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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晚上沈宴秋来门前都吃了她的闭门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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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昀没等上几日,朝廷使了差役来报喜,他被选中庶吉士,入翰林院,近侍皇帝。

转眼到初十, 这天沈家门庭若市,因是给沈玉卿办的酒宴,沈玉卿也大了, 如今高中, 沈宴秋也有意让他学学人情世故, 待人接物这块, 都会带着沈玉卿,好叫他能融入到官场的氛围内, 也不担心入官场后, 无法适应。

女客这里, 云氏也是带着雪浓招呼,毕竟沈家已放出消息,雪浓将来要嫁给沈宴秋,身为沈宴秋的夫人, 与各家夫人小姐往来,也得有个体面交谈。

来的客人多,女客和男客自不能坐一处,各自分了两地儿,女客都在后院,男客则在前头院子,沈家的姑娘们坐了一桌, 时不时有其他桌上的夫人、姑娘目光灼灼看着雪浓那张颜色过盛的脸,纷纷感慨,原来沈宴秋也只是个俗人,男人没有不好色的, 即使是沈宴秋这样禁欲多年的人,也逃不开美人诱惑, 更不用说,这还是个年轻软嫩的美人。

雪浓身侧坐着沈妙琴,嫁进延平侯府里将将两个月,她就怀上了,害喜的厉害。

孕妇不能吃什么,云氏交代过雪浓,雪浓给她盛了碗醍醐汤,看着她吃,道,“今儿人太多了,妙琴姐姐原不该过来,咱们一家子何时都能聚。”

沈妙琴喝了小半碗醍醐汤,胸口那阵阵酸意要好些,道,“玉卿弟弟高中,我要是不回来,像什么话,一家子骨肉,也就这样的时候才能撑一撑脸面。”

雪浓称是,示意金雀把早备好的一小碟酸梅放到她手边。

沈妙琴吃了颗酸梅,压低声道,“不瞒殊玉妹妹,我打算在娘家这里住到胎像稳了再回去。”

雪浓有些好奇的问她原因。

“有阵子大嫂带她家大姑娘去魏国公家串门,不想那孩子贪玩,掉进了魏国公后园子里的水塘,还好被人发现的早,不然就没了,二嫂同我一样都有孕,她闲不住,上法源寺烧香拜佛,结果走路不小心,在法源寺的水潭边摔了一跤,孩子也没保住,我婆婆说,这两件事都发生在水边,定是先前桃花宴,那宣平侯嫡子死在了府里,惹了家里一身晦气,叫我回来避一避,二哥哥是做首辅的,身上煞气重,那些妖魔鬼怪都不敢来造次,”沈妙琴道。

雪浓唔着,有些不寒而栗,温子麟生前为非作歹,原以为死了好,没成想死后还能兴风作浪。

四月的天,入夜微凉,雪浓不觉发冷,叫金雀去把挡风的围屏搬来,也免得沈妙琴吹风。

宴席过半,外头丫鬟进来,说宫里赏了东西下来,不是皇帝赏的,而是现今的康嫔娘娘陆秀芷赏下的,府里各位小姐少爷都赏了些东西,给雪浓的最多,还递了话来,说想在雪浓出嫁前,接她进宫里玩几天。

云氏便问雪浓的意思。

雪浓抿了抿唇,跟云氏咬耳朵,“……她已是娘娘,我一阶民女,彼此有云泥之别,不该再来往的。”

云氏握了握她的手,笑说,“你想明白就好,宴秋先时就跟我提过,不叫你再和这位娘娘接触,就怕你再任性,宴秋是为你好。”

沈宴秋这段时日可过分的紧,雪浓就算在三房,他也能背着人欺她,还说那些让她感到羞耻的话,仗着他是家里的哥哥,又是首辅,总逼迫着她,她都已经不愿意理会他了。

雪浓嘟哝着,“母亲也向着他,我同他没什么好说的。”

