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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节

 

薛凌瞧着含焉眼里一汪水,柔声道:“他在乌州,也许再过两日就回来了”。她好像并不怜悯,甚至有些厌烦纠缠,却也哄的好声好气。想想江府苏府陈王府瑞王府,她要塞个人进去混饭吃也是容易,当个贴身传信的也无妨。

含焉看薛凌脸上笑意,初觉这位薛姑娘如此温情,退后了两步道:“当真么。”

薛凌接着去收拾东西,随口答道:“大概是吧,我也说不准”。含焉拾起包袱,并未退出房门,却也再没追问。

一听得申屠易可能不会回来,她缩在床头臆想千万种方式去追寻。可薛凌一出现,她最先问的,是自己的日后去处,并不是有关申屠易的下落。

含焉站在原处,用包袱捂住脸,泪湿了一片,却了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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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笏

回忆这一段露水姻缘,满打满算不过半月相处,短的让她羞于向薛凌提起一腔爱意。好似那些说出来,自个儿也不信,何况大家相识的过程本就荒诞,更显得二人不该真正情投意合。

以至于此刻想起,连自己都怀疑,是对那个男子动心,还是仅仅因为来了京中无依无靠,走投无路之下眼见有人伸了手,就迫不及待的攀过去。不然,何至于此时此刻,她会先求薛凌要保住自身。

薛凌折腾了一会,见含焉还没走,丢下手上东西先将人推到了门外,片刻后检查无遗漏,拎了东西要含焉一道儿离开。思前想后,薛弋寒那半幅画像并没拿着,绿栀给的一包衣服也留在原地。

反正房子并没要卖,若是进了贼,就罢了。唯在出院门回望时,看见那个薛宅二字还挂着,一个翻身,脚尖点在墙上借力。含焉一个眨眼,看见牌子碎成两半,冲上去要拾,薛凌拉着人便走,任由砸的响亮。

行至街边叫了马车,薛凌闭着眼睛养神,忽地想起苏府砸在宁城那一线的银子,现至少有一半在霍云婉手里。如今霍云婉被囚,要么还给苏家,要么就得另外找人办事。

她睁了眼看着含焉道:“你说你会算账?”

含焉轻声道:“我爹以前是账房,大小都教过的,只是……我好些年没做过这些活计了。”

薛凌又闭了眼,便是含焉一直做,就她家那小门小户,一年到头的账估计还不够苏家备场席面。但是找个懂去学,总好过什么都不懂的,且目前而已,含焉的可靠度比别人都大。

她原本打算把此人丢去瑞王府或者陈王府,总之就是丢远点见不太着那种,这一问突然改了主意。沿途给含焉讲了些江府大概,告诉她以后就跟着身边,含焉自是喜不自胜。

马车吱吖到江府,薛凌挑了个侧门,按住含焉,对着小厮道:“去找江少爷,就说他的表亲过来”。小厮上下打量薛凌,大抵是猜着谁家表亲走侧门,半信半疑让薛凌稍后,跑去传了话。

薛凌转身拿着行李,这才扶了含焉下来。她不走正门是惦记着每次都遇上那顺才,现在齐三小姐是个死人,别给认出来了多生事端。

江玉枫没来迎,来的是弓匕,那小厮早换了面孔喊请。弓匕双手接过薛凌行李,道:“姑娘怎走了这条道,少爷行路不便……这位是……”,弓匕看向含焉貌若不解,实则明知故问。

虽那晚全副心思都在霍准身上,但薛宅里头什么情况,江府比自家还清楚些,毕竟江府大了去,但薛宅就巴掌大块地。

薛凌脚下不停,走的飞快,道:“她叫含焉,以后都跟着我,刚好我也在寻个地方安身。你去问问江闳,是给我收拾个别院呢,还是让我转身另投它处?”

