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书名:夜夜夜春宵
作者:宅女一枝花
作品简介:
久未接客的鸨娘嫁给了多年鳏居的「乞丐」,从此过上了「日日笙歌起,夜夜红罗帐」的「性」福日子。
她是个傻子,明知道世间男儿皆薄倖,还是一次次付出真心,薄情郎各个许诺给她名分,却又各个一去不復返,好在苍天有眼,让她遇到了真正的幸福,可这幸福还没有暖热乎,那一个个抛弃她的薄情郎又再次蹦跶到她面前是怎么回事?!
1、成亲
万芳楼最近有一桩大喜事。
二十四岁的鸨娘白牡丹要嫁人了!
消息一出,整个济州城都震惊了,迁客骚人,贩夫走卒,一夜之间,全城都在议论着白牡丹要嫁人的消息。
这白牡丹在济州城也是个传奇人物,自她十四岁接客那日,拜其石榴裙下的男子没有千也有百,什么一顾倾城,什么回眸一笑百媚生,想起这个女人,男人裤裆里那件丑物顷刻就会竖起来。
不过,不过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她都二十四了,万芳楼的头牌换了一个又一个,济州城的花魁换了一拨又一拨,这白牡丹也从豆蔻少女变成了万芳楼的鸨娘,早就是昨日黄花,徐娘半老,谁愿意娶她啊!
大家伸长脖子想知道那勇敢的新郎到底是谁!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十里红妆,万芳楼群芳送嫁。
锣鼓喧天,送嫁队一路是热闹非凡,那陪嫁的箱子竟然多达二十四抬,里面的金银珠宝真是生生晃瞎了大家的眼,这白牡丹竟然如此有钱!
一帮子男人捶胸顿足后悔不跌,本以为那白牡丹脱了贱籍,要被县府扒层皮,那多年积蓄还不都得赔进去,未曾想那点银子对白牡丹只是九牛一毛。
送嫁队一路前行来到了巷口。
破旧的草屋,脏兮兮的衣服,一群衣衫褴褛的老老小小聚在一起。
热闹的锣鼓,响亮的唢吶,新娘下轿,火红的嫁衣,明艷的女子,众人屏息,今日这精心打扮的白牡丹容貌竟比鼎盛时还要动人心魄。
众人诧异,这天下哪有新娘接新郎的道理,再一想,这白牡丹是青楼女子,许是夫家觉得丢人,不愿意出来就让这白牡丹自己嫁过来,呵,这条街真够破的,难道这新郎住在这附近?
唉唉唉唉,那白牡丹去草屋干什么?那里那里都是乞丐啊!
只见那穿着嫁衣的白牡丹径直走到一个蜷缩在地上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看不清容貌的乞丐面前。
「十里红妆,天为证,地为媒,你娶不娶?」
众人屏住呼吸,彷佛过了好久,那乞丐起身,站直,未曾想龌龊的乞丐身形竟然如此的高大。
「你,这是何苦呢——」那乞丐声音都发颤了,如此勉强,竟是不愿意?
紧接着但听那乞丐说道,「我娶。」
那白牡丹泪牛满面,真是说不出的千种风情,围观的男人们心都碎了,痴痴地望着那身着嫁衣的女子。
那乞丐身体一侧,挡住了白牡丹,在白牡丹耳边说了些什么,竟然伸手一揽,将白牡丹抱了起来。
「哎呦——」白牡丹一声娇啼。
「在哪拜堂?」那乞丐问道。
「顺着巷子往前走,最里面就是。」那白牡丹娇滴滴地声音,宛如蓝田美玉叩击,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我们去拜堂。」说完,那乞丐冷冷环视围观在草屋外面的男人,似乎是宣告自己对怀中女人的所有权。
真是好强的独占欲。
那乞丐抱着白牡丹,一路走得飞快,甩下送嫁队伍一截,送嫁队伍停在一处小院外,小院张灯结綵,囍字贴的到处都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婆子一脸喜气在院外迎接。
定眼一看,竟然是万芳楼后院洗碗的婆子。
这白牡丹竟然连房子都买好了,围观的男人又是一阵捶胸顿足,暗叹这种好事为啥没让自己遇到。
拜了天地,欢欢喜喜,那喜宴竟是拜了四十几桌,不□份,来着不用随礼,只要说「白头偕老」「百年好合」的吉祥话就能进去白吃白喝。
这喜宴开了一天一夜,宾客身份花样繁多,青楼的姑娘有,吟诗的文人有,镖局的武夫有,街上的乞丐也有。
大家吃得舒服,喝得痛快,天亮了大家才散去。
离去的众人恍惚想起一件事情——
拜天地之后,新郎哪里去了?
还能哪里去,人家洞房去了呗。
小翠算是万芳楼的姑娘,只是年纪很小还有牡丹护着还未接客,也不知□,如今随着白牡丹一起脱了贱籍,算是清白姑娘。
小翠挺机灵,且心肠不坏,今日这一出,她虽然是小姐的陪嫁丫头,但是却真是一点都不知情,早知道姑爷是个乞丐,她说什么也不会劝着小姐嫁人的。
乞丐就乞丐吧,娶自家小姐那是天大的福分,怎么还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本想着小姐这样刚烈的性子要受不了了,又不曾想紧接着峰迴路转。
小翠皱眉,那乞丐又臭又脏,一桶水也不知够不够用,身上有没有虱子。
唉,乞丐将她们这些伺候的赶出房,只留下小姐一人,那乞丐粗手粗脚,弄伤了小姐咋办?
「要死啦,小姑娘家家的竟然听房!」耳边一声压低的训斥声,是楼里随着小姐一同出来的宋奶奶。
什么听房?小翠不明所以。
「啊——」但听房里白牡丹一声惊呼,小翠当即就要衝进去,宋奶奶一把拉住。
「死丫头,给我过来,这没你的事!」宋奶奶老脸一红,拉着心急火燎的小翠向外走。
「宋奶奶,小姐很痛苦啊,那姑爷肯定打小姐了!」
「没你的事,住嘴!」
院子里这般热闹,屋里人怎么可能一点动静也听不到。
梁成手忙脚乱放下白牡丹,他本想给她摘下额头上那些繁琐的髮簪,怎么脑袋一热就把人推到床上了呢?
看着面前女子被自己揉乱的前襟和嫁衣里面露出的白色的亵衣,梁成的脸就忍不住发烫。
白牡丹眼神有些迷离,脸红扑扑的,嘴唇上红艷的胭脂已经褪去,露出了原本更加柔和的珊瑚色,水润润、亮晶晶。
「梁成何德何能……」梁成语无伦次地说道,他鬆开白牡丹的手,宽大的手掌不知道该放在那里,黝黑的脸发红,眼前的男子容貌很是粗犷,纵然是精心打理下,他也不英俊,脸上还有一道骇人的疤。
但是他的眼睛很温柔,也很善良。
白牡丹两颊绯红,低头轻声说:「我愿意。」
一年前她接楼里姑娘,不料遇到登徒子,命悬一线,是这人出手救了她,不仅赶走了登徒子,还互送她们二人回万芳楼,楼里姑娘嫌弃这人是乞丐,转身走掉了,她拿出银子感谢,这人也不收。
鬼使神差地,她出口求嫁,这人训斥了自己荒唐就狼狈的逃走了。
那个样子真是说不出的可爱。
梁成身体一颤,眼前的女子是济州城最美的牡丹花,他做梦也不曾想过,这朵艷丽的牡丹会成了自己的私有。
这女子才貌双全,身价不菲,若是早些年自己遇上,必定八抬大轿让她风光出嫁,如今却要她自掏腰包,而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还要吃软饭,靠着妻子养活。
梁成有些羞愧:「委屈你了,我什么都没有……」随即他说道,「我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一心对你,你,你不要难过。」
白牡丹一颤,这人的话并不陌生,多少男人曾经对她说过比这要好听的情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梁成说的结巴,生涩,自己听来却想落泪呢。
因为那些男子,都不若梁成来得真诚。
白牡丹知道这桩婚事原本就是她强求来的,她没脸没皮的缠上去的,几番接触下,她竟然有了想要嫁给这个人的心思。
他做事认真,待人真诚,都不敢正眼看她,对她说两句话都会脸红,嫁给这样的男人,她一定会很幸福。
几次求嫁,这人都以荒唐或者是两人不配拒绝了,她也没有法子,只能逼婚了,好在,结局不错。
若是这人不同意,白牡丹是想也不敢想……
梁成是个大老粗,白牡丹这一哭,梁成就不知道该如何了,嘴笨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白牡丹久居青楼,耳熏目染,举手投足间媚气十足,这落泪也是那么好看惑人,梁成有些恍惚,呼吸变得灼热,心扑通扑通,嗓子有些干,一刻值千金,这是自己的媳妇,应该没什么吧。
他粗糙的手不由自主伸向白牡丹的脸颊。
白牡丹身体一颤,软了下来,玉臂环住梁成的脖颈,樱唇凑上贴上梁成的嘴。
男人结实宽厚的肩膀,女人细腻柔滑的肌肤,娇-喘声,呻-吟声,一室春光。
2、羞涩的男人
在万芳楼,白牡丹一直过着晨昏颠倒的日子,没有早起的习惯,一觉醒来,日上三竿。
睁开眼睛,就看到穿戴齐整的梁成在盯着自己看。
白牡丹脸一红,侧脸避开了梁成的注视。
「媳妇儿,你真漂亮。」梁成低下头,在白牡丹耳边低声说道,灼热地气息让白牡丹敏感的身子不由得一软。
白牡丹何曾这般羞涩过,她伸手拍了梁成一下,啐了一声:「没正经!」
牡丹身子现在还在发软,下-面那个羞人的地方依然麻麻酸酸疼疼,昨个梁成折腾她一宿,她也不知道中间昏了多少次,醒了多少次,嗓子都哑了,这人还不放过她,还哄着自己说「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真是个十足十的骗子。
自白牡丹做了万芳楼鸨娘之后,就未曾接过客,那幽径紧致的仿若处-子,
梁成告诉她,他今年三十整,娶过妻子,不过很久前两人就和离了。
为什么和离,梁成却隻字不提。
白牡丹阅人无数,觉得这梁成器宇轩昂不像是个做乞丐的,否则她也不会这般赖着他,梁成做乞丐的时候,她瞧着就不像,如今换了一身装扮,更加不像。
一身杀伐气,倒像是打过仗的,因为梁成不仅脸上有刀疤,他的身上也有。
白牡丹原本想问,但是一寻思,梁成自己不愿意主动,一定有他不愿意想起的往事,现在两个人还不熟,倒不如以后等梁成愿意主动告诉自己的时候再说。
白牡丹这经过万芳楼训练的身子,一举一动,都是风情无限,就是发呆的时候,眼神都透着一丝迷离。
梁成看得眼直,下-身的兄弟竟慢慢地抬起了头。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白牡丹无意识的从被窝里伸出了胳膊,露出了半个香肩,那奶白色的肩膀上,有昨个梁成啃的牙印,还有梁成留下的吻痕,梁成觉得自己兄弟越发的硬了。
这都一晚上了,媳妇儿应该休息的差不多了吧,他这样想着,手上的触感让他身子一颤,他的手指已经先理智一步到达白牡丹粉嫩的脸颊。
「媳妇儿……」梁成觉得自己嗓子发干,声音也比平常嘶哑了两分。
白牡丹一看梁成这个样子,又羞又恼又震惊,这人都折腾她一夜了,还未够么?这白日宣淫,要是让小翠她们看到,那她,那她要怎么做人啊!
白牡丹慌忙按住了梁成的手,「青天白日,你你……」
怎料身子动作一打,锦被下滑的更多,露出了半个酥软,白牡丹一看,脸一下子烫了起来,手赶忙往上扯被子,怎料锦被却被梁成坐在身下,怎么拉也只能到肩膀,瞬时就红了脸。
牡丹在心里唾弃自己,又不是黄花大姑娘,你害羞个什么劲儿,但是越这样想,脸越热,连白玉般的身子都熏上了一层绯红。
此情此景,梁成的兄弟愈发肿胀。
「相公,别,别这样,妾身实在是不行,不行,放过妾身吧……」牡丹红着脸,努力摇头,右手握住梁成向下挑逗左手,但是多年经青楼调-教初的敏感身子早就酥软成泥。
梁成眸光一黯,一隻手反手握住了娇妻纤细的玉手,弯下腰,将那青葱般纤细白嫩的手指含在嘴里,另一隻手则摸进了锦被。
牡丹本来以为抓住了那隻手就相安无事,没有想到梁成竟然还有后招,喉咙里忍不住发出「啊——」一声。
这莺啼更加刺激了梁成,梁成将锦被掀开一角,露出了牡丹如玉纤长的腿,此时
牡丹双腿紧紧併拢,自己的手,则被娇妻的腿紧紧地夹住进退不得。
那一撮黑色的绒草下,便是昨个最的地方,梁成的眼睛就像是要喷出火一般,白牡丹羞涩难当,併拢的双腿侧向一边,双颊绯红,嘴里低吶着,「别看,别看……」
潺潺流水,濡湿了床单,梁成只觉得身体着了火。
「媳妇,我给你吹吹,吹吹就好了……」梁成吶吶地说着,不由分说掰开了牡丹併拢的双腿,低下头,脸凑了上去。
一串濒死的快感让牡丹彻底失控,身下超市濡滑的触感让白牡丹忍不住尖叫出来。
「啊——啊——」
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呻-吟混在一起,销-魂的滋味驱散了所有的理智,在情-欲中沉沦,再沉沦。
宋奶奶庆幸自己先小翠一步先到了新人门外,听到这屋子里的动静,老脸一红,迅速驱赶还算是懵懂的小翠,三炷香之后在来吧。
一番之后,牡丹双颊绯红,更显娇俏,她非二八少女,骨子里另有一番风骨,让梁成着迷,不过床邸之欢终不能过于贪恋,梁成昨夜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决定,只是太过自私,不知道自己这个漂亮的媳妇儿愿不愿意……
但是一想,梁成笑了,自己是个乞丐的时候媳妇都不嫌弃,他还求什么呢,想着,便打算一会儿和牡丹商议自己心里的想法。
这个时候,宋奶奶的声音响起,「小姐,姑爷,要洗漱么?」
牡丹推了梁成一下,她刚才叫的太厉害,嗓子嘶哑的很,说不出话来,梁成自然想到这一拨,握着牡丹的手扬声道:「进来吧。」
宋奶奶也曾是万芳楼里的,只是年轻时遇人不淑,后来年老色衰,只能在万芳楼里慢慢地孤老,牡丹知道宋奶奶心里肯定有个什么人,牡丹刚进万芳楼的时候,还曾经听姑娘们谈论过,说宋奶奶年轻的时候也是花魁来着,赚得银子都给了一个落魄商户,那个商人答应过宋奶奶,东山再起之时八抬大轿来万芳楼明媒正娶,宋奶奶等了一年有一年,青丝换白头,也没有等来那人。
后来宋奶奶认命了,心也死了,都说婊-子无情,殊不知,自古都是痴情女子薄情郎。
想到这里,牡丹嘴角露出笑容,她这算是熬出头来了吧。
「姑爷,厨房烧好了水,您和小姐先洗了身子,我已让小翠备了饭……」宋奶奶说着,就要上去给梁成换衣服。
「可使不得,可使不得……」梁成唬了一跳,这个壮硕的汉子竟然红了脸,他躲到一边紧紧地抓着衣领,「那个老人家,您您别这样……」
宋奶奶傻了眼,继而哭笑不得,但见牡丹抿着嘴,笑着对宋奶奶摇头,宋奶奶会意,说道:「要不,姑爷您自己来,等一会儿,老身送来浴汤就出去。」
「好,好,好……」梁成点头如捣蒜,他三十多岁从未这般窘迫,待一会儿,宋奶奶送来了浴汤,见梁成盯着她,那眼神巴不得让她快走,宋奶奶忍不住笑了出来,梁成大窘,坐立不安,看的白牡丹心里笑开了花。
宋奶奶出去的时候忍不住感叹,她既心酸又觉得欣慰,但看这姑爷的表现,宋奶奶就明白了,这是个老实人,牡丹果然是好眼光。
联想到自身,宋奶奶怅然一笑,往事不能提。
宋奶奶离开,屋子里又剩下梁成和牡丹两个人,梁成舒了一口气,可算是走了,他这辈子可从未让人伺候,也不习惯让人伺候,宋奶奶一把年纪,该是颐养天年了,怎么能让老人家伺候自己。
但见床上自己娇弱如骨媳妇,梁成心里万种柔情,他觉得只看牡丹一看,浑身就有劲儿,梁成一把抱起牡丹,在牡丹的惊呼下,说道,「媳妇,我伺候你沐浴更衣。」
牡丹从未让男人伺候过,不禁大窘,粉拳招呼梁成,「放下,放下,像什么样子!」
哪知道梁成大喇喇地说道:「服侍媳妇,天经地义!」
3、离开
用饭过后,白牡丹主动牵起梁成的手,带着梁成熟悉这院子的一草一木,牡丹表情羞涩不安地对梁成说:「我的,就是你的。」
梁成是个男人,他知道牡丹为何这般小心翼翼,他的妻子再多笑颜,也无法掩盖心中的忐忑,他知道,牡丹一直介意自己的身份。
梁成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牡丹的时候,牡丹穿了一身青色的罗裙,精緻的容貌就像是九天仙女,那个时候自己穿着破旧褴褛的衣衫,形容枯槁,和牡丹在一起的女子一见到他们就皱眉头,那个时候牡丹对他们笑了笑,还从荷包里拿出一贯钱,放在他手上,白皙纤长的手指,指尖是温的。
「买个馍吧。」梁成听到了牡丹的声音。
抬头的一瞬间,梁成听到了自己狂跃的心跳。
牡丹大概以为她遭劫难的时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殊不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注视了她好久好久。
她很善良,她经常偷偷接济西街的穷人,她怕别人说她的钱脏,瞧不起她,从来不说自己的名字。
她对每个人都很好。
梁成听到有些酸腐的书生议论他,说她人老珠黄。
他的牡丹,无数次在心里这般叫着,那样的女子,那些薄情寡义的东西怎么配得上她,她是世间最美好的女子。
自己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她。
后来结识,她的温柔她的善良,让他更加自惭形秽,他一次次拒绝,因为他真的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用那样决绝的方式,梁成无比庆幸,他没有再次退缩,他抓住了幸福,他会和牡丹白头偕老,很幸福很幸福。
梁成抱着牡丹,然后对牡丹说:「若是不开心,我们就离开这吧。」
牡丹愕然,她抬起头,似不相信。
梁成笑了,这个汉子笑起来,十分的善良诚恳,此时他注视着牡丹,就像是要将牡丹整个人都吸进去一般。
梁成说:「我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想不想换个地方呢,我在兖州有个宅子,若是你愿意,我们一起回兖州,那里我已经七八年没有回去过了,这里你可以留着做私产,若是哪天想回来,我们也可以回来。」
「那里,我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牡丹忍不住模糊了双眼,一如娼门就洗不干净了,这济州城固然好,可是纵然自己脱了籍,在被人眼里,只怕也是不干净的,能和梁成在一起,过上平常人的日子,她已经觉得如做梦一般,如今梁成竟然给了她更大的盼头,他竟然对她说,他愿意带她离开这里。
牡丹本想,在这济州城,她有些人脉,虽然那些人脉手段在很多人眼中不屑一顾,但是她可以让梁成在这济州城找个活儿干,她的钱够多,他们可以衣食无忧,这个设想固然好,只是想到周围人那异样的眼光,牡丹就难受。
若是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呢……
牡丹的眼睛亮晶晶的,她看着梁成似是不相信,她忍不住抓紧梁成的手:「相公,您您没有哄我吗?」
梁成看到牡丹这样,就知道她也是愿意跟自己走的,梁成笑了,他亲了亲牡丹的额头,「不哄你,你若愿意,收拾收拾东西,这个月底我们就走。」
牡丹当初从楼里就带了宋奶奶和小翠两个人,其他的下人都是牡丹买来的,牡丹也知道,他们来自己这做活十分不容易,牡丹将他们召集起来,把当初他们签下的卖身契还给他们,又给他们一人五两银子作为安置费,让牡丹没有想到的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并不想走,他们不要卖身契,也不想离开宅子。
老两口是走投无路卖给牡丹的,牡丹买下这个宅子的时候,他们就一直看宅子,他们对这宅院的感情比牡丹深,老两口又没有孩子,相依为命的,牡丹一想,干脆就留老人家看院子好了,她留给两个老人三百两银子,这些银子足够两个老人家过下半辈子的了,老两口千恩万谢。
牡丹又问了宋奶奶和小翠,果不其然,两人还是愿意跟着她,牡丹待小翠如亲生妹妹,她也知道,小翠若在济州城,人家都知道小翠是万芳楼出来的,小翠日后长大了,也不好找婆家,若是小翠跟着自己回兖州,别人都不会知道小翠是楼子里出来的,小翠婚嫁就不用愁了。
牡丹安排好一切,牡丹就美滋滋地找梁成,让牡丹没有想到的是,梁成竟然在书房看书。
牡丹当初为了附庸风雅可以和来那些文人骚客吟诗作对,在诗词歌赋上是狠狠下了一番功夫的,因为她知道,学不会,学不好就鸨娘就会放弃她,让她去做普通的青楼女子,花魁和普通青楼女子其实是五十步笑百步,谁也不比谁好多少,但是牡丹学了这些可以少受很多苦。
没有人知道,牡丹最不耐烦这些酸腐的东西,酸溜溜的对着月亮星星发感慨,所以牡丹做了鸨娘不用接客之后,就再也不曾有过诗作。
牡丹的书房,当初就是摆样子的,因为万芳楼出去的一个姐妹,送给她一个红木的书架,为了这个书架好看,牡丹就在书局里抱来了一堆书,连书名内容都不曾看一眼,直接让人送了过来,填充书架。
没有想到梁成竟然是识字的,而且他看得,还是牡丹不懂的兵书,《战国策》。
自家相公竟然还是个懂兵法的!牡丹想起梁成说的「秘密」,按下心里的好奇,聪明女人是不会多言的。
牡丹不想打扰梁成所以没有出声,梁成翻页时,不经意抬头,才发现牡丹竟然在屋里,梁成忙放下书,笑道:「你来啦?」
牡丹笑了笑,很温柔地说道:「相公,妾身刚将宅子里下人的卖身契发了下去,有两个上年岁的老人家想要留下来,所以妾身让他们留下看宅子,宋奶奶和小翠愿意跟着咱走,所以……」
牡丹羞红了脸,自己是不是太迫不及待了。
梁成也没想到牡丹竟然如此干脆利落放弃了在济州城的一切,心甘情愿跟自己走。梁成也知道,牡丹这算是真正的背井离乡,她再济州城生活了二十年,就是再不济,她的根都在这里,梁成知道一个女人放下一切愿意跟一个男人过一个未知的生活代表什么。
梁成起身,抱住牡丹,轻声说道:「辛苦你了,你收拾一下要带的东西,咱们这几日就动身。」
「嗯。」牡丹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幸福的想哭。
晚上,为了感激梁成,牡丹极力迎合,她当初在万芳楼的时候,老鸨就特意将牡丹向清高那方面培养,力求「清而不媚」,看起来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因为鸨娘就喜欢牡丹的青涩,所以并未特意培养牡丹的床上功夫。
牡丹本以为,自己是万芳楼出来的,不会惧梁成这个老实人,却未想到,在床邸之事上,自家相公简直可以用「天赋异禀」形容,一次两次三次四次,次次折腾她欲-仙-欲-死,牡丹昏过去之前想,这个男人太可恶了!以后绝对不主动了,太受罪了。
4、提议
第二日早晨,梁成对睡眼惺忪的牡丹说:「为夫出去一趟,一会儿回来。」
说完还亲了亲牡丹的额头,无奈那个时候牡丹实在是困倦,她迷迷糊糊,嘟哝了一声,又翻身睡去,等牡丹睡醒之后,前来服侍牡丹梳洗的小翠告诉牡丹,梁成已经出门一个半时辰了。
这几日相处,牡丹愈发觉得自己这个相公神秘莫测,他有好多好多的秘密,他识字,看兵书,在别处还有宅子。
这个世道,若不是想考功名或者是书香门第,普通人家不识字的很多很多,女子不用说,就是男子能写出自己名字的都是少数,她见到梁成的时候梁成衣衫褴褛穷困潦倒,若不是身材魁梧目光清明,他和别的乞丐也没有什么差别,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识字,单这一点,牡丹就断定梁成的来历不会普通,识字的人当了账房先生、幕僚,在哪里都有人稀罕,偏偏梁成沦落成了乞丐。
这真是让人想不通。
牡丹这个人不爱钻牛角尖,想不通的事情从来不想,若非如此,万芳楼的姑娘那么多,其中也不乏手段厉害的,为何偏偏牡丹成了鸨娘,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心,一颗平常心,一颗冷静心,一颗大度心。
牡丹洗漱完后,简单吃了一点东西,就走到厨房,宅子里的下人都走了,院子很空旷,小翠和宋奶奶在厨房忙活,见到牡丹来,有些惊讶。
「姑娘怎么来了?」
牡丹笑了,她略带羞涩地说道:「我想给相公做点吃食。」
宋奶奶和小翠相视一笑,看着牡丹的样子是真心替她高兴,但是高兴之余又有点担心,小翠迟疑地问道:「姑娘,您会么……」
也不怪小翠这样想,牡丹十几岁就在万芳楼,虽然说度日艰苦,但是那是心里上的,身体物质上,当年鸨娘还真没亏待过牡丹,小翠进了万芳楼,可从未见过牡丹做饭,万芳楼做饭哪用得着牡丹这花魁娘子啊。
宋奶奶也是非常惊讶,她算是看着牡丹长大的,牡丹从未下过厨房,怎么突然开口要做饭了呢,她会生火吗?
牡丹扑哧笑了:「我也是穷苦人家的女儿,我怎么不会。」
若非家穷,谁会将女儿卖给人牙子,又怎么会沦落到青楼。
宋奶奶和小翠一时间默然,她们各有各的心酸,都是那地方出来的,怎么会不知道彼此都有一段伤心事。
牡丹挽上袖子,用舀子在桶里舀了点水,从菜筐里拿出一个茄子,去把,削皮,慢慢地切成条,开始的时候牡丹因为不熟练做得比较生疏,明晃晃的刀看得宋奶奶和小翠一愣一愣的,就怕牡丹切了手,没有想到到了最后牡丹越来越熟悉,生火添柴的时候也是,开始牡丹被呛了一下,宋奶奶和小翠连忙过去,要揽活,结果牡丹摆手,不让她们碰,自己慢慢摸索,适量着来了一会儿,牡丹就找到孩时生火做饭的感觉了。
接下来牡丹就顺手多了,看的宋奶奶和小翠一愣一愣的,在厨房里如此娴熟切菜做饭的人真的是她们眼中那个不食烟火的白牡丹么?
两人都有种要擦眼睛重新认识牡丹的感觉,离开万芳楼的牡丹,似乎不再是那个仙女,而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妇人,小翠注意到,牡丹重头到尾都是笑得,和她在万芳楼强颜欢笑不同,是真正的眉眼中隐藏不住的笑意,小翠觉得现在的白牡丹比以前那个擦脂抹粉精心打扮的牡丹更漂亮。
小翠有点羡慕了,原来嫁人是这么一件幸福的事吗?
宋奶奶很欣慰,她从白牡丹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牡丹已经成了她的一个寄托,牡丹幸福就像她自己幸福一样。
那个地方出来,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宋奶奶真心替牡丹高兴。
牡丹做好了烧茄子,然后又做了几个菜,有荤有素,那香味真是勾得人口水都掉下来了,牡丹招呼小翠和宋奶奶,让他们先尝尝,宋奶奶和小翠有点犹豫,毕竟在她们眼中牡丹是主,她们是仆,牡丹见到两人犹豫的眼神就乐了,她握住宋奶奶和小翠的手,说道:「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你们就是我的家人。」
牡丹看着宋奶奶,又看了看小翠,说道:「相公说,带着我们去兖州重新开始,到了那里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过去。」
「宋奶奶,您一直照顾我,我以前被鸨娘打的时候,是您护着我,在我眼里您就是我的娘,在楼子里您没有跟我享福,如今出来了,我孝敬您。」牡丹眼睛有点红,声音也有点哽咽,当年进万芳楼,自己不听话,总是想要逃跑,每一次被抓回来都会遭一顿毒打,若是没有宋奶奶护着,自己哪里有今天。
宋奶奶眼圈一下子红了,红颜不再,两鬓已经有银丝,她自然是知道牡丹的意思,她没有孩子,在她眼中牡丹就是她的孩子,她点点头,「姑娘,不,牡丹,娘,娘知道了……」
这一会儿,她明白了牡丹的意思,到了新的地方,她们有了新的身份,可以重新开始。
小翠心也很软,看到这样,牡丹还没说话,她自己就哭了,牡丹说:「好妹妹,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亲妹妹了,以后你叫我姐姐,姐姐给你攒着嫁妆,日后找个清白的好人家。」
小翠哽咽,点头,然后抱着牡丹唤道:「姐。」
三人并不知道她们抱在一起痛哭的景象被不远处前来寻找牡丹的梁成看了个正着,梁成看着流泪的牡丹,心里心疼极了,他的耳力极好,几人的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梁成想,以后一定不要让牡丹在哭了,他一定要牡丹每一天都开开心心的。
梁成装作不知道,悄悄地离开了。
当牡丹擦干净泪出来的时候,看到梁成从大门口进来,她刚才哭过一场,不敢让梁成看出来,只是低着头,梁成全然当做不知道,他只是心疼,他的牡丹,在他的面前,竟然还要掩饰。
但听牡丹说道:「相公,回来啦,我刚才下厨亲自给相公做了几道小菜,相公尝尝我的手艺。」
梁成笑了,自然地握住了牡丹地说:「娘子辛苦了。」他理了理牡丹的头髮,然后亲了亲牡丹的额头,说道,「刚才我出去雇了三辆马车,你这几天收拾一下东西,你先去告诉宋奶奶和小翠,让他们收拾自己的东西,我们大后天一早就动身离开。」
牡丹又惊又喜么,梁成一早竟然就去做这个事情了么?
梁成见到牡丹不可置信的目光,牡丹自己是不知道,此时她眼眶还是红的,眼角还是湿的,明显有哭过的痕迹,梁成目光柔和,他对牡丹说道:「时间紧张,但是你也要拜别一下这里的熟人,到时候我跟你去。」
牡丹的熟人,不言而喻。
牡丹这下是真的不敢相信了,就算是从良,男子也不可能不介意自己的女人曾经在青楼呆过,牡丹本来都想好了,若是梁成不愿意,她就偷偷地去,万芳楼从良的姑娘都和牡丹关係很好,没有想到梁成不仅让她去,还说陪她一起去,她不是在做梦吧!
牡丹似不相信,抓着梁成再次确认:「相公,您,您不哄我?」
梁成笑了,刮了刮牡丹的鼻子,「不骗你,你高兴就好。」
牡丹抱住梁成,脸贴着梁成的胸膛,她真的不求什么了,她什么都不求了,若这是一场梦,就让她永远都不要醒过来。
5、兖州
第二日,牡丹梳洗好之后,梁成就和牡丹一起去拜访曾经和牡丹交好的,同在万芳楼已经从良的姑娘。
牡丹也不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纵然梁成宠她,她在万芳楼还有很多交好的姐妹,但是她已经从良,就自然不能再踏足那烟花之地,要不然就是真的打梁成的脸了。
牡丹从良的事情,她们都知道的,她们都是送过礼,还有很多亲自上门道喜的,知道牡丹和梁成一起登门拜访,都十分意外,更让她们意外的是,牡丹即将要离开济州城的事情。
在他们记忆中,梁成就是个脏兮兮的乞丐,姐妹们自然觉得牡丹实在是太委屈自己了,但是真正从屏风后面见到穿着干净衣衫的梁成的时,她们都觉得牡丹的眼光实在是好,这个梁成器宇轩昂,一身正气,更重要的是,正直却不迂腐,而且他极爱牡丹,单从他愿意跟着牡丹前来拜访她们这些昔日的患难姐们这一条,梁成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好男人。
牡丹昔年的往事她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牡丹年轻的时候,一腔深情错付于人,牡丹十三岁那年还未□的时,遇到了一个年轻公子,对牡丹十分的好,经常偷偷溜进万芳楼看牡丹,他经常给牡丹带一些果脯还有一些小玩意,还曾许诺牡丹□的时要赎出牡丹,那公子说得诚恳,连鸨娘都骗过了,想着成全他们,没有想到牡丹□之日的前一个月,那人托小厮到万芳楼给牡丹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她们不知道,但是看牡丹伤心欲绝的模样就知道没有好事,不过那公子倒是还有点良心,她给牡丹留了一千两银子傍身,之后就再无音讯了。
牡丹第二个男人就有点来头了,是牡丹□之日一掷千金买下牡丹初-夜的男人,这个男人不是别人,却是当年济州城的县令,这位县令十分的年轻有为,又很少踏足青楼,哪知道他第一眼见到牡丹就喜欢上了,为了哄牡丹开心千金买笑,还说要明媒正娶给牡丹一个名分,神仙一般的县太爷总不会骗人吧,她们信了,鸨娘信了,牡丹又信了,结果这次信让牡丹痛不欲生,一张圣旨,县太爷摇身一变成了京官,娶牡丹的事情就被他一拖再拖,大家都知道肯定是这县太爷负心了,可是牡丹不相信,依然傻傻地等,直到等来县太爷的一万两银票和一封断绝关係的信,这次的信鸨娘看了,她们也看了,气得牙痒痒的,内容无他,就是让牡丹闭嘴,不要再提往事,因为这个县太爷娶了郡主,成了当朝郡马爷。
真真是痴情女子薄情郎,这次打击让牡丹缠绵病榻了好久,直到又一个男人的出现。
这个男人,唉,只能怪牡丹倒霉了,这个男人各方面都好,对牡丹也好,可惜了,这个男人是个亡命徒,他说带牡丹走,真的就赎出牡丹带着她走了,不过朝廷的通缉令到了济州城,两人在济州城的郊外被拦下了,那个男人究竟怎么样大家都不知道,也许是死了吧,让大家心疼的是牡丹,牡丹不仅没有和那人在一起,还遭受了一场牢狱之灾,若不是万芳楼相好的姐妹凑钱,牡丹说不定真的死在监狱里了,牡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看了难受,问什么她也不说,只说想重新回到万芳楼。
就这样牡丹真的回到了万芳楼,过了两年,鸨娘生了一场大病,就这么去了,死前的时候,鸨娘将万芳楼交给牡丹。
这样三个男人,将牡丹的的心都熬干了,她彷佛对男人彻底死心了,昔年,不是没有人提出要娶牡丹,有一个大商贾,聘礼直接下到万芳楼,可是牡丹就是没有答应,那人等了几日始终等不到牡丹点头,也只好作罢,大家见惯了牡丹心如止水的样子,又着急她日日增长的年纪,青楼的姑娘们,超过双十年华的,哪还有人要啊,她们嫁人,都是牡丹张罗的,她们也希望看到牡丹嫁人,没有想到,过了几年,牡丹真的想嫁人了,还想得那么惊世骇俗,夫家竟然是个「乞丐」,她们是托关係托人将信带到万芳楼,就怕牡丹因为想不开随便找个男人就要嫁,没有想到这一次牡丹真的遇到靠谱的人了,大家都是红尘打过三滚的,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牡丹的相公虽然不俊俏也不风流,但是仅凭他愿意跟着牡丹拜访她们这些从良的故人,这个男人就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做相公是最合适不过的。
谢天谢地,牡丹总算是熬出头了。
女人和女人们在里面说悄悄话,男人和男人在外面也在说话。
白牡丹的大名济州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娶了青楼女子为妻的男人自然也不是那迂腐的人,白牡丹的事情他们也算略有耳闻,感叹红颜薄命,白牡丹嫁了一个乞丐只当她想不开,未曾想到此人竟然和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不猥琐不卑微,不卑不亢,说话平易近人,无论你说什么话题,这人都能说上一两句,而且句句到点子上,这样人才怎么会沦为乞丐?
