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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那个男孩

 

又一年冬天,白雪纷飞,家家户户炉火不断,灯光温暖得似乎就要融化了外面的雪。

郎十一悄悄地经过了傍晚时的小镇子,为了避免留下脚印,他的爪子小心翼翼地踩在0露在白雪之外的石头上。他的嘴里叼着一个布袋子,尖利的犬齿钻破了一个洞,隐约可见里头装了一些还热着的饭团和一瓶矿泉水。

直到走出了镇子,他开始往不远的森林狂奔过去,急得也懒得掩盖掉雪地上的脚印。他跃上森林深处的冰冷岩块、找到隐密的洞x,慌忙闯入。

石x上布满了可怖的爪痕,警示着过路的人们,这里是绝对不能踏入的、野兽的领地。但若是有人仔细一看,那些抓痕似乎又有些规律。

洞x里没有光源,只有洞x口和上方的一条裂痕,让yan光能照进来一些。洞x的深处铺了一地的乾草,其中一个地方被堆得高高鼓起。郎十一走向那一堆乾草,轻轻地用爪子拨开,露出了底下的东西——应该说,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正在昏睡中的男孩。

郎十一趴在他的身旁,静静地看着男孩,直到一身蓬松的毛皮不再这麽冰冷,他才将自己的尾巴当作棉被盖到男孩的身上。

这个男孩是他在森林的另一边捡来的。

他还记得男孩当时奄奄一息地躺在雪地上,脸上是不自然的红晕,额头的温度几乎要b他的t温还高。男孩单薄的衣服有些残破,但是衣料子很不错,看上头的钮扣和装饰,是名牌。

毕竟他本来也是一个人,起了恻隐之心,把人带了回来。

不过如今他要照顾一个人,还是一个病患,那是非常困难的事。b如这一袋食物和水,其实是他随便钻进附近小镇里一户人家偷的。要是被镇子里的居民发现的话,他可能会当场小命不保。

「呜……」

郎十一听见了一声低低的呜咽,下意识地抬起脑袋、竖起耳朵。

也许是持续的饥饿迫使,男孩终於从深沉的睡梦中醒过来,茫然地看着眼前这颗毛茸茸的大脑袋。他的视线稍稍上移,猝不及防与一双金se的大眼睛对视。

男孩看清了眼前的生物後,忍不住低呼了一声:「狼……」

郎十一看着他,见他呆住了,於是示好似地低下脑袋,像只温驯的大狗,往男孩的手蹭了蹭。

这小家伙挺乖的啊,不哭不闹。也难为这个小家伙了,这麽聪明,一下就看出我是狼。我当时还以为自己是只狼犬……

「嗷。」郎十一把压在身t底下保温的布袋子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男孩和重新看向自己的那双金se大眼睛对视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低头看着手边的布袋子。

他的声音很轻,问:「给我……?」

郎十一点了点头,吐出舌尖t1an过他的脸颊,把刚才闷出来的汗水都抹去。

男孩看见他的舌头与尖锐的犬齿,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直到感觉到脸颊上的温热才发现他的意图,於是伸手0了0他的下颔,听着他舒服的呼噜声。

