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节
可偏一直都?没开战,便是宋晚亭这里万事俱备,但奈何这股东风如何也不来。
他也没机会直接将人就弄死在军营里。
周梨听罢,哪里还不懂,天选之子呗。便是没机会读书,他那脑子里才学无?数,已?是早设定?好了的。
想杀他,怕也是艰难。
因此这叹了口气?,“这人邪门得很?,仔细暗中探查着便是,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惹了他起疑心。”
宋晚亭只应了。
二人又?在阁间说了会儿话,周梨方起身离开。
王洛清这功夫,只在柜上看着伙计们收了几件当物,好的有那女人家的金银首饰男人的佩玉腰带,差的冬日里的旧棉袄都?有。
这头?和周梨出了当铺,忍不住道:“难怪这一行有许多的规矩,若真叫了那菩萨心肠的人到这里头?来,怕是迟早要将当铺关了门去。”
周梨听了她?这话,想起出来时候,遇到一老翁当旧棉袄,心下便有了数,“是了,这世间的万般疾苦,在这当铺里看得最?是齐全了。”不过有人是为了一口药钱,又?的却是赌徒红了眼,连妻子儿女,都?恨不得拉来当了去。
所以在这当铺里的,真真是要心肠冷硬之人。
这宋晚亭见过了家中大起大落,也是尝尽了人生百苦,心肠早就又?冷又?硬了,在这里当铺里倒是十分?合适。
从当铺里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只叫王洛清早些归家去,自己也趁着衙门那边快要点卯,去找公孙曜。
一路只将那黑漆匣子抱在怀中,然后去衙门口等公孙曜。
那衙门口的皂吏是个会来事的,得知她?是来找公孙曜的,只进去给通报了。
正巧公孙曜那里也没了什么公事急着要办,只听周梨来找他,这还是千年难逢的事情?。心里不免是担心起来,莫不是阿聿在书院里出了什么事情??只忙换下了官服,急忙出来见周梨。
只在就近找了一处茶馆子,喊了一壶碧螺春,要了两碟的茶点。
周梨想着这离家里不远,也不方便停放马车,便叫殷十三娘先?将马车赶回去了。
等殷十三娘一走,她?将那小黑漆匣子给递去:“我当铺里今儿收来的,转了几番人手,已?经不好追查东西怎么流落出来的了,我想着带来给你。”
起先?公孙曜见她?这行为举止,还要取笑她?是不是要贿赂自己来着?却听得她?这后面的话,一时也表情?严肃起来,疑惑地?看着那黑漆小匣子,“里面是?”
“霍将军从前的一枚章子。”
公孙曜原本要伸过去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反应过来,心情?颇为激动地?去打开,急忙将那红绸布包裹着的暖玉章子拿在手里一面细细查看,“是,是我舅舅的章子,我从前见过。”
只是拿在手里,那心里却是一阵子翻江倒海的怒意?,“这一房的败家子,我便晓得这将军府迟早是要败落在他们的手里了,我舅舅的物件,也是不能指望他们能守好的。”
又?骂了几句,这才察觉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了些,竟然是出口成脏。便有些尴尬地?看朝周梨,“实在对不住,我见着这章子,想到竟然是流落到了那当铺里,实在难受。”
一面爱不释手地?捧在手心里,好似什么圣物一般,那目光虔诚地?看着。
周梨便晓得,将这章子给他,是给对了人的。以后到了公孙曜手里,必然是百般爱护,再不会流落出去了。
哪里曾想,公孙曜在手心里捧着看了一回,却是给重新小心翼翼地?放回黑漆小匣子里,把匣子重新推到了周梨的手中,“你能想到我这里,我心中已?是十分?感激,只不过既然到了你的手里,也是一种缘份,你便且留着吧。”
周梨有些诧异,自己也没有收藏名家周边的喜好,只忙推辞,“话虽如此,可这终究是你舅舅留下的东西,你时常说早就和将军府那边断绝了来往,只怕你舅舅的遗物,你手里也是没有几件的。如此何不将这章子给留下来做个念想?”
公孙曜心里想,这必然是舅舅在天之灵保佑,这章子转辗反侧,到底是到了周梨的手中,这不就是老天爷和舅舅的意?思么?这是要留个阿聿的啊!
所以阿聿是更?合适的人,自己怎么能留下来呢?
因此还是不愿意?收,“你也说了,转了几回人手,才到了你这当铺里,又?是作?的死当,可见是老天爷的意?思,专门给你了。你若觉得无?用,只去拿给阿初,他必然是十分?喜欢的。”
白亦初最?是敬佩的武将里,可不就是有这霍轻舟霍将军么?去年还十分?痴迷这霍将军的字体,临摹了好一阵子。
若他真得了这章子在手里,只怕的确和公孙曜所言那般,高兴不已?。
想到这里,她?还是更?喜欢白亦初高兴些。所以见公孙曜也一直推辞,自己也就不多劝了,只将匣子锁上,“既如此,那我便给阿初去。”
“再好不过了。”这话公孙曜是由衷而发的,又?觉得果然是命运使然,到底是属于阿聿的东西,不管经过任何途经,最?终都?会到阿聿的手里来。
这一阵子,他总是为豫州和齐州的战事发愁,本来这并不该由他一介外?任的文官来操心,该是圣上同武将们头?疼的事才对。
可他们公孙家,早在开国之际,便是以武立世。便是如今,家中热血沸腾的男儿也不在少数上,却没有一人得以上沙场。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李晟远比那李木远更?合适作?为一个君王,只是同样的他的疑心更?重,他宁愿启用酒囊饭袋的霍南民,也不用公孙家的人。
本该早就平定?的战事,却要一直这样拖着,豫州边境上那数十万的大军,就这样闲赋在军营中,等着国库的无?偿供养。
如果早早结束了战事,不但可收复齐州,软禁了那李木远,更?能叫这些将士们回到各处军营,不管是操练或是本地?屯营练兵开垦,都?是能给朝廷节约不少开支的。
这样一来,各处的税赋便能轻松一些。
可是比起齐州的李木远,圣上似乎更?畏惧着公孙家,但又?因为防着辽人,所以不得不留着公孙家。
公孙曜
解决不了这些问题,却又?无?法接受这些问题,整个人这些时日里,算是处于那水深火热之中了。
直至今日,看到舅舅这一枚章子,他总算觉得,人生也不是没有半点指望。
他观着手中的茶,只恨不是黄粱酒,能叫他痛快饮三酌。
周梨看着他一杯茶又?一杯茶地?往肚子里灌,“大人很?喜欢碧螺春?”
公孙曜这时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倒是没有多偏爱,只不过是今日得了一件欢喜事情?,高兴了便多喝两盅。”
周梨以为是衙门里的事,毕竟如今有王家带头?鼎力相助,那陈通判再也不必为了银钱的事情?发愁,正是乐开了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