若不是他们举家要离开济州城到兖州,真是可以引为知己。
丈夫口碑好,妻子的自然也会被人高看,因为梁成的表现,济州城对白牡丹嫁给乞丐一事从震惊慢慢地变成了祝福。
只可惜这些变化牡丹是不知道了,因为拜访完昔日的好姐妹们之后,梁成牡丹一行人就坐着马车离开了济州城。
兖州没有济州城那么大,但是却有着不输于济州城的繁华,来往街道热闹非凡,街上叫卖的各种物品,让偷偷掀开帘子悄悄看的牡丹好奇不已,梁成看在眼里,当即决定,等牡丹休息足了,就带着牡丹出来逛逛这兖州城。
梁成的宅子在兖州城最西街,让牡丹意外的是,梁成的宅子仅从外墙看就极有生活气息,郁郁葱葱的蔓籐爬满了整面墙,透过墙隐约可见里面的葡萄架,虚掩着的门里,院子里种的竟然是蔬菜和瓜果,牡丹露出了惊喜地笑容。
从进了兖州地界开始,梁成一直在偷偷注视着牡丹的神色,他的宅子并没有牡丹买的宅子那么大,而且是一直都是从小将他看大的阿嫂打理,阿嫂这个人最是讲究实用,那些花花草草她不爱侍弄,就在种花种草的地方开垦了菜地,种上了庄稼蔬菜,四年前他回来过,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菜园子,他害怕牡丹这样住惯了干净富贵宅院的人会瞧不上自己菜园子一般的小宅院,如今看,自己是多虑了。
不仅是牡丹高兴,下了马车的宋奶奶和小翠也非常高兴,外墙的蔓籐让人觉得亲切可爱,比济州城那空空荡荡的院子好多了。
「这是我的宅子,平日都是阿嫂在打理,阿嫂算是我半个长辈,你且随我一起喊嫂子就行。」梁成在牡丹耳边说道。
牡丹大吃一惊,梁成竟然还有亲人,他竟然之前一直都没有告诉自己,牡丹嗔怪的看着梁成,他怎么都不告诉自己一声,让自己提前有个准备啊。
牡丹有些着急,她从未这般紧张,梁成颇为好笑地看着牡丹手足无措,他见过安静的牡丹,娇羞的牡丹,贤惠的牡丹,柔弱的牡丹,但是却从未见过牡丹这般紧张,她越紧张就代表她越在乎自己。
梁成笑了,牵起牡丹的手,说道:「没关係的,越是这样越显得真实,说不定阿嫂就在里面,我们进去吧。」
牡丹深吸一口气,强压住自己紧张的心情,她手汗津津的,但是梁成就像是毫无察觉,一直紧扣着她的手,梁成手掌的温度让牡丹渐渐安心。
没什么,一切都有他呢。
宋奶奶和小翠见了,相视一笑,跟着两人走了进去。
6、家人
梁成的嫂子比梁成大十来岁,是一个很朴实的女人。
当梁成在院子里喊道「嫂子,我回来啦」时,牡丹感觉梁成的手在抖,这个男人的心里并不像他外表表现出的那般淡定。
牡丹笑了,她反握住梁成的手,告诉这个男人,有她,他们一起担着。
梁成感激地对着牡丹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
这时候院子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来人跑得很急,只见一个衣着朴实的麻布妇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她鞋上还粘着泥,显然刚才她正在后院做着农活。
妇人先看到了梁成,惊喜异常地叫道:「成,回来啦?」
妇人伸手就要抓过梁成的胳膊上下打量梁成,这一抓,妇人看到了牡丹,愣了一下,牡丹有点紧张,她甚至都忘记了笑,就跟梁成嫂子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片刻后,梁成嫂子乐了,她用询问地眼神看了一下梁成,梁成点头大方承认道:「嫂子,这是我媳妇儿,我们在济州城拜堂了!」
梁成的阿嫂一听,又惊又喜,极为热情地拉过牡丹的手。
「是弟妹吧,我是你嫂子。」她拽过来牡丹的手时刚摸了几下,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洗手,手不是很干净,有些局促。
见此景,牡丹已经彻底放下心来,这梁成的嫂子是一个十分直爽的妇人,牡丹十分喜欢这样的。
牡丹抓过来梁成嫂子的手,展颜笑道:「嫂子,我叫牡丹。」
梁成嫂子一愣,说道:「乖乖,弟妹可真俊啊,嫂子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弟妹这么俊的。」说完转头对梁成说,「怪不得你不成亲,原是等着天仙,啧啧,这个弟妹好,我喜欢!」
牡丹心下一颤,梁成嫂子说得大喇喇的,但是这言语中,似乎透露着那么一点,对梁成上一位和离夫人的不满。
牡丹不敢表现出来,只是跟着梁成嫂子笑。
梁成又将宋奶奶和小翠介绍给阿嫂,让牡丹惊讶的是,梁成是这样介绍的:
「嫂子,这是宋奶奶,是牡丹的干娘,这是小翠,是牡丹的妹妹。」
宋奶奶和小翠惊讶地看着梁成,牡丹是又激动又感动。
梁成看到这样的牡丹,他心里自然是十分开心。
梁成的大哥梁虎在梁成十岁的时候因病过世了,从那以后,梁家就是梁成的嫂子一手撑起来的,梁成的嫂子姓许,闺蜜叫云芝,娘家是猎户,许氏在娘家的时候就非常能干,是女中豪杰,牡丹异常佩服。
许氏果真是将梁成牡丹当成了自己人,听梁成说宋奶奶是牡丹的干娘小翠又是牡丹未出嫁的妹子,就直接将宅子里最好的房间收拾出来,给宋奶奶和小翠住。
她本打算将自己住的那一间屋腾出来给牡丹和梁成住,结果她的做法梁成还没开口反对,牡丹就不干了。
「嫂子,你这样,就是拿我当外人了!」牡丹一撅嘴,直接板起脸来。
许氏再三要求,牡丹就是不愿意,许氏也没法子,只要让梁成和牡丹夫妇俩住背光的房间。
宋奶奶和小翠知道了许氏这样的安排,只觉得惶恐,她们想找牡丹换过来,但是牡丹不愿意,梁成笑着,纵容着看着如此鲜活的牡丹,只觉得牡丹百看不厌。
梁成赤-裸-裸的目光,小翠和宋奶奶都注意到了,两个人无法,这新婚小夫妻,腻歪着呢。
下午许氏要烧菜,觉得牡丹他们刚回来,一定要亲自下厨做一大桌子菜庆祝,牡丹反而觉得,这里面许氏的功劳最大,她撑起了梁家,抚养了梁成,因为有许氏,自己才能嫁给梁成,这么多年许氏在梁家的宅子里无怨无悔的。
牡丹觉得应该自己下厨,给许氏做饭。
以前牡丹的宅子里,饭都是小翠和宋奶奶做得,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唱大戏,家里唯一的男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小翠,干娘,你们坐着吧,让牡丹和嫂子去忙,牡丹,你还不熟悉家里,你在嫂子旁边打下手。」
一家之主发言了,大家就该干什么干什么。
牡丹和许氏两人合作,做了一桌子菜,大家吃得香甜,一家子热热闹闹,每个人都高高兴兴的。
小翠和宋奶奶还记得马车里的细软,今天看许氏的穿着就知道,许氏平时的生活一定非常节俭,她们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想着明天去布坊,给许氏做两身衣裳当感谢礼,至于别的,让牡丹这个弟妹去讨好吧。
许氏非常喜欢白牡丹,长嫂如母,许氏看牡丹就有看儿媳妇的意思。
牡丹长得漂亮不说,在厨房干活也麻利,许氏真觉得这个弟媳非常好,拉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牡丹也想知道梁成多一些的过去,于是和缠着许氏说了好久,许氏给牡丹说了很多梁成小时候的事情,但是自从梁成十六岁上京之后,许氏也不知道太多了。
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牡丹还是能看出来,许氏自己大约不注意,她虽然极力避开说梁成的上一任妻子,但是语气中还是不自觉带出了不满,牡丹心中有数,她知道女人吃醋小吃是情趣,多了就是妒妇,她不要让自己变成妒妇,所以她不准备去问梁成,而是选择让梁成自己说。
梁成饭后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牡丹,他知道自己嫂子要给牡丹说话,但是没有想到会说这么半天。
独守空房的男人是很可怕的,终于梁成等不及了,亲自来到跑到许氏的院子里,好在他知道规矩,就在院子里扬声说道:「牡丹,别打扰嫂子了,嫂子累了一天了。」
许氏一听,傻了眼,自己这个弟弟,真当自己听不出来不成,再看牡丹,整个脸都羞红了,这个傻男人,怎么就不知道给自己留个面子呢,这样大喇喇叫出来,真是,让自己怎么做人呢。
许氏乐不可支,她一推牡丹,笑道:「还不赶紧去,二弟找你呢。」
牡丹一拜,羞涩地低应了一声,「哎,就来啦。」
许氏想了想,总觉得自己还忘了点什么,她一拍大腿,对牡丹说道:「弟妹,我还没送你见面礼呢!」
牡丹忙摆手,「嫂子,不用不用。」
「这可不行,我这当嫂子的,怎么也得给弟妹个见面礼,你等等啊。」说着许氏翻箱倒柜的,从箱子里翻来翻去,然后拿出一个蓝色的小布包,她打开,里面是一个玉镯子。
这玉镯子的质地上乘,一看就不便宜,许氏为人朴实,自己都不舍得给自己做件衣服,牡丹不敢要,哪知道许氏一把放在牡丹手里:「拿着,妹子,别跟嫂子客气,以后嫂子我还等着你和二弟孝敬我呢!」
这不伦不类的话,她自己都笑了起来。
牡丹收过很多很多贵重的镯子,和田玉的镯子多不胜数,都是极好极好的,但是它们都没有让牡丹觉得像现在这样感动。
牡丹点点头,对这个朴实的大嫂说道:「嗯,嫂子,你放心,我以后和二弟一定好好孝敬您!」
梁成看到牡丹眼圈红红的,心里一咯登,只当嫂子说了什么话,没有想到牡丹小心翼翼捧出一个玉镯子给自己看。
「嫂子给的。」她十分爱惜地说道。
梁成知道牡丹那不缺这个,但是看到牡丹如此重视这普通的镯子心里一暖,他嫂子目不识丁,说话很直爽,他还担心牡丹和嫂子说不到一块去,牡丹这样的表现,让梁成心里特别踏实。
「咱以后要好好报答嫂子。」牡丹抬头,认真的说道。
梁成点点头,亲了亲牡丹的额头,「好。」
梁成和牡丹回屋,幽幽烛光,牡丹的眼圈还是红的,眼睛水亮亮的,蜡烛温暖的光给牡丹整个人蒙上了一层鹅黄的薄纱,灯下观美人,真是越看越美。
赶路,加上牡丹脸皮薄,他已经有一阵子没有碰牡丹了。
此时他直觉下腹聚了一团火苗,烧得他口干舌燥,只想让牡丹给他解渴。
「咱明天要不要给嫂子买点东西啊。」牡丹还沉浸在许氏给她带来的感动中。
「行。」梁成不动声色解开了牡丹外衣的带子,想到衣下那柔滑的触感,他就忍不住想要叹息。
牡丹想到许氏那么年轻就要带着梁成这个半大孩子,那么操劳,真是很厉害,沉溺在自己思绪的牡丹突然感觉身上一丝冰凉,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外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梁成解开,内衬的带子也解开了,胸前鸳鸯肚兜时隐时现,真是太羞耻了。
牡丹害羞一躲,「你,你这个没正经的。」
哪知道梁成竟然直接凑上来,丝毫没有被发现做坏事的愧疚,反而变得明目张胆了,他见牡丹察觉,又见牡丹满脸通红,下腹的玉根阵阵疼痛。
这是自己的媳妇儿,梁成觉得自己不用那么客气。
于是他迫不及待地伸手扯开牡丹的内衬,粗糙的大掌在牡丹高耸丰满的玉峰那里揉-捏,牡丹敏感的身子战栗起来,嗓子里忍不住发出呻-吟,牡丹白嫩的手按着梁成的手,不知道是拒绝还是迎合。
「啊——相公——」牡丹摩擦了一下双腿,那羞人初传来的潮湿感,让牡丹心里空落落的。
梁成自然注意到牡丹的动作,他双眸幽深,低头舔了舔牡丹的脖颈,手揉捏的力度也大了一些,顺着脖颈,隔着肚兜,梁成的嘴覆上了牡丹胸前的樱桃的地方,吸-吮,舌尖的唾-液濡湿了肚兜,大手不断向前,摸进了牡丹双腿间的神秘之处,果然那已经是一片潺潺流水,梁成手指揉-捏着牡丹的花瓣,牡丹被快感刺激的一阵舒服的呻-吟,梁成的手指伸进花心模仿着最原始的律-动。
一夜春-情。
7、贵人
第二天,牡丹醒来的时候枕边又是空的,牡丹摸了摸枕头,凉的,说明梁成已经起来好久了。
牡丹看看外面的天,心里一咯登,不好,又起晚了。
那在楼子里阳养成的恶习一定要改,正常人家的妻子,有谁这般懒惰,日上三竿还不起床呢?
牡丹脸一红,赶紧起来穿衣梳洗,然后红着脸,她一出房门就看到了笑瞇瞇看着自己的许氏。
牡丹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嫂子。」
许氏热情地握着牡丹的手,用些许暧昧的口气说:「牡丹,累了吧,嫂子我刚才给你炖了补汤,跟着嫂子去厨房,趁热喝了它。」
牡丹当然不会问为什么给她煮补汤?
因为她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许氏的声音并没有刻意压着,只听扑哧一声笑,转头,是乐不可支的小翠,和伸手拍小翠脑袋的宋奶奶,牡丹的脸更红了,嘟哝着:「嫂子,我就去喝。」
就这样仓皇的跑了。
许氏在牡丹后面摇头,忍不住笑了,这弟妹啊,看着神仙一般的人物,竟然还是个孩子。
许氏给牡丹炖的是很稠的一锅红枣银耳汤,昨个牡丹就发现了,这许氏真不是一般疼爱梁成,这种疼爱甚至都延展成爱屋及乌了,许氏自己不舍得吃不舍得喝,竟然还给自己这些。
牡丹知道许氏是为了梁成才对自己这般好,许氏欣慰地看着牡丹将汤喝下,然后拉着牡丹地手:「牡丹,你太瘦了,这么瘦,咋生孩子啊,你要长点肉,给阿成生个大胖小子。」
许氏说话不顾及,牡丹闹了一个大红脸,嫂子说话实在是太直了。
许氏看出牡丹害羞,不以为然地说道:「那有啥啊!你这孩子……」说完有些感慨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苦笑道:「若不是我这肚子不争气……」
牡丹有些难过,梁成的兄长走得太早了,许氏还没来得及留下一男半女,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又说梁成不经常在家,连个伴儿都没有。
牡丹忍不住反握住许氏的手,许氏也许是平日太要强了,牡丹的一个小动作,勾起了她的伤心事,她竟然忍不住哭了起来。
「牡丹,一定要争气啊,阿成年纪可不小了。」许氏再三强调。
牡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只觉得面对许氏的嘱托,自己的压力很大。
梁成走了好半天,晌午都不见回来,牡丹实在是好奇,自己相公到底去干什么了,她偷偷看许氏的表情,许氏彷佛一点都不意外梁成这么长时间不回家。
牡丹实在是忍不住,就问道:「嫂子,相公怎么还不回来?」
正在捣鼓葡萄架的许氏一听,诧异了,「牡丹不知道么,阿成给县太爷那里做事。」
牡丹一听,愣了,梁成果然不是无所事事,可是为什么在兖州城给县太爷做事的梁成在济州城会沦为乞丐,这也太诡异了吧。
压下自己的好奇,牡丹打算回去探探梁成的口风,若是梁成不愿意说,自己就不再追问了。
梁成一直就没有回来,牡丹也不能无所事事,许氏看牡丹十指芊芊,想着牡丹一定没有吃过苦,很多活儿不让牡丹做,哪知道牡丹挽起袖子,剪叶除虫翻土,样样都行,看的许氏一愣一愣的。
牡丹看到许氏惊讶的样子,莞尔一笑,「嫂子,我也是贫家女。」
许氏哑然,终究是将信将疑,心想贫家女要都是你这个气度,那大家都娶贫家女了。
宋奶奶和小翠依照计划出了门,宋奶奶见多识广,就算是再外地,也不会被骗,小翠机敏,也不是那上当好受欺负的主,牡丹也知道,两个人想要给许氏买点东西,其实牡丹也想去,无奈,眼下和许氏联络感情更加重要。
宋奶奶和小翠回来的时候,告诉牡丹,她们依着目测的许氏的身量,给许氏做了两套衣服,就算是送给许氏的见面礼。
牡丹也愁啊,许氏给了自己一个玉镯子,自己却不知道回礼送什么。
牡丹觉得许氏这种性格直爽的女人,大概是不屑那些金银首饰的,还不如给点实在东西,比如一些老参灵芝什么的,牡丹想等梁成回来在商量这件事,本来昨天她要给梁成商量的,想到昨天晚上牡丹脸一红,心里啐自己没出息,怎么商量着就迷迷糊糊到了床上……
傍晚,牡丹依着记忆烧了几道菜,许氏也看出来了,自己弟媳是个能干活的,便不再去插手,只让弟媳放手去做。
这些年许氏都是自己一个人,可是寂寞坏了。
牡丹饭做好饭没有多久,梁成就回来了,牡丹莫名觉得,在兖州城的梁成,和在济州城的梁成又不一样,好似凌厉了几分,看起来很有一些肃杀之气,牡丹心里一慌,但是随即想到这是自己荣辱与共的相公,心又安了下来。
梁成一进宅院,下意识的就寻找牡丹,牡丹一愣,随即露展颜,梁成心里一沉,牡丹这个人看似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内心最是敏感,她一定感觉到了什么,否则这么久了,为何牡丹对自己没有一点疑问。
梁成觉得,似乎应该告诉牡丹一些事情,要不然时间长了,他们之间的隔阂就会越来越多。
吃过饭后,梁成和牡丹回到自己的小屋子里。
牡丹看着梁成,手指描绘着梁成脸颊的轮廓,这个人初见的时候是一个穷酸的乞丐,但是却器宇轩昂、顶天立地的汉子,他笨拙,见到自己半句话也说不好,一个人怎么可能改变的这么快,是自己从未看清他么?
牡丹觉得这个时候的梁成离自己有点远。
梁成看到了牡丹心里的不安,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已经开始怀疑,却处于对自己的爱护,什么都没有问,梁成抱住牡丹,说道:「那年,我一个人去了京城,因读了几本书,又仗着自己学过一些拳脚功夫,在京城得罪了权贵弟子,被京城府衙抓住,进了牢房。」
牡丹心里一慌,梁成这是要对自己坦白了吗?可是,可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呢?
牡丹伸手就要摀住梁成的嘴巴,她不想听,不想听了可以么?
梁成看出牡丹逃避的心思,他将牡丹死死的抱紧怀里,一个旋转,坐到房间的软榻上,牡丹就坐在梁成的腿上,此时梁成抱着牡丹觉得非常安心,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想抱着她,只要抱着牡丹,梁成就觉得心安。
「别说了,相公……」牡丹低声说道。
却见梁成一笑,咬了一下怀里娇妻的耳朵,「不能不听!」说着梁成接着说道,「牢房里也分三六九等,刚到那里的时候,他们瞧我是外乡人,又没有后台背景,使劲儿欺负我,后来我发了狠,将他们所有人都打到,当了他们的老大,那个时候,就连狱官都害怕我。」
说道这里,梁成的眼中有一丝让牡丹心惊的狠戾,梁成突然意识到牡丹还在这里,目光又变得柔和起来,「后来的事情,大概你也能猜出来,我被京城一个贵人看上了,他说,他可以给我想要的富贵,但是我必须要为他做事。」
说道这里,梁成觉得已经说得够多了,于是他没有再说下去,他觉得牡丹应该已经明白了。
果然,牡丹想了想,抱住梁成,「你在济州城扮乞丐,也是为了那个贵人。」
梁成低低应了一声,不可置否。
牡丹上去咬了梁成一口,她说,「那你娶我,是不是也是那个贵人的意思!?」
梁成一愣,继而哭笑不得,「你想哪里去了,在那贵人眼中我虽然是微不足道,但是成亲生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也管不着啊……
况且,那个贵人说不定更希望我有家有口,这样他就有更多理由羁绊住我,让我替他做事情。」
牡丹一听,心慌了,她并不求富贵,她只希望和梁成长相厮守白头偕老,她抓住梁成结结巴巴地说道:「相公,那那我岂不成了你的累赘?」
梁成笑了:「怎么会,你是我的命。」
你是我的命。
如此简单的几个字,却在牡丹心中字字重于泰山。
牡丹鼻子一酸,眼眶忍不住又红了,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说让自己这么感动的话。
牡丹抱住梁成的腰,将脑袋埋在梁成怀里,「相公,别离开我,答应我,一定好好活着。
牡丹不求富贵,但求可以和相公长相厮守。」
牡丹说着动了情,忍不住凑上前,主动奉上湿润的唇,梁成抱住牡丹,主动的牡丹让他着迷又心疼。
他只能一声声唤牡丹的名字。
牡丹,牡丹,我的牡丹……
牡丹闭上眼睛,享受着梁成带给她的身体的欢愉,这一刻她已然下定决心。
相濡以沫,生死相随。
8、绣坊
牡丹觉得跟许氏一比,自己以前的日子真是太糜烂了,小翠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有意识的跟在许氏身边,学习各种活计儿和手艺。
许氏娘家是猎户,做农活是一把好手,做女红就不行了,寻常闺秀会的一些东西,许氏是半分不会。
这也不怪许氏,若是牡丹不进青楼,这些东西原本也是学不上的。
许氏那日进屋,见牡丹在绣花,伸头一看就愣住了,「真是好鲜亮的活计!」
牡丹忙不迭放下手中的绣活儿,羞涩笑了,「嫂子来啦,您坐?」说着给许氏腾出地方。
许氏很羡慕,她娘家穷,她从小粗野,嫁给梁成的兄长后,家里渐渐好转,搬了新宅子,左邻右舍的妇人都会绣点东西,她只会种瓜种果种地打猎,若是以前在山里也就罢了,可问题是,今时不同往日,许氏的身份已变,接触的人也有了变化,许氏这样,就和大家融不进去了。
平日会有妇人找许氏过来聊天,虽然敬佩许氏为人,但是却不太能和许氏聊到一起去,许氏说话爽直,落在镇上妇人眼中,就粗俗了。
私下里,她们对许氏的评价也是毁誉参半。
许氏就是性格再耿直直爽,也能看出别人对她异样的眼光,所以她成日呆在小宅院里,也不和外人接触。
牡丹看到许氏眼中羡慕的目光,于是她找了个理由试探着问道:「嫂子,相公一个人养活一家子太过辛苦,我想绣个东西到外面卖,补贴一下家用,嫂子能不能帮我?」
许氏一愣,傻了眼,她嗓门本来就大,这一下就似要吵架一般,「我?弟妹不是在说笑吧,我怎么行?」
牡丹笑了:「嫂子,您怎么不行,您跟着我学,然后学会了我们绣东西让人家去卖。」
许氏有些心动,但是随即想到了什么,眼睛出现一丝黯然,「不行不行,我可不行!我学不会!」
「嫂子农活都是一把好手,这个怎么会学不会呢,试试吧试试吧!」牡丹缠着许氏,她从未见过许氏这样的女人,许氏对她好,哪怕是为了梁成,她也会对许氏好的。
许氏犹豫了一下,「我真行?」
牡丹笑了,一口说道:「那当然可以!」
虽然是宽慰许氏,但是牡丹是真的心疼了,这么一大家子都要靠梁成养着,虽然梁成不至于养不起,但是毕竟自己还是拖累他了,牡丹最不希望就是成为梁成的固执,也不知道那位贵人让梁成做什么事情,牡丹此时希望,若是有天梁成离开那位贵人,他们还有条别的出路。
「嫂子,我对兖州城不熟悉,您哪天有空,带我出去转转,我以前也绣了很多东西,不知道绣庄愿不愿意收。」牡丹柔声说道。
许氏一口答应下来,「行,这个没问题,你要是想,咱们明天就出去!」
有了许氏的承诺,牡丹放心了,牡丹自己是不会一个人上街的,一个是怕遇到危险,另外一个就是,她不希望给梁成留下什么把柄,让人觉得梁成的新妇一个人在街上逛,不检点。
检点,对于一个曾经出身青楼的女人来说,这是个硬伤。
当天晚上,梁成风尘仆仆的回来,粗粗吃过饭,一脸疲倦,牡丹一边给梁成按肩膀,一边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梁成原本在听,可是自己媳妇声音实在是太安静美好,他竟然忍不住犯困,当听到牡丹说「明天嫂子带着我出门」,梁成有些愧疚,他原本就想这几天带着牡丹逛逛的,可惜自己却失约了。
梁成想对牡丹说,媳妇,等我忙完这一阵我带着你去。
还没有张嘴,竟然自行睡去。
牡丹看到梁成竟然这样大喇喇地在榻上睡着了,也不打算叫他起来上床睡,牡丹从床上拿过锦被,给梁成脱了鞋袜,自己则挨着床榻一个小边,靠着梁成,也睡着了。
经过这几日的调整,牡丹已经习惯了早睡早起,小翠和宋奶奶也习惯了,牡丹醒来的时候,发现梁成还没有醒,这是平日绝无仅有的事情,牡丹一方面心疼梁成,一定是梁成太累了,所以在一个床榻上就睡着了,另一方面牡丹又暗自窃喜,自己比梁成起得早。
牡丹穿好衣服,洗漱好,发现梁成竟然还没有醒来,玩心大起,凑过去,开始捏梁成的鼻子,结果梁成只是嘟哝了一下,一点都没有醒来的迹象,牡丹又拽了拽梁成的耳朵,梁成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牡丹凑过去,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梁成,她的鼻子离梁成的胸膛只有半寸,她撑着身体,牡丹俏脸一红,这个动作实在是太暧昧了。
牡丹想要抽身,却被梁成抓住了手,直接带到梁成的怀里。
梁成依然闭着眼,呼吸平缓。
牡丹忍不住惊讶了,这都没有醒!
牡丹偷偷捂着嘴,仔细观察梁成的表情,没有发现一丝苏醒的迹象,于是她低下头,捂着嘴笑,牡丹低头的那一瞬间,没有注意,梁成的嘴角弯了一下,既然小妻子喜欢这种把戏,他不介意多陪她玩一会儿,早在牡丹起身的那瞬间,梁成就醒了,不禁是这样,梁成甚至还看到了牡丹在屏风后面换衣服,那屏风后面时隐时现的胴-体,让他浮想联翩,小兄弟忍不住抬起了头,这还不算,她竟然还跑过来勾引他。
本来清晨就是一个容易情动的时辰,梁成难耐地分开腿,让自己兄弟舒服一点。
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牡丹竟然将自己脑袋凑了过来,女子的体香扑面而来,牡丹鼻下的灼热的呼气喷到自己的胸膛上,偏偏这个时候,她还想跑,梁成一把抓住牡丹的手,想跑没这么容易。
牡丹被梁成带到怀里,隔着锦被,牡丹感觉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抵在自己的小腹。
牡丹脸一红,好似,男人早晨这个时候,是很敏感的,牡丹红了脸,不安地蹭蹭双腿,想到梁成曾经带给自己的快感,她的呼吸也有点慌。
太羞人了,怎么可以这个样,她她竟然会想那种事情,真是,真是……
淫-妇。
那个词,让牡丹浑身都热了起来,偏偏这个时候,梁成「无意识」地抱住她,手在她腰侧摸来摸去,牡丹挣脱不得。
牡丹也不是笨人,一想就明白了,自己被身下这个大坏蛋给耍了。
牡丹伸手也不管矜持了,对着梁成的脸颊捏去,「让你欺负我,让你欺负我……」
但听梁成嗓子里发出低沉地笑声,「呵呵呵,别打别打,打坏了,你就哭了……」
说着,抓着牡丹的手,隔着锦被,扣在自己的硕大上,牡丹心扑通扑通的,但听梁成说道:「牡丹,感觉到没有,大不大?」
牡丹慌乱地啐了梁成一口,「没个正经。」
哪知道梁成大力一扯,将牡丹反压在身下,他低沉地声音贴着牡丹的耳垂,一隻手揉捏着牡丹的丰满,嘴巴吸吮着牡丹的唇瓣,一隻手沿着牡丹平坦地小腹,滑到两腿之间,牡丹刚才原有些动情,此时被梁成一弄更是身体瘫软,任梁成为所欲为。
但听梁成说道:「你就喜欢我的不正经。」
「才……才不是……」牡丹喘着粗气反驳。
梁成根本不理会,他虽然涨的难受,但是耐心却是很好,牡丹双腿紧紧地併拢,他伸不进去,只能沿着大腿的根部打圈圈,牡丹受不住,忍不住分开了一些,可是梁成却丝毫不理会,他似乎全部地注意力都放在挑逗牡丹胸前的红樱上。
「啊,相公……」牡丹忍不住唤道。
「嗯?」梁成双眸幽深,目光从牡丹慢慢移到下面,那里已经是一片濡湿,潺潺的流水甚至沾湿了榻上的软布。
梁成拉开裤子,昂扬的硕大沿着牡丹湿漉漉的穴口摩擦,一下一下,整个长茎都染上了花蜜,牡丹敏感地身体打着哆嗦,呻吟声一串接着一串。
「相公,相公,求你……」牡丹低吟似哭泣,那巨大的空虚似乎将她湮灭。
「慢慢来,别慌。」儘管梁成都快要炸开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痴迷地欣赏着牡丹难得一见的动情,和晚上幽暗地烛光不同,此时牡丹脸上每一个表情,他都能看到,牡丹身上每一个动作他也都能看到。
牡丹弓着身子,忍不住自己一下一下摩擦,但是不够,还是不够……
「相公,我,我……」牡丹羞愤地几乎哭了出来,但是求欢的话她说不出来。
梁成就是想听牡丹亲口说出来,他坏心眼地手指在牡丹的穴口一拧,然后又飞快地出来,「想要什么?」
「相公,相公……」牡丹哆嗦着,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她想要,可是可是,那些话怎么说出来。
梁成心疼了,虽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欣赏到牡丹此时动情的模样已经足够,梁成掰开牡丹的双腿,将牡丹的双腿架在自己的腰上,一挺身,重重地进入。
「啊——」
两人忍不住同时叫道。
梁成大力抽-插,将牡丹撞得几乎晕了过去,榻上的木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凶猛地衝刺持续了好久好久,终于,梁成大吼一声,将体内的喷洒在牡丹的身体里。
如此白日宣淫的后果就是,两个人都起晚了。
笑得乐不可支的许氏眼神诡异地看着牡丹和梁成,纵然梁成脸皮再厚,也经不住嫂子这么热切的眼神,粗粗地吃过饭,梁成就将牡丹塞到许氏那里,赶紧去府衙那了。
牡丹跺脚,这个傢伙竟然将自己丢下了。
再看看许氏那笑得一脸慈祥的模样,牡丹的脸又红了一些。
许氏这个人,看着大喇喇,其实最心细,昨个牡丹拜託她想要出去转转的事情,她并未忘记,梁成走后,她招呼了一下宋奶奶和小翠,然后带着牡丹就出去了。
兖州城没有济州城那么繁华,但是依然非常热闹,特色的小物件,非常多,女人天生对这些小物件最没有抵抗欲,但是看,并不代表要买,牡丹和许氏两个人一路从街头看到街尾,都没有要买的意思。
两个人又逛了脂粉铺子,牡丹给许氏买了胭脂香粉,虽然许氏推托说不要,但是弯起的嘴角还是显示心情很好。
不过两人也没有忘记最终来的目的,许氏带着牡丹到了一个绣坊,许氏平日虽然穿的都是很朴实的衣衫,但是为了不丢梁家的脸,衣服柜子里也有那么一两件刺绣花纹的衣服,这些衣服都是从一家叫锦绣坊的店里买的。
这里许氏最熟悉,带牡丹自然也就来到了锦绣坊。
牡丹眼生,他们不认识,但是许氏店里的人可不陌生,来过几次,又是一个地方的,且许氏一个人拉扯小叔子长大,大家都认识。
绣坊老闆是个中年男人,看上去很老实,但是他管账的妇人看上去却非常精明,看到许氏来了,忙招呼道:「梁夫人,你来啦?!」然后转头看向牡丹,打量之后,一脸惊艷,真是个标緻的小媳妇,遂问道:「这是……」
许氏笑了,忙介绍道:「这是我弟媳。」姓什么叫什么,一个字都没开口。
牡丹心里瞭然,许氏也不似一点心机都没有,很多事情估计只是接触的少,所以不知道罢了。
妇人跟着凑趣,「原来是小梁妇人,梁兄弟竟然成亲了,啧啧啧,真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那是!」许氏自己年纪大了,不在乎,在她看来牡丹年轻,这些人都是奸商,一定不能让牡丹受欺负,于是凡事都挡在牡丹面前。
妇人原以为许氏带着牡丹是来买绣品的,却没有想到竟然是来卖绣品的,心里有点不以为然,只是碍着面子,没有驳许氏,许氏看出来那妇人眼中的不以为然,心里也是一肚子火,她觉得牡丹绣得比这里卖的精细多了。
许氏终究是顾大面的,她让牡丹拿出那些绣品,然后摊在妇人面前,「这是我弟妹绣的,你们且看我弟妹的绣品好不好?!」
许氏说的非常有底气,妇人本来不以为意,当许氏拿出来之后,只瞟了一眼,就愣住了,竟然是北地不常见的苏绣技法,虽然拿来的都是帕子汗巾一类的小物件,但是这花样实在是好看,蝶恋花,鸳鸯锦,件件栩栩如生,妇人惊讶地上上下下打量牡丹,想不到这梁家的新妇还有这本事。
牡丹知道许氏一直在为自己出头,其实这家店不收,她可以去下一家店,毕竟多跑跑,多认识两个地方也没有什么,牡丹很感激许氏为自己说话。
掌柜的看到自己夫人拿着绣帕啧啧讚叹,他便也凑过去,一看只觉得这绣活儿实在是好。
于是问道:「小梁夫人,这些绣品,您打算怎么卖。」
牡丹想了想,她总共带来了五件,她看了看许氏,许氏点头之后方说:「四两银子。」
这帕子白底是上好的苏州绸布,不能再少了。
掌柜还没开口,那妇人就说了,「小梁妇人,四两银子实在是太多了,我们这做一件衣服,至多也就十两,您这这五件就是小帕子,花纹也简单,三两银子你看行不。」
牡丹想了想,「也行。」
四两银子,其实还是挺高的,见牡丹答应的那么痛快,妇人也觉得这笔买卖划算,这年头,官宦子弟附庸风雅,这帕子上的梅兰竹菊实在是逼真,转手一卖,就是十两,五个帕子三两银子,自己能赚好多呢。
妇人美滋滋的,掌柜一算这笔账,也觉得划算,于是皆大欢喜。
若是牡丹以前哪里要为三两银子算计,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牡丹知道普通人家,做衣服还不到一贯钱,买菜买肉就是几文钱,若还像以前那般花钱大手大脚实在是败家。
牡丹想着,其实不穿绫罗绸缎,普通棉衣穿起来也很舒服。
那些纸醉金迷的日子,权当是一场噩梦好了。
牡丹以自己不担事儿身上又没带荷包为理由让许氏帮忙收着钱,两个人仍在街上转。
这个时候许氏却想起了什么,拉着牡丹向医馆方向走去。
牡丹不明,「嫂子,你是身体不舒服么?」
哪知道许氏压低声音说道:「这里有个蒋大夫挺高明的,让他给你把个脉,调理下身子,等着给梁家生个大胖小子。」
牡丹一听脸就红了,不再吱声,心甘情愿让许氏拉着她往前走。
9、旧人
济安堂的的蒋大夫是这一代的杏林圣手,很多疑难杂症到了蒋大夫手里就变得异常轻鬆,蒋大夫一把脉就能查出病源所在,兖州城的百姓对这位蒋大夫非常信任,许氏也是蒋大夫的信服者之一,生病宁愿多排队到济安堂,也不愿意让别人诊治。
牡丹其实心里也是惴惴不安,虽然重新到了一个地方,但是曾经青楼的往事不可磨灭,牡丹一直害怕,自己不堪的过去会影响梁家的香火子嗣,不是一次听说楼子里的姑娘从良之后不能怀孩子,若她也是如此那该怎么办?