「嗷。」郎十一又推了推布袋子,期待地看着他。

男孩注意到了袋子里的东西後,终於顾不及这只大狗,而是立刻拿出了里面的东西。除了水,虽然饭团有一点散掉了,但是都有用塑胶袋好好地装着,没有让里面的馅料流出来。

男孩捧着塑胶袋的手有点颤抖,他狼吞虎咽地吃下饭团。里面是猪r0u馅,酱油的香味浓郁,十分诱人。

郎十一看着吃得正香的男孩,觉得自己灵敏的鼻子十分可恨。也许是他的视线太过强烈,男孩把自己手里还有一半的饭团往他的方向递了递。

他问:「你要吃吗?」

郎十一转过了头,表示自己不吃。

「狼是r0u食x的吧?不知道能不能吃酱油……」男孩边问着,从饭团上拿了一块最大的r0u,递到他的大嘴边。

郎十一被香气诱得不行,张口咬住男孩的手。

男孩除了盯着相连的地方,没有什麽其他的反应。

郎十一没有真的咬下去,只用灵活的舌头把r0u块卷起就吐出了男孩的手,尝不太到什麽味道,随便咬了几下就吞下去了。他再一次感慨这嗅觉和味觉不成正b的身t。

「嗷呜——」一声悠长的狼嚎远远传来,打在石壁之上,在洞x里回荡着。

郎十一再一次竖起了耳朵、转过了头,sisi地盯着洞口。他将尾巴盖在男孩的身上,把男孩遮得严严实实。他回应似地也呼号了一声:「嗷呜——」

「十一!我闻到该si的、人类的味道了!」外头的狼说,「你还好吗?我在森林东边看到猎人。太yan都要落下了,他们还出来打猎。」

郎十一说:「我很好。六哥,你有什麽事吗?」

郎六说:「二哥踩到了捕兽夹,被猎人带走了。」

郎十一一愣,虽然知晓这对於身为狼的他们来说是司空见惯,仍然哀伤地哼了几声。男孩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语言,但是听见了他这样的声音,就伸手环住了他的尾巴,安慰似地0了0他的毛。

忽然,郎六问:「为什麽你的洞x里有人类食物的味道?」

郎十一的毛瞬间炸开。

洞x并不很深,郎六走得越来越近,已经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里了。

「我刚才碰上猎人在用餐,被他们用食物砸。」郎十一急忙说道,「别过来了,我没事。」

郎六停在了洞x口,爪子嫌弃般地踏了踏那些乾草,「我一点都不想过去。你家怎麽还是这麽破烂?看着像是人类的屋子一样,尤其像是羊圈旁边的那个。」

郎十一想了想,知道六哥说的是放牧草的屋舍。但这真的不能说是他的错,毕竟他本来也是人类啊。

他正想说什麽,忽然感觉到一直藏在他尾巴底下的男孩挪动了一下。这一挪,竟然露出了脑袋,直直地和洞x口的郎六对视。对於另外一只狼的出现,男孩仍然没有给予什麽反应,而是慢吞吞地把郎十一的尾巴盖回自己的身上。

郎六眯起了眼睛,站起身缓步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危险:「十一,那是什麽?」

郎十一也站了起来,护在男孩身前,「这只是一个幼崽。」

郎六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声:「那是人类!」

「他没有威胁!」郎十一说,又往前走了几步。

郎六猛地扑到他的身上,前爪按住他,作势要往他的颈上咬。「那是人类!」他重复道,「你忘了这群该si的人类怎麽对我们的吗?!我管他是不是幼崽,你看人类对我们对崽儿有手下留情吗?!他们亲手、一点一点地,在我们面前弄si了十二!」

郎十一反过来压制住他,「我怎麽会不记得十二,但不是所有人类都该si啊,六哥!」

郎六怒道:「十一,看来你独行了太久,不只忘记了人类的可怕,更忘记了狼王是谁了!」

两只狼扭打成一团,之间交谈的低吼声不断。几次郎六几乎要扑到男孩身上去,郎十一及时把他扯回来。而作为争端起源的男孩只是蜷在一旁,动都不动,面无表情彷佛眼前这一幕并不存在。

不知道过了多久,郎十一觉得全身上下都是伤口,筋疲力尽,快要没办法应付六哥了。对面,郎六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一身的毛都凌乱不堪,甚至有几个地方秃了一块。

郎十一仍然护在男孩身前。也许是拿他无可奈何,郎六终於让了一步。

他说:「你不要再回来了,我可不想让人类再有机会对我们的狼下手。」

郎十一一愣,仍然还是保持着警戒,说:「谢谢你,六哥。」

而郎六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走出洞x之前,又深深地看着这一人一狼。

「你总有一天会知道人类就是这世上最可怕的生物。不管你对他有没有恩,他都将会反过来咬你一口。十一,你独自一狼在外,面对人类要多加小心。」

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完全没有,郎十一这才终於放松下来,瘫倒在地上。

他当然知道,上一辈子他还是人呢。虽然他几乎要想不起来短短十七八年为人的事了,但他深知人类的可怕。这一辈子作为狼过了十年,寿命也差不多了,狼群里与他同辈的狼也只剩下他和六哥了,他只想平淡地度过剩下的日子。

说起来,下一代的狼王也是时候要出现了吧?六哥到时候又要去哪里呢?

