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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妃莱卡复杂的家庭关系(1)

 

人类是从多久以前开始可以让意识连接网路?

那是源自於三十年前的大改革,当「义t」与植入式改造变得习以为常之後,开始需要习惯的反而是经过改造後,人类的脖子、手臂与背後开始出现了晶片cha口,手臂可以任意变换型态,又或者是可以再经过全身改造後变得更加贯彻物理层面的「强大」。

无止歇的争斗演化成了激烈的枪战与数不清的爆炸,随处可见简易的格斗场所,无限次数的战斗与展开赌局。与此同时,过着与科技尚未如此发达的生活如出一辙的人,也依旧存在着,不仅止於少数。

当天傍晚与ai德华分开之後,欣蒂亚在河滨的广场一处能够眺望夜景的椅子坐了下来,戴上了连接资讯的仪器,整理ai德华提供的资讯。

正如他所说,佩利亚邦德十分重视星河在使用上的「边界感」。完全避开拉赫玛当年推出惠勒时所提倡的与人类亲近相处的主旨,星河完全是一种「工具」,这同时导致星河需要时常更新才能够达到与惠勒同等级的便於使用,而这个项目正是本次集会主要讨论的内容之一。

该维持星河不断需要更新的状态,或者是将星河逐步转化为具有「学习」x能的仿生人?

这个提案最终仍是以否定学习能力决议。佩利亚邦德的人尽管很清楚具有学习能力的仿生人是让星河变得更为便捷的要素,但是他们宁可让星河因为某些固定的程式无法灵活思考被判定为「坏掉」反厂维修,也不愿冒着可能使他们沦落到与拉赫玛相似结局的风险使星河具有学习能力。

这当然也不仅止於学习能力的问题。只要让仿生人如同人类有机会接触到更多「变数」,就有一定的机率导致星河变得和惠勒相似。只是星河刻在程式码里的规则是听从命令,因此他们不可能会如同惠勒那样失控——失控,他们是这麽形容惠勒的,拥有自我意识的仿生人与人类太相似,他们的恐惧也不是没来由,不是人的似人之物,或许就类似於害怕小丑的概念吧。

欣蒂亚其实没有理解过为什麽人类会害怕惠勒——妃莱卡也不怕惠勒,虽然不排除她会这麽说,只是因为没见过惠勒究竟有多麽像人。一个学习足够充分的惠勒,待在人群里也不可能被任何人发现自己的不同,这对某些人类来说似乎是很可怕的。

某种程度上,或许惠勒与那些全身义t改造的人是相似的。至少欣蒂亚曾经这麽想过,但是这个论点被ai德华否定了。他说,这不是人类的思维。

对人类来说,人永远是人,但是人造物永远不可能会是人。

但是,除了这些固有的知识讨论之外,ai德华提及的「魔法」——却让欣蒂亚不得不去在意。

这座都市是不应该出现魔法的。他们一开始研究的方向就是科学,在发展的过程中也没有任何魔法参与的要素,整t的走向也与魔法毫不相关——在这样的前提之下,他们居然会在讨论星河的集会中谈论到魔法的议题,这实在是一件难以让人忽视的严重事项。

对ai德华来说,那些类似於魔法的议题不过只是痴人说梦,对於大部分参与会议的人们来说或许也是如此,毕竟根深蒂固的科学与「魔法」几乎是相互排斥的关系……但是欣蒂亚很难忽视这件事情的严重x。

如果真的像ai德华说的那样,「魔法」此时已经存在於佩利亚邦德内部……那势必需要去一趟内部,好好的0清楚目前进展的状况才行。

魔法……在这里是属於故事的,不该属於首都的人类。这里的人还没准备好去接受来自魔法的改变,又或是科学与魔法相碰撞可能造成的伤害。

他们连惠勒像人这件事都可以闹的像世界末日一样,魔法确实存在这种事情、甚至试图让魔法参与星河的制造?如果不及时止损,迟早会出大乱子。

检视完毕所有储存下来的会议资料,时间已经将近十点了。欣蒂亚重新将通讯器连上线,一整排未接来电在显示屏幕上占满了空间,全是妃莱卡打给她的。

欣蒂亚收拾自己的东西,背着包站起身,拨通了妃莱卡的通讯。

另一头很快便接通了,妃莱卡的声音从另一头传来,听起来像是在发抖……欣蒂亚想起了自己下午刚经历一场爆炸,在那之前遇见了妃莱卡避而不见的前男友,而这一切似乎都让妃莱卡的智能帕尼给知晓了,可想而知,当他把这些讯息全一gu脑儿告诉了妃莱卡,对方肯定不是笑而带过。

「欣蒂亚,你在哪里?」

「河边……妃莱卡,我好像听见了别人说话的声音,有客人?」

「……是我的兄长和姊姊。」妃莱卡深呼x1了几次,努力的压下声音中的颤抖,苦恼地说着,「他们不知道怎麽找过来的,明明我这阵子都很小心的……总之,她们已经待了一个下午了,说无论如何都想和你聊聊天……你想和他们见面吗?如果不想的话,我可以把他们赶走。」