许氏自然是不知道牡丹的想法,她也有自己的顾虑,现在的小姑娘哥哥都是二八丽人,年纪很轻,她虽然不知牡丹的的年纪,但是也能看出来,他这位弟妹年纪肯定不小了,梁成年纪也不小了,这两个人在一起固然是天作之合,但是万一牡丹不能生怎么办,赶紧趁着年轻调养一下身体,让梁家香火延续下去才是正道。
在济州城,牡丹并没有见过多少有名的大夫,因为那些好的大夫都嫌万芳楼脏,他们不屑给牡丹他们看病,只有一些实在是穷困潦倒的大夫才愿意来万芳楼,就算如此,他们见到牡丹也都是横眉冷对,鲜少出现小脸,在牡丹印象里,大夫都是苦大仇深的,可是这蒋大夫不然,他胖胖的矮矮的,满面红光,是个让人看着就心生愉悦的老人家。
许氏带着牡丹排队,牡丹的长相实在是出挑,纵然有许氏遮挡一二,还是难掩牡丹清丽的容貌,牡丹觉得局促,躲在许氏后面,她原本出身青楼自然是不怕人看的,但是牡丹实在是害怕别人攻击她,进而攻击梁成。
许氏看到牡丹这个样子,心里是十分满意,也暗怪自己鲁莽,竟然忘记给牡丹准备纱巾遮挡一二,真是失策,好容易轮到许氏和牡丹,两个人赶紧进去,蒋大夫看到许氏,微微点头,想来是认识许氏,目光放在牡丹身上的时候略有些疑惑,「梁夫人,这个是……」
许氏笑着说道:「蒋大夫,这是我弟妹。」
牡丹对着蒋大夫行了一个礼,只听许氏又说道:「蒋大夫,给我弟妹看看身子,补一补,小两口成亲刚不久。」
蒋大夫是聪明人,梁夫人这番话他已经明白是什么意思,于是点头,让牡丹坐下,伸出胳膊,将手按在牡丹的手腕上,按了一会儿,但听蒋大夫说道:「小梁夫人有点宫寒之症,但是并无大碍,老朽开副药方,调理一阵子就好了。」
许氏听到牡丹身体不好,脸一下子僵了,随即又听说无碍,立马喜笑颜开。
她拉着牡丹的手,牡丹也非常开心,有蒋大夫这句话,就说明自己身体无碍,牡丹摸着自己的肚子,彷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和梁成的儿子。
牡丹看到蒋大夫给开得药方也是一愣,竟然只是一些很普通的药,并没有特别贵的草药,登时,牡丹看蒋大夫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在济州城,那些大夫给她们开的药不是人参就是灵芝,好像她们的钱就不是钱一般,这蒋大夫果然有医德,竟然不给病人开贵的药,真是一个好大夫。
当即千恩万谢,因为蒋大夫实在是很忙,许氏和牡丹也不好打扰,两个人感激了一下,抓了药就离开了。
牡丹没有想到,在药房门外,竟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牡丹?」
那声音实在是很小,牡丹身边的许氏都没有发现,牡丹四周看了看,也没发现认识的人,就在牡丹以为自己幻听的时候,那个声音又说道:「真的是你,牡丹!」
这一次,声音很清楚,许氏也听到了,两个人同时抬起头,但见前面一个巷口走出一个剑眉星目,压迫感十足的男子。
若是平日街上看到,许氏一定会讚一声,这人和自家兄弟有的一拼啊,因为在许氏这个如母的长嫂眼中,梁成是最优秀的男子了。
可是现在呢,这陌生的男人直勾勾地看着自家兄弟的媳妇,真是让人恼,可是偏偏这人气势太足,自己在这人面前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许氏有些恼,只能挡在牡丹面前,同时拿着眼睛偷偷窥着牡丹的表情,心里揣测,这男人和牡丹是什么关係?
许氏心想,这男人不会喜欢弟媳吧?
许氏的答案虽不中,亦不远已,这男人和牡丹渊源颇深。
「牡丹,这男人你认识?」许氏忍不住回头问道。
牡丹只觉得手指冰凉,脚也有些软,真是没有想到,今生今世,还能遇到这人,岂止是认识,牡丹几乎想要冷笑,这人曾为她一掷千金,为了她在济州城留下「千金买笑」的风流名,这人给了自己希望,然后又将自己从云端丢到泥沼,这是她第一个男人,这是她曾经最相信的男人,也是试图用一万两银票羞辱她的男人,曾经的济州城县令,现在的当朝郡马爷,夏侯昭。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牡丹想到了梁成,在别人看来,相公和这人是云泥之别,相公是泥,这人是云,不过在牡丹看来,这人比不上自家相公一根头髮丝。
牡丹收敛了嘴角的冷意,抬起头,露出茫然地表情,「嫂子,我不认识啊。」
许氏仔细端详了牡丹的表情,并未发现异样,牡丹的目光清澈,没有一丝躲闪,许氏放下心来,真是不认识啊。
刚才在许氏脑子里勾勒出的才子佳人的话本一下子变成了男子的单相思,许氏有些得意,这男子优秀又如何,牡丹还是选择了自家的兄弟。
许氏顿时觉得有了底气。
「牡丹,你不记得我了么?」夏侯昭面露痛苦,他不相信牡丹会忘了自己,他刚才分明从牡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愕,为什么,为什么牡丹竟然装作不认识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她叫身旁粗鲁的妇人为「嫂子」?
牡丹嫁人了么?
夏侯昭不信,一点也不信,他和牡丹的事情当年在济州城闹得那般大,济州城上下都知道牡丹是他夏侯昭的女人,谁敢碰,谁敢娶,为什么,为什么牡丹会嫁人了?谁娶得她?
「你嫁人了?」夏侯昭走进一步,神情恍惚地问道。
牡丹弯腰一拜。说道:「这位公子,虽然不知你从何而知我的闺名,但是还请公子自重,小妇夫家姓梁,请称呼小妇为梁夫人。」
许氏就差欢呼了,说得好,就应该这样牡丹。
许氏就是不喜欢这男人看自己的眼光,真是和那些讨厌的人别无二致,那么不屑一顾,切,瞧不起人还摆出那么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真是噁心死了!
还是牡丹说得好,许氏只觉得扬眉吐气。
「你真的嫁人了……」夏侯昭吶吶自语,神情恍惚。
牡丹却不欲再和这人纠缠下去,她拉了拉许氏的手,用略微担忧的口吻说道:「嫂子,这人好可怕,我们走吧……」
许氏忙不迭地点头,「好勒,咱赶紧走,这是个疯子。」
说着两人就径直从夏侯昭身边走过,只留下傻傻愣愣的夏侯昭。
七年未见,伊人容颜如故,竟然还是这般清丽,比起从前的青涩更添三分风情和两分温婉。
惊鸿一瞥,往事浮上心头,让他有了重温旧梦的衝动。
他忍不住支开那些溜鬚拍马的官员,下楼追了过去,可是没有想到,牡丹竟然嫁人了,夫家姓梁,看她嫂子那般粗鄙就知道牡丹嫁了一户什么样的人家!
夏侯昭只觉得心痛,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此时夏侯昭全然忘记,昔年若不是她抛弃了牡丹,牡丹此时此刻也是他的女人,可是男人的劣根,他不甘忍受慢慢升官的痛苦,被京城的繁华迷了眼想要一步登天,于是他娶了对他有意思的郡主,当了人人羡慕的郡马爷。
那个时候,金钱权利和同僚的吹捧,早就让他忘记了遥远的济州城还有一个牡丹,若不是身边书僮提醒,他说不定真的忘记了,拿了一万两银票让人送给牡丹,权当是一场恩情,让牡丹闭嘴。
此时夏侯昭悔不当初,郡主被宠得骄纵无比,哪有牡丹那软语温存的体贴,时间越长,他越想念牡丹,他找了很多和牡丹相似的女人,她们中不乏有比牡丹更好看,更善解人意的,但是这么多年纵横官场,他怎么能看不出那些女人潜在的目光,她们根本不是爱他这个人,而是喜欢他的地位,喜欢他的钱。
她们没有一个人拥有和牡丹一样清澈的眼睛,没有任何贪婪,单纯的喜欢自己这个人。
夏侯昭只觉得难受,自己怎么这么傻,当初哪怕是和郡主据理力争,将牡丹放在京城当个外室,也好过此生错过。
想起那个娶了牡丹的男人,夏侯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他握紧拳头,牡丹的夫家姓梁,他翻遍兖州城也要找到那户人家,牡丹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觊觎别□子的夏侯昭此时不知道,在不远处一家酒肆的二楼,有个男人眼睛一眨不眨地将所有的事情收敛眼底,包括牡丹的拒绝,包括夏侯昭此时不甘的神色。
他冷笑,别说是郡马,就是驸马他也不会轻易饶了他,觊觎牡丹的男人……哼哼。
10、释然
回到宅子,牡丹挽起袖子做饭,许氏跑到院子里看了看她新种下的小秧苗。
宋奶奶瞅着,觉得牡丹的脸色不对劲。
别人她不知道,但是牡丹确实她看大的,牡丹七岁被卖到青楼,最开始就是跟在宋奶奶身边学习女红词赋这类的,可以说,宋奶奶和牡丹是亦师亦母,牡丹沉默地从那里搅鸡蛋,然后麻利地切菜,菜烧好之后,待在厨房里并不出来。
宋奶奶走过去,忍不住问道:「牡丹,怎么了?」出去还是好好的,怎么回来就这么没精神了呢。
「宋奶奶,我见到夏侯昭了。」牡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宋奶奶一愣,她自然知道夏侯昭是谁,那个负心薄倖的男儿郎,可谓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把她都给骗过去了。
宋奶奶揽过牡丹,说道:「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我假装不认识他,别说他是郡马,就是驸马,又能奈我何?」牡丹冷笑。
说她不怨是不可能的,懵懂青涩的爱慕不说,夏侯昭算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男人,她将她所有的心意都送给了这个人,夏侯昭在济州城做县令三年,自己这个所谓的红粉知己就在济州城的县衙陪了这个男人三年,三年朝夕相对,他竟然没有看透这个男人,究竟是他变了,还是她没有认清这个人的本来面目。
因为抱着太大的希望,所以到了最后才会那么失望,甚至绝望,一万两银子,断了他们之间所有的情分。
时间这么久了,说恨他,真的谈不上了,若是今天不见这个人,牡丹觉得自己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起来他。
夏侯昭啊。
牡丹有些想梁成了,正因为有夏侯昭这样的人在,所以才显得梁成是那么的难得可贵。
让牡丹惊讶的是,今天梁成早早地就回到家。
许氏给梁成说了她们今天出去的事情,唯独跳过了遇到夏侯昭的事情,牡丹感激地冲许氏笑了笑。
梁成眸子幽深地望着牡丹,好似别有深意,牡丹心里一咯登,再看梁成,和平时并无二致,牡丹心想,自己肯定是看错了,但是终究还是很慌张。
许氏也看出梁成情绪不太对头的关係,心里想着是不是街上有人见到了她们,对梁成说了什么,在小事上以前都是梁成听许氏的,但是现在,许氏觉得自己兄弟板起脸的时候实在是吓人,大事小事都要听他的。
所谓的一家之主正是如此。
梁成高深莫测地笑容,让一家四个女人都不寒而栗,许氏宋奶奶还有小翠同情地看着牡丹,小翠不认识夏侯昭,牡丹认识夏侯昭的时候,小翠还没进楼呢。
但是这不妨碍小翠看出气氛不对劲。
牡丹饭菜做得再好,也搁不住大家食不知味,饭后,小翠找了一个绝妙的理由。
「芝姐姐,听姐说你要学女红,我也是初学的,我们一起跟着宋奶奶学吧。」小翠非常机敏的将自己摘了出来顺便还拉了牡丹一把。
牡丹身体一僵,看到梁成笑得一派云淡风轻,她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牡丹求助地抬起头看着许氏,却见许氏笑得干巴巴地,对牡丹说道:「牡丹啊,你和阿成先回去吧,碗筷我收拾,我和小翠一会儿学绣东西。」
这些人!牡丹用眼神指责,却没有想到三个女人端着碗筷跑得跟什么似的,直接将牡丹和梁成两个人落下了。
梁成看着牡丹,然后沉默地喝着茶。
牡丹搓着手,事实上她更想扭帕子,但是现在她连拿帕子的勇气也没有了。
「你……」牡丹坐立不安地说道,明明她什么事情都没有做,为什么却像是欠着梁成一样。
但听梁成笑道:「今天衙门里的同僚见到你了,给我说了,你今天在街上被人缠住了?」
原本应该慌乱的,但是既然梁成这般说了,牡丹自己竟然诡异的平静了下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情。
牡丹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梁成看到牡丹一下子放鬆了,他的悬着的心也就落了下来,若是牡丹遮遮掩掩,他心里大概会惦记很长时间,但是现在呢,他媳妇都不在意那个人,他在意什么呢,但是梁成不愿意这样放过牡丹,实在是紧张的牡丹太好玩了。
梁成坏心眼的想着。
于是梁成又说道:「那人是平乐郡主的郡马爷,你可知道?」
牡丹听着梁成一本正经地说着,只觉得古怪,于是牡丹抬头,也问了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
「嗯,见过。」梁成说道。
牡丹心一颤,一个特别大胆的念头浮上心头,她忍不住问道:「难道你说的那个贵人就是他?!」
可是时间对不上啊!
梁成哭笑不得,他伸手揉了揉牡丹的脑袋,一把将牡丹拽到自己的怀里:「你想哪里去了,怎么会是他?」
「他不是郡马么,他来兖州干什么,你又说你替贵人办事,都是京城的,不会对你有危险吧?」牡丹十分紧张地抓着梁成的胳膊。
梁成心里一颤,没有想到牡丹竟然还有这份头脑,虽然说的不对,但是想的方向是不错的,梁成也不瞒牡丹,于是说道:「夏侯郡马和我那贵人认识,我这种身份夏侯郡马自然是不认识的,我入不了郡马爷的眼呢——」最后一句酸溜溜的。
牡丹扑哧一下子就笑了,她环抱住梁成,温柔地说道:「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
那人以前是济州城的县令,是我的恩客,当年我很喜欢他,一心为他,想着当奴当妾都愿意,可是还是被他抛弃了,不过这样也好,若没有他,我见不到你……」想着,牡丹竟然有些感激夏侯昭了,同时也感谢当年那些抛弃她丢掉她嫌弃她的男人,感谢他们蹉跎了她的岁月,让她在最合适的时候遇到了眼前这个男人。
梁成只觉得胸口温热,他抱着牡丹,说道:「都过去了,那个人有眼无珠,就算是郡马又如何,就算是让我做神仙,舍了你,我也不干。」
牡丹只觉得感动,她重重地点点头,在梁成怀里撒娇道:「我也不干,相公最好,什么都不换!」
红颜知己再好又如何,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大的承诺,并不是说爱你,而是他娶你,给你一个家。
哪知道牡丹正在感动着的时候,梁成的手不正经的摸上了牡丹丰满的胸脯,捏了一下,声音挑逗地说道:「媳妇,我想你了……」
牡丹脸一红,从梁成怀里挣脱了出来,「没个正经!」说完飞快地跑掉了。
梁成摸着手心残余的馨香,笑了,媳妇跑得方向,不是许氏那屋子却是他们的院子,想着梁成一笑,追了上去。
11、主意
这边梁成和牡丹蜜里调油,那边的夏侯昭却十分不是滋味。
白牡丹对夏侯昭意味着什么,夏侯昭自己并不是十分清楚,其实有件事牡丹是不知道的,那就是她是夏侯昭真正意义上第一个女人。
夏侯昭出身书香世家,祖祖辈辈都是读书人,只是他祖上命不好,就算是中第,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被牵扯被罢官,夏侯昭的曾祖父年轻还做过官,后来被免职,到了祖父,父辈就只当了一个秀才,夏侯昭自小被夏侯家寄予厚望,夏侯家家境一般,自然不会花钱让夏侯昭近女色,因为女色会耽误夏侯昭用功读书,后来夏侯昭及第,在京城的时候,夏侯昭微薄的俸禄自然是不够他喝花酒找女人,更何况那个时候的夏侯昭一腔热血,不屑于和青楼女子为伍,这才被排挤出京城到济州城做县太爷,夏侯昭在京城见多识广,一般庸脂俗粉他看不上,双亲给纳得姿色寻常的通房自然就放到了一边,牡丹的第一次同样也是夏侯昭的第一次。
他和牡丹在一起的时候,只看过一些春宫图,根本就没有实践的机会,那个时候夏侯昭是真把温柔貌美善解人意的牡丹当做妻子去看的。
夏侯昭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重新调回京城,自己不是没有从京城待过,为什么心情就变了呢,刚到京城的时候他还有想过牡丹,是什么时候彻底将牡丹抛之脑后的呢?
归根结底,是富贵迷人眼。
夏侯昭怀念昔年在济州城有牡丹的清閒日子,但是却绝对不愿意重新回到济州城做一个小小的县令。
梁成拥着牡丹,他心里也是酸溜溜的,想起夏侯昭也曾经这般和自己媳妇软语温存,他就一肚子气,更让他生气的是,夏侯昭那个小白脸竟然将自己媳妇儿抛弃了,在梁成心中,自家媳妇是顶顶好的人。
又过一日,梁成依旧去府衙,山东这块地方,自古就是富庶之地,兖州粮食充足,江南水患,兖州是主要拨粮的地方。
夏侯昭来兖州,就是瞄准兖州这块地方,想要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去。
京城这块地方深得很,梁成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个小角色,凡是当官的,尤其是在富饶之地当官的,手上大抵都有那么一点不干净,那位贵人吩咐了,让他抹去所有的不干净的东西,让夏侯昭什么都查不出来。
梁成不敢对牡丹说夏侯昭来兖州的目的,但是牡丹何等聪明,既然梁成和夏侯昭不是一伙儿的,那肯定是对立的,或者是第三方的,牡丹非常揪心,但是却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去哄许氏。
梁成将许氏当做娘亲去疼,牡丹也要将许氏当半个婆婆去尊敬。
幸好许氏不是那难为人的性子,要不然这日子有的磨了。
朱大虎是兖州城的县令,本以为在这么一个富庶且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会有一番作为,哪里知道自己这块地方「庙小神仙多」,竟然把当朝郡马给引来了。
平乐郡主可是安王爷的掌上明珠,平乐郡马夏侯昭也是颇得圣宠,真是惹不起。
朱大虎左右为难,好歹,他还有个同阵营的梁成,上面派了梁成来,这梁成总会有几分本事。
朱大虎为人并不贪婪,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是,一个清官,他让百姓种果树,种粮食,在百姓眼中就是个好官,可是在这个位置上,谁能不贪点,朱大虎十分后悔,他自己的账面上也不干净啊。
这夏侯昭十分精明,夏侯昭自己做过县令,自然熟悉里面的圈圈道道,朱大虎天天被夏侯昭明里暗里的盘问,眼看就要崩溃了。
「梁兄,这可要怎么办?在下无能,那夏侯郡马天天缠着在下,在下快顶不住了!」朱大虎擦汗,忍不住向梁成抱怨。
梁成沉默,若是十年前,他肯定会觉得这朱大虎是个贪官,是个有才无德的小人,但是在京城见识的多了,梁成反而觉得这朱大虎当官,虽然只是贪小财,但是在大事上从来都不含糊,兖州城让朱大虎治理的有声有色,换一个人不一定有朱大虎的能耐,而且主子爷有吩咐……
梁成想了想,说道:「大人,不如我们这样……」
梁成凑到朱大虎耳边,说出之前就想好的对策,朱大虎一听,露出怀疑的眼神,「这行么?」
梁成冷笑着:「怎么不行,这一次就让他滚回京城!」
朱大虎抖了一下,心想这梁成果然是主子爷的心腹,这要多大的仇恨,才能让梁成想出这样整郡马爷的手段。
当天中午,梁成特意回家给牡丹说,晚上不要等他了,梁成告诉牡丹,是县令设宴招待贵人。
那「贵人」二字说的十分嘲讽。
联想到前几日见到的夏侯昭,牡丹几乎一下子就猜到了县令要请的是什么人,牡丹惴惴不安地看着梁成,莫名的觉得愧疚,这一刻牡丹无比痛恨自己是青楼的鸨娘,不是干干净净的良家女子。
许氏只是想笑,自家兄弟竟然是个怕媳妇的,晚归一会儿还要回来报备,看牡丹这个样子,竟然是委屈的不得了。
梁成一看牡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又想歪了,梁成在一屋子女人诡异的目光中将牡丹拉走。
「相公,县太爷招待的人是他是不是?」牡丹怏怏地问道。
梁成点头,「你猜得不错。」
牡丹小脸一跨,然后抱住梁成,她说:「相公,你真的不介意么?」
自己那样不堪的过去,梁成真的不介意么?
梁成伸手捏了一下牡丹的小鼻子,心里越发笃定,一定要让那个碍眼的夏侯昭赶紧滚回京城,看他将自己媳妇吓成什么样子了。
梁成又有些不悦,牡丹这样惶恐,莫非是不够信任自己?
难道,自己还不够疼她?
梁成狐疑地看着牡丹,牡丹仰起头,那双剪水秋瞳的双眼,深情款款地望着自己,彷佛自己就是她的天,她的全部。
这样的感觉好极了。
仅仅是被这样的目光看着,梁成便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蠢蠢欲动,该死,他在心里咒骂了一句。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媳妇也并非人间绝色却艷冠整个济州城,就这一双眼睛,就能迷死多少人,梁成不悦了,真想将牡丹困住,放在自己袖子里,随身带着,不让任何人看到她,觊觎她。
「相公……」牡丹看着梁成越发深邃的双眸,感觉到梁成喷在自己额头上逐渐粗重的呼吸,自己的身体也烧了起来。
牡丹的手慌忙从梁成腰间鬆开,但是梁成却不欲这样放牡丹走,牡丹心一慌,推着梁成,「相公,这大白天,不行……」
梁成无比骄傲的兄弟在牡丹柔软的小手的推搡中抬起了头,梁成拉住牡丹的手,「牡丹,你很急么?」
「没,没有……」牡丹低下头,事实上,她的腿也开始发软,梁成顾及她的身体已经好几天都没碰她了,其实她也很想,很想,想到梁成给予自己的的滋味,牡丹便觉得浑身都燥动不安。
梁成掐算着时间,只觉得时间尚早,他当即做了一个决定,在牡丹惊呼声中,一把将牡丹扛起来起来,快速向他们的小宅院走去。
————以下场景自行想像,本章到此结束————
12、过招
夏侯昭这几日忙着查朱大虎在兖州任官的贪污证据。
夏侯昭这个人看人很准,朱大虎这个人,说起来真是个好官,也算是忠心,办事效率也不错,唯独有一点可惜了,就是他和自己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这点真是要了命了,夏侯昭也是有抱负想要做点什么事在青史留名的人,所以他很佩服朱大虎这种办实事的人,拉拢不成只能叹息了,可惜一个好官,只能除掉了。
设宴款待夏侯昭的朱大虎丝毫没有想到,他想赶走的夏侯昭此时对他已经起了杀心。
喝酒,歌舞,女人,宴会的内容无非就是这些,看上去宾主尽欢,事实上心思各异,大家都在笑,但是笑容背后暗藏杀机。
筵席上,朱大虎一直擦汗,夏侯昭这个人委实可怕,看着对方的眼睛都让他很有压力,朱大虎摸了摸胖胖的手,小眼睛转的骨溜溜的,向梁成的方向瞟去。
朱大虎是个没胆子的人。
梁成太熟悉朱大虎的性格了,这样的人,在贵人名下,是个做实事的,但是却并不是一个适合共同谋事的,朱大虎这一眼,就将自己暴露了,不出所料,夏侯昭的视线转向梁成。
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正面接触,也是夏侯昭第一次正眼看梁成这个人。
比起五官硬朗俊逸的夏侯昭,梁成实在是太平常了,放在人堆里绝对不会注意的那种,但是梁成给人的感觉太特别了,你不注意他也就罢了,你一旦注意他,就会疑惑,为什么之前自己从未注意到这么一个值得让人注意的人?
夏侯昭差点被自己的想法绕晕了,他定定神,举起酒杯,将注意力放到梁成身上,「这位兄台是……」
朱大虎异常高兴,终于不用面对夏侯昭杀伤力极强的眼神了,他乐呵呵地对夏侯昭介绍梁成,「这是给下官整理案头活的梁成兄弟,呵呵呵。」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说,你自己猜去吧。
夏侯昭眼睛露出一丝怀疑,仅仅是收拾整理案头活的白丁?
夏侯昭越看梁成越觉得眼熟,可是这样的人,自己怎么会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夏侯昭笑了,「梁兄可有兴趣为官,在下可为兄台引荐。」
梁成端起酒杯,对夏侯昭说,「郡马爷抬爱了,梁成一介布衣,当惯了白身,并不喜欢朝廷上的繁文缛节。」梁成纯属睁着眼睛说瞎话,朱大虎也不拆穿他,他再天真也知道梁成是自己这一派的,不能拆台。
「那真是可惜。」夏侯昭和梁成隔空对杯,一饮而尽,嘴巴上说着可惜,可是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惋惜的意思,反而有些探究。
这样一个人出现在朱大虎的府上,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不过很快,夏侯昭的顾虑就打消了,一个小人物而已,用得着自己费心么?
梁成看到了夏侯昭眼中的不屑,举起酒杯的手挡住了嘴角的嘲讽,夏侯昭确实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可惜了……
梁成眼中有点冷。
筵席还未结束,夏侯昭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先行离开,朱大虎忐忑不安地看着梁成,梁成眨了眨眼睛,朱大虎瞬间安心了。
两个人又等了一会儿,知道朱大虎的师爷匆匆地跑过来,回禀道:「大人,盒子里的账册果然被掉包了。」
朱大虎惊喜地忐忑地看着梁成,果然是主子爷的人,这事儿真的让梁成做成了,只要耐心等待,若是真的成功,那夏侯昭这几日就应该收拾东西回京了。
梁成的主意其实很简单,夏侯昭不是想要账本么,给他一本就是了。
梁成让人随便从哪个店舖里找了一本旧账本,交给专门造假的艺人,让帮忙改个封,将一本掌门做旧需要很长时间,但是只将一页封面做旧却不用多少功夫。
今夜宴请夏侯昭,对夏侯昭肯定也是一个非常大的机会,夏侯昭肯定会藉着这个机会找人夜探府衙,找出账本。
夏侯昭为人太自负了,他瞧不起朱大虎,自然不会想到朱大虎会在这上面造假,为了让夏侯昭足够信服,梁成还特地在朱大虎的府上放了两个假账本,一个新的转移视线,一个旧的,夏侯昭肯定会以为新的那个是障眼法,殊不知,真正的账本早就做好,由朱大虎找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了。
坑的就是你夏侯昭。
梁成掩盖了心中的得意,让你觊觎我媳妇!
当梁成回到自家宅子时,许氏宋奶奶那边灯已经熄了,看样子人一干都已经睡下了,梁成蹑手蹑脚地走到自己宅院,惊讶地发现烛竟然是亮着的。
他推开门,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媳妇趴在榻上的木桌上,睡得迷迷糊糊。
梁成又不是傻子,媳妇这架势,明摆着就是在等自己回来啊。
梁成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有个人一直在家里等着自己的感觉真好,那个人是自己媳妇的感觉更好。
梁成哈了一口气,生怕自己晚上喝得酒水冲撞了牡丹,梁成走进,发现牡丹的头髮是湿的,显然她已经洗过身子了,梁成低下头,果然,身上是香的。
莫非,这是在等自己?
梁成觉得自己小腹有点紧,中午虽然是「吃」了一顿,但是时间实在是太赶了,他还没「吃」够就要走了,嗯,媳妇也一定非常想要,要不然不会洗干净香喷喷地等着自己。
想着,向牡丹伸出了自己的「禄山之手」。
嗯……啊……
牡丹只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身上燥的让她难受,那火热悸动的感觉自己再熟悉不过的,熟悉的气息,粗-重的呼吸声,胸口发胀,下-身一阵空虚,双腿被分开,牡丹挣扎着,羞愤异常,啊……啊……不要……相公,我不想做,好困啊。
牡丹知道梁成回来了,想睁开眼睛,但是困顿让她无力睁开双眸,甚至无法清明神智,酒气混杂着男人情-欲的呼气,牡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软了。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阵羞耻的触感,下-身一阵悸动,柔软湿润的活物伸进了自己私-密的花-蕊,牡丹一下子反应过来,哆嗦着,快要哭了出来,相公,相公他竟然在舔自己那个地方,不要……
牡丹聚拢双腿的动作被制止,双腿再次被大力分开,「相公,相公……」
牡丹无意识地呻-吟着,她双眉紧皱,双手紧紧抓住床单,还以为自己在梦魇。
耳边似乎传来相公温柔的话语,说的什么她听不清楚了,随着身体传来的更大的快-感,牡丹迷失在这不知是现实还是春梦的性-事中。
13、布衣
第二日,梁成神清气爽的起床,想到今日那夏侯昭就能滚回京城不再纠结牡丹,他全身就有一股使不完的力气,早晨cao练的时候是虎虎生风。
牡丹被醉醺醺的梁成折腾了半宿,但是同样也睡得很好,起来以后俏脸一红,连忙洗过了身子,看到了宅院里耍拳的梁成,俏生生地瞟了一眼,妩媚至极,风情无限,勾得梁成差点摔倒。
梁成练功完后,牡丹已经备好早饭,现在牡丹已经完全可以早睡早起,许氏也乐得牡丹接过自己的活儿,因为许氏发现,只要做饭的是牡丹,梁成总是多吃一碗,许氏是个传统的女人,觉得男人在外挣钱非常辛苦,要多吃一些才能有力气干活。
梁成走了以后,小翠就凑了上来,这样也是宋奶奶给小翠定下的规矩,就是不让小翠平时和梁成肆意调笑,毕竟小翠是个未婚的姑娘,梁成又是牡丹的丈夫,小姨子之类的称呼实在是太过暧昧。
好在小翠也是那懂事的,她明白宋奶奶的意思,另外就是她也不喜欢梁成这样的,如此朝夕相处,小翠也没看出梁成好在哪里,梁成没有牡丹有钱,就算是买一支钗子也买不起最名贵的那种,小翠看到梁成送给牡丹的镯子髮簪之类的首饰,明明就是很普通,牡丹自己有一盒子,大部分都比梁成送的好,偏偏牡丹稀罕的跟什么似的,天天戴着。
小翠到底看不上梁成,虽然她觉得梁成对牡丹好,但是牡丹可以找到更好的。
小翠到底是个孩子,情之一字,她还不懂。
拿到「账本」,梁成本以为夏侯昭肯定会立马动身回京城,没有想到夏侯昭竟然没有走的意思,梁成本人和夏侯昭在府衙撞了个正着。
朱大虎苦着脸,他以为夏侯昭这尊大神早早走了,没有想到夏侯昭竟然不走,朱大虎诚惶诚恐,就怕夏侯昭哪天发现这账本是假的,这样反倒抵消了夏侯昭心中的顾虑,朱大虎如此盼着自己走,想必还不知道账本已经到自己手里的事情。
解决心头大事的夏侯昭,此时非常轻鬆,甚至还和梁成这个白丁打了一个招呼。
「原来是梁兄弟,梁兄弟好啊。」夏侯昭拱手和梁成招呼。
梁成是真的不待见夏侯昭,哪个男人也不会喜欢一个惦记自己老婆的男人,梁成皱了皱眉头,不冷不热地说道:「夏侯郡马。」
夏侯昭一挑眉毛,不知道为什么,郡马两字从梁成嘴里说出来,说不出的讽刺,夏侯昭也忍不住皱了眉头。
其实夏侯昭是觉得梁成是个人才,想要招揽一番的,夏侯昭的眼睛很毒,真英雄,假英雄,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梁成器宇轩昂,虽然样貌一般,但是週身有一股让人特别敬重的气场,眼睛清明,看着自己的目光不卑不亢不谄媚,夏侯昭是非常欣赏这种人的,想着若是此人愿意为自己卖命,他倒是可以许这个人一个官职,这等人做白丁实在是太可惜了。
更可惜的是,这梁成十分的不识抬举。
如此人才不能为我所用,夏侯昭的眼睛有点冷,此时他已经解决朱大成的事情,自然有功夫去想别的事,不知道这个梁成在朱大成身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他回去一定要让人好好查看一番,若是真有问题,不如就此毁去,好解决一个隐患。
在京城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夏侯昭,最不会做的事情,就是将自己的辫子放在别人手里。
察觉到夏侯昭的冷意,梁成心里也暗道不好,心里责怪自己实在是太大意,竟然不由自主将情绪漏出来,让夏侯昭察觉到了自己的敌意。
若是昔年在京城贵人手底的时候,自己何曾出现这样的失误,可见有牡丹的日子自己是多么的惬意,竟然昏了头,失去了警惕心。
梁成一想到现在的好日子会因为自己一个放鬆而彻底消失,就会一身冷汗,想着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应付夏侯昭。
但听夏侯昭说道:「梁兄底仪表堂堂,一介布衣实在是太过可惜,在下还是那句话,若是梁兄底愿意,在下愿意帮梁兄引荐。」
夏侯昭的口吻十分具有煽动和诱惑性,若是昔年初到京城的梁成听到夏侯昭这番话,估计就心动了,可惜了,如今的梁成早已不是吴下阿蒙,他将命攥在别人手中一次,不想在受人掌控第二次。
那位贵人若是知道自己背叛了,到时候不仅是自己,就连牡丹,嫂子都保不住,梁成绝对不会干这种事情。
梁成想了想,斟酌了一番说道:「内子十分喜欢平静的生活,她总对在下说,希望过上男耕女织的日子,她是个苦人儿,在下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私慾到了官场迷失自己,做出一些违背本心的事情。」
梁成这番话起先只有三分真情,不知道为什么说到后面,就有十二分的真挚了,他现在命还不能自己掌握,那位贵人不会放过自己这颗好用的棋子,他知道牡丹不喜欢浮云富贵,只想安安分分和自己过日子,可是眼下自己没有能力,也许说不上那天自己就要被贵人召回京城,依着自己的性格,梁成是肯定不会让牡丹有机会改嫁的,他会拉着牡丹一块,牡丹他是不会放手的,让别人照顾牡丹,绝无这个可能,他梁成就是这么坏,这么不体贴的人。
听到这番话,夏侯昭一愣,莫名的,他想起了牡丹,若是当年他没有顾虑别人的目光带牡丹走,靠着自己的本事在京城占据一席之地,会不会好一些。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身不由己到底代表着什么,富贵迷人眼,自己不就是在富贵中迷失了自己,渐渐不能回头了么?