「对不起。」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男孩走到他的身边,身上还沾着几根草。他低下身,一双瘦而白的手轻轻地顺着毛抚过。

「谢谢你。」

郎十一一愣,用鼻尖碰了碰他,咧开的大嘴、吐出的舌头,像是一只在傻笑的大狗。他可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跟他说谢谢呢。

男孩坐在他的旁边,望着洞x口。从洞x里望出去,看不到夕yan,只能看到一片被夕yan染红的天空。

男孩说:「我叫戴yan。明天就要十七岁了。」

也许是因为还没完全退烧,他说得很慢,郎十一耐心地听着。

他默默地想着:看这小孩长得这麽瘦弱,以为他也才七八岁,没想到跟我同龄。唔,如果算上我当狼的日子,我大概年长了十岁?

「母亲说我们要去祖母家住两天,所以我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飞过来了。」戴yan曲着膝盖,小脸撑在手上。也许是因为发烧,他的话语里尽显不符合他年纪的稚气,但他的语气却又没有任何起伏,彷佛在念课文一样。

郎十一有点想笑,觉得这个孩子挺有趣的,连称谓都不是平常人家的爸爸妈妈或是爷爷nn。但接下来,他就不这麽觉得了。

「兄长说,祖母不喜欢我,所以我从车子上掉下来了。」戴yan说,「车子开走了,我追不上。」

郎十一震惊地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没关系,因为这次我没有受伤哦。」戴yan与他对视,把自己的手举到他的面前,「以前受伤都会流血。」

郎十一可怜地t1an了t1an他的手心,又看见他的手臂上充满了细小的伤口。

「昨天我从二楼掉下来,掉到花园的玫瑰丛里,」戴yan说,「把母亲最喜欢的玫瑰都压坏了。还好还有一枝玫瑰,是红se的,开得好大。我把它折了,给母亲放在床头。」

郎十一又心疼又想笑。这小孩儿,掉到玫瑰丛里应该被玫瑰的刺紮得很痛吧,结果他只在意另一件事情啊。

戴yan张开了五指,朝洞x口的方向伸去,透过指间看着红se的天空。

郎十一注意到他的手仍然在颤抖着,抖得厉害,以为他是恐惧的心还没有完全放下,但都说了这麽多话,也是奇怪。

戴yan发现他的视线投向自己的手,於是为他解惑:「啊,这是去年受伤的。打了几根钉子,医生说只要每天动一动就可以好了。」

「受伤?为什麽受伤了?」郎十一全然忘记他们不是一个物种,叫了几声想问清楚。他直觉这一定不是什麽简单的受伤。

戴yan彷佛知道他在说什麽,回答:「从单车上掉下来,被辗过去了。」

郎十一终於忍不住一下跳起来了,「吼!」

这麽多意外……不,这不像是意外,是人为的吧?!

自相见以来,戴yan第一次给出了不同的反应——他露出了笑容,伸出手抱住郎十一,「谢谢,你是第一个听我说话的人……啊,抱歉,你是狼。」

郎十一这时候才发现,这个孩子虽然穿着大品牌的衣服,但衣服下却瘦得很不可思议,甚至这一抱,还能感觉到他的肋骨撞在自己身上。他怜惜地蹭了蹭他的脑袋,正想表示亲近时,突然想起来人家是人类,转咬为t1an。

戴yan忽然被t1an了一下嘴,不禁瞪大了眼,摀住了嘴。

郎十一想了很久也没有反应过来他做了什麽,只是像转移话题般地推了推一旁被遗忘的水瓶。

戴yan大概也觉得这是狼示好的方法,捡起水瓶咕噜几声就喝完了。他继续望向外面,不过这次却是什麽也不说了。

郎十一趴在他的身边,尾巴环住了瘦弱的少年,如同一个温暖的大毛毯。

一人一狼互相依偎着,在天空逐渐暗下来时,进入了梦乡。

「如果,这不是梦的话……」

临柏镇北方有一座针叶林,每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被白雪覆盖着。由於许多年前人类来到了这里,有了这座小镇,原先栖息在这里的动物们不得不往森林的更深处移动。

森林中被人类与其他动物所惧怕的,是一群拥有纯白毛皮的狼,和另一群灰狼。狼通常集t行动,一同猎捕食物,是非常聪明且难以对付的对手与猎食者。不过群与群是分开的,两个狼群往往只在繁殖季节有交流。