家人。就她所知,妃莱卡应该和他们俩没有直属的血缘关系,要说的话也只是表亲。如果说和那位以自身食人魔身分闻名首都的兄长还可以称的上有一点血缘关系,那麽妃莱卡那位接受全身改造的姊姊,大概就只能认为是拥有亲人「身分」而没有血缘关系了吧。

虽然欣蒂亚对妃莱卡的兄长和姊姊没什麽兴趣,但人都已经找到住所去了,以人类的礼节来说,不打声招呼就把人赶走似乎有点过意不去。礼貌上需要和他们说上话,并好好的把他们请回去才行呢,这样子才有礼貌吧。

「和他们说句话还是可以的,倒是妃莱卡的藏身处就这麽被暴露出来,我还挺过意不去的。」欣蒂亚取下了带在脸上用以分析资讯使用的面镜,取出了数位相机拍摄河滨对岸的夜景,才接续着回应道:「如果想要更换藏身处的话,就找个时间再来讨论吧。现在——妃莱卡,你的兄长和姊姊用过晚餐了吗?」

「嗯?噢,他们说希望能够请你一起共进晚餐,毕竟以我们家的习惯,共进晚餐有助於彼此之间的熟悉,但是现在都十点了……什麽?噢、他们已经把餐厅订好了,是在首都上城西南区玻璃大街最有名的高级餐馆,欣蒂亚……过去那边讨论的话,方便吗?」

「当然。」欣蒂亚迈步跑向了公车的站牌,拥有两节车厢的悬浮车此时正好驶进站。她乘上了属於人类的那节车厢,向车上的半梦半醒的老者点头致意,在靠近後一节车厢的位置落座,这才回应正在通讯器另一头说明各种事项的妃莱卡,「西南区玻璃大街的高级餐馆?妃莱卡,你是指那间金碧辉煌,又装饰得相当浮夸的建筑吗?」

「如果你是指西南区玻璃大街的尽头那栋华而不实的餐馆,是的,就是那间餐馆。我的兄长说,他们不需要你特意打扮後再过去,请当作是场简单友善的会面,不要有任何多余的压力。」妃莱卡又叹了口气,能够透过通讯器听见衣物摩擦的细微声响,欣蒂亚猜测她大概是在换衣服——妃莱卡应当会穿得相当t面吧?毕竟可是约在那种高级的宴客场所。

虽然是转告不用刻意打扮,欣蒂亚低下头,看着自己深se的大衣以及内侧se调朴实的打扮,以及背在身上,明显相当不得t的旧斜背包……既然他们都说不用刻意换了,那就不去顾虑自身打扮了吧。

妃莱卡将地点的讯息透过通讯器发送给她,她的声音满是焦虑与苦恼,周围有一些细碎的说话声,能够想像她的家人们或许正在他们住所的客厅揶揄她的那份不自在。

不论不请自来以及擅闯民宅的事,见到家人们似乎让妃莱卡的心情相当不错呢。或许她答应前去共进晚餐,确实是个正确的决定。虽然现在的时间点……算了,首都的夜生活正要开始呢。

通讯结束了,欣蒂亚按着自己的耳机,关闭了通讯连结。距离西南区玻璃大街附近的车站还有一段距离,她索x取出了方才整理好的集会笔记,播放ai德华给的录音,再复习几遍讨论的内容,确认没有遗漏。

除去星河的未来规划和令人难以忽视的魔法议题之外,佩利亚邦德也有朝着目前相当兴盛的改造产业发展的意愿。他们考虑提议目前已经受了重大伤害,可能是植物人或者是重大残疾者提供全身义t改造,进而使他们恢复行动能力,甚至可以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再度就业——而不是一辈子躺在病床上浪费医疗资源。

讨论者或许仅只是提出一个思维概念,但是於欣蒂亚或是ai德华这类型对於全身义t改造有大程度熟悉的人来说,这是个非常危险的想法——毕竟没有人能够保证在改造後,那些人是否会後悔。全身义t改造并不只是装上义肢,用大脑控制那些义肢的c作,而是一种更复杂的概念。这也是为什麽全身义t改造乍听之下是个很大的噱头,实际上能够被视为全身义t改造成功者的人会少之又少。

全身义t改造相对验证了所拥有的r0ut消逝的可能。这并不只是什麽jg神方面的概念,而是一种失控导向的预告。人可以控制自己的四肢与五感,是因为这些与生俱来。但是全身义t改造後的产物并不是天生属於任何人,那些义肢、改造後的器官、其他各式各样的细节,全都象徵着r0ut不属於本质。

用更简明的方式说明,大概可以说成,你可以永远不担心你的双手会突然某天自己掐si你自己,但是全身义t具备这样的可能x。

只要入侵全身义t的系统,让一个人自杀,让一个人犯罪,改变一个人的一生,这些都能够轻而易举的达成。

不晓得提出这些概念的佩利亚邦德高层,是真心知道这些危险x才提出这项决议的,又或者只是一个考虑到收入的妄想。

妃莱卡的姊姊也是全身义t改造,据说是因为她的身t对於设置植入式义t有很强烈的排斥x,最後才做出这样的选择。这也导致了妃莱卡一直到成年才知道自己的姊姊并没有si在改造的手术台上,而是以接受微笑企业资助的格斗家身分担任着全身义t改造佣兵。