夏侯昭看着梁成,沉默不语,仅仅是这一番话,夏侯昭对梁成的杀心就消失了,他对梁成拱了拱手,略带感慨地说道:「你倒是一个看得开,想得明白的人,既然你喜欢现在的布衣生活,那我也就不勉强了,其实布衣也没什么不好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挺好。」
梁成没有想到,眼高于顶的夏侯昭会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梁成也没有料到,这番话竟然有这么大的作用,竟然彻底打消了夏侯昭的杀心,连夏侯昭看自己的目光也发生了变化。
不过梁成的麻烦并没有因此消失,因着这番话,他给自己留下了另一种隐患。
因为受到梁成启发的夏侯昭无比想要见到牡丹。
回到朱大成为他准备的临时府邸,夏侯昭召来了身边的得力干将,说:「你在兖州城四处打听一下,有没有一个叫白牡丹的貌美妇人,将她找出来,然后告诉我她的住址,夫家的情况。」
夏侯昭紧紧地握着拳头,他已经错过一次了,不想再错过第二次,任何事,总要试一试。
14、粪水
夜,很静,夏侯昭不动声色地喝着茶,面无表情听着属下的汇报——
「……那白牡丹夫家姓梁,叫梁成,现在在兖州县令府衙内当一名幕僚。」
夏侯昭的手一顿,放下杯盏,良久,他对下面跪着的人说,「下去吧。」
属下没有怀疑,只当自家主子和平常一样,依言下去,关上了门,待属下退下之后,夏侯昭瞇起眼睛,他脸色非常难看,竟然是他,怎么会是他……
夏侯昭想起白天那梁成在自己面前无比幸福的模样,如今想起来只觉得嘲讽,真没想到,这世间真小,自己的女人竟然和自己欣赏的人做了夫妻。
夏侯昭目光有点冷,他拿着属下呈给他的资料,上面有牡丹现在住址的详细信息。
牡丹竟然真的从良了,而且嫁给了梁成,就住在梁成的宅子里。
夏侯昭想起曾经那牡丹对自己软语温存的模样,又想到她会那样对梁成,只觉得无比嘲讽。
他的女人,梁成不过一介布衣,相貌平平,牡丹怎么会看得上。
夏侯昭冷笑,他就不信了,自己会输给梁成这么一个人,他已决定,明日就去见牡丹。
第二日看到梁成去府衙后,夏侯昭就按照属下给自己的地址,动身前去找牡丹。
到了梁家的宅院门外,夏侯昭一眼就看到了郁郁葱葱的蔓籐,还有蔬菜,夏侯昭面露嘲讽,果然是卑贱之人,夏侯昭不是一个反覆的人,他确实非常佩服欣赏梁成,但是这种欣赏绝对不会蔓延到他娶了自己心仪的女人自己还会高兴。
从门缝里,夏侯昭看到了一个稍微有印象的人,那日站在牡丹身边的粗鲁的妇人,这样的妇人怎么配跟牡丹站在一起。
夏侯昭叩门,只听一声嘹亮的女声:「谁啊!」
夏侯昭皱眉,果然是蠢妇。
夏侯昭想着,只见门开了,开门的自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牡丹,而是那日见到的妇人,夏侯昭脸色有点难看,不过儘管如此,他还是表现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请问夫人,牡丹在府上么?」让夏侯昭称呼牡丹为梁夫人,真是困难了点,而且他觉得,大概牡丹很快就不是梁夫人了,而是他夏侯夫人。
开门的许氏上下打量了一番夏侯昭,夏侯昭的外貌出挑,气质出众,见过一次的很难忘记,许氏几乎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觊觎自己弟妹的傢伙,她没什么好气,自己弟妹都说不认识这个人了,她也不用客气。
「你是谁啊?!」许氏大嗓门地说道,语气十分不耐烦。
夏侯昭笑了笑,从腰间拿出自己的令牌,那是代表身份的东西,「我叫夏侯昭,是吏部侍郎。」他还有一个职位,是郡马,夏侯昭此时却不愿意说出来。
许氏看了看夏侯昭手中的金牌,她没见过什么世面,吏部侍郎到底是多大的官职她不清楚,令牌上写的什么她也不知道,许氏冷笑了一声,「我不识字,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相见自家弟妹,门都没有!
夏侯昭听到许氏这么说,一噎,这泼妇,实在是气人,自己早早亮出身份就是怕这泼妇刁难自己,可是这泼妇竟然不识字,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一时间夏侯昭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其实许氏现在心里也没底,她只是凭臆想认定牡丹不想见这个人,总的来说,许氏到底是向着梁成的,也不是许氏对自家兄弟没信心,实在是这男人长得忒好看了,虽然牡丹现在不动心,难保一辈子都不动心,许氏又不是傻子,对方亮出了身份,看这架势,九成九是真的。
许氏心里哀嚎,梁成,你嫂子为了你是豁出去脸了,你也要护好自家媳妇哟!
夏侯昭也不是傻子,想了一会儿就明白了,这妇人是刻意为难自己,夏侯昭冷笑一下,清了清嗓子,「你这妇人,我和你家弟媳是旧识,故人相见,你频频拦着是何意!莫不是你们将牡丹软禁起来?!朗朗干坤,还有没有王法!」
饶是许氏没有读过书,也听出来夏侯昭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她一下子被夏侯昭气乐了,这人有病,口口声声要见自家弟媳妇,还诬陷他们对牡丹不好,许氏冷着脸,此时夏侯昭已经被她划为无赖这一行列,许氏发起脾气来,就是梁成也要抱头窜逃,许氏猎户家的女儿,是跟狼拼过的,根本就不怕事儿。
冷嗤一声,许氏掐着腰指着夏侯昭说道:「混账东西,你是个什么玩意,也管我们家的事儿,老娘就看你不顺眼怎么着,你一个汉子,张嘴闭嘴就要见我们家弟媳妇,凭什么,你不要脸,我们家还要脸呢,你一不是我弟媳娘家人二又不是我家亲人,你这种败类站在我家门前就是脏了我家的石板地,滚!赶紧给老娘滚!」
说完还啐了一口,喷了夏侯昭一脸唾沫星子。
夏侯昭一脸嫌恶,真是噁心透了,饶是他再淡定也被许氏的泼妇样唬了一跳,就是他家泼辣的郡主夫人也不曾拿这架势对他,他一直以来都是天之骄子众人捧着,在京城因为是王爷的女婿,自己又有才干,圣上都非常看重他,长这么大夏侯昭都没有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没有要说的,许氏可有一大堆要说的,「滚蛋,赶紧给老娘滚,你就是天皇老子来,老娘也不怕你,我家兄弟马上就要回来了,你这欺负我们梁家一家子女人的败类,滚!」
说完许氏只觉得不够出气,转身衝进院子里,一把拎起自己浇菜地的粪桶,趁着夏侯昭不留神的时候,又衝出门,从头到脚,浇了夏侯昭一个透心凉,真是臭气熏天。
许氏也是个聪明的,刚才为了牡丹,她的声音一直都不大,这左邻右舍只能听到那许氏在骂人,骂的什么却是一个字都听不清,还没闹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许氏一桶粪泼上夏侯昭,看热闹的人当即哄堂大笑。
夏侯昭从未这般狼狈过,身上臭气熏天,只让人想要作呕。
他脸色发青,没有想到没有见到牡丹反而被这臭婆娘泼了一身粪,夏侯昭愈发认定牡丹和这妇人合不来。
夏侯昭气愤异常,只想杀了这个人全家,好歹他还有点理智,摸了一把脸上的粪水,他冷冷地看着许氏,厉声说道:「你等着瞧!」
许氏异常得意,这个人还能拿自己怎么着,她切一声,不屑地笑了,碰一下直接将门关上。
许氏一转身就看到了呆若木鸡的牡丹。
之前牡丹在后院里摘菜,只听到许氏在和什么人说话,也没放在心上,若不是宋奶奶瞧着来人眼熟,告诉了牡丹,牡丹也不会出来,牡丹出来的时候,正好撞上许氏泼夏侯昭粪水那幕,当即是目瞪口呆,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叉腰凶狠的妇人是自家嫂子,委实是太彪悍了!
许氏面对男人不怕,但是面对娇滴滴的牡丹,却是一脸不好意思,一是牡丹漂亮,二是牡丹在她心中是个顶顶文雅人儿,第三就是,万一那人真找牡丹有事,那怎么办呢?
牡丹有些担忧,许氏没有读过书,不知道夏侯昭的官职身份为人,可是她再清楚不过,嫂子这一举动,虽然痛快,但是实在是将夏侯昭这人得罪了。
不过一想到夏侯昭那一身粪水狼狈不堪的样子,牡丹又忍俊不禁,她上前拉住许氏的手,「嫂子,难为你了,那人是个当官的,万一报復嫂子怎么办呢?」
许氏一听牡丹完全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放下心来,但是紧接着又开始担心了,是啊,那人看上去来头很大,自己这样做,真是彻底得罪了那傢伙了,万一那傢伙将仇报在梁成身上怎么办呢?
许氏一拍大腿,直嚷嚷,「哎呦,惹麻烦了。」
牡丹非常愧疚,若不是因为她,那夏侯昭怎么会来梁家,嫂子又怎么会和这人对上。
牡丹想了想说道:「嫂子,没关係,若真有人问起来,我担着,您帮了我,我就没有缩头躲在身后的道理!」
许氏一瞪眼,怒道:「那怎么行,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从来就没有怕的时候!」
顿了顿,许氏看到牡丹那忐忑不安的样子,训斥道:「怕什么,真来了嫂子我砍断他们的狗腿!咱家粪多,不淹死他们,我就不是梁家门的铁娘子!」
一席话听得牡丹双眼发黑,这这真是许氏,自家嫂子?她怎么就没看出来,嫂子竟然是个女中豪杰!
15、邮箱
夏侯昭狼狈地在大街上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是这般境遇,他又羞又恼。
街上人异样的眼光让他想要杀人,身上刺鼻的异味,让他作呕,夏侯昭咬牙切齿,心想一定要收拾那个泼妇。
夏侯昭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牡丹,他和牡丹在一起三年多,牡丹是什么样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温柔如水的女人,说句话都会脸红。
夏侯昭这个人最自信不过,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此时牡丹正在想计策,让夏侯昭赶紧死心,赶紧滚蛋,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扰乱自己平静的生活。
现在郡马爷认准了许氏,不管什么原因一定要让那个女人付出代价。
夏侯昭的属下看到如此狼狈的夏侯昭也非常诧异,主子爷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怎么回来以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但是大家都不敢问,因为怕主子爷迁怒。
梁成今天在府衙帮着朱大虎处理一些简单的案头活,梁成是主子爷的人,朱大虎不敢轻易劳烦梁成,若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朱大虎一般就是供着梁成,生怕梁成哪天一个不乐意,在主子爷面前告自己一状。
梁成这样在主子爷身边的布衣比主子爷身边的官员更让他害怕,因为官员是会反水的,而梁成这种布衣则是主子爷完全掌控的,梁成一家老小说不定都在主子爷手里,主子爷一定非常放心梁成。
若是梁成不高兴,告状,哎呦妈来,主子爷就算是不相信,也会对他起疑心的。
不过,朱大虎知道梁成的身份,别人可就不知道了,在外人看来,朱大虎不让梁成干重活,就是不够信任他,幕僚们之间也有竞争,梁成被排斥在圈子外面,大家都很高兴,高兴之余,又有几分同情,于是大家对梁成非常友好,有事情也愿意给这个不受县令大人青睐的失意人说说话。
「知道不,今天有人在大街上看到夏侯郡马一身粪水,可是狼狈死了!」
梁成心里一颤,他莫名的想起了牡丹,梁成不动声色地套话:「夏侯郡马日理万机,怎么会出现在大街上,看错了吧。」
「绝对没有错,说起来,夏侯郡马出现的地方离你住的地方还挺近的,你回去一问就知。」说完那名幕僚幸灾乐祸地笑了,「夏侯郡马眼高于顶,也有这么惨的时候,吾辈非常欣慰啊——」
梁成敷衍地笑了笑,然后扯开了话题。
谁也看不出来此时的梁成心中是怒火冲天,若不是理智克制,他立马就衝回家了。
他确定夏侯昭出现自己家附近绝对不是巧合,他是衝着牡丹去的,那傢伙对牡丹竟然还没有死心。
真是可恶!
想起夏侯昭一身粪水,梁成欣慰之余又觉得诧异,什么时候牡丹竟然变得如此彪悍,难道是跟着自己嫂子学的?
想到夏侯昭那狼狈的样子,梁成其实也非常得意,反正看这样子,夏侯昭是没有占便宜就是了,不过就算是这样,梁成还是决定「敲打敲打」自己的媳妇,从媳妇那里要点好处,顺便再打听一下夏侯昭在媳妇心里地位究竟如何。
也不怪梁成这般没信心,实在是夏侯昭那傢伙长得太好看的,能让郡主一眼看上的人能丑么,不仅如此,夏侯昭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此时夏侯昭只是因为牡丹的事情分了心,梁成那本假账本,他可没把握瞒夏侯昭多久,哎,万一这夏侯昭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牡丹心软了怎么办?
关心则乱,此时梁成只想到夏侯昭的优秀,忘记了他曾经给牡丹的伤痛,牡丹是红尘里滚三滚的人,要是分不清到底谁是真好谁是假好,这些年的苦就白受了。
在这样认知反差里,回到家,梁成听到许氏炫耀一般对他说道,「成子,你不知道,今个嫂子我把一个登徒子给教训啦,哈哈,嫂子威武吧!」
梁成心底一咯登,那粪水竟然不是牡丹泼的,在看身边牡丹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梁成就误解了。
牡丹是因为担心夏侯昭难为梁成,可是梁成这个醋缸却理解牡丹心疼夏侯昭了,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真是醋海冲天。
许氏又不是傻子,看到梁成这模样,还凶狠狠地看着牡丹,就知道自家兄弟这是误会了,这事儿关牡丹什么事情,许氏以为梁成误解牡丹不守妇道,她一拧梁成,「阿成,你不能这样对你媳妇,那傢伙来跟牡丹一点关係都没有,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梁成敷衍许氏,「我知道,嫂子。」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牡丹想把自己的想法给梁成说说,梁成想知道牡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许氏觉得今天牡丹受到了惊吓,需要梁成好好安慰,于是吃完饭,大家就散了,许氏、小翠两个人收拾碗筷。
牡丹惴惴不安,她总觉得要给梁成说明白,许氏因为她的关係得罪了夏侯昭,夏侯昭这个人锱铢必较,你对他好,他想不起来,但是你对他坏,他一定会报復。
走进屋,牡丹点亮了蜡烛,只见梁成栓上门,她低着头,局促地说道:「相公,我要给你说件事情。」
梁成一看牡丹这小兔子一般的模样,突然觉得眼睛有点热,他冷静了一会儿,问道:「你要说什么,说吧。」
只听牡丹轻声说道:「相公,今天夏侯昭来过。」
「然后呢。」梁成不动声色地问道。
「嫂子因为我,得罪了夏侯昭,相公,夏侯昭不会难为你,难为嫂子吧……」牡丹很愧疚,所以没有看到梁成眼底那一抹惊喜,「我很害怕,相公,若是夏侯昭再来的话,怎么办,他不会放过嫂子的,这都是因为我……」
牡丹很自责,昔年自己看错了人,惹下一身麻烦,如今还要连累相公和嫂子。
梁成故作严肃地说道:「嗯,你知道就好。」
牡丹一听,瞪大了双眼,她根本没想到,梁成会借此给她开玩笑,她蠕动着嘴唇,「我……我……」
没有想到梁成步步紧逼,走到牡丹面前,粗糙手掌反覆摩挲着牡丹的脸颊,「你要怎么补偿我……」
这一句,无限暧昧,牡丹一下子红了脸,她忍不住推搡梁成,「没正经地……」
天知道梁成这一刻有多么开心,刚才那些不安统统都见鬼去吧,牡丹一心想着他,惦记着也是他,他那些顾虑都没有了,这是他的女人,这是他的媳妇儿。
红着脸的牡丹就像是一株含苞欲放的花,指尖细腻的触感,让梁成不其然想起在夜晚牡丹在他身下娇-媚低-吟的模样。
梁成觉得下-身燥热地厉害,自家的兄弟敏-感地抬起了头,梁成眼睛一暗,一把将牡丹拥在怀里,让下-身的肿-胀蹭着牡丹两腿之间,感受他的硬-挺,牡丹粉拳招呼上梁成的宽阔的胸膛,「正经点!」
梁成呵呵笑,声音低沉悦耳,灼热地呼吸让牡丹双腿发软,「我要正经,你可是会哭的……」
「你……啊……」牡丹已经说不下去,因为梁成的手伸进了她的衣领,大力揉-捏她左胸的丰-满,牡丹气喘吁吁,「去,去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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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不见
牡丹觉得身子瘫软如泥,床单下-身都是湿-漉-漉的,迷迷糊糊中,双腿被分开,嗖嗖的冷风让她想要合上腿,手脚却被束缚着,动弹不得。
「啊……」牡丹忍不住哼哼了两声,她实在是太累了,眼皮沉重。
梁成喘着粗气,下-身不断的冲-刺,抽-插,他爱惨了牡丹这副睡眼惺忪的样子。
「嗯……」敏-感的身体一阵濒死的快-感,拉扯的疼痛和酥-麻感,还有下-身传来的强烈的欲-望,男人的嘶吼,她的身体像在一艘窄舟上风雨飘零。
梁成顶起牡丹的身体,一阵大力的抽-插,敏感的小-穴猛烈的收-缩,牡丹忍不住抓住床单,尖叫出来,朦胧间她睁开了双眼,看到了被欲-望灼烧的梁成。
牡丹伸出双臂,盘上了梁成的脖颈,就像是无力的蔓籐。
「啊……嗯……唔……」热浪一拨接着一拨,随着一阵热液的喷发,两人一起到达情-欲的巅峰。
「牡丹,真好……」梁成轻轻地在牡丹耳边说着情话,一边说着,一边伸出舌尖,试探着舔-舐着牡丹的耳垂,牡丹身子瘫软,神智也不甚清明,却已经从昏睡中苏醒过来,没有睡醒的牡丹有了几分孩子气,忍不住一口咬住了梁成的肩膀。
「别欺负我了,让我睡会儿,好困啊……」牡丹虚弱地说道,她本来声音就柔媚,如今刚经历情-事,声音更加软糯,梁成只想死在牡丹的身子上。
他一直比寻常人强烈些,偏又极其讲究原则,绝对不碰外面的女人,自从和离之后,他鳏居多年,夜夜不能疏洩,只能靠着五指发洩一番,孤枕难眠,却不愿意随了别人的愿,随便娶一个女人或是随便纳一个女人。
本来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哪知道遇到了牡丹。
梁成觉得自己都不是干净的人,牡丹虽然身处青楼,但是心是极其干净的,而自己心都不干净,只是别人手中的傀儡棋子,偏生牡丹出现了,以那样霸道的方式进入了他的视线,又成为了他的妻子,他的生命多了那么点希望,想要贪恋的更多,明知这样不对,却还是忍不住想有个更长远美好的将来。
他知道自己变贪了,他不再置生死于度外。
他想要活着,和牡丹在一起,他们会有很多很多孩子,他和牡丹的孩子。
梁成微微叹息,若是贵人成事,真的可以放过他么?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梁成舍不得牡丹,每每想到,自己朝不保夕,难保有一天就客死异乡,留牡丹一个人在世上,或者是自己死后会有别人代替他的位置,疼惜牡丹,梁成就忍不住想要牡丹,一次次无节制的索求,他要让牡丹记住自己。
「相公,你在想什么?」牡丹好奇地问道,她还以为咬疼了梁成,有些担心,身体动了动,柔软的手指在梁成的肩膀上摸来摸去,紧贴着梁成前胸的丰满的胸脯随着牡丹人的晃动一颤一颤的。
见鬼了!梁成咬牙,喉咙上下滚动着,什么时候他竟然变得这般没有定力。
牡丹身体一僵,因为她清楚地感觉到梁成身体的变化,因为好容易瘫软下来的地方,又硬了起来,牡丹只觉得下身火辣辣地疼,她避开梁成火热的目光,小声地说道:「相公,不要了,不要了好不好……」
「我疼……」
软糯甜腻的声音让梁成下-身的肿胀又大了那么一分,狰狞坚-挺的抵在牡丹的小腹上。
牡丹穴口忍不住开始分泌出蜜汁,这敏感的身体,随便一个挑逗都能让她变得酥软,更何况挑逗她的,本来就是他的爱人。
梁成抓住牡丹的手,让她握住自己的肿胀,引诱地说道:「牡丹,乖,帮我发洩出来,帮帮我,我就不要你了。」
听着梁成低沉嘶哑的声音,牡丹只觉得下腹一阵空虚,水儿流的更加凶猛了,牡丹嚥了嚥口水,鬼使神差地,手真的摸向了那硕大无比的硬挺……
当两人气喘吁吁做完的时候,天已经大明,牡丹双腿哆嗦,简直不像是自己的,梁成呵呵一笑,跑去打水,抱着牡丹来到浴桶,给牡丹仔细擦拭洗涤身体,梁成看得出牡丹真是很累了,就没有在动手动脚,饶是这样,两人还是满头大汗。
梁成苦笑地看着自己高昂的兄弟,又看着穿戴整齐的牡丹,迈进了浴桶,自己吭吭哧哧做了一回手工,牡丹一脸羞涩,她感激梁成的体贴,又羞恼自己竟然侧耳倾听这样羞涩的事情。
儘管如此,「吃」饱的梁成还是一脸心满意足,很快,中午又传来一个让他更为开心的消息。
夏侯昭明日启程返京!
梁成笑了,夏侯昭终究是夏侯昭,他不可能为了牡丹放下自己手中的权力和事情,梁成也不指望自己的账本能瞒夏侯昭多久,夏侯昭耽误了几日的行程,他们的人此时应该再京城的路上,预计比夏侯昭要早那么三四天到达京城,三四天,已经足够贵人布置,到时候,就算夏侯昭再有本事,也不可能那么容易想出对策翻身。
圣人对夏侯昭这个有真才实学的郡马高看一眼,贵人一直视此人为劲敌,此事若是办得好,夏侯昭和他背后的人,则会手忙脚乱好一阵子了。
兖州这块地,不是你夏侯昭可以染指的!
想到夏侯昭对牡丹的觊觎,梁成就一肚子火,这人赶紧滚走,免得自己哪天忍不住,真的出手将这人宰了蒸了抛尸野外。
不过,梁成终究算错了夏侯昭对牡丹的执念程度。
当天晚上,梁宅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看到来人,开门樑成怔愣片刻,将眼底的冷意藏了起来。
「梁兄,别来无恙。」来人轻笑,带着一股风流倜傥的潇洒问道。
梁成笑了笑,不卑不亢地说道:「夏侯郡马,不知深夜来此……」
他就是不想让夏侯昭进去。
夏侯昭眼神有点冷,他不信梁成不知道牡丹的过往,也不信许氏做出那种事之后,梁成毫不知情,这唯一的解释就是,许氏那事之后,牡丹将自己与她的纠葛告诉了梁成,梁成知道后,摆明不想让自己见牡丹。
一介布衣,你不想让我见,我就不见了么?
夏侯昭傲然地抬起头,冷然说道:「梁兄,我与令阃有旧,临别之前,想见故人一面,可否?」
那高高在上的口气,根本就不给梁成拒绝的余地。
梁成胸口一阵怒火,欺人太甚!
正要发作之际,却听院子里一声轻柔地女声传来,「君曾许诺『恩断义绝』,如今出尔反尔,不似君子所为。」
昔年的抛弃,换了一种说法,竟然成了诺言,君子一诺千金,一句话将夏侯昭拒绝的彻底。
夏侯昭脸瞬间黑了,梁成心里乐开了花,只想回去抱着小媳妇好好亲热。
「你当真不见!」夏侯昭再门外森然说道。
梁成心中警铃大作,但听院子里,女声坚定地回绝道:「君请回吧!」
「祝、百、年、好、合!」夏侯昭一字一顿地说道,说完,转身离开。
看着夏侯昭离开的背影,无论是梁成还是牡丹都知道,断无可能再与此人交好。
17、坦诚
夏侯昭走后,牡丹和梁成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担心。
无论梁成多么有成算,他始终是一介布衣,纵然他背后有天大的靠山,对于那贵人来说,梁成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牡丹歉然地说道:「都是我,若不是我,相公也不会……」后面的话还未说完,梁成就摇头了。
「就算没有娘子,我也夏侯昭也做不了那把酒言欢的挚友。」夏侯昭这个人,做朋友尚可,可是一开始他们就注定是站在对立面上的,他们的欣赏程度,仅是能给对方留下全尸而已。
牡丹犹豫了一番,终究说出了一直以来自己迴避的话题,「那嫂子那边……」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还要瞒着许氏吗?
谁愿意将自己不堪的往事剥出来,展现在别人面前,可是有什么法子,夏侯昭已经找来了,牡丹的身份迟早会被人知道,自己说,比别人告诉许氏更好些吧,况且,本来就是一家人,若不是许氏爽利,不探听,自己那些往事怎么可能瞒那么久呢?
只可惜了,也许嫂子现在还把自己当做是好人家的女儿吧,想到许氏会因为自己曾经的身份而看不起自己,牡丹就一阵失落。
梁成也曾经想过,要将牡丹曾经的身份告诉许氏,他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嫂子,而是怕万一,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想尝试,看到牡丹眼底的挣扎,梁成揽住牡丹的肩膀。
「这是男人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那些事情,就不要告诉阿嫂了……」梁成轻声安慰,「一切有我。」
牡丹笑了,有了梁成这句话,她反而无所畏惧了,一切有相公呢,就算是告诉许氏又怎么样呢,就算是众人皆知又如何呢?
她白牡丹从来不怕别人非议,更何况,还有相公愿意为自己遮风挡雨。
牡丹抬起头,眼睛亮亮地说道:「相公,我决定了,将事情告诉嫂子。」
梁成疑惑,「这是为何,你不用……」
牡丹婉拒,「相公,你不懂的,因为有你,所以我才愿意将那些不堪的往事说出来……」
梁成越发以为牡丹是决定委屈自己了,「你不用这样,我说了凡事有我,那些事情,你没有选择,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牡丹笑了,那一笑让梁成几乎深陷,「相公,你不懂的,牡丹愿意说,这是牡丹愿意的……
妾身不会后悔。」
院子里梁成和牡丹正在说这件事,殊不知许氏心底也在犯嘀咕,她是那种粗中有细的人,并不是真正什么都不知道的大老粗。
夏侯昭一次次找牡丹,一开始可以说夏侯昭认错了,但是搁不住人家一次次上门找,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若真是认错了,哪里会这么锲而不舍,而且牡丹那个样子真的不像是认错的。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呢,再看身侧牡丹的干娘和妹妹,也是一脸不安的样子,这家人到底瞒着自己什么事情呢。
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非常不好,许氏有些难过了,她这么疼牡丹,难道换不来牡丹一句真心话么?
许氏正想着却见牡丹和梁成走了进来,许氏一噎不知道问题从何说起,却见牡丹看着忐忑不安宋奶奶和小翠微微一笑:「干娘,小翠,我和嫂子说点私房话。」
有些事情终究要面对。
宋奶奶看到牡丹那破釜沉舟的样子,心里一酸,一入娼门难脱身,就算是从良了又如何呢,还是要面对外人的非议。
但见小翠也是一脸心酸的样子,因为她也是楼里出来的,想想日后自己也会遇到和牡丹一样的事情,小翠就难过,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
待人都走后,许氏本来想着调笑两句,但是看到牡丹梁成一脸认真地样子,身子坐直,微微前倾,有些紧张,她说道:「这是怎么了?」
牡丹一咬牙,「嫂子,有件事一定要告诉你。」
梁成紧紧握住了牡丹的手,许氏一愣,但见牡丹面露哀恸,一种不安地感觉扩大,牡丹到底要说什么呢?
但听牡丹接下来说道:「嫂子,我并非良家女子,我原是济州城的青楼女子……」
这番话让许氏目瞪口呆,她一直觉得自己弟妹是良家女子,不仅是这样还是出身高门的大家闺秀,许氏也是个女人,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自己给牡丹编了很多故事,还想着,莫非以前牡丹家境没落之前和那个什么夏侯的认识,后来见到了阿成……
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许氏一时间哑然了,这反差太大了,她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接受。
梁成看到嫂子这呆若木鸡的样子,也知道牡丹所带来的真相太过骇人,别说是许氏,就连自己曾经不也是对青楼女子避之不及么,没有想到会遇见牡丹,并且娶了牡丹为妻子。
良久鸦雀无声。
半晌之后,许氏问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吃惊的问题:「你,你还要回去么?」
许氏试探性的,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牡丹,「你还想回去么?」
这下换牡丹目瞪口呆了,嫂子这说的是什么话?
许氏怕牡丹不可理解,直接摊开说了:「那些事儿不怨你,但凡有一点办法,清清白白的姑娘也不会去那种地方,更何况,你现在已经从良了,就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女,我兄弟年龄大了,不能这么折腾了,既然他娶了你,你就是我梁家门的媳妇,虽然我不懂,但是不代表我这乡下妇人看不出来,你吃穿用度都不是我们家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我看那个夏侯什么的确实对你有情,我其实很担心,你还年轻,万一那什么人还要来找你,没有夏侯,春侯秋侯的,你会不会丢下我兄弟,跟着那些人走了?」
许氏这番话说得非常直接,却在牡丹耳朵里宛如天籁,许氏承认她的身份,许氏没有排斥她,牡丹识人无数,许氏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看不起,依然清澈,就像是当初见到一样。
牡丹使劲儿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离开相公的,牡丹此生遇到相公,是老天给牡丹莫大的恩泽……」
许氏看牡丹这个样子不想说谎,再看梁成和牡丹十指相扣的样子,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自己老了,她想起来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想过的,自己的相公,已经死去的,梁成的大哥。
许氏突然觉得有点酸,什么白头到老,你怎么就抛下我去了呢?
