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职（二）
现在的小nv生，真的是，不得了，不得了。
就在叶烑准备下楼梯时，一个男教师迎面而上，差点和叶烑撞在一起。
“啊，抱歉抱歉！”
叶烑道完歉，头都没抬，就准备从男教师的身侧绕过。
“面试完了？”
嗯？
叶烑觉得声音和之前那个男老师的声音有些像，语气都是一样的桀骜不羁……有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上半句还是好好的，下半句就会损你一下，那样的语气。
叶烑看向面前这个男教师的脸，果然是在篮球场边遇到的那个男老师。
“嗯，面完了。明天开始，我们就要成为同事了。”叶烑笑了一下，“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那恭喜你啊。”男老师也礼貌x的回笑了一下，但是叶烑却觉得他只是把嘴角向两边扯了一下，并不是发自内心的笑。
“谢谢。”叶烑也没在意，道了一声谢。管他是不是真心的，在职场混下去，在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的前提下，最主要的就是，不把真心托付给别人，不要太把别人的一言一行放在心上。自己只要在工作的时候不和这个老师遇到什么摩擦就行，能不能和他ga0好关系，真的没有那么重要，只求他不要阻碍自己的事业道路，在需要老师配合一起为“困难”学生服务的时候，他能按照套路，分一点“权力”给自己就好。
叶烑呼出一口气，将刚才的“臆想”抛之于脑后，在传达室还了“入校资格证”，和传达室的大爷友好地打了招呼，道了谢，招手，打了辆的车，回家去了。
回到家，他先是扩了扩x，活动了一下肩胛骨，还没等伸个懒腰，叶妈妈就闻声而来，抢过叶烑的公文包，笑脸相迎，“烑烑，面试怎么样？还顺利吗？”
叶烑伸懒腰的手停在x前，冲叶妈妈眨了眨眼睛，嬉皮笑脸地拿过公文包，一边拉开拉链，一边冲叶妈妈意味不明地笑。
“什么呀？什么呀？笑得这么神秘。”叶妈妈一脸期待地看着叶烑的公文包。
“当当当当～”叶烑拿出那个文件袋。
“嗯？什么啊？”叶妈妈一脸疑惑。
好吧，光给妈妈看文件袋，她也不明白啊。
叶烑从文件袋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份合同，“当当！”
“诶？合同？”叶妈妈逐字逐句地确认那张纸上写的字，猛地抬头，看向叶烑，问道：“不是说要过一段时间才能知道的嘛？”
“嗯……可能国内跟国外不太一样吧。”叶烑也没有多想。
傍晚，叶爸爸回家了。
“爸。”叶烑正舒舒服服地瘫坐在沙发上刷手机，望了一眼进入玄关的叶爸爸，叫了一声。
“诶。”叶爸爸脱下鞋子，换了一双拖鞋进来。
“唉，老公，我跟你讲，烑烑他……”叶妈妈一见到叶爸爸，就笑弯了眼，连蹦带跳地就过来了。
“怎么啦？”叶爸爸看到老婆一脸喜se，一定是有什么好消息，不明就里地跟着笑了起来。
“烑烑，快给你爸爸看看。”叶妈妈冲瘫在沙发上的叶烑招招手。
叶烑伸长手，在脚边捞了一下，没捞着，抬起双手双腿，坐起身，拿出合同，郑重其事地走到叶爸爸面前，“当当当当”，再一次献宝一样，展示给了叶爸爸看。
叶爸爸愣了一下，和叶妈妈一样，逐字逐句地确认纸上的内容，过了好一会儿，才面露惊喜se，拍着叶烑的肩膀，大声夸奖道：“g得好啊！儿子！不错！爸爸为你骄傲！”
一家三口人，就这样聚在玄关处，大喜若狂。
叶爸爸突想起什么，有些残念地说：“那你早点告诉爸爸呀，爸爸回来可以给你买个蛋糕，庆祝庆祝。”
“不用不用，又不是小孩子了。吃什么蛋糕呀。”叶烑拒绝道。幸好没有提前告诉爸爸，自己虽然喜欢吃甜食，但是不是特别喜欢吃n油，蛋糕只吃盒装的切块小蛋糕。
“对对对，儿子长大了。爸爸给你看一瓶酒来祝贺祝贺！”叶爸爸笑得看不见了眼睛，法令纹格外显眼，双下巴也凸了出来。