就算是很危险的事,也会有人为了利益出卖自己的全部。

靠在车厢的窗边,背後的玻璃门映照出了站得鼻挺的星河们。各式各样的造型以及显现在x口的号码刺青,无一不昭示着他们非人的身分,个个木然着表情,毫无生气的将掌心下方的线路连接在车厢厢壁上的cha孔,接收着属於仿生人间交流的最新资讯。

欣蒂亚收回了视线,收起了投影面板,将视线抛向窗外纷乱的夜景。

不是叛徒。

只要看到星河,她总是会想起那场自己曾参与过的集会……不过几十年,这个都市就像变了天一样。改变的事物实在是太多了,好像已经没有什麽事情能够被留下来,不管是惠勒,还是拉赫玛,也全都被时间抛在了脑後。

或许她不该想起拉赫玛的事……但是那个时代,曾经属於某种成功与希望的时代,如果当时她更谨慎一点,不要放任拉赫玛们任意做出一些不该有的决策,是否就会有不一样的未来呢。

「终究只是,没有发生的未来。」她轻声呢喃,指尖点在座位旁窗户的玻璃上,在她的触碰下,指尖的位置出现了一个绿se的窗格,小小的人旁边显示着字样:为防止出现任何危险,请不要任意触碰门窗。

这麽说起来,曾经有人在乘车的时候把窗户炸开呢。收回手,搓了搓指尖,欣蒂亚再度举起了相机,伴随着细微的喀擦一声,拍下了夜景与映照着自己模样的玻璃窗面。

经过了首都称得上是快速的车程,欣蒂亚抵达了玻璃大街,并根据妃莱卡给的地址,沿着光鲜亮丽的街道向着目的地走。

妃莱卡告诉她只要直接到餐馆去,并报出她的名字就可以了,不需要太急着过去,但是让其他人等着总是不符合礼节。

欣蒂亚别上了大衣的扣子,看着一栋栋金碧辉煌的宅邸以及穿着华丽的人们在街上交谈笑闹,明明依旧是同一座城市,但那些爆炸、那些纷乱的战斗与会在街上发生的纷扰,似乎都距离奢华的玻璃大街很远。

或许这就是妃莱卡的家人选择这里的原因?至少能保证他们不会在这里被逮捕。有一种说法是,这里具有警官缉拿资格的护卫队并不具备逮捕任何人的权利,在这些富人面前逮捕任何一个人都有碍观瞻,因此足够富有的罪犯都喜欢在这里置产,至少保证不会与政府或是佩利亚邦德在没必要的时候产生任何冲突。

这里的人应该不会喜欢拍照。欣蒂亚对於拍摄这里的景se也没什麽兴趣,尽管已经入夜,玻璃大街依旧灯火通明,欢声笑语此起彼落,彷佛在这条街道上没有任何悲伤与不愉快,每个人都乐在这样的生活中。

街道上的星河挂着一种非常愉快的笑容接待着来访的客人,他们无论男nv皆表现出优秀的社交技巧,逗得客人们笑声连连。在玻璃大街上,总会给人一种,就算是星河之间的交流也是与其他地方的星河截然不同的,这里的星河表现出的态度会更加的……尊敬?他们会让每个人宾至如归,满足所有的需求,并且会让人对那样捧高侍奉的感觉上瘾。

这一切都是源自於佩利亚邦德的一点点小心机,毕竟富人区的星河是生产,和一般能够购买的星河是不一样的。

在结束通话後总共步行了十五分钟,欣蒂亚抵达了玻璃大街尽头,犹如g0ng殿一般的庞大建筑,和此时身着正在门外等待她的妃莱卡会合。

「是的,这位是我的客人。」妃莱卡是这麽向着拦住他们去路的星河以及人类侍从解释,她jg致的脸上化着妆,身着未曾见过的高级礼服,全身打扮的就如同独属於这条玻璃大街一样的高贵奢华。

而她身旁的自己——欣蒂亚并不後悔没有特意赶回去换衣服,毕竟如果再换衣服肯定就要过午夜了,那可不是什麽吉利的数字。在她身旁的自己,穿着再普通不过的日常服饰,确实很难说服高级餐馆的服务员,她是受邀得以入场的对象。

「你们过度的询问让我感觉非常不舒服。」妃莱卡皱紧眉,满面不悦的沉声说道,「我会将我的个人意见以及用餐感想如实上报给你们的经理。现在,请让我们入座吧,时间已经够晚了。」

最终,欣蒂亚与妃莱卡在星河侍从的带领下踏入了那栋金碧辉煌的餐馆。妃莱卡头疼的按了按自己的太yanx,牵着欣蒂亚的手,冰冷又柔软的触感被拢在掌心里,只会让人联想到娇小与脆弱。

而这样一个人,却救了帕尼,甚至x1引了兄长与姊姊的注意力。

思至此,妃莱卡短暂的回过头去,看了欣蒂亚一眼。少nv浅灰se的双眸映照着她的模样,眨了眨眼,露出了安抚的笑容。

欣蒂亚看起来依旧相当稚neng,但是兄长却和她说,欣蒂亚是她身旁最大的变数,这象徵着什麽?她甚至不知道兄长与姊姊究竟想要从欣蒂亚这里获得什麽样的答案……她又为什麽答应这场明显是鸿门宴的邀约?

