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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想,乱糟糟的记忆果然是梦。
因为记忆里裴昭华昨晚穿的是烟灰色的穿棉睡衣。那种款式基础的睡衣在裴昭华的衣柜里至少有十件一模一样的。因为舒服好穿。
许缘凡又想,她什么时候开始穿睡裙了?
以前说她的睡衣“灰漆漆像劳改犯的製服”,强烈要求她穿好看点,隻被她似笑非笑地用力拧了把脸。
“昨天……”许缘凡沙哑的声音把自己吓一跳,清清嗓子,轻声说,“昨天真的麻烦了。”声音太哑了,她隻好用笑容代替应该继续客气的话。
裴昭华似乎怔了怔。
盯着她的眼神里,缓缓透出些许有她看不懂的内容。
气氛忽然就微妙起来。
许缘凡察觉到哪里怪怪的,刚要开口询问。
手机铃响起。
“起床了?昨天那个人来接你的时候在高架上迷路了是吧,真是的,又不是什么野生丛林,开着导航还能迷路。我来接你了,今天要先去把……”
舒坤贤在电话那头说着工作安排。
突然有一种回到梦境似的玄妙呆滞感,许缘凡清晰看见自己撞撞跌跌地趴到裴昭华的膝盖上。
看见自己坐在她腿上撒娇。
如果不是梦……
如果……
许缘凡脸颊一热,电话里的声音愈加朦朦胧胧。
她下意识地望向裴昭华。
不知何时,裴昭华坐在了角落里。
金灿灿的光从整片的落地窗透进来,把她整个人包裹进光,照着发顶一圈像戴着光环。她身上披了件针织开衫,拿过手边的牛奶,正要拆开。
她淡定吃早餐的样子,闲适自然,没有任何异样。
许缘凡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半天。
目光顺理成章地碰上。
裴昭华吃东西的动作完全没顿,漆黑的眼眸觑她。
仿佛无声在问:怎么了?
她举手投足的平淡,迅速让许缘凡动摇起来。仔细想想,一个脑袋灌铅的人怎么可能记得那么多细节?
果然还是在做梦。
大概是太想跟她发生什么了,所以把臆想当做成现实。
好丢脸。
既不能厚着脸皮继续追求,又做不到潇洒忘记。所以只能喝醉酒偷偷做做梦了吧。
真可怜。
挂掉了舒坤贤的电话。许缘凡眉眼耸搭,朝裴昭华走过去,顺手拿走了裴昭华盘子里的烤吐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