她在问,却全然没有迟疑的样子,弓匕也是连连摇头道:“姑娘这是什么话,老爷少爷巴不得您就此住在府上,大家祖上同堂,相互照应再合情不过,岂能看着你流落别处。”

他小跑了几步走到前头,给薛凌指着方向道:≈ot;前些日子姑娘住的院儿一直空着,夫人心心念念盼着此生有个千金,你看今儿这巧的,好事成双。

他转向含焉道:“这位含焉姑娘还不知道小人名字吧,我叫弓匕,是少爷的贴身小厮,薛姑娘是个冷清人,您以后可得多走动走动,有事只管吩咐。”

含焉瞧了一眼,又飞快低下头去,追着薛凌走。有弓匕领着,片刻就到了落脚处。薛凌将东西丢床上还未收完,便有江府的丫鬟捧了茶水来,说是“叫春柳秋霜夫人指的,以后都跟着薛姑娘。”

薛凌懒得理究竟是谁指的,随声应了去整理那些小东西。她本无太多行李,要紧的是从陶弘之处淘来的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和霍云旸的书信。以前没个收拾,随处都丢着,走时便捡了大半天,想着上次与陶弘之不欢而散,以后能不去便不去。

前者自然是毒药解药的,总有一日用的上,后者自不必说。倒是含焉从未见过江府这等富贵人家,颇有些呆愣。薛凌整理完毕,对着含焉道:“我不擅长给人当小姐,想必你也不擅长当丫鬟,只管吃自己的,睡自己的,有事我会叫你。”

言毕又对着那俩江府丫鬟道:“你俩照顾好她的饮食起居就成,别的一概不相干”。折腾完这些,已是日西斜,弓匕亲自送点心,问薛凌晚间是要一起用膳还是独自用些。薛凌自是说初来不想动,将人打发了,倒在床上小睡了些时候。

江闳与江玉枫二人皆没急着出现见她,她犯不着上赶。离开薛宅,除却确然过不惯没人照料,更多是因为办事需要来往奔波,诸多不便。尤其是朝堂上的事,总是慢了几步,故而决定换个地方。

其他地儿当然也去得,不过反正都是话不投机,不如选个最合适的。苏府虽与霍云婉互通有无,到底霍云婉不在朝堂。过去苏远蘅尚不得日日上朝,现梁羯已毁,应该是再无得见天颜的机会。

她也想过要不要去宋沧那里借几片瓦挡住头上风雨,但如今宋沧正是得势之时,来往人多眼杂,难保完全。且宋沧不如江闳胸中城府,真个遇到什么事,反不如与江府众人商议来的快。

最重要的一桩,是薛璃在江府。

如今沈元州还在京中,应有点卯轮朝,薛凌想去看看此人长什么模样,或者说看看梁当今的文武百官究竟是什么模样。

她终起了霸占薛璃身份的心,倒用不着日日顶替,借给她日足以。按理说,君王面前不得掩面,不过薛璃官位末等,又是国公娇儿。那张白玉面薄如纸,色如真,反正是个凑数的,还能落得个不拘一格的名声,掩着就掩着吧。

反正,薛璃站的位置都快靠门了,离龙椅十万八千里远,就连上奏出列时,都得用吼的才能让魏塱听清。这么远,能干的了啥,有人行刺挑这位置也不好使啊。

他远,薛凌就更远,所以便想着近一些,近得一寸,是一寸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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袍笏

晚风起时,天边乌云甚浓,看着是有雨。江府家大业大,既不会存心怠慢,膳食上的极精细,防着天凉菜冷,暖炉熏着送过来的。

薛凌不在意这些花样,含焉坐一旁,小心翼翼不会拿筷子一般。薛凌捡着软话多宽慰了几句,还以为今日就这般过了,不料一餐饭尚未吃完,薛璃贸贸然闯了进来。

新来的俩丫鬟既不敢惹薛凌不喜,又拦不住府上的无赖,就差将自己退到墙里头埋起来。

薛凌看薛璃似乎面有不善,丢了筷子低声让含焉自己吃着,起身也没打招呼,径直换了个屋,扯着椅子坐的气定神闲。

旁边小桌上茶水正温,拿起饮了一口,过往奢靡心思都涌上来一些。两相比较,薛宅里头无论啥时候回去都是冷的,到底是此处住的惬意。

虽那处挂着个念想,人嘛,还能指着念想过一生?

薛璃紧追过来,站定了蠕动了半天嘴唇,见薛凌一直不说话,才喏喏开了口道:“你何故要让怜音替嫁,她死了。”

话说完便愤愤扭过脸去,他晚间才听说薛凌来了府上,还是江闳特意交代来瞧瞧。除却叙叙姐弟旧情,另外便是父子之间近日添了些隔阂,为着就是怜音那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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