妃莱卡的疑惑脱口而出,而欣蒂亚像是被她的疑问给问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有些不自在的回答道:「我只是觉得和你的家人打声招呼,b较有礼貌。」

这样一个人,又怎麽会有什麽需要兄长和姊姊亲自挖掘的呢?妃莱卡心中的疑惑更盛,依旧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尽管自己对於欣蒂亚有无数疑惑未解,但是也不至於到需要b问的地步。希望兄长和姊姊今晚能够友善一点……像正常人一样友善。

他们沿着长廊穿过了装饰典雅的庭园,尽管时间已经近午夜,这栋奢华的建筑依旧灯火通明,无论何处都能见到穿着华丽的男nv,或许是交谈着,或许仅只是在夜中相伴漫步,替这里添了几分不属於其他区域的惬意。

通常这个时间点,欣蒂亚会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台上,看着霓虹灯闪烁着光芒,投影延伸出的粒子在空中旋转变换,或许会是金鱼在空中遨游,又或许是某个被刻意设计出完美姿态的虚拟人偶摆动着身躯。在街道上徘徊的人,吵闹的人,引起纠纷的人,各式各样的人们在夜晚聚集,让这个都市变得更加丰富。这样七彩缤纷的景se,她可以看一整晚都不会觉得累。

才几十年,这片土地发展得太快,就像她几乎要忘记一个完整的人究竟有多麽脆弱……像沾黏的土块一样,指尖轻轻搓一下,就会不堪一击的碎成砂。

她们在穿过拱型的廊道以及无数开启或是阖上的门之後,终於抵达了一处包厢门前。眼前的门板是使用雏菊和雪花的雕刻装饰,点亮的灯饰闪烁着梦幻的光晕。在那扇门开启後,房间内一张长桌映入眼帘,丰盛的吃食几乎填满了桌面,而桌边的沙发椅上,此时分散着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人是稍早有一面之缘的庞贝,想必剩下两人就是妃莱卡的家人了。

妃莱卡表现得b她还要更惊讶,在星河退到门外後,便听她不解地问道:「庞贝,你怎麽来了?」

「我不能来吗?」庞贝挑起了眉,碧绿的双眸像是r0u碎了光泛着温柔,银se的头发紮成了马尾,身上的服饰也不是稍早前见过的夜行衣,而是一套轻便的衬衫与长k组合。他看着妃莱卡,话语里带着委屈的调子,可怜兮兮地问:「我不能来找你吗?」

欣蒂亚大开眼界,她悄悄的将视线转向了身侧的妃莱卡,对方清丽的脸庞泛着红晕,抿着嘴唇不自在的别开了视线,有些结巴的回应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我还没有和欣蒂亚介绍过你……」

欣蒂亚的视线飘回了庞贝身上,对方会解释他们有一面之缘的事吗?或者是会给妃莱卡一个介绍自己的理由?

大略是在欣蒂亚那样好奇的视线下,再加上兄长与姊姊还在一旁,妃莱卡实在很难有什麽旖旎的心思,深呼x1了几次便缓和了情绪,没再继续和庞贝纠缠,转而像欣蒂亚介绍起在座的家人们。

「兄长、姊姊、庞贝,这位是目前和我住在一起的欣蒂亚,她不缺钱也没有工作,是替我找回帕尼的恩人。」

简略的介绍完了彼此了解也不深的欣蒂亚,妃莱卡将手伸向了对面座位的家人们,像欣蒂亚介绍道:「欣蒂亚,这位是我的兄长范l诺,姊姊丝黛拉,还有……庞贝。」

从妃莱卡yu言又止的模样中,欣蒂亚意识到,私底下可以直言陈述的前男友,当着对方的面说出口原来会是如此的难以启齿。妃莱卡在住处提及庞贝时,总会鼓着腮帮子说对方是个糟糕的男人,但实际面对面的时候,欣蒂亚却又发现对方似乎……刻意回避了。

在欣蒂亚的概念里,一个人的人品和行为之所以会被评价为「糟糕」,很大程度上是需要特意戒备的。但是为什麽妃莱卡完全没有提及呢?难道说妃莱卡是那种……喜欢糟糕男x的nv孩子?

不是很理解,今天又是大开眼界的一天。

「你就是欣蒂亚吧。」脸上有着横竖几何纹路的nvx,也就是妃莱卡的姊姊丝黛拉小姐,微笑着站起身,像她伸出了手,「我们妃莱卡受你照顾了,谢谢你帮她找回帕尼。」

「这不是什麽需要特别谢谢我的事。」欣蒂亚眉眼弯了弯,与对方握了握手,自若地拉了把椅子落座,单刀直入的说道:「倒不如说,你们找我有什麽事呢?时间已经很晚了,妃莱卡不该吃这麽多食物,她会睡不着觉的。」

妃莱卡略为不安地看了她一眼,在欣蒂亚身侧的座位坐了下来。

另一侧的三人互相看相彼此,就像是在确认彼此心中的所思所想是否是想到了同样的结论。接着,丝黛拉笑了起来,属於改造的双眼泛着银se的光晕,瞳孔亮起了红se的光芒,象徵着此时对方正在读取必要资讯。