「阿嫂,谢谢您。」梁成认真地说道,拉着牡丹一起对着许氏跪下,郑重其事磕了三下。
许氏没有揽着,她知道自己兄弟是个倔脾气,梁成跪完,许氏就觉得累了,她对小夫妻两个倦怠地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待会,这事儿以后就不要再提了,牡丹你赶紧给我们梁家生个大胖小子才是正经事儿。」
一番话,说的梁成咧嘴笑,牡丹害羞地低下了头。
出来以后,梁成揽住牡丹的肩膀,「这下放心了么?」
牡丹点点头,她真的没有想到许氏竟然如此开明。
梁成也感叹,「嫂子确确实实是个女中豪杰,就冲这份心性,也让人敬重。」事情如此顺利他也没有想到。
说完,梁成想起了临出门许氏最后一句话,于是调笑地看着牡丹:「嫂子说了,赶紧给我们梁家填个大胖小子,看来我应该努力了。」
努力,还要怎么努力……牡丹俏脸一红,梁成紧扣牡丹的手,将她拉入自己的怀里,「媳妇,咱们得赶紧回屋去,早点达成嫂子的愿望。」
说着一把抱起牡丹,在牡丹压抑的惊呼声中,大步向房间走去。
18、补汤
第二日牡丹将自己和夏侯昭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许氏。
无论怎么说,夏侯昭都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男人,许氏听得目瞪口呆,牡丹的经历,比茶楼说书人嘴里说的还要精彩。
许氏本身就不是那迂腐的人,牡丹愿意给她说自己的往事,她其实也很高兴,这表示牡丹是真正把她当做了家人,许氏摇摇头,「牡丹,别想了,想起来难过,那夏侯什么的真不是个玩意。」
虽然牡丹出身不好,但是确实真真正正的好姑娘,那夏侯昭和牡丹在一起三年,却没有娶她,连个名分没有给,确确实实不是个东西。
可惜了牡丹这样好的女孩子,却遭到这样的待遇。
见许氏体谅自己,牡丹简直想要哭,她真是没有想到能得到许氏的谅解,毕竟出身青楼就是硬伤,让许氏这个梁家女子接受自己青楼女子的身份,实在是难以想像,牡丹都想好了,哪怕许氏骂她打她她都心甘情愿的受着,没有想到许氏不仅没有说她,反而还出言安慰她。
许氏见牡丹双眼通红,就知道这孩子心里一定还介意,于是许氏就对牡丹说道:「其实你还是个好命的,脸皮厚的说一句,我那兄弟实在是人品没得挑,我那口子去的早,我们当年也算是青梅竹马,我娘家是猎户,在山上住,他在山下住,是本分的农户,我嫁给他的时,阿成才这么大……」许氏两手比划了一下,说完自己扑哧笑了。
牡丹也笑了,看到许氏这样子,她莫名觉得心里有点酸。
但听许氏有说,「我在娘家时候,总是喜欢玩,跟着我爹去打猎,对农活知之甚少,婆婆最初是看不上我的,说来也好笑,我的农事都是他教的,他手把手教,那样子真好看……」
许氏似乎陷入了回忆,眼神有些恍惚,「……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我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的人,他身体不好,害怕我担心,一直瞒着,家里穷,后来公婆也去了,他的身体越发不好,可是我不知道,还耍小性子,和他置气……等着看大夫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那么好的一个人,就那么去了……」许氏说着开始用粗糙的手,抹眼泪。
牡丹听着也是心里酸酸的,梁成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梁成的兄长一定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可是好人为什么活不长呢。
听许氏这么说,牡丹觉得,自己受了那么多的苦,其实也不算苦,许氏一个人带着梁成,不知道遇到过多少流言蜚语,可是许氏就这么挺过来了,若是没有许氏,就没有现在的梁成。
「嫂子,别难过了,以后我们一家子好好地,大哥泉下有知,一定也会开心的。」牡丹强笑着说道。
许氏哽咽着点头,「嗯。」
梁成早早回到家,一派神清气爽,因为夏侯昭这碍眼的傢伙终于走掉了,不管以后如何,暂时是眼不见心不烦了。
但是回到家之后,梁成却敏感的发现,家里气氛不大对头,怎么许氏和牡丹两个人眼圈都是红红的,在看宋奶奶和小翠,也是一脸不解,当然,许氏和牡丹两个人关起来说悄悄话,没有告诉小翠和宋奶奶,她们两个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吃过饭,梁成把牡丹单进屋,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和嫂子置气了,可是不像啊?」
别说牡丹这个脾气软的跟水似的,就是许氏发脾气也不会红眼睛啊,只会抄起扫帚打起来,可是看着两个人都委屈跟什么似的,这是怎么了?
「哪儿啊!」牡丹拍了梁成一下,「别乱说,嫂子今天给我讲以前的事儿呢……」
梁成沉默了一会儿,沉声说道:「是大哥的?」
「嗯。」牡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梁成对兄长的感情一定也非比寻常,牡丹怕勾起梁成的伤心事。
梁成苦笑了一下,「其实你想岔了,我对大哥真的没有什么印象,大哥和我不是一样的人,嫂子大约是没给你说的,大哥是个读书人,还是个有功名的秀才。」
牡丹哑然,这点许氏是真的没有给她说,她以为梁成的大哥就是一个普通的农人。
「我最初识字,就是大哥教的,大哥也教过嫂子,不过嫂子不耐烦学,大哥也就不再逼她了,可是大哥却对我非常严格,我小时候最不耐烦的就是读书了……」梁成抱着牡丹坐在凳子上,搂着牡丹细细给她讲往事。
梁成有些恍惚,其实前几年,他对大哥是没有多少印象的,那个时候兄长总是读书读书,要不然就和嫂子在一起,要不然就是督促自己读书,梁成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人,说白了他自个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儿,可是兄长对他却寄予厚望,因为兄长身体不好,总是生病。
梁成□岁的时候,兄长就已经开始卧床不起了,家里里里外外都是嫂子担着,其实梁成对许氏更有感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年龄的增长,兄长的样子已经模糊了,可是那人给自己的感觉却越发的清晰起来。
无论是什么事情,兄长总是可以处理的很好很好,所有的人都喜欢兄长,兄长很厉害,农活读书都很厉害,甚至还烧了一桌的好菜。
嫂子脾气不好,总是与人争执,他小时候又经常和人打架,每次打完,都是兄长拖着病弱的身体上门给人道歉。
这种感情,和许氏后来给予的,牡丹现在给予的都不一样,可是他再也见不到大哥了。
梁成想起来,心里只觉得堵得慌。
牡丹娇小的身子紧紧搂着梁成的腰,安慰道:「……相公,别想了,不想了,好不好,以后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我们会有一个大哥那样的孩子,教他读书,考状元。」
「嗯。」梁成下巴蹭着牡丹的额头,轻轻地应道。
牡丹靠着梁成胸膛,只觉得无比安心。
那天谈话后,梁成似乎更热衷了情-事,每次都折腾的牡丹死去活来,牡丹也知道,相公是想要一个孩子。
她也想要一个孩子,她满怀期待,可是让她失望的是,她的天癸还是如约而至。
许氏又带着牡丹去了趟大夫那里,大夫说牡丹身体无事,许氏脸有些难看了,牡丹无事,小两口天天腻歪在一起,有问题的岂不是自己的兄弟?难道梁成只是个花架子?
晚上,梁成觉得嫂子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说不出哪里怪就是让人说不出的彆扭。
第二天早上,梁成起床后,收到了许氏亲手做的据说是非常补的十全牛鞭汤!
19、泼妇
牡丹倒在床上的笑得几乎岔气,因为她看到了梁成的脸,真是好黑的一张脸啊。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嫂子昨天为何拉着她的手一遍遍说,不要给自家汉子太大的压力,哈哈原来是这样啊。
梁成凝声说道,「你觉得很好笑?」
牡丹丝毫没有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事情,反而傻乎乎地说道:「嗯!」
梁成瞳孔幽深地看着牡丹,此时牡丹香肩半露,被子只盖住了半个胸,露出前面白花花的一片胸脯,上面还有自己昨天吸吮的吻痕,别提多诱人了,梁成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慢慢地贴下身子,双手在牡丹肩膀上摩挲。
「你,你不喝汤么……嫂子给你的汤……」牡丹结结巴巴地说道,要是再看不出梁成什么意思,她就不用活了。
梁成笑了,「不急,先放着好了……」
「那个,那个毕竟是嫂子的一片心。」牡丹说的结结巴巴地,然后往上拉被子,没有想到被角被梁成抓住,怎么拉都拉不上来,牡丹只好往下缩身子,就像是一隻小兔子一般缩在了被窝里,乌黑的头髮散开,露出后脊大片雪白的肌肤。
梁成贴过去,灼热地呼吸喷在牡丹的脖颈上。
「你……」牡丹羞涩的无以復加。
梁成笑了笑,「我怎么了。」
说完,轻轻地抿了一下牡丹小巧精緻的耳垂。
「不要,别这样,白天的。」牡丹缩了缩脖子。
梁成手伸进被子,粗糙大掌在牡丹纤细的腰肢间滑来滑去,引起了牡丹一拨拨的战栗,牡丹的身体瞬间瘫软如泥。
羞涩地搓搓腿,有潺潺蜜水似乎要从下身涌出,牡丹只觉身体空落落的。
半推半就让梁成从她身上放肆,梁成低声笑了,声音很是愉悦,牡丹害羞地缩在被子里,闷声说道:「不许笑。」
梁成的身体紧紧地贴上牡丹,让牡丹感受他下身的灼热和硕大,坚-挺的顶端在牡丹两个臀瓣之间反覆的摩挲。
牡丹动了动,似乎是在回应梁成的动作。
顺着腰侧,梁成手来到小腹,在下腹上打着圈圈一路下滑,手指揉捏着牡丹细嫩柔滑的花瓣,牡丹嗓子里发出一连串的呻吟,「啊……啊……」
「叫大声点,我喜欢听。」梁成低沉地在牡丹耳边说道,另一隻手覆盖上牡丹胸前的丰满使劲揉搓,硕大的坚-挺则模仿着最原始的动作,在牡丹两腿之间抽-插。
牡丹快要哭出来,空虚和折磨着她,她甜腻腻地忍不住哀求道:「相公……」
「不慌。」梁成一边说,一边将手插-进牡丹窄小的穴口,但听牡丹「啊——」的一声呻吟,梁成的双手放肆的在牡丹穴口中律动。
不够,还是不够,巨大的空虚感让牡丹渴望更坚硬更硕大的东西将她填满,可是她不能说,她不能说,牡丹咬着被子,委屈地几乎要哭出来。
汗珠从梁成额头上滴下来,他不再打算隐忍,抱住牡丹,深深吻上牡丹的檀口,掰开牡丹双腿,让她攀附上自己的腰侧,重重地撞击。
「啊——」惊呼声被梁成的嘴堵住,但听床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梁成抱着牡丹,做着最原始的律动……
房间里忙碌的两人自然不知道,院外许氏笑容满面的离开,她坚信因为自己的汤,兄弟才这般神勇,许氏彷佛看到了白白胖胖的侄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当然,因为两人的情难自禁,早饭是错过去了,不仅是这样,衙门那,梁成也迟到了,不过没有什么人责怪他,大家都知道他新婚燕尔,同僚都很好奇,梁成的夫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他嫂子许氏是个泼辣爽利的女人,他们都见识过,难道梁成的夫人也是这样的?
对夫人,梁成藏得结实的很,据说梁成的夫人是个大美人,想想他们家女人的传统,那白氏八成也是个泼辣货。
不过玫瑰带刺也好看啊,男人的劣根,总是心痒痒的,想见一见。
无奈,这梁成从来不和他们去花楼,衙门没事做的时候就在家窝着或者是找不到人,他们逮不住他,众人捶胸顿足,太狡猾了!
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见牡丹,朱大虎和他县丞家中都是百花齐放,觉得梁成不去花楼,天天守着媳妇不像个男人样。
县丞就语重心长的说了,「梁小弟,不能这样啊,女人太宠会出事的。」
哪知道梁成一听,无奈地笑了,「哎,县丞大人,您有所不知,内子好醋,在下惹不起啊。」
一席话说得怅然。
众人目瞪口呆,这是变相承认自己是个怕老婆的?
于是牡丹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成为了别人嘴里的母老虎,流言越传越离谱,甚至出现了牡丹不禁凶神恶煞,还打梁成。
蛇蝎妇人啊!自此梁成的同僚彻底死了想要看美人的心思,自家婆娘虽然不美,但是温柔似水非常贤惠,挺好挺好。
很快,这话传到了许氏的耳朵里,许氏那日正好串门,听到关係好的妇人拿着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只觉得诧异,这一问许氏乐了,牡丹,母夜叉?
就牡丹那二两子肉不到的样子,还能抡起铁锤砸自家兄弟?
这传言太可笑了!
回到家,许氏拿玩笑给宋奶奶说了一遍,宋奶奶小翠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牡丹做好饭进屋的时候,三个女人用诡异的眼神盯着她。
「乖乖,咱家还出了个铁娘子!」小翠吐了吐舌头,说道。
牡丹一头雾水,什么铁娘子?
她一边布菜一边对许氏扭头说道:「嫂子,我绣了新的花样,你待会瞧瞧,咱卖了它,扯块布,我给相公做衣服。」
「哎,好的!」许氏忙不迭答应,牡丹前脚一走,几个女人就笑了。
这流言忒可笑了。
许氏回家的时候,还特地将梁成拉到一边,询问是怎么回事,梁成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心里乐开了花,这下没有人觊觎他的牡丹了,不过面上梁成是一点也没显出来,他不动声色地说道:「嗯,我回去查查,看看是谁传的谣言。」
许氏点头,「唉,你放心上点。」说完又有点担心地窥着梁成,压低声音说道,「你也知道这是谣言,要是别人说什么,你可别放心上。」
梁成一下子乐了,看着许氏郑重其事的样子,他无比认真地点头,「知道的,嫂子。」
嗯,败坏了自己老婆的名声,梁成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给牡丹报备一下,于是梁成晚上乐呵呵地抱住牡丹,说道:「媳妇儿,外面都传你是个夜叉,说我怕老婆。」
牡丹一下子愣了,怎么还有这传闻?
不过,牡丹这辈子,最不介意的就是别人的眼光,别人怎么想和她有什么关係,但见牡丹俏皮地说道:「别人怎么说,我不管,你怎么想,你觉得我是么?」
梁成挠挠头,看到牡丹这样子似乎真的是不介意啊,看到媳妇儿如此坦然,梁成到不知道该怎么对牡丹说了,于是梁成决定,干脆不说,说了万一牡丹生自己气不让自己上床了那该怎么办呢?
于是梁成想到了另一件事情,「明天我带着你出去,怎么样?」
牡丹一愣,「去哪里?」
来到兖州城后,梁成一直非常忙,牡丹自然不会打扰梁成做正事儿,梁成说带着自己逛兖州城的承诺迟迟没有兑现,若说牡丹一点都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不过牡丹想了,梁成毕竟是为自己家,而且确实是有正经事儿,做妻子的不应该给丈夫拖后腿,于是也迟迟没有提,于是乍听梁成这般说,牡丹还真得很奇怪。
梁成笑了,「府衙最近没事了,我前几天就安排好了,嫂子那也早早地说了,我想带你出去转转玩玩,我都给嫂子说好了,我们在外面住两天。」
牡丹真是惊喜万分,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嫂子同意了?」
「那是,嫂子巴不得我们两个腻在一起时间长一点,呵呵,你就放心吧。」梁成亲了牡丹额头一下,最近折腾牡丹好久,既然明天要出去,梁成决定放过牡丹,两人就这么搂着,温情地睡了一晚。
20、盼头
第二天一早,牡丹在三个女人善意的调笑下坐上了梁成准备的马车。
本来还想着准备东西呢,上了马车牡丹才发现,梁成什么都准备好了,甚至给她准备了一个厚毯子,
东西满满当当的,饶是这样,马车竟然还有很多空余的地方,两个人富富有余。
车伕是一个身体非常硬朗的中年人,比梁成大,和梁成说话很熟稔,牡丹低下头,胡乱地拜了拜,就匆匆上车了,原因无他,中年男子的眼光让牡丹觉得非常不舒服。
那是一种审视的,就像是看一件物品的眼光。
在那人的眼里,牡丹只感觉到四个字,待价而沽。
梁成看到牡丹这与众不同的反应,了然一笑,牡丹确实非常敏锐,这个男人原本就不是什么车伕,他本名苏谦和,是贵人派来监视自己的,谁知道他们朝夕相处,又有了生死交情,竟然变成了心心相惜的朋友。
自己一直不想让牡丹搀和到他那些事情中来,藏着掖着也不是个事情,更何况就在夏侯昭走不久之后,贵人就来信了,虽然是一封普通的恭贺他新婚的信件,但是梁成还是从贵人的信件中察觉出了一丝肃然。
他只觉得愧疚,牡丹是藏不住的,迟早要跟着自己面对这一切,让他放手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一次梁成索性让贵人身边,跟自己关係最好的朋友见见。
牡丹上车后,梁成从那男人拱手,「内子初见外人,谦和莫怪。」
苏谦和没有笑,而是皱起了眉头,他是个粗人,又是个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从来都看不起女人,但是这是他兄弟的女人,他总不能直接批评吧,于是他稍稍委婉地说道:「太瘦了。」
梁成一噎,其实他想说牡丹一点也不瘦,至少该胖的地方,一点肉也不少,但是和这个大老粗计较什么,梁成想着牡丹的好我自己知道就行,至于苏谦和,这傢伙打一辈子光棍好了。
牡丹在马车里,苏谦和梁成驾着车在马车外面说话,他们说的声音极小,牡丹也听不出来说的什么,早晨起得早,牡丹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睡了也不知多久,牡丹觉得自己鼻尖痒痒的,本能用手去拍,好不容易驱走了,结果耳朵又开始痒了,迷迷糊糊地牡丹嘟囔着:「走开……」
梁成扑哧笑了出来,牡丹睡着的样子极为可爱,这样嘟着嘴的牡丹看起来竟有几分稚气。
梁成心念一动,亲上了牡丹的嘴。
牡丹极为熟悉梁成的气息,就是不睁眼她也知道是自己相公,她实在是困倦,知道梁成耍弄于她也不生气,只是全然忘记了这还是在马车里,依着本能,牡丹的丁香小舌热情地回应着梁成。
「嗯……」
浅浅的呻吟声和啧啧的口水声,狭小的空间里瞬间变得无限暧昧。
哪知道这时候偏偏就有人那么不解人意。
「咳咳,咳咳咳……」只听见马车外面传来猛烈的咳嗽声,这一声让牡丹从半梦半醒中直接清醒过来,她尴尬地推开梁成,眼睛里还有未驱散的情-欲,梁成猛不丁被牡丹这么一推,踉跄了一下,然后苦笑,这好友,实在是,太煞风景了。
牡丹俏脸红扑扑的,娇嗔地看着梁成,羞涩地不可思议,「出去……」
她小声地说道,梁成嘻嘻哈哈地凑过去,低哑地说道:「你舍得么?」
「哼,就会欺负我!」牡丹秀气的小鼻子抽了抽,然后撅起了嘴,「还不赶紧出去,丢死人了,哼。」
梁成快速在牡丹脸颊偷了个香,然后在牡丹懊恼地眼神中,春风得意地掀开帘子。
马车外,苏谦和和梁成的话语声再次响起。
马车内,牡丹已经无一丝睡意,掀开帘子开始看外面的景致。
这是?
牡丹有些诧异,怪不得马车现在变得有些颠簸了呢,竟然已经入山了。
马车在一处平缓的山路处停了下来,听马车外面的苏谦和和梁成的谈话,苏谦和竟是要去另一个地方,这一路原是顺路,到了这里两个人就应该分开了。
牡丹侧耳倾听,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的,两个人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有些没头没尾的。
不过聪明如牡丹很快理出了头绪,不得不说,这其中还有夏侯昭的一份功劳,昔年她和夏侯昭最好的时候,夏侯昭从来不避讳她,就算是处理公务也从来不会让她离开,牡丹倒是跟着夏侯昭学了很多官话和隐语。
好似那个叫「谦和」的男人正在等什么人,而相公对那个人的评价似乎不怎么好。
牡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听这些,大概是出于本能,在青楼那样的地方呆的,对信息特别敏感,有些男人醉酒之后嘴巴就不把门,好多消息就说漏了自己也不会察觉,牡丹可以根据这些人的话迅速反应,给予楼里的姑娘最大的利益。
干这一行,从良的真是少数,只有万芳楼声音好,那些年老色衰的姑娘才有饭吃,有衣穿,这也是牡丹这个鸨娘得到万芳楼那些姑娘敬重的原因。
哪个姑娘不希望跟一个心眼儿好的「妈妈」。
那人走后,就换了梁成赶马车,梁成的驾车技术极好,一路牡丹几乎没有感觉到什么颠簸,马车又前行了一会儿,到了半山腰梁成停下了,牡丹掀开帘子一看,在一片郁郁葱葱后面竟然是一个宅院,院子四周似乎都是已经开垦的田地。
牡丹一愣,这是什么。
梁成将牡丹抱下马车,然后对牡丹说道:「这个地方除了苏兄,就你知道了,嫂子那里我也没有说。
无论贵人能否成事,我总要给自己留条退路,每年我就到这里开下地,种点豆子,养养地,等我恢復了自由身,我们就住这里,早晨我带你上山看日出,回来之后你在家养蚕织布,我在外种地干活,娘子,你说这样可好……」
牡丹点头,她从来不知梁成究竟在干什么,但是从梁成的神色中,牡丹知道这件事一定非同小可,牡丹嫁给梁成无数次的想过,若是有天梁成就这么去了怎么办,牡丹就想了,这世上断无比梁成更好的人了,若是没有孩子,她索性抹了脖子随着梁成去了,若是有孩子,那孩子就托给嫂子,嫂子一定会善待孩子。
生死相随,就是牡丹唯一的念想。
可是,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相公竟然给了她这样巨大的盼头。
他们会住在这样的农院里,男耕女织,过着平静的生活。
牡丹不住地点头,她抱住梁成的腰,头靠在梁成的胸口上,「好,相公,这样很好。」
21、邮箱
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牡丹还记得某个抛弃过自己的男人这样问自己。
我想要一个农家小院子,院子里可以养鸡养鸭,我可以种点竹子,不种也可以,白天你耕田,我就织布,到了晚上,你舞剑,我给你抚琴。
那个人笑着说牡丹天真,他一脸不相信,说,你过惯了富裕日子,乡野生活怎么习惯呢?
那人将牡丹的话当成了笑话,却不知道那确确实实是牡丹的真实想法,彼之砒霜,我之蜜糖。
「喜欢么?」梁成笑了,「我去京城以后,最想要过这样的日子,你呢?」
虽然这样说着,梁成的口气里却又几分忐忑,万一牡丹不喜欢那该怎么办呢?
牡丹高兴地在院子里四处走,四处瞅,一边走一边对梁成说道:「相公,我要在那里种上豆角,还有茄子,这边,这边种桃树,地里我们种粟米,还有白菜,还有这里,这里我要搭一个鸡棚……
相公,相公,你觉得怎么样?!」
「好,都依你!」
看到牡丹这个开心的模样,梁成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问了,若是不喜欢,若是没有在脑子里日思夜想,怎么会当即就能说出想要什么喜欢什么呢?
牡丹觉得非常开心,在这里,远离了人烟,断无人再会认出自己是济州万芳楼的鸨娘白牡丹,自己会和梁成一起慢慢变老,她会长皱纹,儿孙满堂,孩子们会围在膝下叫她祖母。
牡丹觉得这样的未来简直太美好了。
梁成计划带着牡丹在这里住两天,明天带着牡丹到山顶看日出,牡丹这才知道为什么梁成要戴着这么多东西,甚至还有厚毯子,因为到了晚上,山间就冷了起来。
梁成开垦的地里是种了一些芥菜,不过因为疏于耕种,长得并不好,牡丹花了好长时间才从地里挖出几颗能吃的,梁成从马车里拿出弓箭,说到山林打猎,牡丹原以为要等梁成好一会儿,却不知道一会儿梁成就带了很多猎物,都不是什么大物件,只是山雀兔子一类的,主要是因为梁成不放心牡丹一个人,匆匆走了匆匆来,不过这些对牡丹来说已经足够了。
纵然食材简单,牡丹还是做了好几道菜,梁成是个男人饭量大,又赶上心情好,吃的比平时还多点。
难得两人有独处的时间,一顿饭吃得都挺开心。
牡丹一直沉浸在未来的畅想中,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旁边的男人眼睛已经冒起了绿光。
牡丹本来就美,举止又有三分清媚,十分妖娆,她自己不自知,却次次把梁成的火勾了出来,梁成身体健壮,又比寻常人强上那么一些,往日顾及牡丹爱面子,顾及嫂子小翠她们还在,做那种事不敢尽兴,如今有了机会到手的肉岂能放过,见吃完,牡丹要收拾碗筷,她想着带着碗筷去山涧溪水那刷碗去,可刚起身却被梁成拦住了。
「牡丹,嘴角还有饭粒。」梁成双眸漆黑地说道。
牡丹信以为真,脸一红,坐下之后,连忙拿起帕子擦拭,一边擦,一边凑过头,询问梁成:「相公,还有没有,还有么?」
梁成凑过来,点点头,「还有呢。」
牡丹擦了半天,帕子上什么都没有,皱起眉头,「哪里有啊。」
帕子被梁成从手中抽了过去,「有,我给你擦。」说着拿着帕子在牡丹的嘴边擦拭,说是擦拭,不如说是挑逗。
因为他一隻手擦牡丹的脸,另一隻手却摸向了牡丹的大腿。
「啊!」牡丹一声惊呼,脸一红,此时她已经明白,自己脸上根本就没有饭粒,是梁成耍自己呢,「讨厌!把手拿开!」
牡丹娇嗔,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妩媚动人,梁成呼吸渐渐粗重,已经抬头地硕大又涨了几分。
梁成哪里肯听,不过既然牡丹这么说了,他不妨先逗弄她一下,于是他乖乖听话将手缩了回去,换成了言语挑逗。
「夫人,今天我们换个地点如何?」梁成沉声说道。
「什么,什么地点?」牡丹有些许慌乱,她两颊绯红,双眸游曳,就是不敢看梁成。
「就在这里,如何,这里没有人,谁也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只有你和我……」梁成慢慢引诱,「难道你不想?我们都这么久没做了,刚才在马车,你那么热切地回应我,嗯?」
记忆里浮现出那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耳边是相公喘息声和自己的呻吟声,一波一波让人窒息的快感,相公的硕大一下又一下撞着,若是在这里……啊,不能再想了,牡丹夹起腿,在凳子上蹭来蹭去。
察觉到牡丹呼吸频率乱了,梁成在腹中了然一笑,牡丹果然动情了。
梁成再接再厉,继续引诱道:「难道你不想吗,就在这里,我们试一试……」
「不,不要……」牡丹地声音就像小猫一般,软而无力,没有丝毫的说服力。
梁成的手伸到牡丹的大腿上,反覆摩挲,灼热的手掌让牡丹忍不住战栗,她脸颊通红,连纤长的脖颈也染上了一片云霞,梁成非常想知道,牡丹衣服包裹的身子是不是也是如此。
……
低吼一声,正欲挺进,却听农院外面远远传来苏谦和的大嗓门——
「兄弟!你还不在!!!」
?!梁成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咒骂,一阵泻力,灼热的液体从他身体内涌出,喷溅在牡丹的两腿间。
牡丹瞪大眼,接着哑然失笑,她已经没了力气,瘫软在梁成的肩膀闷声笑。
梁成心中无限郁结,心中咒骂——
苏谦和你等着,若是老子那玩意坏了,老子让你断子绝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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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莽夫
梁成从未像今天这样想要给苏谦和一拳,你不是去找人去了么,你不是有事么,我和媳妇亲热一会儿你跑来干什么?
牡丹被梁成之前的动作搞得瘫软无力,她趴在梁成的背上闷笑。
苏谦和这个人,人和名字是反过来的,这个人就是十足的莽夫。
牡丹粉拳锤了梁成一下,让他赶紧拦住苏谦和免得苏谦和看出他们做了什么。
真是没脸见人了,牡丹羞涩不已,梁成将牡丹抱到屏风后面的炕上,整理了一下衣裳就衝出了院子。
苏谦和在篱笆外面喊,他到底也不是不知礼数,还知道经过主人同意才能进人家家里的道理,若是平常,梁成一定会说,兄弟赶紧进来,可是这一次梁成见他可是一点好气都没有。
「干什么!」
梁成口气有点冲,能不冲么,这不仅是慾求不满,这都快要被废了,这么快缴械投降,牡丹会不会无解自己啊。
苏谦和皱眉,他嗓子粗噶地说道:「兄弟,你吃枪药了?!这么凶干嘛!?」
「有话快说!」梁成不耐烦地说道,「我有事!」
苏谦和上上下下打量着梁成,他也是男人,先前没有在乎,这注意了就一眼看出梁成的与众不同来了,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耽误你和弟妹做那事儿了是不?呵呵呵,不好意思……」
苏谦和声音并未特意压低,屋子里的牡丹听得清清楚楚的,她蜷缩着,头埋在枕头上,这下是真没脸见人了!
「你说不说,再不说我揍你!」梁成翻了个白眼,他怎么认识这么缺心眼儿的傢伙,贵人怎么会觉得苏谦和这人粗中有细呢,他看这傢伙就从来没有细过,整个一个大粗桶!
苏谦和嘿嘿一笑,然后说道:「这山五里外有个寨子,寨子里的人不多,但是寨主是主子爷一直想拉拢的对象,这一次不是让我出面去谈谈风吗,我走到半路突然想问一件事,若是那寨子将我赶出来,我能从你这院子休息一晚不,就给我个小偏房就成。」
梁成几乎吐血,「就为这事儿!?」
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声音不自觉拔高,就为这点破事儿你就回来一趟打扰我的好事儿,苏谦和,我算是记住你了,等着,我和你没完!
苏谦和依旧是嘿嘿嘿傻笑,笑容非常憨厚,「就这事儿,没别的,你同意不!?」
「你来就来,老子还能不给你睡的地方吗?滚!」梁成终于不耐了,开始爆粗口,对待莽夫不需要君子气度。
房间里「偷听」的牡丹快要笑岔了气,她从未见过苏谦和这般的人,先前还觉得苏谦和这人阴郁凶狠,哪知道竟然如此有意思,竟然将相公拿捏住了。
这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待梁成气急败坏打发走苏谦和的时候,绕过屏风,就看到牡丹乐不可支的样子。
梁成看着牡丹衣冠不整的样子眼睛一黯,声音忍不住嘶哑了,「你很得意?」
低沉悦耳的声音在牡丹那听着却有几分危险,牡丹忙不迭摇头,「没,没有。」赔笑,「怎么会呢,相公,妾身不是这样的人……」
最后一句话连她自己都觉得没什么说服力。
梁成呵呵笑了,声音越发的低沉:「既然他走了,那么我们重新开始好了。」
说着快速褪去衣衫,在牡丹尖叫声中扑向牡丹。
房间里求饶声呻-吟声连成一片。
梁成为了讨回之前的面子,这次格外的卖力,牡丹喊破了嗓子,直到昏过去最后的记忆还是相公在拚命的耕耘。
牡丹想哭,相公在床事上果然是天赋异禀。
小两口独处的的时间总是美好的,梁成带着牡丹看日出,教牡丹射箭,他们在山里烤野味,梁成还记得先前苏谦和的话,他有意绕开了那个寨子,说来,梁成的宅院比那个寨子存在的时间还早一些,但是梁成却从未和那个寨主有过晤面。
其实梁成也非常好奇,那个让贵人心心念念的人到底是谁。
只是现在牡丹在他身边,和牡丹相比,那些琐碎的事情不值一提。
这两日梁成算是看出来了,他的牡丹果然是喜欢自由自在的日子的,她虽然像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十指不沾春水的模样,但是内心却是一等一的贤惠,除了打猎射箭,他的牡丹什么都会。
两人感情这般好,梁成觉得有些事情也不用瞒了,在即将离开山里农院的前一天晚上,梁成将自己一直隐瞒的事情交代了一个底朝天。
「……那天我上京,遇人不淑,被人骗走了所有的盘缠,好生艰难了一阵子,是诚王爷收留了我,给了我一口饭吃。」
被窝里,梁成搂着牡丹细细交代自己当年的往事。
「诚王爷?那不是……」牡丹瞪大了眼睛,早就猜到梁成的贵人肯定是哪个京中达官贵人,没有想到竟然是声名赫赫的诚王爷,当今皇上最小的弟弟。
可是……
牡丹忍不住说出自己的疑惑,「我在济州的时候也听过诚王爷的大名,不是说他一心求道,不问世事吗,怎么会?」当今太子羸弱,皇上的几个儿子年纪都非常小,皇上这些年寻仙问道,民间早有耳闻,想必皇帝的身子骨也不是很好,天子的几个年富力强的皇弟对皇位虎视眈眈,但是这其中并没有淡泊名利的诚王爷啊。难道……
牡丹瞪大双眼,难道他在骗人?!
梁成知道牡丹已经领悟其中秘密,于是点点头,表示就是她心中想的那样。
牡丹大吃一惊,诚王爷不问世事已经有近二十年,在天子还未登基的时候已经出现了这种苗头,是什么样的毅力,竟然可以让一个人隐藏野心二十年,这京城果然是龙潭虎穴,一叶知秋,这诚王爷恐怕只是京城那些达官贵人的一个缩影,他在装,别人也在装。
「那贵人是想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坐收渔翁之利?」牡丹抓着梁成的手,小脸煞白,那些都是他的兄弟啊,为了一个皇位,他们竟然要兵戎相见,原以为昔年万芳楼勾心斗角苦不堪言,现在才知道,比起京城那些贵人们的手段,楼里那些姑娘的伎俩根本就不入流。
拈酸吃醋和性命相搏本来就天差地别。
梁成笑了,他的牡丹果然聪慧,梁成点点头,说道:「夏侯昭的妻子平乐郡主的父亲是当朝的安王爷,安王爷比皇上小两岁,是淑太妃的儿子,一直野心勃勃,安王爷这个人,狠心是有,但是谋算不足,有了夏侯昭可算是如虎添翼,贵人一直想要除去他……」
牡丹瞬间瞭然,怪不得相公说纵然没有她,他和夏侯昭也成不了朋友。
他们一直就是对立的,各为其主,总有一天会刀剑相向。
「相公,放心吧,我一直在你身边。」牡丹抱着梁成的腰,「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梁成心里欢喜,因为从提到夏侯昭的名字开始,梁成就不由自主注意观察牡丹的神色,发现牡丹静安丝毫没有为夏侯昭三个字所动,而是一心宽慰自己。
梁成不知道牡丹的性格,牡丹就是这般决绝,说不爱了就不爱了。
别说夏侯昭此时已经有了正妻,就算是夏侯昭八抬大轿求娶,她也不会回头了。
牡丹看到梁成傻呵呵笑得样子,轻轻拧了他胳膊一把,傻样!
23、白诺
梁成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和牡丹分享之后,夫妻两个人可谓是真正的亲密无间,第二日一早,牡丹收拾好东西就要依依不舍作别小院子。
眼下梁成不是自由自身,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牡丹觉得自己不能成为梁成的拖累,暗自下决心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嫂子教自己射箭一类的,牡丹总是知道,一些权贵喜欢扣押夫人,许氏泼辣又出身猎户家庭,自然不会受牵制,可是自己确实彻头彻尾的弱女子,肩不能挑,背不能担,只会让梁成担心。
马车刚前行不久,小两口的马车就和苏谦和打了一个照面,让人意外的是,苏谦和不是一个人,他旁边还有一个魁梧的汉子。
那汉子没有比苏谦和矮一点,但是比梁成却高一些,身形也要壮一些,剑眉入鬓,双眸炯炯有神,腰间还佩戴着一柄剑鞘华丽的宝剑。
梁成停下马车,跳下和两人打招呼。
「苏兄。」梁成拱手,在外人面前,他一向装作和苏谦和关係一般,苏谦和也是一样,就连贵人也只认为他们是相熟而已。
「梁兄。」苏谦和拱手,神态冷然,口气也是寻常。
但听梁成问道:「这位是……」
「这位就是白龙寨的寨主白诺,白兄弟,这位是梁成。」苏谦和介绍道。
马车里一直侧耳凝听的牡丹身体一颤,白诺……
牡丹心里一缩,身体有些发冷。
「梁兄好,您这是要去哪里?」那人终究是开口了,声音熟悉的让牡丹眉心一皱,随即露出嘲弄的笑容,真的是他!
