？如果是全身义t，我这边早就看出来了。」
「其实现场还有几个问题……」伽原双手伸直、将证物袋举到了斯达尔x前，「其中一个就是这个可擕式‘锁链’检测器，遗留在现场了，而且还是和学院的网路以及dna资料库连接着的。」
「嗯……只需要检测dna——地面上似乎也有这麽便利的技术。」
「然後呢，联系了在‘库’的人员，这个人在被杀之前似乎检测过莫娜小姐的‘锁链’。」
这有什麽好检查的，难道因为科学所有人的脑回路都变得不对劲了吗……就好像用手枪抵着脑袋检查脑袋在不在一样——斯达尔毕竟只是一个警卫员，他和刚刚看烧杯的样子一样，以绝对的严谨防范着这个小小的针筒。
「——别那麽紧张，斯达尔先生，汤姆先生可是一点都不怕这种东西哦。」忽然，伽原有些勉强地苦笑了声，将袋子整个斜过来提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