「是的,今天这场稍嫌晚的会面,确实是因为我们对你有一些——难以用词汇在通讯中好好说明的,好奇。」丝黛拉举起酒杯,晃着杯中深se的yet,接着一饮而尽,「不觉得很奇怪吗?我们这里有全身义t改造的我,有我聪明可靠的弟弟范l诺,以及妃莱卡的孽缘庞贝,这麽多拥有才能的人聚集在一起,却始终都想不透一个问题——你是如何在佩利亚邦德手下将帕尼夺回来的?」

说着,丝黛拉的脸se明显冷了下来。

欣蒂亚依旧温和地笑着,她能感受到在自己後侧口袋里属於与帕尼通讯专用的通讯器正在疯狂震动,但是现在的场景以及正在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有趣了,让她想暂时忽略帕尼可能带来的任何警告。

丝黛拉他们正在等待着自己的回应,妃莱卡依旧不安地看着自己。

她忽然想起了这样的环境似乎似曾相识。被怀疑能力,被怀疑不安好心,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丝黛拉小姐……不知道您对於全身义t改造是什麽样的概念,有多少理解呢?」欣蒂亚执起手边的玻璃杯,金属丝线编织的花纹攀附其上,就像一朵盛开的花一样。她摇晃着手里的杯子,透明的水ye没有溅出半分,浓醇的酒香已经先一步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最一开始,全身义t改造的概念是改变。改变现状,改变不可逆的伤害,以及改变所有人类的无法达成。但是在近十年里,随着植入式改造的先进化以及更加优良的技术研发,就算是全身义t改造也可以像是睡一觉的轻松度过,这样趋近於医疗产业的拯救概念,就已经被取代了。」

欣蒂亚悠悠的说着,松开了手,那盏玻璃杯转了两圈,依旧稳稳地立在桌面上。

「微笑企业主打的是一种改造的日常化。当改造不再危险,当变强是人们的日常所需,他们就不会缺乏任何的实验品。我能够从微笑企业手里夺走帕尼从来都不是什麽稀奇的事,并不是因为我特别聪明,而是因为他们其实始终都没有改变本质。」顿了顿,欣蒂亚垂下眼,语调轻快地说下去。

「或许对你们来说,这些是无法混为一谈的。在每个改变中改变自己,是人类的本能与习x,就像随着年岁的增长,过去与现在的自己不可能会相同依样。我能很明确地告诉你,你想要的那个答案——为什麽我能够做到你们做不到的事?只是很单纯的因为,我知道他们未曾改变过他们的基础、他们的本质,以及他们茁壮成长之前,是什麽样的模样。」

在她眼中的佩利亚邦德与闻名遐迩的微笑企业,并没有哪个名称更加崭新的差别,也没有随着科技的先进,他们就变得高不可攀。他们的设计与设定,他们的进化与改变,这一切在她眼中都不是会因为时间的延续而改变的事情。就像他们面对机密时的处理办法永远有一套逻辑,那套逻辑最基础的理论是什麽?随着时代演变又增加了什麽?了解这些事情,对於在佩利亚邦德刚建立时期便已经存在的欣蒂亚来说,易如反掌。

有什麽「增加了」,但是却没有什麽「从基础上被创新」。

就像人类是经过数百年数千年的历史才发展至如此高科技,那些历史不会改变,是人类成长的基石,也是警告後人莫要犯错的守则。

但是就像某些人说的,人类从历史上学到的教训,就是人类永远不会从历史中学到教训。

就像佩利亚邦德的人们明明深知他们追求的是一种崭新的进化,却还是采用当年与拉赫玛共同研发的防卫系统进行持续更新。尽管也出现过试图完全更新系统的人,但是那些人并没有隐藏自己。

他们大大方方的,有时候借用拉赫玛共同研发的系统来修改一些细节,有时候自己撰写了一些崭新的程式,但是谁不是从零开始的呢。

所以要夺走一个人工智能有什麽困难。对欣蒂亚来说,这件事b做一只熊玩偶,藉口送给ai德华要来得简单多了。

只是……不晓得妃莱卡的姊姊是否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这样的说明有解开她的疑惑吗?或者是她应该更简明的说明,因为自己活了很久,所以这对自己并不是难事吗?

「你……原来,不是人类啊。」

欣蒂亚从思考中回过神来,顺着声音看向了范l诺。对方正打量着她,那张与妃莱卡有五分相似的面庞带着鲜明的讶异,像是看见了什麽世间罕见的存在一般:「但是你既不像星河,也不像警卫宣传词里的惠勒呢。宝贝妹妹的朋友,你是什麽东西呢。」

「哥哥。」妃莱卡皱着眉头,警告的瞪了范l诺一眼:「不可以这样说话,欣蒂亚不是你的猎物,不管她是不是人,都不该像这样质疑她。」

范l诺扁了扁嘴,神se委屈的看着妃莱卡,嘟囔着道:「宝贝妹妹胳膊往外拐了,好伤心。」

欣蒂亚倒没有什麽被冒犯的感觉,平时就够多人会用类似於看见动物园狮子一样的眼神看她了,范l诺这种的她还没什麽感觉。

丝黛拉双眼的虹膜亮起了一圈光晕,她的视线反覆在欣蒂亚身上徘徊,在弟妹打闹似的对话结束之後,她才抬起手,用指甲敲了敲面前的玻璃酒杯,当所有人的视线重新聚集到自己身上时,她则是施施然的开口,用一种高傲的语气回应了问题。