饭桌上，叶爸爸再次问起面试的事，“你不是说要过个几天才能知道结果的嘛，怎么今天就录取，明天就让你去上班了？这么快？”
在叶烑回答前，叶妈妈抢先，帮儿子说了：“可能国内跟国外不一样。国外不是要面个好几次试，然后成了的话，回家等电话的嘛。国内可能速战速决，觉得你适合的，立马就决定。”
“那不是的。”叶爸爸把“那”字拖得非常长，一脸“这你就不懂了吧”的表情，还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国内也是要先面试，然后再综合考虑一下，觉得合适的话才给你打电话，或者发邮件。现在不是网络很发达的嘛，直接发邮件的也有。”
叶烑和叶妈妈听了之后，歪了歪头，耸了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
“管他呢！反正我被录用了。”叶烑一脸无所谓的说。
“也是。”叶爸爸再次开怀大笑起来，“说起来，你要上班的话，给你买辆车吧。有车的话会方便很多。”
“不用不用，再说，我也没驾照啊。”叶烑咽了一口饭，说道。
“没驾照，那你学啊。”叶爸爸像是铁了心要给叶烑买车一样。
“对啊，你不是很快就要到暑假了嘛。你暑假总不用上班的吧。你可以暑假去学。”叶妈妈提议道。
“我儿子现在是老师的待遇啊。暑假寒假不用上班，还是有工资拿。”叶爸爸笑呵呵地说。
“暑假太热了，我学完回来要黑了。”叶烑光想想自己黑得快脱一层皮的样子，连忙摇头否决掉。
“哎哟，小伙子，黑点就黑点了，怕什么啊！”叶妈妈不屑地说。
“不了不了，打的也挺方便的。”叶烑给自己夹了一筷子的胡萝卜丝，道。
“打的怎么方便了？万一刮风下雨，打的的人多了，你打不到的车，怎么办呢？”叶爸爸也锲而不舍地分析道：“你看啊，小的时候我们家里没有车，下雪天，要大个旳车，都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跟别人拼的车”。
想起小时候艰难的经验，叶烑脸上露出惆怅的神情，转而又回复神se，“车子什么的还要做保养，做年检，太麻烦了。还要给它加油，哎……”叶烑只关心眼前的食物，对车子什么的不是很感兴趣。
“你不做的话，爸爸找人帮你做好了。有什么麻烦的。”叶爸爸一0撑得鼓鼓的大肚子，很有权威风范地说。
叶烑抿起嘴，嫌弃地摇摇头，“别别别，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让别人帮忙，更加麻烦了。”
“好吧好吧。等你想买的时候你自己买。”叶爸爸见说不过儿子，只能妥协了。
“烑烑，说起来，你找nv朋友了吗？”叶妈妈尽量让自己的问题听起来不那么令人反感。
叶烑看了叶妈妈一眼，“没有。”
“没有啊！”叶妈妈有些失望，但很快就收拾了心情，鼓励儿子道：“没事！没有也不要紧，反正你以后在学校工作，你在学校里找一个nv老师就好了。我跟你讲，老师好，工作稳定，老师在学生放假的时候也放假，你们放假的时候正好可以出去旅个游啊什么的。以后有小孩了，老师肯定很有教小孩的经验，肯定能把小孩教育得很好！”
叶烑拧起眉，听妈妈长篇大论地向自己“安利”老师，尤其是听到妈妈说的，老师的各种好处的理由时，他内心更是无语了。
难道自己一个学心理学，还是学习了学校心理学的人教不好小孩？而且，也不是所有老师都能教好小孩，这个还是要看个人x格和她所在的家庭环境的。
可是叶烑没有反驳，只是一一应承下来，跟妈妈就没有必要这么计较了。反正以后自己找不找nv朋友，找什么样的nv朋友，都是自己说了算的。
