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节
语气实在是很不客气的冰冷,像是不耐烦一样。
然而只要有人能看见他此时的神情,便会发现他看上去竟然是意外的慌乱,与语气极不匹配,简直比那些远征军们,还要没出息的心慌意乱起来,让他看上去,连那股恐怖气息都因此变得怪异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戒舟衍和他们也没什么区别。
明明很清楚的能闻到元欲雪的气味,感知到他的存在。但是那一瞬间的戒舟衍,却还是难以抑制的暴躁起来。
他开始不再去想先前元欲雪所交给他的任务,完全脱离了远征军身边——也好在因为他刚才的发疯,这个时候还没有虫族能抗住恐惧入侵。
他微微上前一步,目光有些不善地盯住了虫母。
那是被抢走了伴侣的雄性凶兽,被彻底激发出的暴戾意味。
这个世界的性质极其特殊,因此对于戒舟衍的能力压制,也抵达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戒舟衍因此失去了记忆,却没有失去对力量本能支配的能力。
他隐约知道,那种力量的支配,是有“上限”的。
只是这种时候,他已经不再顾虑其他,只想在那一瞬间撕裂这只虫母,将他的伴侣抢夺回来。
和副本的规则相冲突的力量,显然对这片空间造成了极其强烈的冲击。
然而加诸在戒舟衍身上的限制,还是愈加薄弱起来。
积蓄到极致的愤怒与戾气,已经冲破了那一层薄薄的禁制力量,不断的汇聚在这一片空间支点中。甚至让这整个副本世界,都开始变得有些不稳定起来。
如果还有人有闲心关心现在的地质变化的话——大概就能发现他们所处的空间在不断地震动着。
不过这种时候,几乎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了被虫母包裹在触手当中的元欲雪的身上,这一点地质上的变动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或者说就算他们注意到了这种变动,也来不及去细思什么了。
在这种可怕的震动开始越来越强烈的时候,戒舟衍也以一个极为阴郁可怕的神情,一步一步地走向虫母。
汲取到了所想象垂涎的美味能量的虫母,正处于一种极其“飘飘欲仙”的状态当中。
浓郁的能量不断的通过吞噬着元欲雪的触手,涌入了它的身体当中。充分的弥补了从醒来之后,不断感觉到十分饥渴的虫体。
那种飞快被满足的感觉,甚至让它变得有些像人类的醉酒状态。以至于对疼痛都开始迟钝起来。
它感觉到了,元欲雪好像没有彻底死透。
哪怕被它包裹着的元欲雪,正在不断的“挣扎”,似乎是有什么锋利的,尖锐的物品刺破了它的触手,虫母也毫不在意,而是更加兴奋地将更多的触手缠绕上去,飞快地吸吮着那比它想象当中,还要充沛美味许多的滋味。
没关系,他很快就会被自己彻底消化掉。
这只是猎物死前的最后一点挣扎。
大概是天生对危险的敏锐直觉,让虫母即便处于“飘忽”中,也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将那牢牢锁定着元欲雪的复眼们,分出了一部分滴溜溜的眼珠,转向了不断向它走过来的戒舟衍。
但因为某种高等级位面的压制,又或者是现在太过于满足的进食快感,甚至让它的思维都已经不活跃起来了。
它看着戒舟衍,虽然觉得有一些不对,但却不愿意挪动或者中止进食。
它只是下意识的开始不安定起来,因此分泌出了更多的消化液,想要更快吸收掉元欲雪的时候,却忽然发现戒舟衍停了下来,用某种接近灼热的眼神,看向了它现在包裹着元欲雪的触手部位。
那应该被它消化的差不多的食物,开始了更多的异动——
它在不断的汲取充沛的能量,那滋味太过美好。却没有注意到,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异物,被它通过这样贪婪的进食方式,而注射到了深处的触手当中。
通过了触手,传达到它的本体内部。
那股难以捕捉的异物能量,一点一点地钻进了它的虫体当中,并且开始飞快的流通膨胀起来。像是一点尖锐的毛刺流向了血液当中,激得它的那些触手,都痛苦的微微蜷缩起来,这种触感实在是太过鲜明,以至于让人无法忽略。
也在这个时候,虫母终于意识到了某些不对。
而在它有这种意识开始阻止汲取时,那一片触手都像是坏死一般地微微垂下来,被它们包裹在其中的元欲雪,自然也从中暴露了出来。
虫母先前分明感觉到了那种吸吮能量的触感——所以才意识极为兴奋,以为自己已经品尝到了最美好的食物。元欲雪被它吞噬得应该肢体不全,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才对。
它甚至一点一点的放松了虫体,将自己的消化口都暴露在内部。
但此时,它发现这时候从触手中现身的元欲雪,并不像它想象中那般血肉淋漓,肢体零碎。
——甚至他的身上,都没有受到什么明显的损伤!!
少年依旧是白肤黑发,苍白模样。
只是他所穿着的衣服略有破损,能看见其下那些有点过于苍白的皮肤,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大病初愈一般,透露着孱弱的气息,然而这也无法掩盖,他根本没有受过任何伤的事实!
那它刚才吮吸到的那些能量,不是人类温热肉体化成的能量,那又是什么?
虫母心神大悸。
只是这时候,分明刚刚还处于弱势状态的元欲雪,却露出了让虫母觉得厌恶和心惊的神情来。
他的唇瓣是微微弯起的。
…
如果不是元欲雪自愿,恐怕虫母绝不能汲取到他的能量。
强行被人从身体当中掠夺出那些能量的感觉,绝不会有多轻松——光是自己平缓的释放出大部分的能量,对于机器人而言都是一种极为不愉悦的感觉。又何况现在接近于生生被其他生物掠夺抢走。
只是元欲雪在那一瞬间,以自己的机体和能量给虫母布下陷阱。
那些从他身体内部流淌出的能量,受他所控,掺杂着极为狂暴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