「你的概念未曾改变过……早在拉赫玛的惠勒猖獗的时代里,你就已经一直存在了啊。」丝黛拉眯起眼,执起酒杯,深se的yet在杯中摇晃,而透明的杯面映照出了欣蒂亚依旧稚neng如同年轻少nv的外貌,「大概知道你为什麽会找上妃莱卡了,一直以来没有向你们告知她的存在,是我们的失误。」

丝黛拉没有起身,没有行礼致意,只是口头上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让众人一头雾水的话。

「别说些违心的话了,我b你们还要来得更早知道她的存在,只是没想到是她而已。」欣蒂亚脸上腼腆的笑容消失了,她垂着眼,手执着刀叉切开了面前那盘烤r0u,将食物放进嘴里,「你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们与妃莱卡产生接触,而我们也尊重各位的想法,从来没有主动接触的打算。我这次来和你们见面,不是为了和你们谈论这些事情。」

妃莱卡不知所措的目光在丝黛拉与欣蒂亚之间来回,她困惑的试图从自己的兄长那里得到相关的暗示,而范l诺只是挑着眉饶富兴趣的听,一旁的庞贝则是和她如出一辙的迷惑。

他们的话题像是以她为主角,但是她完全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麽。

「……」丝黛拉张了张嘴,过了一会儿,她换了另一种语调,几乎是低声下气地问:「抱歉,妃莱卡身分特别,是我反应过度了。请问,您为什麽会跟我妹妹做这场交易呢?」

无论是罕见好声好气说话的姊姊,又或者是知晓她在说什麽的欣蒂亚,以及他们交谈那些让人0不着头绪的内容,这些对妃莱卡来说都是陌生的,但却又明显与她有所关联。

於是她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姊姊,你们到底在说什麽?」妃莱卡眉头紧皱,她讨厌这种明明是在议论着她,却将她排除在外的感觉,特别是这明显不是她不该知道的事情——她们谈论的,分明是她应该b谁都还清楚的「自己的事」。

欣蒂亚转向了她,望着她咀嚼着自己的晚餐,好一会儿才咽下了口中的食物,开口便是一个问题:「妃莱卡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吗?」

妃莱卡的目光有些呆滞,「已经g涉到这麽之前的状况了吗?我以为我们在讨论的是关於欣蒂亚为什麽和我做交易的问题。」

「这两者有关系啊。」欣蒂亚十分t贴的回应着她的疑问,「但是妃莱卡从来没问过这个问题。其实也不是什麽难以启齿的原因喔,就像先前说的,我们尊重你的家人把你藏起来的意愿,但是我之所以会接触妃莱卡,是因为妃莱卡的父母曾经说过,希望我可以在她需要帮忙的时候,伸出援手。所以这其实算是我的个人行为。」

虽然重逢不是这麽理想就是了……当时她在酒吧里,想到的是范l诺的妹妹这个身分怎麽听都有点耳熟,直到处理完事情过去之後才发现,原来那位大家口中谈论的食人魔的妹妹是妃莱卡。

毕竟她和她的母亲在某个角度看起来完全一模一样呢。

「……我有点糊涂了。」妃莱卡苦恼的皱起了整张脸,抱着脑袋低声的问,「所以,我和哥哥姊姊的父母……是不同的吗?兄长和姊姊,为什麽从来没有说过?这就是为什麽范l诺哥哥好像总是知道很多事情,而我却都是最後被告知的吗?」

她询问的对象是欣蒂亚,但是话语中却又像是在质疑她的兄长与姊姊别有用心。欣蒂亚对於这个问题自然是能回答的,但是有监於别人家的事或许还是由他们自己家庭内部协调b较妥当,她选择避开回应。

「这个问题由我来回答似乎是不太合适的。」欣蒂亚又往嘴里塞了点食物,短暂的看向了正左顾右盼的丝黛拉与范l诺,庞贝的眼神也有些不太正常的飘移,不晓得他们在想些什麽。

收回了视线,她回应道:「你的身分特别的事情,或许还是做为家人的他们来告诉你b较妥当。我再怎麽说都是个外人,随意g涉家务事终究是不好,无论我对这些事有多清楚。」

话已至此,她看着妃莱卡的家人,停了一会儿再度开口,「或许改天可以再来讨论其他事情,今天要到此为止吗?」

尽管还有许多疑惑未解,但妃莱卡暂时没有打算在欣蒂亚面前强y地去厘清那些事情的打算。这明显不是马上就能问出个结果的事,头疼的是哥哥和姊姊居然都瞒着她……也太过分了。

妃莱卡鼓起了腮帮子,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回头再找他们算帐。

真可ai啊,妃莱卡好像生气了。欣蒂亚吃着晚餐,左右看了看他们相顾无言,丝黛拉和范l诺还没准备好在这种时候开口和妃莱卡谈论她的身世,庞贝似乎知道了些许,又像是理解不全面的模样。

为什麽人跟人之间有这麽多秘密呢。

当年ai德华在告诉她,关於人类「家庭」的概念时,明明说过那是最基础的人类群t单位,她还以为那是最为坦承的关系呢。

人类果然还是相当复杂。

时间在欣蒂亚吃光桌面上的大半食物中流逝,眼看午夜将近,他们家人之间的对话似乎还是没办法有个结果,兄长与姊姊似乎还有隐瞒自己的打算。妃莱卡终究是叹了口气,重新将目光转向欣蒂亚。