他在国外念书的时候，有过一个nv朋友，也是有生以来唯一一个。那个nv孩子是霓虹国人，和叶烑交往了两年后，分手了，因为叶烑要回国，那个nv生也不愿离开自己的故土，从那以后叶烑就没有再谈过nv朋友了。虽然回到国内，工作也定下来了，确实可以再找一个，然后谈婚论嫁，组建自己的小家庭，但是，他毕竟过了四年左右的“和尚生活”，原本年轻鲜活的心，已经活跃不起来了。想想，找nv朋友，得先有个合适的人，自己对她有好感的，再培养感情，再告白，而且还得稍微浪漫一点，如果接受的话，就要各种“出血”，要和她约会，给她买礼物，最后觉得差不多了，可以结婚，还要办婚礼，请各种亲朋好友，结束后要去蜜月旅行，如果有小孩了，每个月还要带她去医院做检查，给小孩买衣服，n粉，尿不sh，要是小孩生病了，还要带他去医院……
有nv朋友，果然是件麻烦的事。如果告白失败的话……好像也挺麻烦的，既要和nv生恢复到原来的关系，还要再次寻找下一个候选人，或者被妈妈和三姑六婆唠叨着要找nv朋友。
自己并不是反感找nv朋友，而是心累。但是如果真的有能让自己一见倾心，再见倾情，三见至si不渝的人的话，自己还是愿意和这个发展下去的。
叶烑回到卧室，成一个“大”字，倒在床上，整个身子被又大又软的床包围着，仿佛陷在一团棉花里，出不来了一样。他已经有一年没碰过这么舒适的床了。他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房租b较贵，家具也是买的很便宜的，因为他想着，反正以后也要回国工作，到时候这些家具只能扔了，要是买个价格高的家具，扔掉还会心疼很久，但是，他自己也没想到，用了八年的家具，最后在扔的时候还是很心疼的，毕竟这些家具陪伴了他整整八年的时间，再便宜，再没有价值，也是有感情的了……叶烑单方面的对这些家具产生感情。
他合上眼，想稍微眯一会儿，但是一想到合同还没签，便挣扎着起身，拿出合同，仔细。最后，目光停留在“署名”的那一栏上。他把合同放在书桌上，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浴室冲了个澡。家里的浴室，b出租屋里的浴室大五倍，有浴霸，就算在冬天也不会冷，而且空间大，他可以在浴室里就把睡衣换上。不像出租屋里的浴室，没有浴霸，虽然打开热水没过多久，浴室里就会暖和起来，可是，浴室外和浴室内相b，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浴室外，就算开了空调，也是透骨奇寒，每次洗完澡，都要和寒冷做一会儿斗争，在心里模拟着以最短时间穿好睡衣的动态图，然后打开浴室门，速战速决。有时候，yu速则不达，心急则乱，迫切地想穿上睡衣，却怎么也套不进去，露着的身t，瞬间被寒气给秒杀了。
叶烑擦着sh漉漉的头发出来，来到放着合同的书桌前，坐下，郑重地拿起合同，又看了看，终于，在“署名”一栏里，签上自己的名字。字写得有一点点潦草，但是看上去很有力道，透露着成熟男x特有的自信。
叶烑拿出和合同放在一起的“注意事项”和课程表，了一下，上面写着：早上七点开始晨会，老师需要提前五分钟到办公室。
叶烑作为学校心理咨询师，也应该和老师一样，需要早上六点五十五分到办公室。
叶烑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天六点起床，踩着七点的晨读铃声进班级。但是上了大学以后，最早的课也是九点开始，从家里出发到学校，花费四十五分钟，所以他都是七点半起床。要是的书桌，且不说，上课用的讲义都随意摊在桌上，自己的书都不是整整齐齐地堆在一起的。想到这里，叶烑竟然生出一种自愧不如的感受。
叶烑安慰自己道：没事，自己只是注意欠缺多动症而已，所以整理不好桌子，整理不好房间的。但是自己的想法很独特，很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不像邵聚辉，把事情都做得井井有条，待人接物也是规行矩止的，一看就知道，他的生活是有多枯燥乏味。
