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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齐清霏抖的愈发严重,她要抓贼,没想杀人啊。赶紧跪下来,看江玉璃怎么样了,然而紧张处连死人活人都分不清,想了想就在那拼命推搡。又去看江玉璃大腿处。密密麻麻的一片,她也不敢拔,这玩意儿,这玩意钉人身上怎么这么可怕啊。

怀周终于找到了他家少爷,只是,是躺在地上的。

齐清霏拉着水杏落荒而逃,临走不忘把那俩兔子带着。杀人是要坐牢的,越想越怕,这就一路哭到了薛凌院里,好在今晚齐府没啥人,就守门一小厮瞧见了。反正见怪不怪,不敢多问,这院里五小姐谁不知道。

齐清霏已经说不出个完整话,薛凌问了好半天,水杏才战栗着把事情讲完。这府里几个小姐的丫鬟,可不就是她最倒霉,自己小姐天天闯祸,这要是真死了人,老爷难道不帮自己女儿帮丫鬟吗?说不定自己要被拉出去顶罪,砍首也有可能。她明明比小姐怕多了,还要被这个三小姐逼问。

薛凌叹着气把齐清霏拉起来扶到椅子上,又从她手里把那对兔子扯了出来。里面的银针确实全空了,问题是这玩意对准胸口怕是也难致命啊,怎么能弄死人了?

想了一下道:“你们对准他眼睛了?”

齐清霏哭的一抽一抽的,赶忙回答道:“没有。没有,他腿,我射的是他腿,流了好多血,他就死了。”

水杏在一旁把头点的如啄米:“对…对。他就死了。”

腿,就是把腿砍下来也死不了这么快,怕是吓晕过去了,哪家的毛贼胆子这么小。薛凌翻了个白眼,赶紧拿帕子给齐清霏洗了把脸,指天发誓那个倒霉鬼一定没死才把她给哄出去。

关了门才发现两只兔子都没拿走,看来真是吓的不清。薛凌拎起来在眼前晃荡,兔子这动物果然只能吃,其他无论做什么都没好事。万一明天齐清霏还缓不过来,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江玉璃在地上瘫了好久,最后怀周实在没办法只得找了马车,走到离国公府近点的地,又亲自当马把自家少爷背进了屋。

江玉璃在灯下一看,好家伙,更觉得自己命不久矣,非要怀周抬着才上了床。

怀周拿盐水来仔细处理了江玉璃腿上针眼,又在胳膊淤青处涂了些药酒。没好气道:“都说少爷不要出门,出门就算了,又不好好跟着小的走”。自家这个少爷啥都好,就是忒娇气了些,这些个伤能有多重,大少爷习武身上伤比这严重多了都能撑着,这位倒好意思晕过去了,醒了还连路都不走了。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是少爷,我是少爷,你不紧跟了我,倒叫我跟着你”。江玉璃抬起胳膊刚指了怀周一下,又赶忙放了下去。就是疼的,周身都疼。“你赶紧走,走走走,我要睡觉了。”

“少爷你可悠着点吧,仔细着药油味明儿被夫人闻出来”。怀周念叨着退出了屋子,不忘帮江玉璃把门带上。

江玉璃瞧着外面安静了,又一把掀开被子,瞧着大腿处。这可不就是他的玩意儿吗?这小丫头片子倒是有本事。

这么久没事,针上是无毒的,那一定是全部换过了。从针眼来看,用的针和他放进去的一般无二,也就是对这个东西了若指掌了。

看身上服饰还有丫鬟,该是个正经小姐,京中大把姑娘,自己都见过的。便是养在深闺的金枝玉叶,也少不得什么诗会游园要露面。再不济,有这个本事,该小有薄名才对,怎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莫不是年龄还小,家里看管的紧?

仔细回忆了一下,又觉得那夜来自己房里的贼似乎比今晚遇到的身量高出许多,身手也明显不是同一人,不知这对儿兔子到底是卖到这人手上的,还是哪来的。

烛火摇曳处,好些人失了眠。江玉璃曾觉得那晚来他房里的女子熟悉感甚重,说与怀周,怀周只道:“这京中哪个姑娘与少爷你不熟。”

不是的,那种熟悉感事后回忆起来,有些莫名其妙。就好像这个人与他………与他血脉相通,在娘肚子里就认识,参与了他所有的人生。这段时间一想起来,就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面具已去,躺床上拿左手揉着自己脸,那些沟沟壑壑睡觉也没去除过。

世间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姑娘。

莫说姑娘,就是………就是别的,也不可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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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闲