「内子在马车里,身体不适,还望两位见谅。」梁成寒暄道。
「既然如此,那你先走吧。」苏谦和说道。
几人告别,梁成重新跃上马车,驾着车离开,车窗布帘被风吹起,露出牡丹的侧脸。
叫白诺的魁梧汉子瞬间愣住了,不可置信地望着马车,若不是他隐忍克制,恐怕当即就追了上去,怎么会是她?!
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再也不会遇到的人竟然再次遇到,还是在这种情况下,牡丹简直想笑,那一瞬间,她非常想掀开帘子让对方看看她是谁。
不过,牡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现在她过得很幸福,曾经的人和事,都不想再提了,有相公在自己身边,她最后那点恨意也消失了,老天对她很公平,前些年的困爱现在都化成了蜜汁,补偿她。
想想,刚才那些寒冷又变成了暖意,不过终究是要告诉相公一下,免得相公从别人口中知道了心里犯嘀咕。
待马车走后,苏谦和发现,自己身边的白诺一直神魂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白诺是白龙寨的寨主,更早之前他却有另一个身份,他是被当今天子抄家的骠骑大将军的私生子。
骠骑大将军是先帝最宠信的老臣,当今天子之所以要除掉他无非就是功高盖主,这些年,皇上一直没有放弃寻找这位的行踪,于是他干脆建了一个山寨,召集骠骑大将军的旧部,和朝廷分庭抗礼,一时间天子也拿他们没办法,因为若是白诺禀明身份,肯定又是一场波折,这些年总有一些人要求彻查当年骠骑大将军莫须有的案子,换大将军一个公道,如今他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若是突然驾崩,那留给自己儿子的就是一个烂摊子。
皇帝心中有数,所以只能暗暗下手,不敢明着来。
如今诚王爷找到了这位白诺,提出合作,所带来的条件除了加官进爵,身世大白天下,更重要的就是提出帮他父亲正名。
诚王爷如此对症下药,白诺也不是傻子,这些年东躲,数不尽的暗杀中他也在寻求可以避祸的栖息地,让他没有想到第一个找上门的,竟然会是天下最淡薄名利的诚王爷。
果然这皇家都是骗子。
就是因为这诚王爷瞒过了天下的人,白诺才决定于这位诚王爷合作。
这样一个人,只能做朋友,不能做对手,若是稍有不慎得罪了,迎接他的就不是暗杀这么简单了。
寻找了这么一个合作对象,白诺本来心情是很好的,苏谦和也是个汉子,说话什么的,都很对他的胃口,那个叫梁成的看上去也不是一般俗人,原以为进入诚王爷旗下会是一件轻鬆的事情,没有想到,还没见到诚王爷人,膈应他的事情就来了。
他绝对没有看错,虽然仅是一个侧脸,但是那个人的样貌就像是刻在他心中一般,牡丹,竟然是牡丹。
白诺平生自诩光明磊落,他平生仅有的,对不起的人,就是牡丹。
说来,牡丹算是白诺的救命恩人,开始这是一个侠骨柔情的话本故事。
受伤的白诺闯入了熟睡的牡丹的闺房,威胁对方给自己拿药,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倒地不省人事,当他再次醒来,看到一个仙女一般美丽温柔的女子细心的给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伤口也包扎好了,以德报怨,救命之恩,英雄美人,在照顾和被照顾之间,两人理所应当的,产生了感情,唯一遗憾的就是美人的身份,她是个青楼女子,纵然这样,白诺也断然不敢小觑了牡丹。
他对牡丹说,等我好了,带你走。
白诺离开了万芳楼摇身一变成了出手阔绰的江湖侠士,一瞬间大家都羡慕牡丹遇到了良人,白诺给牡丹赎身,并在众人面前许下承诺,待良辰吉日,他会迎牡丹过门,许她妻位。
可是计划远远不及变化快,追杀的人很快找了上来,本来是八抬大轿变成了仓促的私奔,他要带她走。
牡丹并不需要富贵,连衣服也没有收拾,就坐上了白诺的马车。
没有想到追杀的很快就寻了上来,四对一,白诺武功高强,若是全力一拼也许真能成功,可是对方放了信号烟火,白诺那个时候只怕对方人越来越多,自己招架不住。
原本的红颜知己变成了拖累,白诺当即斩断马车,丢下牡丹骑马逃离,他走得那样急促,甚至没有回头看牡丹一样。
「……他自然是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拿着一把小刀,原本是防楼里那些醉汉用的,我虽然是不洁之人,也知道什么叫做廉耻,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若是他带上我,我成了拖累,我就自杀,哪知道他竟然没有给我成为『节妇』的机会,直接抛下我离开了,后来我被新上任的济州县令派兵捉去,牢狱里他们对我百般折磨,纵然这样,还是因为楼里姑娘给了好处,后来,楼里的姑娘凑钱,用巨资将我从牢狱里捞出来,若不是万芳楼特殊的药膏,我恐怕已经毁容……我万万没有想到,到了最后,竟然是我一心想要脱离的地方救了我,那些平日对我横眉冷对的姑娘,在我真正出事的时候,出钱却毫不含糊,如此,衬托着白诺更加卑劣,那段时间,我真是心如死灰。」
牡丹慢慢地说着过往的事情,梁成一直听人说,当年牡丹曾差点给一个江湖中人在一起,别人嘴里说的因那江湖人死了,牡丹也死心了所以一直没嫁人,哪里知道,这其中竟然这么深的牵扯。
那白诺看上去是一条汉子,竟然无耻到这种程度,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原是可以带牡丹走的,虽然希望渺茫,但是奋力一搏未尝不行,可是那人竟然试也不试,直接斩断车绳子,自顾逃命,留下牡丹一个弱女子面对四个杀手,那些人没有当即斩杀牡丹恐怕也是为了能从牡丹嘴中套出有用的消息。
可想而知,那些人会对牡丹用多么严酷的刑罚,梁成恨得牙痒痒,暗恨自己无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人对牡丹做得事情,他一分不差的都要讨回来!
24、有喜
一路白诺旁敲侧击,打听梁成的事情,顺便想要知道牡丹的事情。
苏谦和对诚王爷的忠心要远远高于梁成,就这样苏谦和还是留了一手,他无比庆幸自己结交了梁成,梁成这个人看似是平常,但是接触久了就知道,这人讲义气有头脑重感情,哥们义气重的,很容易被人利用,可是梁成却很聪明,他是那种朋友出事了也能冷静分析的人,若非出身实在是不好,若是真到了朝堂,说不定真有一席之地,可惜了,梁成志不在此。
苏谦和暗暗警惕,这白诺一心想要从他嘴里打听梁成的事情莫不是看出来了什么。
其实你想隐瞒和一个人的关係,最好的办法不是说不知道,而是话到嘴边留三分,既不能装作和这个人完全不认识,也不能装作太熟练,有些事情要说的清楚,有些事情则要模棱两可,含含糊糊,表示你也不知道。
这样对方才不会觉得你们很熟。
这是一种说话技巧,此时苏谦和就在用这种技巧和白诺说话。
白诺问完就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太暴露自己的目的了,太有针对性了,看到苏谦和若有所思的样子,白诺都悔到肠子里了。
唉,白诺在心里感叹,若不是遇到了白牡丹,他何至失常至此。
昔年丢下牡丹实属无奈,后来又因为躲避朝廷追杀,所以迟迟没有露面,好在他给牡丹赎身了,想着牡丹应该不会特别恨他,他根本不敢想牡丹经历了什么,牡丹那么漂亮,说句软话,是个男人都会心软了,谁会对牡丹真做什么呢?
在一种自欺欺人中,白诺就过了这些年。
可是今天他见到牡丹了,牡丹确实如他所想,过的很不错,夫君竟然抽出时间特意带他到山上游玩,这个是何等的荣宠。
牡丹过得好了,这白诺反而心里不舒服了,你离了我还过得滋润,你不应该为我肝肠寸断,你不应该苦守寒窑十八年吗?
若是白牡丹知道梁成此时的想法一定反讽一句,你以为你是谁!
白诺根本就不曾注意山间的小农院,自然也不会想到牡丹曾经和他住的地方这么近。
白诺跟着苏谦和下山就意味着很快要去京城了。
苏谦和自然不知道白诺和牡丹只见的一段公案,自己既然和梁成同为诚王爷效忠,没有理由不知道对方的家,不过苏谦和还是表示了推脱和警惕,这个警惕是露于表面的。
「白寨主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对梁兄弟的住处如此感兴趣,莫非你们以前认识?」苏谦和倒打一耙的本事是日渐增强,他这话问得也很对,你说你不认识梁成,可是这一路你都在打听他,这话要说清楚,说不清楚咱们王爷那里没完。
白诺好歹也有点良心,知道梁成是无辜的,于是说道:「苏兄弟误会了,我刚才无意间看到了马车里的梁夫人,梁夫人看上去非常面善,想像我认识的一个故人。」
此时苏谦和心里有点鄙夷了,故人,看到漂亮女人你都觉得是故人么?
本以为这白诺是个英雄,没有想到也垂涎美色,那白氏确实娇滴滴的,美艷异常,但是也不能当饭吃是不,你打听梁成顺带打听人家夫人真是好生无耻。
苏谦和还真的不知道白牡丹的底细,若是知道牡丹曾经是青楼女子,苏谦和一定又是另一个看法,可是先入为主,梁成天天在苏谦和耳边念叨牡丹的好,还将牡丹带给他看,苏谦和觉得虽然这白牡丹看上去弱不禁风,但自己兄弟喜欢,就是自己弟妹了,如今跑来一个不算是特别熟悉的人,在他面前觊觎自己的弟妹。
苏谦和心想一定要告诉梁成,要梁成有个准备,白诺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主子爷对他很重视,说不定白诺提出要求,主子爷衡量利弊之后就答应了呢,还是早做防范为好啊。
当天晚上,苏谦和安置好了白诺,就急急忙忙到梁成那去了。
此时牡丹和梁成都没睡,梁成在处理公务,而牡丹则在给许氏小翠还有宋奶奶将一路的见闻,还拿出这次游玩路上买的东西,几个女人在说体己话。
但凡练武之人都有点小癖好,比如苏谦和,他就觉得那敲门实在是太麻烦,不如翻墙来的简单,所以苏谦和破门而入的时候,梁成差点和他打起来,见到是苏谦和,梁成又想骂人了,什么话你明天白天说不行啊,若是牡丹在这里,你吓到他怎么办啊?
梁成考虑的非常多,每一项都想将眼前的莽夫凌迟,可是偏偏苏谦和看不懂梁成想要杀人的目光,他觉得吧,若是梁成听到他带来的消息,想杀的人一定不会是他。
「有话快说,牡丹就要来了,你别吓到她!」梁成低声说道。
苏谦和眼珠一转,说道:「姓白的看上你媳妇了!」
此时梁成正在喝汤,这是牡丹给他煮的一小盅银耳燕窝,是补身体的,哪知道汤刚喝一口,直接喷了出来,太浪费了!
连忙擦干净嘴巴,梁成故作平静,「你再说一句。」
我再说十句都一样,苏谦和心里忍不住腹诽,但还是重复了一边,「白诺似乎看上弟妹了,主子爷那边你注意点,怎么应付,你看着办!」
千算万算忘记了这一茬,若是那白诺直接向诚王爷提出索要牡丹,自己怎么回绝?
为了自己的安全,为了牡丹的安全,为了这个家的安全,要不要拱手将自己媳妇让出来?
屁!
梁成冷笑,若是这样,白诺也未免欺人太甚了,打量自己和你一样无耻么?
苏谦和看到梁成这样,就知道自己这兄弟心中已经开始算计了,消息已经带到,他人也该走了,要是那白诺起疑给主子爷说什么,那自己就危险了。
打开门,只听一声惊叫——
「啊,你是什么人!?」夜里看人看不清,牡丹并没有发现来人是和她一面之缘的苏谦和,以为是小贼,吓了一跳。
牡丹的声音并不大,所以没有引来许氏,待看清来人面孔的时候,牡丹直接来了一个大红脸,太丢人了,竟然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苏谦和。
梁成阴测测的瞟了苏谦和一眼,「你吓到她了。」
苏谦和瞪着梁成,意思为,我哪知道你媳妇这么不隔吓啊。
梁成走出门,给苏谦和使了一个眼色,苏谦和干巴巴地说了一声,「弟妹对不住了。」就转身离开。
苏谦和翻墙来的,自然就是翻墙走,牡丹真是无语了,有门不走非要翻墙。
梁成在媳妇面前黑了苏谦和一把,说道:「谦和比较喜欢翻墙,夫人,等我们到京城的时候,你还要习惯才是。」
这个还要习惯?
牡丹心下诧异,她也不是那没见过世面的女子,点点头,但是心里却想着一定要嫂子教自己两手,苏谦和这样来无影去无踪的人,以后自己恐怕还要接触很多,好的坏的还不知道,总不能拖了后腿。
第二天梁成继续去朱大虎的县衙那报到,在朱大虎那里露脸之后,就跑去和苏谦和白诺告别了,这两个人要赶回京城。
京城里的主子爷,还等着见白诺呢。
昨晚上梁成已经给牡丹说了,以后还要去京城,这兖州自然不会长待,梁成没有打算带上许氏,因为实在是太危险,嫂子为了家里奉献了太多,京城那么危险,不值当再拖一个人下水。
牡丹不一样,这个女子已经决定和自己共同进退了,梁成知道自己自私了,可是他就是没办法将牡丹拱手让出去。
梁成有事情做,牡丹自己也有事情忙活,当许氏知道自己这个娇滴滴的弟妹要学射箭的时候,下巴差点就掉下来。
牡丹说这话的时候,许氏已经会绣花了,小翠和宋奶奶惊讶万分,这天都变了,铁娘子会绣花,牡丹要当女英雄。
牡丹不觉得许氏在兖州什么都不知道,索性就给许氏透了那么一些,「相公说,可能会带着我回京城。」
牡丹这句话有些试探,果然,许氏绣花的时候,被针扎了一下,牡丹点头,嫂子果然是有感觉的。
许氏深吸一口气,当即放下针线对牡丹正色说,「既然如此,那么今天就开始吧。」
许氏让牡丹推磨,说牡丹力气太小了,力气太小根本拉不开弓,开始训练牡丹的臂力,牡丹累的哼哧哼哧的,那磨就转动了一圈。
牡丹那累得不行,许氏脸色也不好,虽然梁成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他在京城做什么,可是许氏却知道,梁成一定不是特别安全,因为许氏曾经提出要去京城,可是梁成拦住了,意思很明白,京城很危险。
京城很危险,许氏一直记得,当初梁成说,那个地方我去就可以了,嫂子去了还要给我添心思的。
梁成是许氏从小看到大的,他什么样的人许氏能不知道?他说危险那就一定是危险了。
梁成说要带着牡丹去,岂不是要置牡丹于那样危险的地方,许氏终究是向着梁成的,她最担心的不是牡丹的安危,而是牡丹还没有给梁成生孩子。
让牡丹推磨,最重要的也不是锻炼她,让她变成什么铁娘子,而是让牡丹健康,可以早点怀孩子。
许氏当即作了决定,一定要孩子,没有孩子,他们哪里都不能去!
也许是许氏的诚心感动了菩萨,或者是梁成的努力起到了结果,两个月后,牡丹推磨的时候觉得头晕眼花,直接昏倒在地上,慌忙请大夫,一把脉,大夫就笑了,「恭喜恭喜,梁夫人,小梁夫人这是喜脉,两月有余。」
粗粗算算,那时间正好是去山上农院的时间,躺在床上的牡丹欢喜不已,许氏已经乐得合不上嘴,半晌才反应过来,「哎呦,等等,我找个人去找阿成去,让他赶紧回家!」
25、分房
梁成几乎是从县衙飞回来的,巨大的喜悦充斥着胸膛,牡丹怀孕了,他有孩子了!
无数次,梁成幻想过他和牡丹的的孩子,闺女像她,儿子像他,他们是天下最可爱的孩子。
梁成衝回家的时候,衣服也乱了,整个人看上去疯疯张张的,全然没有了平时的沉稳,许氏一看,忍不住乐了,许氏善意的嘲笑让梁成清醒了几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嫂子!」
「哎,还不赶紧回去看你娘子!」许氏笑着说道。
「这就去!」梁成佯装淡定的整理着衣衫,走路都飘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大步跨进房间。
此时牡丹已经醒了,这个脸上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她不断地摸着肚子,她的肚子里孕育了一个生命,她和梁成的孩子。
牡丹看到梁成,笑了,「相公!」眼睛里有些湿润,这是喜极而涕。
梁成慌张上前,「哎,怎么哭了,可是不舒服,到底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梁成就像是个傻子,牡丹扑哧又笑了出来。
梁成被搞迷糊了,这有哭有笑的是做什么呢,牡丹拉着梁成地手说道,「相公,你掐我一下,我不是做梦吧!」
梁成也唯恐是梦一般,犹豫了一下,没舍得掐牡丹,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然后正色对牡丹说:「很疼,不是做梦。」
牡丹乐了,梁成伸出手,小心翼翼触碰牡丹的肚皮,这里面有一个孩子,几个月后,他将呱呱坠地,再过几年会上学,再过几年,又要娶妻生子。
梁成一下子感慨万千,彷佛已经看到自己和牡丹白髮苍苍儿孙满堂的画面。
「牡丹,辛苦了。」梁成鼻子有点酸,他三十多了,和他一样大的人,孩子差不多都定亲了,他只才有孩子,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好在老天不亏待他。
牡丹也是这种感觉,她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有一天能为人母,就算是自己从楼里赎身后,都没有做过嫁人生子的梦,归根结底,是她不信他们,他们不似梁成这般,给予她非常高的安全感,他们只是嘴上说说,谁也没有给自己一个家。
一个女人,谁不想从一而终,一辈子和一个人白头偕老,她憧憬过,所以被狠狠打击了,名与利,生与死,他们都选择抛下了她。
对她画下一个虚幻的,美好的未来,将她至于云端之上,然后狠狠地摔下她。
她不想恨他们,但却停止不住自己的怨气,好在在她还存有希望的时候,她遇到了梁成,孤注一掷,她赢了,在数次失败,即将对整个人生失望之后,她赢了,打了一个人生漂亮的翻身仗。
梁成和牡丹相依在一起,十指紧扣,许氏微笑着,擦擦眼角的泪,然后退了出去,谢天谢地,梁家有后了。
许氏彷佛看到那个温润的男人衝自己笑。
怀孕的牡丹成了整个梁家保护对象,想射箭,没门,顶多让你转转圈,做个饭还成,但是收拾东西,可别,绣花做小衣服,可以,到了晚上就剥夺了这个权利,小心毁了眼睛,你要休息。
一家三个女人将牡丹包围了一个结结实实的,连吃什么都是三人探讨了又探讨,才定下的。
梁成看到自己媳妇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同情,不过更多的是顺从,只要对牡丹好,什么都可以。
不过他很快就无法顺从了。
「什么分房睡?」
梁成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嫂子,「为什么!?」
「怀孕的时候要小心再小心,你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许氏这话,不言而喻。
梁成哭笑不得,原来在嫂子心里,自己竟然是个急色鬼。
牡丹哑然,随即捂着嘴闷笑,这段时间梁成看她「受苦受难」,没有一点要帮她的意思,如今看到梁成吃瘪,自己心里是再舒服不过了。
看到牡丹幸灾乐祸地样子,梁成心想,等着回去收拾你,不过面上不显,他重新做了下来,说道:「阿嫂,我是什么人,您能不知道么,牡丹的身体我比谁都看重,怎么可能现在闹她,分房我绝对不同意,牡丹不在我身边,我睡不着!」
最后一句话说的义正言辞,冠冕堂皇,非常无耻。
许氏噎住了,你一个大老爷们,离开了媳妇睡不着,你,你怎么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罢了罢了,许氏摆摆手,牡丹也不一定希望和阿成分开,算了算了,这两个人都不是那孟浪的,他们既然愿意,就随小两口去吧。
「我不管了,你可小心着牡丹的肚子,头几个月最为重要,要是有一点闪失,梁家的列祖列宗都饶不了你!」许氏这话说的非常严重,牡丹继续闷笑,梁成被嫂子教训的一愣一愣的,忙不迭地点头,好不容易将许氏从房间里哄走,关上门就开始教训牡丹。
不过梁成也没敢真的下重手,顶多就是挠挠牡丹而已么,非常有分寸,就算是这样,也够折腾牡丹的,牡丹笑得花枝乱颤,身体不住后缩,嘴里嚷嚷着「我错了,相公我错了」。
牡丹的笑声衝出房门,院子里小翠和宋奶奶听着,宋奶奶欣慰,小翠羡慕,宋奶奶这些日子和小翠朝夕相处,比牡丹还亲厚一些,看到小翠的样子,愕然想起,小翠也不再是黄毛丫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丫头一样的小翠长成了一个少女。
宋奶奶感叹岁月催人老的同时,又暗自想着,回去和许氏商量商量,给小翠找个靠谱的人家先定亲,家里怎么样不重要,主要要人品好,当然婆婆也不能太刁钻,宋奶奶不指望小翠能遇到一个和牡丹这样没有婆婆,嫂子又通情达理的人家,但是至少不能太刁钻,小翠比牡丹命好,还没从楼里呆两年,就出来了,是真正的黄花闺女。
不过终究是那个地方出来的,宋奶奶也不敢太挑,只想找个人品好的,对小翠好的就成了。
唉,孩子们都长大了,宋奶奶有些感叹,没几年小翠也要嫁人了。
日子过得真快,宋奶奶一边感慨一边笑瞇瞇地拉着小翠的手离开。
26、三月
牡丹怀孕了,梁成又要过禁慾日子了。
表面看着许氏是最紧张牡丹肚子的人,只有梁成知道,牡丹只怕比许氏更要在乎两分,牡丹怕梁成憋不住,每天都捂得严严实实,然后两个人在一起睡觉的时候,牡丹自觉地离梁成两指距离,一直往墙根缩,梁成哭笑不得,难道牡丹就这么不相信自己的忍耐力么?
不久之后,梁成发现,自己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怀孕的牡丹,大概是因为吃得太好了,以前尖尖地下巴变得有些圆润,整个脸看上去竟然比怀孕之前还年轻了不少,牡丹对着镜子嫌弃自己皮肤没有以前好了,梁成觉得牡丹实在是大惊小怪,只是两颊有些小黄斑而已,可爱的很,他觉得很好,阿嫂背后笑开了花,说这样才对,这样说明,牡丹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怀女孩的时候,皮肤会越来越好,男孩则会变差。
不过这点梁成倒是不介意,素面朝天的的牡丹有一种少女般的稚气,想起来,梁成不断地吞嚥口水,因为牡丹的身子依然是奶白色,也许是因为怀了孕吃得东西多的关係,牡丹胸前的小兔子似乎越来越大了,梁成偷偷摸摸钻在屏风外面偷窥牡丹洗澡,只觉得自己媳妇没有一处不消魂,差点让他流口水。
硬的不行,平时鬆鬆垮垮的衣服看不出来,可是某天,自己仅穿小衣的时候还是被牡丹看到了,看到牡丹望着自己惊悚的目光,护着肚子,唯恐自己会化身为狼扑向他,梁成就郁闷的不行。
虽然他确确实实非常想扑向他。
梁成觉得自己快憋出毛病了。
梁成夫人怀孕了,县衙里都知道,大家都知道梁成护着媳妇跟护着眼珠子呢,县衙里和梁成年纪相仿的人,孩子都考功名了,大家都是当过爹的,梁成的情况,大家心里有数。
男人嘛,互相交换了一个猥琐的笑容,嘿嘿嘿,你梁成平时一张死人脸,就跟戴了面具一样,大家都愿意看到梁成现在这种又痛苦又幸福的纠结样子,每天在县衙,兖州又是个太平地方,安逸的要死,欣赏了好几天,并且私下热切交谈。
「啧啧啧,老梁的眼珠子都快绿了哟!哈哈哈么,笑死我了!」
「要不,咱们告诉他?别憋坏了!」
「等等吧,我再欣赏几天。」
「哈哈,你真是一肚子坏水……」
没有人提带着梁成去花楼解闷的事情,笑话,梁成的媳妇是母夜叉,别说梁成和他们没仇,就算是有仇也不能这样害人呢,万一人家夫人一怒之下动了胎气,那孩子落了怎么办,三十多岁的老男人,现在夫人怀孕,老梁也不容易啊!
又过了一段时间,大家终于看厌了梁成那菜色的脸,觉得时间大概是差不多了,啧啧,都三个月了哟,县衙里的幕僚们不打算再折腾梁成了,为首的一人跑到梁成面前,开口说道:
「老梁,你夫人怀孕了对吧?!」这人说的很干脆,不过是废话,梁成夫人怀孕,整个县衙还有不知道的么?
慾求不满的梁成怏怏地应道,最近睡得实在是不好,睡天天一柱擎天能睡得好,香喷喷娇滴滴的老婆就在旁边,自己只能看着,连摸一下都不成……
梁成觉得自己快成和尚了。
那人憋笑,好痛苦,好不容易才将表情控制在一个看上去比较正经的样子,然后说道:「咳咳,老梁啊,你有没有和你媳妇,那个啊……」
哪个哪个啊?梁成一头雾水,不过很快他从对方猥琐的表情里看出了蛛丝马迹,于是感兴趣贴了上去,但是有很快发现自己太主动了,纠结的梁成又退了下去,手悬在半空,是收回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来人觉得自己肠子快笑拧了,哈哈哈,一个面瘫竟然能露出这样的表情,今天真是赚了。
「那个,那个老哥,你有法子?」梁成双眼炯炯有神,就差将对方供起来膜拜了,他若听不出对方的意思,他就不是男人了。
那人咳咳一声,然后整理了一下衣冠,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禽兽,故作正经地说道:「其实吧,三个月后就成了,算算你媳妇也应该三个月了吧……真的,你别怀疑,你可以随便找个大夫问问……咳咳,若是你实在是心疼你媳妇,咳咳,那个,那个解决的方式还有很多……」
随着对方的话,梁成的眼珠子越来越亮,吶吶,这整个府衙,就自己一个人是第一次做爹,他们都比自己有经验,看着梁成上道,一副虚心小弟的样子,来人很有满足感。
梁成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些同僚也是满腹经纶的文化人,于是虚心的请教了一番,两个男人做了深刻的意义深远的交流。
交流会结束之后,两个人都是心满意足,露出了只有男人之间才懂的猥琐笑容。
嘿嘿嘿……
不过梁成终究是不太放心,找了几个医馆问了问,梁成不太在兖州城露面,但是许氏大家都熟悉啊,梁夫人,泼辣爽利,节妇,一个人将年幼的小叔子拉扯大,都没改嫁,现在还照顾弟妹,里里外外一把好手,这样的女人就算是男人也敬重三分。
许氏满面笑容,都知道他家弟妹怀孕了,大夫也是男人,看梁成这样问,肚子里笑开了花,大家都是看着梁成长大的,梁成这小子一张死人脸,能这么问已经很不容易啦。
老大夫细细叮嘱,然后告诉梁成注意事项,梁成大喜,再三拜谢,几乎是衝回家的。
哈哈哈,憋了这么久的小兄弟终于可以释放了。
辅食,牡丹觉得梁成不对劲儿,很不对劲儿,到底哪里不对劲儿自己也说不上来,自从她怀孕,梁成每天都早早地回家,但是每次看她的目光都像是一隻狼在虎视眈眈看着一隻老虎嘴里的兔子,可是现在梁成的目光变成了一隻狼在看一块没主的大肥肉!
牡丹一颤,觉得自己一定是想错了。
她知道梁成忍得很辛苦,但是还是自己的孩子比较重要一些,牡丹这些日子的习惯动作,就是摸着自己的肚子,然后对肚子里还没有成型的孩子说话,孩子其实没有什么动静,可是牡丹就是觉得,孩子能听到她说什么。
想到这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牡丹的心就柔软的不可思议,曾经全心全意放在心尖尖上的梁成都要让位了。
晚上的时候,梁成看着床边揉肚子,小声说话的牡丹,烛光下,牡丹很柔和,柔得就像一滩水一般,皮肤很白,很细嫩,梁成觉得牡丹一定是个非常好的娘亲,摸着肚子给孩子说话的牡丹,让梁成很感动。
梁成走过去,摸了摸牡丹的肚子,然后说道:「儿子,你娘很不容易,若是不听话,以后我可要揍你的!」说着自己嘿嘿笑了起来。
牡丹娇嗔地看了梁成一眼,「傻样!」
梁成紧挨着牡丹,也做了床边,揽过牡丹,开襟露出胸前深邃的□,让梁成身体猛烈一颤,想起今天上午同僚说的那些话,下腹的兄弟抬起了头。
「牡丹……」梁成对着牡丹耳朵旁吹起似的低声说道,牡丹身体一软,其实这段时间她也非常想要,特别特别想要,可是为了孩子,她必须要忍着,牡丹无力地推了推梁成,酥软地说道:「孩子……」
若是以往听到这两个字,梁成肯定已经鬆开牡丹了,可这一次不是,梁成的手竟然不老实的从牡丹的肩膀滑到了胸部,反覆地,揉捏牡丹肿胀的丰满,牡丹只觉得身上一软,两腿间已经有了湿润的迹象。
「别……相公……」牡丹推着,双手护着肚子,就快要哭出来,孩子,还有孩子。
梁成伸出舌头,舔着牡丹的外耳廓,沉声说道:「牡丹,我今个问大夫了,大夫说三个月就可以了,你瞧,都三个多月了……」
说着将牡丹的手,伸到自己胯间肿胀的兄弟间,灼热滚烫的温度让牡丹的心跟着颤了起来,儘管理智说不行,可是身体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手隔着柔软地衣服,握着那坚-挺的玉根。
「动动,牡丹,它好想你,想得你都睡不着了,三个月了,它还没跟你分开过三个月呢,安慰安慰它,快点……」梁成贴在牡丹耳边说着,舌头继续品嚐着牡丹柔软的耳垂,吸允着。
梁成的话就像是有魔力一般,牡丹不由得听了梁成的话,牡丹知道,梁成不会因为这事儿骗自己的,既然大夫说可以,那应该是可以的吧……
牡丹犹豫着,渐渐顺应了身体的本能。
衣衫渐褪,阴阳调和,梁成肆虐中带着温柔,体贴,牡丹呻吟中带着满足和感动。
如此,相拥睡去。
27、前妻
久未和牡丹肌肤相亲的梁成就像是一隻被饿久了的狼。
儘管这样,牡丹还是感觉到了梁成和平日的不同,他更温柔了,避开肚子更加小心,就是因为这样,牡丹的反而被勾起,一波一波的,梁成终究是不敢特别闹牡丹,有大夫的保证梁成还是不放心。
完事过后,梁成给牡丹打水,然后擦洗身子,极尽温柔,让牡丹好生感动。
第二日梁成是神清气爽来到府衙,一改前日颓唐,府衙那些和梁成共事的幕僚彼此交换了一个猥琐的笑容,梁成目光躲闪,饶是脸皮再厚也经不住这么多人若有所指的目光,干脆低下头,装没看到。
老梁竟然害羞了!?那些幕僚交换了诧异的目光揉着肚子,真是太好笑了。
梁成在床上可谓是天赋异禀,遇到牡丹之前尚能隐忍,但是遇到牡丹之后,那些隐忍瞬间就土崩瓦解了,牡丹实在是太迷人了,太美好了,梁成简直想要将牡丹拆吃入腹,怎么吃也吃不够。
牡丹怀孕以后,手脚会有些浮肿,有的时候甚至会有些麻软感,许氏带着牡丹去看了一下大夫,大夫把脉之后,说牡丹的孩子很健康。
在大夫的建议下,牡丹每天在院子里会走上一炷香,每天三次,在院子慢慢转悠,空閒下来,就会给未出生的宝宝做小衣服。
牡丹的绣活儿是越发的好了。
梁成看着牡丹全身心都将精力投入到孩子那边,有些吃味,虽然那是他的孩子,但是牡丹也太在乎了吧,她都没有给自己做过什么东西,才屁大的孩子,竟然宠溺成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好。
牡丹一点不知,此时梁成已经想好如何训练自己的儿子了。
晚上梁成端盆给牡丹泡脚,这也是大夫吩咐的,说这样对宝宝好,以往都是牡丹伺候梁成,自从牡丹怀孕以后,梁成基本就自己解决这些问题,看到牡丹烧水,梁成突然就想着给牡丹也洗脚,为什么媳妇可以伺候自己,自己不能伺候媳妇呢,而且媳妇那双玉足。
梁成心里有些痒痒的。
时下只有京城贵女会缠足,梁成没有见过那些贵女的三寸金莲,但是他本能觉得牡丹的玉足绝对比那些贵女要好看。
牡丹的脚很小,肉嘟嘟的,还没有梁成巴掌大,在烛光下,显得就像是白玉一般,梁成沿着牡丹的玉足细细摩挲着,小心按着足底的穴位,牡丹贝齿轻咬嘴唇,忍耐不住呻吟道:「相公,我自己来吧……」
梁成呵呵笑着,声音低沉悦耳,「哪能让娘子沾手呢,还是为妇人夫来吧。」滚烫的手掌让牡丹浑身酥软,倚在床边娇喘不停。
牡丹声音娇嗔,啐了梁成一口,「不正经……」
梁成无赖一笑,用绸布把牡丹的双脚擦拭干净,然后快速脱下自己的衣服,在牡丹尖叫声中哈哈大笑,「娘子,我还有更不正经的呢……」
房间里,夫妻俩笑闹的声传出房门衝上云霄。
就这样,一个月邮过去了,牡丹的肚子已见雏形,有了明显的隆起。
这天梁成去了府衙,家里依然是四个女人在家。
几个人围在一起谈天说笑,倒是非常快活,就在这个时候,门啪啪响了,大家停止了话题,牡丹诧异说道:「这个时候,是谁啊?」
许氏也疑惑,起身说道:「说不定是邻家的王婶子,我去看看。」说着起身走出房间向门口走去。
牡丹几人原以为许氏会想往常一样,走出屋子,说几句话再回来,没有想到门口,许氏尖声喝道:「你这女人,为什么会来我家!」
几人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正当大家要走出去看的时候,门外又传来许氏的声音:「你少胡说八道,阿成和你半分钱的干係都没有!」
这样一句话出,饶是牡丹再淡定也坐不住了。
宋奶奶按住牡丹的手,然后对一旁的小翠使眼色,说道:「你且坐着,我去看看去。」
牡丹低低应了一声,但是脸色却不太好看,对来人的身份她心中已有些底。
许氏看到宋奶奶来了,皱眉,宋奶奶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的人。
那是一个普通的村妇,五官倒是不错,双目狭长,嘴皮薄薄的,一脸刻薄的样子,对着许氏说话,得意洋洋,就像是抓到了把柄一般,高傲地好似孔雀,看到宋奶奶来,丝毫不知收敛,反而更加嚣张,看得许氏直皱眉头,显然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记忆。
宋奶奶心里冷笑了一下,她内心完全是把牡丹当做了自己的孩子,当娘的,怎么能看到有人抢自己孩子的幸福?