「欣蒂亚,这次邀请你过来会面,除了我的家人想要与你谈谈之外,还有件事情我需要你的帮忙。」

咀嚼着最後一口汉堡,欣蒂亚b了一个「请说」的手势。

妃莱卡在她身旁的空椅上落座。她终於坐下来了,欣蒂亚心想,从开始家人之间的身世探讨之後,妃莱卡就没有坐下过,尽管持续时间不长,但是她就像是感到焦虑一般的踱着步,来来回回的质问着她的家人们,直到无力追问。

在欣蒂亚看来,妃莱卡追问着那些自己的身世之谜,或者是兄姊瞒着她的事情,似乎都非常的紧张……为什麽会紧张呢?是因为发现自己有太多未知,又或者是抓不准家人瞒着她的目的,因此而感到不安吗?

暂时结束了与家人之间的对峙,妃莱卡没有立刻说出她希望帮忙的事情,而是先喝了杯茶,垂着眼思考了半晌,才直面对上了欣蒂亚的目光。

「现在我在微笑企业的星河仿生人系统规画相关部门工作,最近这一阵子不太景气,似乎是因为注入了新的技术,我八成是无法顺利继续在里头待着了。」妃莱卡深x1了一口气,取出了一只小巧jg致的包,从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莫约只有一指节长的迷你玻璃罐。

罐子内看似空无一物,但只要视线稍有停留,便会注意到里头像是有什麽黑se碎片在不断移动着。分明是处在无风的玻璃瓶内,那些黑se的线条却像是被风吹乱一般旋转着、飞舞着。

欣蒂亚微微瞪大双眼,她停顿了足足一分钟,才终於缓缓地看向了妃莱卡。

赌对了,欣蒂亚知道这是什麽东西。妃莱卡松了一口气,解释道:「这是最机密的东西……按照规定,所有人都不被允许接触到这些会自主串联与飞翔的符号。我不知道这些像是符号一样的东西是什麽,但是这件事和我需要你帮忙的事情有关。」

「欣蒂亚,可以请你……护送我,把这个东西送到荒原吗?」

在首都繁华的都市外,除了围绕着首都而建造的外城以外,首都面朝向山林的那一侧,是一片散落着居民与村庄,拥有沙漠与树林、草地与河流的自然领地,早在许久之前,那片领地便已经被勒令禁止任何过度的开采与开发,并且禁止任何人随意踏足,因此至今,那片自然景致仍尚未被人为影响。而在那片领地的尽头,是一片名为荒原的土地。

据说那片土地不属於任何人,但是有传言称,拉赫玛公司设计出惠勒主要系统的人,至今仍独自在那里生活着。

为什麽妃莱卡工作是你在伤脑筋?

欣蒂亚ga0不懂妃莱卡的前男友在想什麽,对方显然也没有要让她理解的意思,自顾自地说下去:「欣蒂亚,我呢,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看不出来啊。欣蒂亚大开眼界的又看了他几眼。

「所以,看在我到现在还没对你开枪的份上,我想见妃莱卡一面,你应当是会帮助我的吧?」

面对庞贝脸上绽放出的灿烂笑容,像极了霜雪融化後绽放出的花朵,确实是美丽得难以用言语形容。在如此壅挤的状况下,欣蒂亚甚至听见周围传来了好几声ch0u气,以及细碎的话语称赞着对方的样貌。

「但是,我不想违反妃莱卡的个人意愿。」欣蒂亚抱紧了自己的斜背包,微仰着脸,看着面前的杀手说道:「避开你们是她的决定,不想被你们找到是她的想法,我从来不曾g涉,只会帮助她。所以我也不会因为被你胁迫就不顾妃莱卡的意愿让你们相见——别着急着用你的武器威胁我,庞贝。」

在人群的推挤下,不知何时他们已经来到了队伍的最前端,眼前是那栋拥有巨大投影墙,拨放着集会会议进行的大厦,面前是阻隔的围栏,周围徘徊着配戴通讯器的保镳们,正在四处走动着巡视。

欣蒂亚伸手按住了庞贝抵在自己腰腹间的粒子枪,用斜背包正好挡住了保镳的视线。

「你应该不想要太过引人注目吧?」她微微一笑,低声的说道。

庞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俾倪着高度甚至未达自己肩膀的欣蒂亚,轻轻的啧了一声。直到此时,他像是终於将欣蒂亚的模样纳入眼中,眼底流露出了鲜明的不悦,连同那头银se的头发都像是冰冷了几分,光是被这样的视线打量,就会让人下意识的产生排斥的感觉。

欣蒂亚只是笑了笑,从怀里翻出了一枚手环扣在手腕上,指尖飞快的在投影的键盘上跃动,很快的便唤出了一张类似於个人证件的图像。她伸手轻点了点面前保镳的肩膀,在对方回过头时,展示了手环投影的画面,指尖点了点投影的页面位置。

「不好意思打扰您的工作,我这里有一件稍微要紧的事情,希望您能够协助向上通报。」欣蒂亚温和的笑着,眉眼弯弯,全然不像正被挟持的模样,「麻烦请告诉所属佩利亚邦德的ai德华˙莫温先生,他落了个东西,我替他送过来了。相信他很快就会给你们回覆。」