云氏在她脑门上点点,直笑道,“这孩子,都要成亲的人了,还闹呢。”

说罢离座去应付。

雪浓越发的气不顺,小口喝掉酒水,听沈妙琴对她道,“殊玉,你同二哥哥二十就成婚,这婚期倒紧的很,二哥哥也真是,旁人都要先定下亲事,然后再过个把月完婚,你们连亲事也没定,就直接娶了,太着急了些。”

金雀咯咯笑道,“您说的太对了,就是咱二爷太着急,要不是夫人劝下,他恨不得十五就把姑娘娶了呢。”

雪浓面上浮上一层艳红,也不知是喝酒喝的,还是羞臊了。

沈妙琴促狭了几句,才跟雪浓咬耳朵,“你们离成婚也没多少时日了,夫妻间房中事有不懂的,正好我在家里,记着问我。”

雪浓窘迫不已,便说自己有些醉酒,搭着金雀的手起身,离席去走走,正过了花墙,在附近的凉亭下坐着歇息。

金雀给她披上了披风,道,“姑娘在这里坐坐,奴婢叫人去给您盛碗醒酒汤来。”

雪浓也没醉,就是太羞人,她们越拿沈宴秋开玩笑,她就越窘态难掩,只有在这里,才能舒缓一口气。

金雀岂有不理解她的,不过是女儿家的矜持不愿表露自己的心扉,再者恢复记忆后又对沈宴秋又惧又喜,人前便是副讨厌沈宴秋的架势,谁还瞧不出来,亏得沈宴秋厉害,就得要强硬的先把人娶了,也免得她真傻乎乎要嫁别人。

金雀使了丫鬟去厨下讨醒酒汤。

雪浓依着栏杆独自叹气,一会儿惆怅,一会儿又害羞。

金雀道,“二爷待姑娘情真意切,府里上上下下都看在眼里,也就姑娘想不开,姑娘以后嫁给了二爷,二爷还不是把您宠成了宝贝。”

雪浓唇侧露贝齿半咬,下颌抵在胳膊上,不睬金雀,金雀能知道什么,沈宴秋现在凶的很,根本不叫她舒坦,她生点气又怎么了。

金雀失笑,旁人说再多好话,都比不得沈宴秋哄一句,还是跟他执拗,要他哄呢,偏他会拿捏,就是不哄人,才叫雪浓一颗芳心难安。

未几,那小道上有人走过来,离近了才知是王昀。

王昀痴痴的看着雪浓,他今晚来沈家吃宴,没想过会碰到雪浓,这亭子什么人都能来,他也是来醒酒的,不想就听到了丫鬟这番话,再想那日沈宴秋抱雪浓时,雪浓的不情愿,正值妙龄的美貌姑娘有几个会愿意嫁给大那么多的男人,便私以为雪浓是被迫的。

雪浓看见王昀便冷了脸,示意金雀赶人。

金雀一眼就看出王昀对雪浓有垂涎之意,也是听过他们过往的事情,这是见雪浓身份转变了,想吃回头草。

金雀笑着道,“王二公子,我家姑娘在这里歇着,多有不便,您另找地儿醒酒吧。”

王昀两手揣袖,道,“我有两句话想跟殊玉姑娘说。”

金雀眉头直皱,便要喝声轰人。

雪浓却朝金雀摆手,金雀只得退开。

雪浓起身,问他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

王昀走近,低声道,“我如今已是庶吉士,假以时日定能入朝堂,若姑娘愿意下嫁给我,我去求陛下赐婚,姑娘必能摆脱先生。”

雪浓眸中闪过惊异,他是沈宴秋的学生,他竟然敢背着沈宴秋跟自己说这种话,这都已算的上是违逆老师了,再叫她惊奇的是,他先时说过最想娶的人是温云珠,一年不到,人就变了。

雪浓道,“我二哥哥是你先生,你说这样的话实为大逆不道,你的圣贤书是白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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