「阿芝,是谁啊?」宋奶奶整理了一下衣服,居高临下地说道,她一边说,一边对许氏眨眨眼。
许氏几乎是瞬间会意,两个女人这一刻心意相通的,决不能让别人去破坏这个家的安宁。
于是许氏说道:「不相干的叫花子!上门乞讨的!」
这句话许氏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门口的女人穿的十分整齐,怎么看也不像是叫花子,可是许氏偏偏就这么说了,而且说得理直气壮!
那女人听到许氏这么说,登时叫了出来,「你敢说我是叫花子,嫂子,咱们好歹也是妯娌,你竟然如此对我?!」
说完,甚至朝着门里大吼,「我是梁成八人大轿正经娶进门的娘子,里面那个狐狸精,下作胚子,赶紧给老娘滚!」
此言一出,许氏脸都青了,气得说不出话来。
房间里,小翠担忧地看着牡丹,这女人声音太大,饶是自己拚命说话,也压不过这女人的声音,小翠怕牡丹动了胎气,自然是好生劝慰,但是心里却对梁成有了几分埋怨,牡丹嫁给梁成本来就忒委屈,没有想到梁成那人看着老实,竟然还弄这么一出。
牡丹冷笑了,捂着肚子说道:「相公说了,他和那女人早就没有关係了,那就是没关係了,这女人若是早点出现,根本就没有我的事情。」这没头没脑的话,让小翠是一头雾水,不知道牡丹说什么。
牡丹眼睛里是一片冷,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自己有孕的时候出现,这女人未免来得太巧了吧!
而此时梁家门口已经聚了一些围观的人,大家指指点点。
宋奶奶皱起眉头,望向许氏,「这女人疯了,忒是可怜,阿芝给点钱打发了就是。」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几文钱,悠然走来放在许氏手上,这羞辱人的法子,许氏到底是弱了一点,宋奶奶出身在万芳楼,见得比牡丹只多不少。
许氏借过钱,冷森森地回头笑,直接将钱扔到女人的脸上,「什么疯婆子,还在我们梁家门闹,速速离开,否则小心我不客气!」
女人被许氏那几文钱砸懵了,显然没有想到许氏如此绝情,当即指着许氏说不出话来。
「姓许的贱-人,你别嚣张,等相公回来,我让相公收拾你,让你捲铺盖滚蛋!」女子说话十分嚣张蛮横,叉着腰在梁家门口撒泼。
这话别说是许氏,外人都皱起了眉头,这左邻右舍谁不知道是许氏将梁成拉扯大,做到了真正的长嫂如母,这女人恐怕是失心疯吧!
「你这疯婆子,我家姑爷好心帮了你,你就缠着我家姑爷,满嘴胡话,非说我家姑爷是你的相公,大家评评理,我们给钱让她走,她竟然还这样说,你被丈夫休弃了原是可怜,可是也不能赖着我们家姑爷啊!」宋奶奶信口开河,此时她已经和牡丹一样,知道了来人的身份,真真假假的这么说一通,围着众人已然相信,大家都见过梁成的妻子是什么样子的,眼前这个女人非要说自己才是梁家的媳妇,真是太好笑,也太不自量力了,人家那天仙般的人物,你是什么东西。
众人哄笑,那女子脸色大变,目光闪烁,竟然是有几分心虚,宋奶奶和许氏一愣,对视,莫不是猜对不成?
女子指着宋奶奶,表情阴狠地说道:「我记住你了,我们等着瞧!」
说着大步走开了。
宋奶奶双目含笑望着女子走开的背影,似乎是全然没有看到许氏皱起的眉头,许氏自然知道这女人的身份秉性,有些担心,未想耳边传来宋奶奶的声音:「这女子十分手段,我就比她厉害十分,她要是有百分的手段,我就比她厉害百分,怕什么!」
28、往事
下午一无所知的梁成从府衙回来,只觉得满屋子的女人脸色不太好。
许氏沉着脸,宋奶奶沉着脸,小翠沉着脸,唯一没有给他脸色看的牡丹,笑得是那么渗人,这都是怎么回事儿?
梁成这个人从来都是给人家气受,哪里有受过人家的气,偏偏这满屋子的女人,他一个都得罪不起。
最后他终究是看向了牡丹,「牡丹,发生什么事了?」
牡丹死死盯着梁成的眼睛,梁成莫名其妙,她要看,他就让她看,结果牡丹和梁成双目对视良久,牡丹越看越轻鬆,越看越轻快,然后僵硬的表情打破,恢復了正常,梁成咧着嘴笑开了。
「笑什么笑,你还笑,你可知今天家里发生什么事了么?」许氏呵斥道,发怒的许氏把宋奶奶在内都给吓一跳,连梁成都愣了,他不记得多久没有见许氏这个样子了。
梁成有些疑惑,他看了看牡丹,牡丹飞快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然后低下头。
梁成无奈了,这都是怎么了,于是他抬起头,望着自己尊敬的嫂子,心平气和地说道:「阿嫂,发生了什么事?」
「你还好意思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你说说你都做了什么?!」
许氏声音洪亮如钟,离得远的牡丹都嗡嗡的,更何况离得近的梁成。
梁成有些无奈了,「嫂子,您不说,我怎么会知道,我今天在府衙,哪里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
最近兖州太平的很,哪里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算计忙活,自己只要是做好一些琐碎无聊大的案头活儿,就赶紧的回家陪老婆孩子,有的时候贵人的信都放一边。
梁成觉得自己冤枉的很。
许氏终于意识到,折腾梁成是问不出结果的,因为这小子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于是她板着脸,十分不开心地说道:「翟氏找上门,说她是你八人大轿抬进来的正妻,让我们等着瞧!」
梁成一愣,抬起头说了一句谁也没有想到的话,「翟氏是谁?」
牡丹扑哧一下子乐了,这是她的枕边人,哪句话真,哪句话假她还能分不出来么?
梁成根本就不记得那个翟氏了,梁成这副懵懵懂懂的样子落到宋奶奶和小翠眼中叫装,落到许氏眼中叫假,只有牡丹真正正在相信,梁成是确确实实不记得那个翟氏了。
于是她上去蹭了蹭梁成,小声说道:「你前妻。」
梁成怒瞪眼,怎么是那个女人,想着他板着脸说道:「阿嫂确定来的女人是她?」
许氏瞇起眼睛,十分不悦,「我还能看错么?」
梁成说道,「阿嫂,我和那个女人没有关係,若是她下次来,您直接打出去就是了。」
许氏闻言,欣然点头,「就该这样。」
许氏就想要梁成一个态度,但是这个态度落到宋奶奶和小翠那就太不满意了,为啥,就因为那翟氏曾经是梁成的枕边人,到底曾经是夫妻,竟然能如此狠心赶出去,梁成这个人心得有多毒啊。
宋奶奶有些担心了,生怕翟氏的结果是牡丹的结果。
不过又一想,许氏是什么人,许氏这个女人正直的很,许氏都讨厌那翟氏,想必翟氏做了很不好的事情,得罪了梁家上下,宋奶奶想的倒是非常奇怪,她相信许氏,却不相信那梁成。
这大概就是那个地方出来的女人绝大多数的通病,不再相信男人。
无论是老是少,宋奶奶看着牡丹那欢喜的样子,觉得明天有必要泼盆冷水,牡丹是个傻姑娘,别被那梁成那人给骗了。
许氏表了意见,梁成更想知道牡丹心里怎么想,回到自己房间,梁成就和牡丹单独说那悄悄话。
牡丹先是挪揄梁成,其实那翟氏样貌不错,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胚子,只不过,气质实在是不行,怎么梁成会娶那样的女人,想起那个八人大轿,牡丹心里还是酸溜溜的,她当初可是到乞丐那求娶的。
「说吧,我听着呢,好好交代,交代的好,不用罚,交代的不好,你今天晚上休想上床!」牡丹拿起一个垫子丢向梁成,「若是我不开心,今天你就去马桶那睡去!」
梁成看着俏生生,就是生气也无限风情的牡丹,哪里还生的出什么气,心里只有无限柔情了,他一把借住枕头,柔声说道:「别,小心点,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
那样子,十足的妻奴!
牡丹叉腰,扬起下巴,「老实交代!」
梁成苦笑了一下,说道:「这原是我作孽,那翟氏还真的不是我相中的,而是她主动缠上来的,说来这件事蹊跷的很……」
梁成皱着眉头,似乎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记忆,眉间拧了一个疙瘩,「当初我初到京城没有多少经验,喝酒的时候,被人下了套,要不然我怎么会醉的那般不省人事,醒来的时候,翟氏就躺在我旁边,非要我负责。」
牡丹哑然,这是多么俗的戏码,竟然能拿下梁成,她目瞪口呆地问道:「你就这么依了?!」
梁成摇头,想起这件事,他依然觉得十分的丢人,那个时候自己年轻没有经验,结果被一个女人算计了,「我哪里肯依,可是那个女人指着床上的一滩血迹,还嚷嚷着,让所有的人都看到了,昔年翟氏家境不错,她兄长还是一个京城的小官,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我被算计了,贵人震怒,还以为我身份暴露了,后来才知道,原来真是那翟氏相中我了,贵人觉得若是这样,不如让我娶了,若是我不娶,引起别人的注意,反倒是不好了,我没有法子,只好娶了翟氏。」
「那个翟氏的兄长呢?她兄长既然是当官的,你们怎么和离的?」牡丹诧异地问道,翟氏的兄长既然是做官的,就算是芝麻小官也比梁成这个布衣强吧,若是翟氏闹得家宅不宁,梁成非要和翟氏和离,翟氏兄长怎么会同意?
「这就是我想要脱离贵人的原因了,这件事委实是我此生最大的恨事,我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被贵人指来指去。」梁成恨恨地说道,「那翟氏十分看不起阿嫂,处处呛声阿嫂,当着我的面就说阿嫂是乡下人,阿嫂为了我,忍了翟氏,翟氏天天闹,要我把阿嫂撵出去,我恨不得直接将她轰走,但是阿嫂却让我让着那翟氏,贵人也是这般说,因为他突然想利用翟氏的兄长做一件事情,我们的隐忍,让翟氏越来越嚣张。
最初,我娶翟氏,是真的想着既然这个女人喜欢我,我就好好和她过日子,她嚣张,她任性,我都可以忍,那个时候我还期待她能改好,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做出那种事,那女人看上了她兄长身边的一个副官,两个人厮混在了一起,这件事让我面色无光只想杀了那对狗男女……后来,翟氏给我闹,要和离书,贵人也知道那翟氏闹得实在是不像话,我写下和离书,两个人就此分道扬镳,她的事情我就没有再管过,如此也有七八年了。」
「怪不得嫂子那样讨厌那翟氏……你……」牡丹嗫嚅着,因为她突然不知道要用什么话安慰梁成,这事放在哪个男人身上都是耻辱,可是相公却因为各种关係,要忍,想必那个时候,相公心里很苦。
「昔年是我没有本事,诚王爷将我当做随时废弃的棋子,经过此事以后,我做事不再像以前那般死心眼儿,慢慢地竟然爬了上来……后来遇到了你,一切都好了,没事的。」梁成看着牡丹难过,心里也不舒服,反而安慰牡丹,他真的没把这些东西当成事情,翟氏,只不过是个跳梁小
既然梁成已经交代了这段,牡丹也将自己心里话说了出来,「相公,难道你不觉得此事甚为蹊跷么?」
牡丹看到梁成皱起眉头,慢慢地说道:「你说了,你已经有七八年没有见过翟氏了,期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你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翟氏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我怀孕的时候出现,眼下孩子都四个多月了,那翟氏,到底在想什么?」
梁成听言,露出森冷的笑容,「你且放宽心,此事不用你说,我也会查,若她单纯只是来找麻烦,我会放她一条生路,若是她真的为了什么目的,也不怪我出手狠辣。」
梁成嘴里杀戮的话语让牡丹一颤,身体抖了一下,梁成猛然意识到自己吓到牡丹了,慌忙改了口气,生怕牡丹远离他一般,抱住牡丹,「娘子不许怕我,不许躲我,也不许恼了我——」一个大男人竟然无赖的撒娇来。
牡丹忍俊不禁,待要说话,小腹却猛地一阵疼痛,「哎哟」一下,摀住了肚子,梁成着急的抱住牡丹,「怎么了,牡丹,你哪里不舒服?」
疼痛很快过去,牡丹又惊又喜,她握住梁成的手,笑瞇瞇地安抚自家吓坏的男人,说道:「相公,快摸摸,孩子,孩子动了。」
29、主谋
梁成欣喜若狂,他颤抖着,小心翼翼将手放在牡丹的小腹上。
「感觉到了没有,孩子在动呢。」牡丹喜极而涕,此刻她感觉非常的幸福。
梁成感觉牡丹隆起的小腹,有什么在动,他愕然,「真的在动……」
梁成已经完全傻掉了,他说不出话来,只觉得非常激动,半晌,梁成傻乎乎地说了一句,「我是你爹。」
孩子就动了一下下就没有动静,梁成怎么感受,都感受不到了,于是他着急了,「孩子呢,孩子怎么不动呢?」
牡丹摇摇头,嗔笑了一下,「哪能一直动啊,傻样!」
梁成呵呵呵地笑了。
第二天,梁成就找到兖州县令朱大虎,「大人,帮忙查一个人。」
梁成很少找朱大虎做什么事情,还是如此郑重其事做什么事情,一时间愣住了,「梁兄弟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事让梁成如此的谨慎。
「内子怀孕了,然后已经和在下和离的前妻找上门来闹……」梁成慢慢地说道。
朱大虎傻了,这不是家务事么,朱大虎为难了,可是梁成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不得不慎重对待。
「那个女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牡丹怀孕的时候出现,时间未免太巧合了。」梁成目光有些冷。
「梁兄弟,你是说,有人指使她的?」朱大虎一震,梁成是王爷的心腹,找梁成的麻烦就是找王爷的麻烦,「那兄弟可有将此事禀报王爷。」
梁成笑了,「现在一切仍是猜测,还需要朱大人帮忙查明,若是真是有人指使,也好早做防范。」
朱大虎欣然点头。
梁成从朱大虎那绕了一圈,就回家了,他担心那翟氏又闹上门来,怕牡丹顶不住。
他原本只是担心,未曾想到那翟氏真的找上门来了。
这一次翟氏又彭彭彭敲梁成家的门,「开门,快给我开门!」
此时许氏正在院子里面绣花,大门外,翟氏破锣嗓子一扯,让她手一抖,针扎进了手指,许氏皱起了眉头,为了防这个翟氏,她都关紧了大门,想着这翟氏来了一次,大概也会来第二次。
没有想到翟氏真的来了。
许氏转头问梁成,「可要开门。」
梁成点点头,「开吧,弄清楚这翟氏究竟要做什么?」
许氏点点头,叹了口气,「你去看看牡丹吧,这翟氏天天闹,牡丹心里也不舒服。」
「牡丹姐,要不要我出去教训那个女人!」小翠撸袖子,愤愤不平地说道。
牡丹轻轻笑了,「不用。」
宋奶奶也皱眉,「牡丹,那翟氏如此嚣张……」
牡丹柔柔地说道:「没事儿,一切交给相公就好了。」
小翠气愤难当,「牡丹姐,你也太好说话了。」
牡丹笑了,不是她好说话,是她信任梁成,有个人愿意为你出头,那就顺着他的心意躲在他的身后,让他给你遮挡风雨。
许氏碰一下把门打开,冷冷地说,「你来干什么?」
翟氏撒泼地叫道:「这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来?」
梁成大步走到门口,目光森冷地看着翟氏,「这是你的家,我怎么不知道?!」
翟氏显然没有想到梁成竟然在家,她特意选了一个梁成不在的时候过来闹。
翟氏缩了缩头,眼睛露出一丝胆怯,其实她原本的容貌也是极好的,以前梁成觉得翟氏虽然骄纵,但是本质是好的,是可以改好的,那个时候梁成总没有想到这世上并不是每个女子都似许氏这般坚贞,外表彪悍,内心柔软,还有一类女人,就是翟氏这样,外面骄纵骨子里也不是好的。
见到梁成,翟氏知道,自己不能如往日那般撒泼了,而且梁成娶了妻子,她特意打听过,据说那白氏容貌顶好,翟氏妒恨,唾骂了一句狐狸精。
未曾想那翟氏一开口,就将许氏镇住了,差点摔倒在地上。
「相公,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翟氏努力做出娇柔无力的样子,刚才还叉着腰对着许氏叫骂,这一瞬间就变成了柔弱的小妇人。
可是她原本就不是娇柔的样子,她张扬惯了,举止嚣张,故作娇柔只让人有种难以言表的违和感。
梁成实在是厌烦,他不耐于翟氏周旋,他阴测测地说道:「不管是谁派你来的,我都不会放过你,再让我看到第二次,剁了你的手!」
这一句话充满了嗜血的味道,此时的梁成就像是地狱的修罗,把翟氏直接吓到了,她没有想到那梁成竟然真敢说这样的话,她知道,他说了就真的敢做。
翟氏怕了,彻彻底底的怕了。
她可以给许氏对骂,给上次那个羞辱她的老女人对骂,但是唯独不能从梁成面前说一个「不」字,因为这个男人是真会杀人的。
翟氏吓得瘫软在地上,待反应过来的时候,飞快离开,她不能从这里呆着了,一刻都不愿。
许氏看得是目瞪口呆,怎么就这么解决了?阿成这么一说,翟氏竟然就信了?!
许氏回头,呆呆望了一眼自己小叔子,「你真会剁掉翟氏的手?」
梁成笑了,但是说出的话却让许氏心骇,「也不一定。」
说完,梁成大步走了,进屋去看牡丹。
宋奶奶和小翠这下到真有点佩服梁成了,梁成就出现了一次,那翟氏就灰溜溜的走掉了,真是有办法,怪不得牡丹这般相信他。
下午,朱大虎派人到梁家找梁成。
府衙里,朱大虎将翟氏来兖州的来龙去脉弄的非常明白,让两人都没有想到,这翟氏,竟然会是夏侯昭派来的。
带着兖州账本回到京城,夏侯昭终究是谨慎,没有立马交上去,而是又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就发现了问题,这哪里是兖州县衙的账本,这八成是哪个酒馆或者是当铺的账本,除了外封,内容和兖州县衙一点关係都没有,夏侯昭这个时候就明白,自己被朱大虎那傢伙耍了。
夏侯昭想,以朱大虎的能力,尚且不足以耍他,那究竟是谁,不其然,梁成出现在他脑子里,他没有证据,却几乎一瞬间认准,一定是梁成做得。
夏侯昭知道,自己被那个叫梁成的耍了一通,想到他这个人,想到他的身份,夏侯昭都嚥不下这口气,他就派人着手调查梁成,结果真查出了东西,梁成竟然曾经和一个姓翟的女人成过亲,后来两个人和离了,姓翟的女人过得不好,被后来的丈夫抛弃了。
于是夏侯昭就找到了翟氏,让翟氏回来接近梁成。
他当然知道,翟氏是不可能将梁成从牡丹身边拉回来的,但是翟氏却可以给梁成和牡丹添堵,想到梁成被牡丹踢下床,然后两个人吵架的场景,夏侯昭内心就无比舒爽。
女人都是好妒的,夏侯昭根本就没有想过牡丹的完全是站在梁成这边,相信梁成的。
「这个夏侯昭,简直是欺人太甚了!」朱大虎愤愤不平,他和梁成虽然关係不算是顶亲密,但是在对于夏侯昭这个彻底的敌对阵营里的人,朱大虎是双手支持,站在梁成这边的,朱大虎觉得是自己的事情才连累了梁成,有些愧疚,让人家内宅不和,想起兖州城关于梁成的妻子是个母夜叉的传闻,朱大虎就倍感愧疚。
「真是对不住,梁兄弟,那夏侯昭原本是衝着我来的,但是没有想到……」朱大虎不知道牡丹这檔子事儿,所以将事情全揽到自己身上。
梁成乐得朱大虎这样想,朱大虎越是愧疚,对他越是有好处,梁成故作大方地拱手说道:「朱大人,没有什么事情的。」
如此贴心,真让朱大虎感动。
朱大虎给梁成送了银两和布匹,让梁成带着去梁府,就说给小梁夫人白氏压惊,梁成微笑着,欣然接受。
牡丹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三匹布,还有三百两银子。
这兖州县令脑子不会傻了吧?为什么他要送自己这个?牡丹百思不得其解。
梁成看到牡丹这呆呆傻傻地样子一下子笑了。
「收着吧,是朱大人送给你压惊的,他觉得在他治理的地脚出了这檔子事儿,他心里过意不去。」梁成随口胡说。
牡丹将信将疑,「真的?」
但是大抵是将布匹和银子都收好了,银子倒是无所谓,但是布确确实实是好东西,牡丹想着,这布能做好多身衣服,家里的人,一人一件还有余下的,可以给孩子用。
牡丹的孩子动了,让梁成欣喜异常,他现在每天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贴在牡丹的肚子上听孩子的动静,小傢伙哪里肯配合,梁成这般守株待兔,却只等到了一次,不过就是一次,也把梁成笑坏了,嘴角裂开,露出白森森的牙,一脸傻气。
不过总是这样动作,深夜烛下,未免会有些旖旎的心思。
比如说现在,牡丹只着小衣,隆起的腹部,尖尖的,并不大,因为怀孕的关係,牡丹整个人都变得丰盈起来。
深邃的乳-沟,微微颤动的白兔,让一直隐忍的梁成吞嚥口水。
其实不止梁成,牡丹其实也非常想要,她不敢告诉梁成,好几次自己做了羞恼的梦,梦醒来两腿之间都是濡-湿的。
这真是太难为情了。
但见牡丹两颊绯红,呼吸也变得不再平稳,梁成心念一动,摸着牡丹小腹的手也变得不再老实,多了一份暧昧。
原本贴在牡丹的小腹不动的手,开始上下摩挲着,有的时候碰到了胸,有的时候则伸向下面,牡丹羞恼,娇嗔地瞪了梁成一眼,「没正经!」
梁成笑得就像是一隻偷腥的狐狸,他贴着牡丹的耳朵,细细地吻着牡丹的耳垂,「喜欢么?」
牡丹的喉咙里只能发出娇啼,手无力的攀附在梁成的肩膀上,「孩子……」
梁成微笑,眼底是溺死人的温柔,「我会小心的。」
如此,牡丹闭上眼睛,享受着梁成的无限温柔。
梁成眼睛幽深,看着娇羞的牡丹,心里荡出一股柔情,这是他的,这是他的牡丹。
如此想着,分开牡丹的双腿,感觉到牡丹的濡湿,微微一笑,开始了最原始的律动。
第二日,许氏端着一碗鸡汤到了牡丹和梁成的院子里,敲敲门,梁成开门了,梁成脖颈还有昨天暧昧的痕迹,许氏皱起眉头,忍不住训斥道:「牡丹怀着孩子,你还闹她!找打!」
梁成无奈了,阿嫂这也太小心了。
看着梁成一脸无奈的表情,许氏又狠狠瞪了梁成一眼,「牡丹醒了么?」
「还睡着呢。」梁成低声说道。
许氏也不由得压低声音,「一会儿她大概就醒了,你把鸡汤端给她,趁热喝,我可是早早起熬的。」
梁成心下感动,梁成对爹娘并没有多少印象,有印象的就是哥哥和许氏,哥哥后来去世,是许氏一手将梁成带大的,梁成知道,就算是爹娘也不一定有许氏对自己这般好了。
「嫂子,谢谢。」梁成认真地说道。
许氏眼睛一红,鼻子酸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句话,就让她忍不住落泪,许氏最终还是忍住了,拧了梁成一下,「少说好听的,让牡丹把鸡汤喝了啊,以后少闹你媳妇。」
梁成忙不迭点头,许氏看梁成穿得也不多,于是打发梁成端着鸡汤进屋,自己又去忙活了。
梁成看着许氏的背影和两鬓的白髮,突然觉得手里的鸡汤很重很重。
30、新生
京城,安王府——
「扑扑扑--」一隻乳白色的鸽子从外面落到书房的窗口,此时男人正在奋笔疾书,似乎在写着什么,听到鸽子的动静,抬起头。
起身,走上前,抓住鸽子,从鸽子的脚下捆绑的竹筒里抽出小纸条么,待看清楚上面写得内容,男人的如玉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废物,竟然失败了。」
过一会儿,但听外面传来争吵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外面一个侍卫飞快地跑过来,在书房外面跪下,「郡马爷,郡主已经朝书房的方向来了,要不要属下拦住她?」
男人皱起眉头,想到自己的妻子似乎非常不耐烦,男人挥手对侍卫说道:「退下,我去见她--」
「是。」
千里之外的兖州——
梁成放下手中的信,脸上看不出喜怒,就在这个时候,挺着肚子的美丽妇人端着一个盅慢慢地走了过来,待看到妇人,梁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牡丹,你怎么来了?」
牡丹很少到梁成的书房里来,此时牡丹的肚子越发的大了,已经五个多月,牡丹走到哪里,梁成都非常小心,其实大可不必,大夫都说了,孕妇应该适量的活动活动,可是整个梁家上下却将牡丹当做危险物品,连牡丹做饭都不愿意,若不是牡丹强烈要求,他们估计就剥夺了牡丹做家务的权力。
牡丹自然是不愿意,她期待这个孩子,但是不愿意自己成为这个家吃閒饭的,不过牡丹也知道分寸,平时的时候,就跟梁成做点点心,或者是给孩子做衣服。
牡丹的活计,在县城里很是走俏,有钱的小姐都非常喜欢牡丹鲜亮的活计,知道牡丹怀孕,不能多绣东西,绣坊的老闆娘很是遗憾。
这几天梁成天天在书房里,每日从书房里出来都是愁眉不展,纵然梁成不说,可是牡丹也知道,相公一定有很严重的事情。
牡丹在等着梁成愿意告诉自己的时候,看样子,眼下就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于是牡丹开口了,「相公,累了这么久了,我给你煲了点汤,做了点点心,你趁热吃吧。」
梁成摇摇头,「你啊,怀着孕呢,还不閒着。」梁成嘴上说着,忙起身接过牡丹的托盘,然后拉着牡丹一起坐下,「哎呀,真香啊--」
梁成肚子确实有些饿了,看到点心和汤,迫不及待的拿了一块,「嗯,娘子的手艺,果然是美味的很。」
牡丹但笑不语,她喜欢看着梁成吃自己做得东西,那样让她有种幸福感。
吃了点东西,梁成觉得心情好了一点,看到妻子坐在自己身边,只微笑不说话的样子,他突然有一种感觉,自己这个妻子什么都知道,但是不说。
这就是他妻子的聪明之处,她最瞭解他,知道他迟早会告诉她。
微微一叹气,梁成说道:「娘子,我们的太平日子快要结束了。」
虽然早已经料到,但是牡丹还是有点不甘心,她问道:「为什么。」
「诚王爷要我做准备,明年就要让我回京城,和我一起去京城的还有朱大虎,我现在在想,嫂子要继续留在兖州,还是跟着我一起去。嫂子年纪大了,我不想她跟着我一起折腾,可是留在兖州,我也不放心。」
牡丹微微有些诧异,「你怎么不问我呢?」
梁成笑了,「娘子是要跟我在一起的,无论生死。」
牡丹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有个男人要跟自己做到真正的同生共死,若是她再年轻一点,或许会觉得这个男人太狠心,女人都希望听到男人说,让你好好活着,不愿意听到对方要求同生共死的话,可是这个话从梁成嘴里说出来就让牡丹觉得非常的感慨,从最初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是自己真正能携手一生的人,牡丹相信,若是有天自己死了,这个男人也一定不会苟活,若是他有必定活着的理由,那也一定是生不如死。
牡丹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着梁成说道:「相公,我觉得你太自私了。」
梁成惊讶,抬起头,「此话怎么说?」他是没有想到牡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牡丹摇摇头,「你为嫂子安排了一切,你觉得阿嫂真的愿意留在兖州么,我们是一家人,阿嫂并不是那过惯安逸生活的人,阿嫂比我们想像中的都坚强,您一个人在京城,把阿嫂留在兖州,阿嫂真的可以安稳过太平生活了么,相公,你为什么不问问阿嫂的想法呢?」
梁成一愣,哑然,他从来没有想过,许氏愿不愿意留在兖州,他愿意和牡丹同生共死,但是却不希望阿嫂为了他们出一点事情,嫂子将他养大,十分不容易,长嫂如母,嫂子在他心里和娘其实没有什么区别的。
他对不起大哥,不能再对不起大嫂,所以他希望许氏活着,好好活着。
可是他却忘记问,许氏愿不愿意过这种安宁日子,梁成觉得自己真是太想当然了。
于是梁成起身,拱手对牡丹长长一拜,「娘子大才,一席话令小生茅塞顿开。」
牡丹忍俊不禁,拍了梁成一下,「讨厌,没个正经,还不去找阿嫂?」
「遵命,娘子!」梁成笑得嘻嘻哈哈,然后起身向许氏的院子走去,他要好好问问嫂子,愿不愿意跟着他去京城。
牡丹望着梁成的背影,忍不住环视这小院子,她虽然身在青楼也明白,当今天下并不太平,加上梁成又告诉自己,他是诚王爷身边的人,想诚王爷那人卧薪尝胆,为了那个天下至尊的位置竟然可以隐瞒天下人,岂是好相处的,这一次去京城,恐怕不会太平。
牡丹摸了摸肚子,她真心希望这个孩子可以平安生下来,梁家,太需要太需要一个孩子,此生是生是死都不知晓,若是不能给梁成留一个孩子,牡丹觉得黄泉路上,自己都不会安心。
「孩子,你要好好地,一定要平安。」牡丹摸着肚子,轻轻地说道。
似乎是为了回应牡丹的话,牡丹感觉腹部有点疼痛,腹中的孩儿动了动,似乎在回应牡丹的话。
感觉到孩子强有力的回应,牡丹十分欣喜,他们一家子都会平平安安的。
梁成去找许氏说,牡丹觉得自己也应该去找宋奶奶和小翠,说明一切情况。
为了牡丹肚子里的孩子,宋奶奶和小翠这段时间也忙活的不轻,两个人想着办法给牡丹做好吃的东西,还特意问了大夫,孕妇应该吃什么样的东西,两个人真是费劲了心思。
牡丹十分感激,见牡丹挺着大肚子,吭哧哼哧来找自己,正在绣东西的两人忙停下手中的活计。
「哎呀,你不再床上躺着,怎么乱跑啊,小心孩子!」宋奶奶第一句话,就是嗔怪牡丹。
小翠忙拿着垫子,放在椅子上,让牡丹坐着舒服,「姐,坐这儿,舒服。」
「嗯。」牡丹应了一声,然后坐了下来,「干娘,小翠,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们,相公明年可能要去京城,你们是留在这里还是跟着我们一起去京城?」
两人一对视,皆露出了笑容,看得牡丹莫名其妙的。
宋奶奶笑了笑,说道:「前几天,我跟你嫂子还说,你们小两口神神秘秘的,哪天出了什么事儿,说不定连告诉我们都不会,直接将我们摘出去,若是我们不知道,埋怨了你们,你们也不会解释。」
宋奶奶这样说着,小翠点点头,一副「你就会这样子做的」模样。
牡丹哭笑不得,「干娘这话怎么说啊,我这不是给你们商量了么?」
宋奶奶摇摇头,「你不用给我们说是什么事情,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你们也不动脑筋想一想,若是你们都不在了,我们焉能跑掉,小两口看着精明,实在是一对傻子。」
牡丹目瞪口呆。
但听小翠洋洋得意地说道:「牡丹姐,你不用费力劝我们,你和姐夫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我还指望你和姐夫给我找个京城的相公呢,说不定我一飞冲天就是官太太,你们还得仰仗我,嘻嘻嘻。」
小翠笑瞇瞇地说道,牡丹一句话也反驳不了,就这么傻乎乎地点头。
出了院子,牡丹还反思,难道她平时说话露出了什么马脚?就这么轻易的让干娘他们知晓了。
牡丹前脚一走,宋奶奶就对小翠说道:「别学你牡丹姐,嫁人之后整个人都傻了,姑爷在济州是什么身份,乞丐,怎么到了兖州就成为县衙的幕僚了呢,想想也知道其中有事情……以后你嫁人要多多动脑子,你牡丹姐啊,是彻底傻了!」
小翠笑着点头,转头望向牡丹的方向感慨,这么聪明的牡丹姐,嫁人之后,怎么就傻了呢?
