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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知道自己一时心急问出了不恰当的问题,季星成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又开口道:
“战、战况如何?”
“季星成。”
孟易觉终于开口了。
她的手臂搭到桌子上,那双眼睛睁开,直直地看向季星成: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你是不是一直待在封雪峰上没有下去过?”
但凡下去过一会,他都不可能对孟易觉回来的消息一无所知,更不可能对节节失利的战况一无所知。
季星成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开口道:
“我……我在闭关。”
“和步思帷一样?”
“和步思帷一样。”
“我回来,你就正好出关了?”
季星成又陷入了沉默。
孟易觉叹了口气:
“季星成,多出去活动活动有利于你的身心健康。”
“不是你让我待在封雪峰上的吗?”
“我是让你别去边境,是让你一直待在封雪峰上吗?”
季星成当然知道自己这是在强词夺理,孟易觉从未有一刻束缚过他的自由,这不是孟易觉的问题,而是他自己的问题。
他不敢……不敢出门。
他好害怕,一出门,一听见战场上的消息,就会发现,自己的家乡已经不复存在,又或是,支援团无人生还……他很害怕,很害怕听见这样的消息。
他试图将自己封闭起来,同步思帷一样过上闭关的日子,可是那颗心又总是悬挂在半空之中,烦扰得他一刻不得安宁,根本就无法沉心修炼。
无法,他只能日日于封雪峰上徘徊、练剑,希望能借这种方式缓解半分自己内心的焦灼。
他自然知道,孟易觉是出于为自己好的目的才不让自己去边疆的,他自然也知道,如果他想让自己的道心好好的,最好还是要听孟易觉的话,但是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去想,哪怕是孟易觉回来了,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也不是问问她有没有哪里受伤了、哪里不舒服,而是……“战况如何”。
沉默,长久的沉默。
季星成心中有想问,却又不敢问出来的东西,孟易觉心中也有想说,却不敢说出来的东西,他们就这样彼此僵持着,都在等待对方先开口。
终究,孟易觉是忍不住了。
她可以一时瞒得过季星成,却不可能瞒住季星成一世。
季星成需要知道,自己的家,已经不复存在的这个事实,而孟易觉也有这个责任,去告诉他,唯一能令孟易觉庆幸的事就是:
季星成不用亲眼见到,魔族所过之处,是怎样的血雨腥风,他的脑海中,也自然不会出现,自己的家人在死前,那痛苦哭喊着的模样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