也许是因为内心还留有属於人类的记忆,拥有人x,他没办法很好地融入狼群,索x就脱离狼群独居。

距他离开的那天起,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之久。虽然有诸多不便,但也自由了很多。於他而言,只要能有地方住、有食物吃就好了。他只想平淡地过完这一辈子。

今夜,他打算出去猎捕一些小家伙们当作晚餐。如果运气好一点,也许可以抓到一只鹿,那明天都不用再另外出门去捕食了。不过近来的鹿越来越难抓了——都怪那一群每天都要闯入森林的盗猎者。

伴着天上的星点闪烁,他的脚步踏在雪地上,静悄悄的,连令人畏惧的爪印都不曾留下。

一步、一步,越往森林的深处走去。

穿过了眼前的灌木丛,视线忽地豁然开朗。北方山上融化的雪水流下来,在这里积聚成一座湖泊。月光之下,波光粼粼。

b起这令人窒息的美景,郎十一的目光落在一头正在湖畔喝水的雄鹿身上,sh润的舌扫过尖利的牙。

落单的鹿听见了他路过灌木丛的沙沙声,立时警惕起来。头上的那对角蓄势待发,只等敌人的出现。

郎十一潜伏在银光闪烁的灌木丛里,随着风的吹过,缓缓往他的後方移动。

怪只能怪人类,他心想,让你们只能在夜间出没。

迟迟不见任何其他动物现出身影,那头雄鹿四下张望,也许觉得是听错了,正要回头去喝水。

变故发生在一刹那。

一只狼忽然蹦出,直直往他颈上咬。他躲闪不及,登时血流如注。

郎十一也是习惯了茹毛饮血的生活,对於满口的腥甜能够做到淡定自如,甚至觉得美味。

但是,说实话,每次狩猎之後,他总会不自觉地有些害怕自己——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野兽,也越具有攻击x。他心里到底还是觉得自己是人,不想成为一只野兽。然而,任他怎麽想,他总是需要生存的。

拖着鹿回到洞x时,夜正黑得深沉浓稠,是黎明将近的时候。

本来郎十一打算悄悄地进来,却发现本来应该熟睡的男孩已经醒来了,坐在一块石头上,隔着一片黑暗直直看向他的双眼,似乎是要看穿他的灵魂。

郎十一放下鹿,一瘸一拐地往他的方向走。

刚才对付这头鹿的时候,他也没有想像中的那麽轻松。只稍微一个不留神,内脏差点就要被撞碎了。

所幸最後那头鹿还是败在他的爪子之下,他只有腿有点擦伤扭伤。而且这一头鹿代表着他这一天都不用再出门了,可以好好陪这个可怜的小家伙,也可以休息养伤。

「呜嗷。」郎十一低低地呼号一声。

戴yan见他走来,没有半分动作,却看起来b那只雄鹿更有警惕心。他脸上的表情y冷得似乎是被外头的雪给盖了一层,而他眼底除去了打量之意,就只剩那一片沉着的灰黯,像是失去了生命所有希望。

郎十一看着他这副模样,不明白这小孩怎麽看着b人生过了一半的社会人还要惨淡,於是凑上前去,鼓励似地蹭了蹭他的脑袋,还顺势吐出舌尖碰了碰他的额头。

嗯,感觉应该是退烧了,就是有点凉。

戴yan任由着他的动作,稍微放松了一点。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大型犬,像是要把他的样子深深地烙印在脑海里。

郎十一觉得他的目光有点骇人,转头躲避般地去拖还留在洞x口的鹿。

鹿的表皮已经有点结冻,如果是一般人来可能很难处理,不过生活在这种地方多年的郎十一自有办法。他三两下把鹿皮剥开,露出里面还有些温度的血r0u,兴奋地看向男孩,颇有几分耀武扬威的意思在。

「我第一次自己对付一头雄鹿!」他说着,「多的还能拿回去给十八他们吃……」

也没管人听不听得懂,他就这麽自己说着。戴yan听着听着,倒是忽然轻轻地笑了一声。他的笑声不像昨日那样虽然沙哑却仍显稚气,而是一种有点压抑的哼笑。

戴yan偏着头看他:「我吃不了生r0u,怎麽办?」

郎十一的耳朵忍不住抖了两下。

男孩——不,应该说他是少年——戴yan的声音略微低沉,每每一开口,都鼓动着耳膜。跟昨日那个可ai的男孩完全不一样。su麻感刺激着郎十一,让他不禁想压下耳朵躲避,又想竖着耳朵仔细听。