就这样,平淡的日子又过了四个月,在一夜大雪过后的清晨,梁家迎来了一个全新的生命。
梁家长子,梁勉出生了。
-兖州卷·完-
31、挑衅
京城,玄老庙——
一个身穿灰色道袍的男子披头散髮坐在蒲团上,他面前是一盘未完的棋,男子左手执黑棋,右手执白棋,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似乎专心致志在棋局上,他下面跪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那乞丐看上去灰头土脸甚是狼狈,但仔细一看却会发现,乞丐有一双精明的双眼,他很高大,看上去似乎不太像是一个乞丐,因为他还不够颓丧。
「王爷,梁成回京了。」那「乞丐」低头恭恭敬敬对道袍男子回话。
道袍男子点头,左手下了一枚黑子,右手则拿着棋子犹豫,似乎在思考下一步应该将棋子放在那里,「他是一个人来的?」
「乞丐」摇摇头说道:「不,听说他是举家搬到京城的。」
道袍男子兴味地笑了,「哦,原来是这样,听说他在济州娶了一个青楼的鸨娘当妻子,呵呵呵。」
「是,那鸨娘曾经是济州城的花魁,据说安王府的郡马爷曾经是梁夫人的入幕之宾。」「乞丐」的声音平缓,没有丝毫起伏。
「呵呵呵,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间绝色能让梁成想要成家了。」道袍男子右手白棋终于找到一个位置「啪」一声落下。
此时梁成的马车飞驰在去京城的路上,牡丹怀里的孩子睡得十分安详,赶路的半个月,牡丹几乎没有让人倒手,儿子一直是她抱着,换个人抱,若是孩子醒来,就会哭。
纵然是婴儿,也熟悉娘亲的味道,牡丹只能趁孩子睡着了,和许氏或者是宋奶奶交换一下,休息休息,孩子若突然醒了,她就要接过来,小孩子精力旺盛,要折腾大人好几个时辰,牡丹困倦,但是为了儿子,不得不硬撑。
人一困,就不想吃饭,但是为了儿子,牡丹却不得不吃,因为她要有足够的奶水喂孩子,她的儿子才两个多月,小猫一般。
牡丹的儿子梁勉,小名叫麵条,是个十分秀气好看的男娃娃,这个孩子长得非常像牡丹,只有眉头像梁成,像牡丹自然是好的,许氏梁成都很开心,唯一遗憾的只有牡丹,她想要一个像梁成的儿子。
不过有小麵条已经很知足了。
梁成宅子处于京城郊外,一处十分偏僻的地方。
马车还未到,透过帘子,牡丹已经看到朱墙大院,从外面看十分气派,而且让牡丹惊讶的是,门口竟然站了两排下人。
许氏皱眉,「这是怎么回事,我没听说阿成买了下人啊,这么多人,哪里使得完啊,要用多少钱哟——」
牡丹表面摇头和许氏做出同样疑惑的神色,心里却明白,他们这一路肯定是有人跟着的,有人将梁成一路的行踪告诉了诚王爷,这些下人一定是诚王爷派人安排的。
牡丹心里无限下沉,这诚王爷神通广大,既然都能知道梁成什么时间到京城,那一定也知道自己过往的身份,但愿不要因为自己的身份给相公惹麻烦才好。
不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这一路梁成真是累坏了,两辆马车,加他三个车伕,饶是他可以进马车里休息,还是累得不轻。
脸色有些灰败,梁成撩开帘子,手伸向许氏,「嫂子先下来吧。」
许氏一笑,说道:「扶着你媳妇吧,我有力气。」说着自己跳下了马车。
梁成被许氏这么一打趣,有些讪讪的,小翠年纪小,一下子从马车上跳下来,然后去拉宋奶奶,马车里只剩下牡丹。
这半个月,梁成没有好好看牡丹了,她在马车里抱着儿子,他在马车外赶车,梁成精神不太好,但是看到牡丹却笑得非常灿烂。
牡丹看了看怀里熟睡的儿子,说道:「你抱着儿子,我自己下去。」
「嗯。」梁成点头,借过孩子,说来也奇怪,也许是父子天性,这孩子,许氏抱着都哭,梁成很忙,并不经常抱儿子,但是这孩子梁成抱着却是不哭的。
牡丹下了马车,她看到那些矗立的木头人一般的下人,他们表面上站得恭恭敬敬,但是对她,对梁成都不见得有多少忠诚。
他们这么一大家子站在这里,那些下人竟然木头人一般,甚至不知道问声好。
许氏小翠和宋奶奶很尴尬,他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拿着眼睽着梁成,不知道这是哪一出,这下人不像下人,主子不像主子。
牡丹注意到那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看到梁成抱着孩子,嘴角露出的一抹讥讽的笑,真是十分刺眼。
牡丹不信梁成没有注意到,但是梁成就这么忍了,也是哦,都是一个主子下办事儿的,谁比谁高贵,如此大的一个下马威,牡丹相信梁成一定有别的部署计划,说不定眼下梁成不想动他们。
难道就让他们这么嚣张?相公可以忍,牡丹却觉得自己不可以,她要镇住他们,因为后院今后要归她管的,相公日后出去,家里的一切都需要她来张罗。
梁成的主子八成知道她是什么地方出来的,这些下人难保不知道,她本来就是勾栏院出来的,这些人说不定会背后嘀咕,说她的坏话,甚至不服从她这个主母,不过那又如何呢,她出来的地方,虽然比不上刑部大牢,但是调-教人还是有一手的。
想着牡丹笑了,她瞅着那个管家模样的男人,既然你是他们的头,先从你开刀好了。
梁成看到牡丹嘴角露出顽劣的笑容,不知道她想什么,牡丹揽过孩子,歪头问梁成,「相公,这是咱们家么?」牡丹问得很是天真。
梁成也笑了,仅从牡丹一个动作,他就知道牡丹要犯难这群狗眼看人低的下人了。
牡丹对看着她的三个女人眨眨眼,几个女人努力板着脸,不让自己笑出来。
「相公,这些人实在是讨厌,我们不要他们好不好?」牡丹用一种娇滴滴的,千娇百媚的声音说道。
梁成一颤,牡丹每次用这种声音说话,他只会想到床。
管家和他身后一群下人哑然,他们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说这种话,她的声音很妖媚,但是人却是冷的,管家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有眼前女子这般冷冽和充满杀气。
为什么会充满杀气,因为牡丹知道,眼前这些人,若是利用不好,在将来的某一天会成为威胁到梁成,威胁到她儿子生命安全的一把刀,不能不警惕。
为娘则强,自从有个儿子小麵条,牡丹觉得自己时时刻刻都处于备战状态,生怕外面一点风吹草动会威胁到儿子。
听到牡丹这么说,那个管家模样的下人站出来了,「夫人,在下杜秋,我们是主子爷派给梁先生的,您不能赶走我们。」
杜秋的腰板挺得很直,表情显得很倨傲,眼神彷佛在嘲笑牡丹的不自量力。
许氏宋奶奶和小翠三人一头雾水,他们显然不知道杜秋在说什么,主子爷谁,三女狐疑地看向牡丹,牡丹却看向了那个管家。
牡丹笑了,「主子爷是让您来我家做什么的?」
杜秋一愣,他意识到牡丹话里的意思,但是却不愿意承认,他点给牡丹,「在下曾是主子爷府里的管家,主子爷派我给梁先生府里当管家的。」
杜秋三句不离「主子爷」眼睛盯着梁成,似乎在挑衅。
梁成根本不看这个人,他只是宠溺的看着牡丹,他在诚王爷身边很久了,这个叫杜秋的确实有点小本事,不过,也仅限于内宅了,外面的事,这人知之甚少,诚王爷这个人看人很准,适合的人永远都摆在适合的位置上,既然他让这个杜秋去做管家,这个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做个管家了。
牡丹笑了,声音冰冷:「我以为主子爷是打算让我们这一家子伺候你们,给你们做下人呢,管家哟,真是好大的权力啊,杜管家,请您先在带着你的人离开,到主子爷那边去回禀,我们不想要,我们要不起受不起您这样的下人。」
杜秋身子一颤,皱起了眉头,他没有看牡丹,或者说,他不屑于看牡丹,他直接将视线转到梁成身上去,「梁成,你要忤逆主子爷不成?!」
梁成看也不看杜秋,他拥着牡丹,淡淡地说道:「夫人,嫂子,干娘,还有小翠,我们进去吧。」
直接无视了这个叫杜秋的管家。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梁先生,我们走着瞧,都跟我走,我们离开梁家!」杜秋一声令下。
此言一出,杜秋身后的下人哗然,他们中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心甘情愿跟着杜秋来闹事,很多都是不得已,杜秋是管家,他们是打杂的下人,地位根本不一样,梁先生没来,杜秋就是他们的半个主子,今日下马威,绝大多数只是惧于杜秋淫威,不敢不从,他们中大部分都是很乐意跟着梁先生的,梁成是主子爷身边的得力干将听说人冷,但是脾气很好,主子爷又器重,如今杜管家自作主张代表他们的意见和梁先生对起来,他们自然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若是主子爷怪罪,他们受到杜管家连累怎么办?
杜秋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话并非是一呼百应,他皱起眉头,看着一窝子犹豫的下人,说道:「怎么,怕了,那梁成不过就是主子爷身边的一条狗,你们怕什么?!」
大家摇头,有点惶恐,其实他们人人都是主子爷身边的狗,只是梁先生比他们靠的近,狗还分品种呢,在下人们的眼中,梁先生的品种肯定是比杜秋要好的。
可是杜秋不知道大家的想法,反而洋洋得意,他可以借此给主子爷说,梁成不听话,不服从主子爷的安排。
杜秋是和梁成一起投奔主子爷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同样的时间,梁成成了主子爷心腹,为主子爷的大业东奔西走,自己却只能做内宅一个小管家。
他不服,他一定要找个机会绊倒那个梁成,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32、死了
和兖州不同,梁成在京城的宅院是极大的,甚至超出了牡丹的想像。
不仅是牡丹,小翠和许氏也傻了眼,最淡定的算是宋奶奶了,她经历的已经很多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算是梁成是天子,也不会让她惊讶半分。
看到宋奶奶如此淡定,许氏非常佩服,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梁成将诚王爷给的下人都赶走了,偌大的院子里只有他们几个人,说实话,还真的是不习惯,许氏就跟逛别人家一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小翠也是诚惶诚恐的。
牡丹一开始也是很不自在,但是随即一想,这是她自己家,凭什么啊。
再看看许氏小翠和自己同样彆扭的样子,几个女人对视了一下,笑了出来,笑完之后自然是自在多了。
愉快的气氛,先前因为杜秋挑衅的事情也烟消云散,大家开开心心的搬东西。
连日来赶路,几人累得不行,牡丹收拾完东西,哄着孩子躺在床上,洗完澡,头髮还没有干,沾了枕头竟然就睡着了。
梁成从木桶里出来,看到头髮滴水,睡熟的牡丹,哑然失笑,他怕牡丹受凉,第二日头疼,就拿着帕子小心翼翼给牡丹擦拭头髮,其实连日赶路,梁成也困顿的很。牡丹的头髮擦拭的差不多之后,梁成自己的头髮也干了,他小心翼翼的上床,不碰到儿子。
就这样,一家三口在床上香香甜甜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麵条饿了,吵着哭着,将两人闹醒。
都说孩子是父母前世债,真是一点错都没有。
梁成觉得,这儿子就是讨债鬼,自从有了儿子,自己的地位直线下降,就连嫂子那,也是麵条麵条的,记得以前的时候,他回来,牡丹都会出门相迎,现在倒好了,自己在不在身边,牡丹似乎都没有感觉,一心哄孩子。
梁成嘴巴里这样说,其实比谁都疼麵条,麵条在家里是老大,十成□是梁成哄出来的,为什么呢,就冲麵条敢在梁成身上拉屎撒尿。
尿完了,梁成不仅不生气,还特别高兴给牡丹炫耀,「看咱家麵条身体多好,真是好大一泡!」
看得牡丹是哭笑不得,儿子哭,要哄儿子,牡丹早就出了月子,但是梁成却不敢闹牡丹,虽然小麵条生的时候很顺利,但是大夫也说了,女人生孩子,是伤了元气,要大补,在自己的高兴和牡丹的身体,梁成当然选择了后者。
梁成自己憋得难受,也不让牡丹替他解决,甚至躲着牡丹自己偷偷做手工,为啥,梁成怕一见到牡丹就情不自禁,控制不住自己,于是还是少见为好,做手工之后,再找牡丹。饶是这样忍得还是很辛苦,有的时候,两人也会擦枪走火,但是梁成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剎车,然后继续去做手工,要不是知道原因,牡丹真会怀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不成了。
梁成在京城的宅院,显然之前是有人收拾过的,第二天清早,一家子觉得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宋奶奶还在睡觉,她年纪大了,这么时间的赶路让宋奶奶身体有些吃不消,小翠倒是精神很好,陪着许氏说话,许氏见牡丹来了,拉着牡丹的手商量着,要不要把后院一片空地的兰花拔了,种上蔬菜什么的。
牡丹听着嘴角抽搐,嫂子果然是实用主义,不过许氏终究只是想想,不敢实际动手做,因为梁成最初也说了,这宅子不是他自己买的,是一个贵人送的,究竟是什么贵人,梁成神神秘秘,牡丹的嘴巴也严实得很,就是不肯说,于是许氏也就不问了。
牡丹想着,种点粮食蔬菜也是好的,过了一会儿梁成回来了,他刚醒,他鲜少比牡丹起得早,这一次实在是困狠了,一觉睡到晌午。
许氏一看梁成来了,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梁成,梁成很随意的让嫂子自己做主,然后就对家里说,一会儿要出去,大概是晚上才能回来,让家里不用备饭了。
一说,大家就明白了,梁成肯定是找那贵人去了,不禁有些担心,这泼天的富贵,来得容易,去的也容易,梁家都是小老百姓,希望平平安安的,小富即安,大富大贵什么的,真的是不求的。
许氏再三叮嘱梁成注意安全,梁成走后,继续扯着牡丹说东说西,只是明显提不起精神,牡丹微微一叹,抓住许氏的手,两个女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梁家的女人提不起精神,担心受怕,梁成心里也是不好受的,这不好受是因为他感觉到了主子爷的不满。
「你年纪大了,也该成亲了,可是担心本王抢你媳妇,竟然都没有说一声,就成亲就成亲了,竟然不请本王喝喜酒。」诚王爷三十上下,年纪不大,言谈很随意,神色非常淡然,对梁成说话的时候嘴角含笑,像是对朋友一般,但是这样的话,却让梁成脊樑冒汗,如此,诚王爷若是发怒,并不代表真正的怒,说不定还很高兴,但是若是王爷笑了,那就要警惕了,他笑得越开心,就说明心里越是不痛快,梁成跟了诚王爷这么久,自然将诚王爷的心思揣摩的细緻入骨。
梁成心里苦笑,若不能让王爷满意,这件事真是没完没了了。
「内子确实容颜清丽,让我神往,当日是迫于无奈,内子执剑拿命相逼,情况紧急,来不及禀报王爷,属下惭愧!」梁成跪在地上不卑不亢地说道。
诚王爷一听,笑了,这一次,他是真的笑了,「下面人回禀的时候,就说你是被逼婚的,我还不相信,你当时是在济州对吧,梁夫人也算是慧眼识英雄,拿着全部的嫁妆嫁给乞丐,真是闻所未闻,尊夫人当真是奇女子。」
听到诚王爷这么说,梁成瞬间放心了,虽然诚王爷的疑心并未去处,但是说出来这样的话,说明他从心里已经认可了牡丹的身份,不会再难为牡丹了。
梁成鬆了一口气,只听诚王爷对他说「起来吧」,才踉踉跄跄起身。
问过了这些私事,诚王爷就开始询问公事了,一问一答,很快天就暗了下来,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诚王爷也乏了,一摆手,梁成就告退了。
直到离开,诚王爷也没有提杜秋的事情。
梁成回到宅院,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原先被梁成赶走的那些下人,竟然又回来了,不仅是他们回来了,杜秋也回来了,此时他们老老实实跪在院子里,脸色难看的牡丹还有皱起眉头的许氏小翠等人,就在旁边看着,怎么说这些人都不起来。
看到梁成回来,为首的杜秋才抬起头,低声说道:「梁先生,主子爷说了,从今以后,您就是我的主子了,我杜秋此后一心一意对您,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计较小人之前的无礼。」
梁成眼神锐利,盯着杜秋看了一会儿,脸色慢慢阴了下来,「你知道么,我最讨厌两面三刀的人。」
这句话明摆着就是说杜秋的,杜秋脸色瞬间变得不好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这样求梁成了,梁成却还是拿乔,此时杜秋已经有些绝望了,昨天他带着一群下人,跑到王爷面前告状,结果在他控诉梁成之后,王爷只是轻飘飘来了一句,「连梁成都不要你,本王要你有何用。」
若不是他苦苦哀求,昨天他估计就见阎王去了,王爷给他的唯一一条生路就是留在梁成府里,安安分分做管家,若是有一点别的心思,诚王爷不介意代替梁成要了他的命。
他全部身家都繫在梁成身上,杜秋算是明白了,在诚王爷心中,自己真的连梁成的小手指也比不上,看到怨怼的属下,杜秋知道,自己若是不能取得梁成的原谅,以后都很难服众了,一个不能服众的管家,要来何用。
「梁先生,请梁先生给杜秋指明一条生路,杜秋究竟怎么做,梁先生才肯原谅小的?」杜秋哀求道,梁成这里已经是他最后的活命机会,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梁成笑了:「我的嫂子,我的妻子,站在你面前,让你起来,可是你根本就不听,一直跪在这里,等着我回来,让她们站在这里一直为难,杜秋先生,你这样的管家,在下真是要不起。」
杜秋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显然不相信,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他本想着这样跪着,可以让梁成看到,引起梁成的恻隐之心,没有想到竟然适得其反。
牡丹看着自顾离开的梁成和随着梁成离开的许氏小翠等人,微微叹气:「先生是个聪明人,无奈聪明反被聪明误,可惜了。」
杜秋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当天夜里,杜秋死了,死在了自己的小宅院里,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第二日,诚王爷赏给梁成新的管家。
33、诱惑
「嗷——嗷——」牡丹的儿子小凉面在床上滚来滚去,孩子现在会爬了,爬得很快,正着爬,倒着爬。
小凉面是一个很省心的孩子,越大越听话,很乖很乖,除了一点,若是他醒着看不到牡丹就会哭。
凉面哭是很有杀伤力的,凉面嗓子非常好,可以宛转悠扬「啊喔呜」三音转换,声声不停,第一次发现凉面这个本事的时候,许氏差点把怀里的凉面丢出去,因为牡丹前脚一走,凉面立马开始吊嗓子。
牡丹一想,这样也不行啊,干脆编了一个竹篓,天天背着,将儿子背在肩上,随身带着,这样凉面竟然神奇的不再哭泣了。
皆大欢喜,苦的只有牡丹,不对,还有个梁成。
此时,凉面已经五个多月了,梁成觉得自己快忍成了圣人,当时为了牡丹的身体不碰牡丹,现在牡丹的身体已经调养的七七八八,但是自己还是不能碰她,为啥呢,因为儿子不肯离开娘。
凉面只要一离开牡丹就会吊嗓子一般哭泣,诡异的哭声让梁成简直怀疑自己儿子是不是夜叉国的,鬼哭狼嚎的,只能暗自想,自己儿子以后声音洪亮,气势如虹。
刚生下来,凉面还挺喜欢梁成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四个月的时候,凉面就像是突然转过弯来,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就是给自己争宠的,于是凉面开始不待见梁成了,梁成一抱他,小凉面就会用脚踢梁成,小脚掌当然不会踢疼了,但是丢人啊,一个大老爷们被一个臭小子踢了脸。
梁成嘴上说,这小子欠收拾。
但是心里却暗自叫好,儿子踢得好,儿子这么小就这么有本事,以后不会吃亏,一定是个武林高手。
就这样,梁成这个做爹的,就像是冰火两重天似的,在儿子的折磨中痛并快乐着。
「娘,娘,叫娘——」牡丹逗弄着儿子。
「啊——嗷——啊——」小凉面伸出小胖手,揪着牡丹的手指,然后嗷嗷地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未成亲和成亲的感觉不一样,但是未做娘和做娘的感觉又是不一样,没有麵条的时候,牡丹处处想得都是梁成,都是他们的未来,现在有了麵条,牡丹只觉得自己的心再也盛不了别人,被小凉面装的满满当当的。
梁成看着心里只觉得醋极了,以前牡丹满里面装的全是自己,现在有了这小子,自己的地位真的是一落千丈。
「老爷,夫人,大夫人那有请。」门口小厮的声音响起。
诚王爷赐给了梁成这么一堆下人,梁家只有梁成和凉面这两个男子,多是女人,关係复杂,不知是谁起了这么一个头,下人们都唤许氏叫大夫人,叫牡丹夫人,称小翠是小姐,唤宋奶奶是宋老夫人。
开始的时候牡丹几人都觉得不舒服,这夫人那夫人的,但是听得习惯了也就这了。
这个时候,一个留着八字鬍看上去很像是师爷模样的中年男人慢慢地走了过来和两人打了一个照面,见了两人,中年男子一拜:「老爷,夫人。」
这个中年男子就是诚王爷新赐给梁成的管家,姓林,叫林郁。
这个人的名字和他的人其实很配,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最经常挂在嘴边的就是钱,随身带着一个算盘,算学非常的好。
梁成以前是没有见过这人的,不知道诚王爷从哪里找到的这样的人才,和这人精打细算的过日子,牡丹觉得自己奢侈的真是可怕。
这人刚来的时候,梁成和这个林管家关着门说了很长时间的话,然后梁成就将梁家的账本交给这个人了。
梁成信任这个人,牡丹自然也是信任的,很多事情都交给这个管家做,自从家里有了林郁,牡丹觉得很多事情都不用自己去操心了,林郁会办得很好,就拿买肉,林郁派人买的肉,就会又新鲜又便宜,几次之后,牡丹放心将所有事情交给了林郁,只用专心养孩子。
因为不操心,牡丹觉得自己都胖了,不仅是牡丹,就连许氏和小翠宋奶奶也圆润了不少。
许氏叫牡丹梁成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想小麵条,想要家里人聚一聚,说说话,许氏觉得自己年纪越大,越唠叨,越怀念以前的事情,许氏说的以前的事情就是梁成小时候的糗事,梁成很尴尬,牡丹却笑得花枝乱颤。
就在这个时候诚王爷身边另一个幕僚来了梁家,梁成鬆了一口气直接躲了出去,牡丹继续和许氏寒暄,直到小凉面在许氏怀里尿了一泡,谈话才戛然而止。
抱着小凉面,牡丹回到了自己房间,凉面这孩子,除了离开了牡丹会哭,真的是非常非常好养活,就像是刚才,他都尿裤子了,也没有哭,反而笑嘻嘻的嗷嗷叫着要牡丹抱抱,牡丹一把抱起还不会说话的儿子,哭笑不得之余只觉得异常幸福。
用温热的毛巾给凉面擦完屁股,牡丹又给孩子换上了干爽的尿布。
换上尿布,母子两个又在床上玩了起来,女人总希望自己苗条一点,摸着腰腹上有些鬆鬆垮垮的肉,牡丹只觉得十分苦恼。
「麵条,娘是不是不好看了?」牡丹亲了儿子一口,然后笑呵呵地问道。
「嗷啊——」小凉面留着口水,依依呀呀说着大家都不懂的话。
牡丹眨巴眨巴眼,「你也觉得娘胖了是不是。」
「嗷啊——」继续流口水。
梁成进来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牡丹衣服扯得鬆鬆垮垮的,一边摸着自己的腰腹,一边对着儿子露出笑容,梁成看到了牡丹被儿子小手勾住的衣衫,就在这个时候,小凉面瘪嘴了,伸着小手抓向牡丹的胸脯,牡丹无奈了,这是儿子饿了的表现,不哭的儿子其实也是挺头疼的,因为要琢磨儿子的动作,和依依呀呀叫的声音,牡丹解开了衣衫,小兔子半遮半掩,小凉面嗷嗷叫着,伸过去脖子,开始咬住牡丹的红樱,胸口坠坠的,涨涨的,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这是一种为人母的幸福感,看着儿子吃饱了,牡丹觉得很幸福。
这样的画面落在梁成的眼里又是另一幅景象,梁成觉得此时的牡丹诱人极了,胸前的胖兔子一颤一颤的,就像是在引诱他,他慢慢地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凉面已经饱了,打了一个奶嗝,嘴里还冒着小泡泡,牡丹粗粗繫了一下带子,继续陪着儿子玩,小孩子很容易睡着的,吃饱了,就困了,逗了一会儿,小凉面就困了,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很幸福的睡着了。
牡丹微笑着转头,一眼就看到了梁成,若不是顾及儿子,她就吓得叫出来了,任谁房里突然多出一个人都会觉得震惊。
「你回来啦……」牡丹有点慌,心里扑通扑通跳,她太熟悉梁成这种目光了,每次梁成想要做那羞人的事情的时候,都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这样灼热的目光,就像是要将她燃烧了一般。
粗粗算算,梁成已经好久没有碰自己了,牡丹脸一红,其实,她也很想的……
眼神飘忽中,牡丹看到了小凉面,一瞬间所有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了,儿子在这里呢。
牡丹瞬间就恢復了清明,她对梁成说道:「别闹,儿子在呢,别打扰他休息。」
梁成觉得眼睛里都要冒火了,牡丹胸前的领口敞开,露出了白花花肌肤,还有挺起的丰满,微微颤抖着,梁成口干舌燥,一个劲儿吞嚥口水。
「已经给你说了,别闹了!」牡丹忍不住说道。
梁成看了看睡得坦然地儿子,只觉得这小子真是自己前世的债主,两成知道,若是哄不住牡丹,自己又要忍了,他都快忍成和尚了。
牡丹一见孩子,心心念念就只有孩子了,饶是儿子也是自己的心头肉,梁成也难免觉得酸溜溜的。
「牡丹,好久了,我很想你……」梁成低沉地声音迴响牡丹耳边,牡丹一下子脸红了,梁成的意思不言而喻,梁成灼热的手掌贴在牡丹肩膀上,牡丹瞬间觉得自己身体燃烧了起来,但听梁成诱惑地声音响起:「牡丹,想不想……」
「孩子,孩子在呢。」牡丹推脱着,其实她并不是十分想要推开梁成,但是儿子在这里,由不得她不推开,她出身青楼,原本就是不端重,她想给孩子树立一个好榜样,不想让儿子以后以她为耻辱。
梁成哪里知道牡丹想的这么多,他只是知道,今天若不再做点什么,自己就要炸掉了,牡丹的心思他大概是懂得,孩子在这里,他也不好意思,虽然孩子这么小不懂事,梁成并不在乎,但是他知道牡丹很在乎。
梁成放低声音,灼热地呼吸喷在牡丹的耳边,梁成伸出舌头舔了舔牡丹的耳垂,感觉到怀里的身体战栗,他心里满意地笑了,牡丹还是这么敏感,生了孩子,只怕身体变得更加敏感。
牡丹知道,若再不推开,今天只怕真的躲不开了,于是牡丹推着,「不行,相公,真的不行……」
「若这小子一直哭,你就要一直推开我么?」 梁成的手掌从牡丹肩膀慢慢下滑到,牡丹娇喘,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叫出来。
梁成看到隐忍的牡丹,摇头感叹,果然是做娘的,只有当娘才会方方面面都想着孩子。
梁成有些心疼的抚摸着牡丹的嘴唇,「别咬了,我们不从这儿,好不好?」
不从这儿?牡丹犹豫了,又看着孩子,万一儿子醒了看不到自己怎么办?
梁成有些咬牙切齿了,小凉面这习惯必须要改,必须要纠正,要不然自己以后可就要真当和尚了。
梁成决定不和牡丹啰嗦了,要和牡丹啰嗦下去,天非亮了不可,梁成一把抱起牡丹,牡丹低低惊呼,摀住了嘴巴,生怕吵醒儿子,梁成抱着牡丹向软榻走去,一边走,一边在牡丹耳边说道:「刚才你喂孩子的时候,真好看,你不知道我忍得多难受……」
牡丹觉得两腿之间一阵濡湿,好像有什么从身体里慢慢涌了出来,十分熟悉的感觉。
「相公……」牡丹低低唤着,双颊绯红就像是晚霞一般,牡丹头埋在梁成的肩膀,轻轻地说道:「我也想你。」
仅这一声,梁成觉得自己下面都要炸开了。
迫不及待走到软榻,梁成的手飞快地解开牡丹的衣衫,手直接来到牡丹花心,那里已经是一片濡湿,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再做什么,牡丹十分羞涩,头低着,长长的头髮遮住了脸颊。
真是没脸见人了。
如此羞涩的牡丹,梁成觉得自己眼睛有点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牡丹潺潺流水的花蕊。他的手指就在那里,濡湿紧致和温热包裹吸允着手指,梁成手指一勾,牡丹身体一颤,脚趾头蜷缩起来。
「啊……」压抑的娇啼从牡丹喉咙里溢出来。
梁成手指在牡丹的花蕊中兴风作浪,牡丹只觉得全身都酥麻了,挑逗了一会儿,梁成自己先受不住了,这些日子他已经忍到了极致,一声「我来了」,大力掰开牡丹两腿,奋力挺进,在牡丹低呼声中,不断地律动衝刺,牡丹腰肢摇曳,撩起一串春-色。
……
「都生了孩子,竟然还这样紧,绞死我了……」
「慢一点,嗯……啊……」
夜还很长。
34、聚会
忍了几月,终于酣畅淋漓的尽兴,梁成嘴角噙着笑,看着身下瘫软无力的牡丹,只觉得神清气爽,牡丹则是羞恼的无以復加,但是她太累了,连教训梁成的力气也没有,只能睁大眼睛瞪着梁成。
「坏人……你欺负我……」牡丹委委屈屈地说道。
梁成只被牡丹这酥软的口气勾得再想来一次,无奈牡丹的身体实在是到极限了。
饶是这样,梁成还是想了一个法子,他紧紧搂着牡丹,紧贴着牡丹的身子,然后将下身的额硕大挺进牡丹的两腿之间,模仿着原始的律动,抽-插着,牡丹累得都不能说话,但是身体的反应却非常自然,不一会,这身下又流出了水。
「别……疼……」牡丹觉得下身火辣辣的疼,若是再进去,恐怕真的就破了。
梁成疼牡丹就跟疼自己眼珠子似的,自然舍不得牡丹,他贴着牡丹,轻轻地说着:「再忍忍,就再忍一会儿……」
不是这个,牡丹只觉得下-体涌出一的热液,她娇泣地说道:「相公,相公,我想……」
梁成一下子就明白了牡丹的意思,可是牡丹的身体情况不容许,梁成苦笑了一下,暗自责怪自己急色,他舔着牡丹的耳廓,牡丹的身体蜷缩成了虾米,梁成贴着,手指爬进了牡丹的花蕊,在里面律-动,牡丹终于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就这样高-潮了。
牡丹迷迷糊糊地时候,依稀听到耳边梁成说道:「真想这样死在你身上……」
牡丹听了这话,想要嗔怪梁成不会说话,可是她太累了,就这样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直到听到儿子的啼哭声。
睁开眼,牡丹看到梁成穿着没有繫好的,鬆鬆垮垮的睡衣,胸膛上有疑似自己留下的红印子,儿子在梁成怀里,梁成正在抱着儿子,好言哄着,牡丹一看,就笑了,「抱给我看看,是不是尿了。」
梁成说道:「我刚才给他换了,是尿了。」
牡丹想了想:「大概是刚才尿片没有放舒服,把孩子给我吧。」
梁成笑得挪揄暧昧,「你先把衣服穿好。」
牡丹低头一下子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上身,她连忙拉被子盖住自己,「你真是!」
梁成抱着孩子,小凉面看到娘亲,揉揉眼睛,又不哭了,伸着手指,要去抓牡丹,梁成拗不过儿子,然后将凉面抱到牡丹那里,怕凉面掉到地上,用身子挡住软榻,凉面爬得很快,一下子爬到牡丹的怀里,小手本能的去抓牡丹的胸脯,牡丹羞恼地瞪了梁成一眼,你是故意的!
梁成无辜地看着牡丹,眨眨眼,笑得格外的开怀。
梁成的好心情几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诚王爷很敏感,虽然梁成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嘴角的笑容可是休想瞒过他,诚王爷微笑着看着梁成:「阿成啊,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听听。」
诚王爷难得好心情谈着公事的时候开玩笑,梁成笑了笑,说道:「只是想起来儿子早上的事情,实在是开怀。」
诚王爷自己也是当爹的,他同样也知道自己这个下属三十多岁才有了自己的孩子,自然知道感受,于是诚王爷笑了,「孩子就是当爹的心头肉啊!」
一屋子幕僚几乎都是做爹的,想到自己家的孩子,心里也很柔软,大家都笑了。
这个时候一个人矗立在门外,僵住了,诚王爷一眼看到他,笑得更是温柔:「白公子啊,快快进来,给你介绍一下。」
梁成不动声色地看了来人一眼,来人也看着梁成,脸是沉的,表情莫测,不知道在想什么。
诚王爷看着两人的互动,若有所思。
来人正是白诺,昔年给牡丹赎身,又害怕牡丹连累他,将牡丹丢下的白诺。
诚王爷的幕僚,有的是在朝为官的官员,有的就是梁成这样的白丁,大家各司其职,但是彼此间都很熟悉,很多人都没有见过白诺,低着头,用眼睛的余光好奇地打量着他。
白诺第一眼看到梁成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人是个人物,但是却不曾想到对方是牡丹的夫君,白诺再大度也不会想称讚牡丹的夫君好,牡丹夫君有眼光。
昔年他将牡丹赎出来,是真想和这个女子过一辈子的,可是世事难料,最终和牡丹走在一起的人却不是自己。
白诺只觉得梁成夺了自己所爱之物,对这人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感。
梁成看到白诺充满敌意地眼光,笑了笑,他已经是胜利者了,对失败的人态度客气一点,也没有什么。
眼前这个男人,丢下了牡丹,在最危险的时候,害得牡丹差点死在大牢里,梁成恨不得将此人千刀万剐,只是眼下并不是好时候。
诚王爷的幕僚是什么,诚王爷班底就没有笨人,两个人对视如此明显,梁成还好说,但是这个叫白公子的敌意清清楚楚,大家都非常奇怪,这梁成和白公子不一定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两人肯定是不常见面的,梁成常年在外地给王爷办事,白公子以前大家都没有见过,不知道是王爷从哪里挖过来的,这两人究竟有何矛盾呢?
诚王爷咳嗽了两声,打断了大家地注视,然后对这白诺摆摆手,说道:「白公子啊,过来。」
白诺瞪了梁成两眼,就不再看梁成,大步走到诚王爷面前,拱手,「王爷。」
大家都好奇地看着白诺,心里琢磨着白诺的身份。可是诚王爷却没有告诉大家,诚王爷用另一种方式介绍了白诺:「这是白诺,白公子,是我看重的人,大家认识一下,以后共事互相之间有个照应。」
大家点头,纷纷冲白诺拱手,梁成也拱手, 白诺阴测测地对着梁成回礼,动作很是生硬。
也不怪白诺,梁成一直是从地下摸爬打滚上来的,但是这白诺却是天之骄子,虽然是个私生子,但是着实没有吃过什么苦,相比梁成的不动声色,白诺则是直接地多,更重要的是,白诺露出了笑容。
只听接下来诚王爷继续说道:「白公子现在进了国子监,允文允武都是上品,以后共事,大家可以相互请教。」
这就是诚王爷和别的王爷不同的地方,他说话从来都是这般平和,让人觉得他真的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人,他容许属下私下交流,甚至可以做知己好友,但是这样的知己好友,必须是在他控制的范围内,不怕对方关係好得跟一个人一起背叛他,两个人关係好,诚王爷一定会拿住一个,用另一个威胁,这就是梁成一直不敢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和苏谦和关係好的原因。
平时在朝堂上非常低调的吏部侍郎对白诺拱手,说道:「白公子,在下欧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