尽管保全对於她的话语嗤之以鼻,但他们仍是将她的证件以及上头标示出的职位等内容扫描後上报。在保全转过身去汇报时,欣蒂亚听见了身旁显然对於她的举止感到不满的庞贝调整枪枝的金属碰撞声。

她按住了抵在自己侧腰的枪口,回过头去,看着对方说道:「本来您提出的交易就是不成立的,可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如果妃莱卡同意的话,我会再联络您让你们见上面的。」

「你果然有帮助她避开我们。」庞贝冷笑了一声,用一种特别让人不舒服的语调说道,「我们不会对她做任何她不愿意的事,但是你呢,欣蒂亚?你对我们并不重要,你与妃莱卡仅止於交易关系,我们可讨厌你了。」

「那还真是预期中的答案呢。」欣蒂亚笑出了声,她微笑着收回落在庞贝身上的视线,像是完全不将庞贝威胁的话语放在心上,说道:「我不意外你们把我当成敌人,也不在乎这种小事。你们对於妃莱卡的事情是怎麽想的,我当然没有什麽说话的资格,就像我一直重复说明的,重点是妃莱卡的个人意愿。」

说着,她从腰後取出帕尼的通讯器,意有所指的在庞贝眼前晃了晃。

「毕竟谁知道妃莱卡听到这些话,会作何感想呢?就像我不懂为什麽她会想刻意避开你们一样,想必我也猜不到正确答案。」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爆响,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只见一艘飞天艇猛地撞上了大厦的巨大投影面板,在短暂的闪烁以及投影粒子的晃动之中,巨大的火光与烟雾伴随着无数碎屑从撞击处炸出,钢筋与水泥在短暂失神的瞬间已经砸向了地面,欣蒂亚飞快的扭过头,看见的就是正从大厦入口处朝着她奔来的ai德华˙莫温,被从天而降的建筑残骸砸向地面时激起的震动抛飞的画面。

四周都是尖叫声,无数飞艇在瞬间启动并逃亡似的奔向了四方,欣蒂亚猛的往庞贝的方向撞去,趁着对方反应不及挣脱了束缚,侧身翻过了围栏,双手接住了从天而降的男人。

手臂传来的重量拉动了关节,欣蒂亚下意识的嘶了一声,ai德华˙莫温连忙从她的双臂间移开了身,踢倒了已经因为地面的震动而东倒西歪的围栏,拎起按着手臂尚未恢复的欣蒂亚,朝着人群奔逃的方向迈开步伐。

「庞贝!」欣蒂亚皱着眉,庞贝此时已经重新站直了身,正眯着眼看着那些从天而降的碎块。听见她的呼唤,银发男人皱着眉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就在此时,又是一声巨响,是怎麽写的?妃莱卡没了和莫b乌斯争执的心思,认分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掏出了那本员工手册翻阅,果然看见了那段注明了星河的设计与研究基础构造的内容。

……星河的制作主要由艾利森˙拉赫玛博士负责,其中相关的详细内容同时参阅了过往惠勒时代一手创造及研发惠勒的拉赫玛博士所留下的手扎,其中内容涵盖了多面向的详细解释,并且简略描述了神秘素材「符号」的特殊用途,其中隐藏的特殊x以及许多尚未能够解释的效果,尚须持续研究……

拉赫玛博士的手扎?

印象中刚入职的时候,似乎有介绍过大书库里收藏了所有与仿生人相关的记录的资料、文献和研究论文,既然拉赫玛的手扎有被作为相关文献使用,那应该也会被收藏在大书库里的。

至此,妃莱卡趁着查资料的间隙,带着自己的员工证前往大书库。

她确实在大书库找到了这本有些破旧的手扎,特意用袋子包裹起来,似乎收藏的相当小心。在她将这本文献登记借出之前,只听忽然一声轰隆巨响,整栋大楼剧烈的震动了起来,妃莱卡因为人在书库一时之间也只能靠着书架蹲下,接着就看见应当非常坚固的屋顶出现了巨大的裂缝,大块水泥朝着书架的方向狠狠的砸了下来——

妃莱卡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是在她恢复意识的瞬间,几乎是立即x的,她绝望的发现自己正被困在自天花板落下的水泥堆里,除了手上一本紧紧纂着的拉赫玛手扎,以及头顶上方一个水泥块之间的缝隙透出的光,外头还传来了许多轰炸的爆裂声响以及各种语言混杂在一起的猖狂的笑声。

毫无疑问,根本不是等待救援的好时机。

妃莱卡自认见过的世面已经够多了,像是她的兄长是个声名大噪的食人魔,前男友是个职业杀手,姊姊是个全身改造只剩下脑的格斗家之类的,但是她怎麽也没想过在微笑企业工作也会遇到袭击,说好的安稳工作环境都是参考吗?怎麽可以跟劳务合同一样充满了不可信!

她艰难地在狭窄的缝隙之间翻身,在她挪动到那透光的缝隙边缘之前,又听一声爆响,原先压在书柜上方的大片水泥被炸得弹开,妃莱卡瞬间被巨大的力道给掀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另一堆石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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