可是，叶烑作为一个学习心理学的人，突然察觉到，自己刚才的思想是有多危险。把自己的观念强加到别人身上，以自我为中心，是七八岁之前的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七八岁的小孩都知道，站在自己对面的人，看到的风景与自己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叶老师。”
一个nv老师的声音，把叶烑从思维中拉了回来。
叶烑抬头看去。这是一个年轻的nv老师，只是不怎么打扮，连妆都没有化。叶烑对她印象不深，不太记得她叫什么了，只能礼貌x地点点头。
“你不记得我叫什么了吧。”nv老师像是拥有洞穿一切的锐眼一样，一下子就说中了叶烑的内心想法，但是她也不恼，反而很开朗温和地笑了笑，“我叫李薇雅，担任一年级的社会。”
叶烑颔首，微笑着道了一声：“李老师好。”
李薇雅接完水，也站在饮水机旁边，一副和叶烑唠唠嗑，聊聊家长里短的气势。
“其实我大学的时候是学心理学的，所以刚来这里的时候，不仅做社会老师，还要兼任心理咨询师。但是后来因为实在忙不过来了，就跟校长申请，能不能只做一个，但是这里没有别的社会老师了，就舍弃心理咨询师的工作，专心教社会。”
叶烑想起之前宋乃佳跟自己说的，原先有一个老师，兼任心理咨询师，后来因为忙不过来，就只能停止“心理咨询”这一项目了。原来就是李薇雅啊！
“一中不是江市最好的学校嘛，怎么会招不到老师啊？”叶烑好奇地问道。
“其实，原本是有一个社会老师的，所以我才能兼任心理咨询，但是那个老师去生小孩了，生完以后发现自己带小孩子就挺忙的了，产假过后就把工作辞了。而且，招聘新老师的话……”李薇雅凑到叶烑身边，示意他弯下腰，想要跟他说悄悄话。
叶烑看着这个个子只到自己肩膀的nv老师，一脸yu言又止的样子，很明事理地弯下腰。李薇雅在他耳边吹气，道：“招聘新老师的话，支付工资的钱会多很多，所以我们这里老师少，工作量大。了解我们学校情况的，很少有愿意来我们这里工作的！”
叶烑一听，瞬间感觉自己脸上写了三个字——“冤”“大”“头”，自己是上了一条贼船了吗？说好的江市第一中学，江市最好的中学，都是骗人的吗？自己在江市第一中学工作，成为一代jg英，都是幻觉吗？
“吭吭。”
李薇雅聊得正投入，没有注意到，饮水机前又来了一个人。叶烑也正在“抱璞泣血”，对自己的“怀才不遇”而感到悲伤，所以没注意到来人。
两个人同时转头向来者望去，是教导主任，冯婷婷。只见冯婷婷板着脸，嘴角耷拉下来，嘴缝成一条直线，被拉得又细又长，她语气严厉地说：“上班时间不是让你们来说闲话的。”
李薇雅捧着自己的水杯，讪讪地溜回自己的办公桌。叶烑背靠着墙，正好被饮水机和冯婷婷挡住了去路，只能待在原地，低下头，一脸无地自容的神情。
“我们学校追求的是优质教育，所以，能来我们学校教学的，都是优秀的老师。不是所有老师都能来我们学校工作的。我们学校每年收到的简历，数不胜数，但是，能力不强的老师，我们是不会收的。宁缺毋n。所以，叶老师，既然你来我们学校工作了，那就请你对得起你拿的这份工资，好好工作。”冯婷婷严词厉se道。
不过，也确实，叶烑会来江市第一中学，而不是回自己的母校工作，就是看上一中丰厚的工资。
“是。”叶烑被冯婷婷的语气和神情，吓得不敢大声说话。他从幼儿园开始就怕老师，在老师面前就像一只小j一样。后来长大一点，发现老师也是能亦师亦友的，心里的防备稍稍放下一些，但是，他还是会怕那些不苟言笑，感觉每天就是在训斥学生，或者用眼神压迫学生的，有官衔的中老年老师。
叶烑被冯婷婷那严厉的眼神盯得十分不自在，从另一边没有被挡住的地方，绕了个远路，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去了。
可怕！这个大妈太可怕了！李薇雅这么轻的声音都能被她听见。她是顺风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