千里之外的安城虽远不如京中热闹,但月是一样的月。守城的一干人等也都加了餐,有肉有酒,畅快的很。

鲁文安觉得那夜粮草案子的真相已经摸无可摸了,上了个茅厕出来就烦的很,叼了根草坐那发呆,不想回人多的地方。

自朝廷设立两城监察使来,沈霍两家互有安插人在对方城里。霍悭丢过来的人中,就有安鱼---鲁文安。

他听霍悭说了安城粮草失窃一事,自告奋勇要过来,表面话说得那叫一个花团锦簇,只要霍悭肯帮忙找儿子,要他上刀山下火海眼睛都不会眨一下。霍悭本就怀疑着这个人,正是故意说与他听,想借此事儿试探一下,自然二话不说就应了。

这一来就快月余了,鲁文安是什么人,三教九流爬起来的油混子。其他人还被诸多防备的时候,他就开始和底层的人开始称异姓兄弟。这霍悭派来的都是些什么蠢货,不去与当晚值夜的卒子打交道,天天拿个热脸贴上头人的冷屁股,好像有多少银子能买通这城官儿的命样。

他主动过来,不仅仅是要讨霍悭的欢心。平安二城,是他守了几十年的地头,比头上虱子数还门儿清。这胡人能不动声色偷了粮草去…除了暗道,还能会飞不成。

暗道,就是出了内贼。他跟随薛弋寒多年,平安二城固若金汤。想到这个就气从中来。这个狗日的,若不是有人吃里扒外,就是沈家为了陷害霍家,故意搞这档子事。无论是哪个原因,他都忍不了。若是查出来了………若是查出来,他先让那个人好看。

几个带顶的官儿守口如瓶,架不住底下人多口杂,鲁文安数日前就已搞清了,胡人正是走的暗道。奇怪的是,居然是用的药,最后只死了一个人。

以他对胡人的了解,这就太不寻常了,那群狗脑子转不过弯,只懂得喊打喊杀,既然是有内奸,这戏该做的更像才对。偏偏他找了好几人都是从头晕到尾的,莫说内奸长啥样,连胡人长啥样都没看清,全是凭着死掉的那个人身上刀口说的。

众口一词,药又下的不动声色,十足十的出了内奸样子,但事后这件事并未闹出啥风波,定是这中间又出了什么岔子。是沈家自己畏罪,还是突然收手不陷害霍家了?他嘴皮子功夫好,偏偏脑子不好使,觉得自个儿怕是查不清楚这桩无头公案了。

而且来之前,是做好了那人会再动手的准备。动才有破绽,不动,这上哪去找。这个就蹊跷的很,偷着腥的猫儿只偷一次,他活了这把年纪还没见过。

“安兄弟,你一个人呆这做什么。营里来了几个姑娘,我跟你说,那个滋味儿,今晚不禁酒,你也去乐一乐啊”。说话的是侯三,他也是那晚守粮的一个。

“乐什么乐,你是不是缺银子,我给你,你自个儿去吧,别烦我”。鲁文安摆着手道。

侯三坐了下来,他都乐两回了,安城监察使跟着来了十来二十个人,说是一道关注城况,可谁看的上啊,都不知道怀的什么心思,见了当官的点头哈腰,对他们这些卒子就没好气。都是杂毛,还摆上谱了。也就这个安鱼还像个人,大家都是背井离乡的,赚点老婆本就回了,谁跟谁客气。

“我去完回来了,我说安兄弟,你那点家当啥也不干,谁要都给,图个啥。”

“我老婆孩子都没了,你说我图个啥”?鲁文安瞪着安鱼问,又骂了一句:“狗日的胡人。”

“你对胡人就这么大怨气”。侯三是个市井,来军里混点饷银,既没啥热血,也没啥志向,搞不懂这安鱼一天天苦大仇深的。

“当然大了,不然我来干啥,就是那晚安城粮草我不在,我在,我砍死几个”。

安城粮草一事,在城里也成了禁忌,上头再三交代底下人不许议论,尤其是他们这几个守粮仓的。这会鲁文安提起,侯三倒不吃惊,这安兄弟是个爽快人,大家混的熟了自然也就那啥了,何况每次提起这事,这个人就要炸,一帮兄弟越发爱趁没人的时候拿这个调笑。军中能有多少日子,看傻子喊打喊杀也是个乐啊。

侯三不知道的是,沈元州不是霍云昇,却也不是薛弋寒。若不是所有人都说当晚被迷晕了,啥也没看见。也许,这批人没活口,毕竟,死人更可靠些。

侯三看鲁文安张牙舞爪的,突然起了别的兴致,阴恻恻的凑上来问:“兄弟,我说你可错怪人了。我有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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