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我?
靳朗说:「我在生气。我很生气。」他重复了两次,强调现在他真的很不爽。
说完话他就进房关上门,将一头雾水的陆谦留在门外。
陆谦愣了一下,他坐在客厅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最后决定起身去找靳朗问个清楚。
他敲敲门。
「请进…」靳朗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陆谦推开房门,就看见那个人直直躺在被子上,看起来还在生气。
「小朗…」陆谦走到靳朗床旁,坐了下来,直接开口问:「你…为什么生气?」
靳朗坐起来抿着嘴低着头不肯说话也不看他。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陆谦说:「你有什么不高兴,都可以告诉我…」
「你就那么在乎徐扬,就那么担心他受伤?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靳朗忽然瞪着陆谦,说出了憋了一晚上的话。
陆谦惊愕,他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到靳朗是为了这样的事在生气。陆谦摇摇头说:「不是这样的。小朗,不是这样的,」他想了想该怎么解释:「那时…你紧跟在徐扬后面,我要喊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情急之下想把你们两个都推出去。主要…我是怕东西掉下来会打到你,所以才推他的,想让他把你撞开…」
陆谦想想真的对徐扬很抱歉,如果不是他推了徐扬一把,搞不好徐扬就已经走出了危险区。他这一下,完全没经过大脑思考,救了靳朗却可能害了徐扬。
「其实,我对徐扬很不好意思…他原本可能不会受伤的。」陆谦现在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下意识的行为,孰轻孰重在那一秒毫无可比的体现出来。但是真的伤了徐扬,他还是十分的抱歉及不安,所幸徐扬没有大碍,不然他可能也无法原谅自己。
陆谦越想越觉得自己很可恶。
「是…因为我?」靳朗惊讶的问,将陆谦自责的思绪拉回来。
陆谦温柔的摸摸他的头:「是,是因为你。」憋了一整天的靳朗忽然放松了浑身的炸毛,紧绷着的怒气冲冲瞬间平息,一小部分来不及化开的委屈转变成酸气直衝鼻腔、闹红了眼睛。
他心里软的一蹋糊涂,却又板起脸孔:「因为我也不行。」
陆谦严肃的点点头:「好,我知道了。」靳朗以为陆谦在敷衍他,依然抿紧唇瞪着他。
「我受伤,你不开心。下次我会小心。」陆谦只好接着保证。他看着靳朗问:「现在不生气了吧?」
靳朗看着笑的温柔的陆谦,傻傻的点点头又摇摇头。陆谦假装不满,皱着眉问:「怎么还生气?要怎么样才不气?」
「我今天吓坏了,」靳朗脱口说出:「你陪我睡…」
一说出口他就愣住,居然开口要求金主陪睡?大逆不道。这要反了吧?
陆谦也愣了,眼睛慢慢眨了两下,手指轻抚着被面,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房间。
靳朗看着陆谦离开的背影,把自己摔回床上,很懊恼自己不经大脑控管的嘴巴,正生气自己破坏了今晚的气氛时,陆谦单手抱了自己的被子进来,丢到靳朗身上。
「滚进去…我要躺外面。」陆谦喊。靳朗抱着自己的被子连滚两圈,滚进床的内侧。他吃惊的看着陆谦不太利索的爬上床,慢慢地躺下来,连忙伸手扶住他。陆谦伤在左手臂跟整个背部,靳朗协助他躺成右侧卧、帮他把被子盖好,按熄了床头灯,自己也躺下来。
两个人面对面躺着,靳朗学陆谦将手塞进枕头下,像两个傻气的小孩看着对方笑。
「这样行了吧?」陆谦含着笑意问。黑暗中,隐约只能看见靳朗清亮的眼睛。那眼睛,也是带着笑的。
大部分时候黑暗使人恐惧,但今晚房里的黑暗给了靳朗勇气。
「这样才行…」靳朗说。他将手伸进陆谦的枕头下拉出他的手,握着,不放。
陆谦的脸红了。他想,这小子仗着黑越来越大胆了啊…
靳朗不知道,给他这样进一步勇气的,不是黑暗。
陆谦也不知道,越来越大胆的靳朗,仗的不是满室黑暗。他倚仗的是陆谦给他有恃无恐的偏爱。
「晚安…」
「晚安…」
灵魂在骚动情感在暗涌。虽然说了晚安,这一夜注定无法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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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头的夜晚,充满悸动。另一头,只有激动。
齐少白被徐扬气得浑身发抖。
从下午回到家,这个人就未经同意,自动开啟了徐大少爷模式,强迫齐少白扮演各种贴身僕役随从。协助更衣、洗菜做饭、端汤倒水这都算了,连接个电话都要把他从厨房唤出来替他拿手机,这算什么事?
齐少白拿个锅铲真想从他头上一耙子铲下去。他气哼哼的把在餐桌上铃铃作响的手机丢给他,听他接了手机、声音宏亮的朝对方大喊:「我没事…几个小伤口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巴拉巴拉废话个没完,气的他又转身回厨房鏗铃鏘啷的炒菜。
好不容易吃完饭洗完碗,徐扬又想出新的点子来折腾他。
「你也太无情了吧?我是伤患耶。」徐扬将齐少白拉进主卧的浴室:「帮我洗个澡有那么困难吗?」
「我无情?是你太无赖了吧?」齐少白长到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你就是脸上手上一点小伤口,连包都不用包,还需要什么人帮忙洗澡?」齐少白看徐扬不让开,他扯了一条毛巾拧了冷水,就往徐扬脸上抹去,他胡乱用力地给人抹了抹脸,疼的徐扬呲哇乱叫,他才松手:「洗好了,剩下的你自己来…」他把毛巾一丢,就走出徐扬的浴室。
「哪有人这样的,」徐扬在后面小声的嘟嘟囔囔:「一点都不温柔…这怎么讨回家…」他又喊:「喂…我屁股痛…」眼见齐少白又衝回来,一副要踹烂他屁股的态势,吓的他赶紧关上浴室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