也许是因为发烧,昨日的戴yan更有孩子气,言语更像是个小孩。今日,退烧的他看起来更为沉稳冷静。但奇怪的是无论昨日发着烧,还是今日看起来应该是痊癒了,他对於看见一只狼,竟然都没有半分恐惧。

也许正如他一样,见过人x险恶,野兽都反而像是善类。

对於这样的人,郎十一只能怜惜地抬爪拍了拍他的背。

他的思想太跳跃,以至於戴yan不明白为什麽这只狼会突然拍他的背,尤其是为什麽一只狼会这样的动作。不过,也许只是巧合?

郎十一没有忘记正事。他站起来,张口咬住少年虽然脏了但依然不掩华美的衣摆,「走吧,我带你去吃早餐!」

戴yan被扯得不得不站起来,郎十一又在他身後边推着他走,一人一狼不紧不慢地往森林的南边去。森林只剩b较难开垦的起伏坡地,他们现在也差不多算是一直往山下的平地走。

郎十一找到了一条人b较好走的路後,就停下了脚步,又用尾巴撞了一下戴yan的腿让人往前。

按照他的经验来说,这条路可以直接通向森林外。因为这是人踏出来的路,虽然有点偏僻也有点荒废了,不过不离十嘛。他还能保证男孩身上沾满了他的气味,应该不会有其他动物敢随意攻击被他标记的人。

戴yan问:「你不和我一起吗?」

「人类又不喜欢我,」郎十一哼了一声,「他们看到我们狼,只想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戴yan蹲下来抱住大狗的头,在他的耳边低声说:「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郎十一本来还想反驳,但是少年让他不自觉地感到信任。虽然语言不能相通,却有着神奇的默契,让他一直忘记自己身为狼的身分。

他想了一个可能b较贴切的b喻:在外国人开设的餐厅跟外国人店员点餐。

戴yan伸手搭在狼的後颈上,在厚实的毛上r0u了几下。後颈是个很脆弱的地方,他能这样被少年抚0,除了被威胁,就只能是信任了。

一人一狼总算在郎十一觉得耳朵热得发烫後,重新迈开步伐往森林外走。

大清早的,太yan都还没有冒头,尤其他们身在森林里,被黑暗包裹着。郎十一有夜视能力,问题不太大,不过少年就只能完全依靠他了。

郎十一又一次即时挡在少年身前,免得对方与大地之母亲吻之後,突然往旁边跑去,跳进草丛里。

戴yan张口想叫他,却发现他不知道这只狼有没有名字,或者是熟悉的词汇可以当作称呼。

还好郎十一很快就回来了,嘴里还叼着一根像拐杖的树枝。他把树枝推进对方的手里,少年在下意识抓住树枝後,很快就明白了它的用途。

「是用来探路的吗?」他问。

「嗷嗯。」

戴yan笑了一声:「谢谢,你真的很温柔。」

郎十一被称赞了,开心得身後的尾巴甩动了几下。

戴yan在百无聊赖的路程中,说:「我帮你取个名字好不好?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麽叫你。」

对郎十一来说,被取名还满稀奇的。因为从以前到现在总共快要三十年的记忆里,大家都叫他十一,一点变化都没有。

「嗯。」他往少年靠了靠。

戴yan想了想,说:「那你是公……母?或者说,雌雄?男nv?通常会捡其他非属於自己的幼崽回巢x的,应该都是哺r中的母t吧?」

郎十一低低地吼了几声。

戴yan立刻警觉起来,但周围除了他手中的树枝敲在地上的声音,就只有他们两个的交谈声。

「怎麽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不是母的,那是男孩子?」

「呜嗷。」郎十一应声。

通常人类应该会直接看gu间有没有那东西来判别动物的x别,也就只有这个少年会礼貌地问了。当然,因为他听得懂少年的话,多少还能跟他交流嘛。

戴yan思索片刻,说:「那你跟着我一起姓,叫做戴曈。日童曈,意思就是现在这样的天se,由暗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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