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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第三人称完美姐姐am;忠犬弟弟)

 

风晴x风停

街角的甜品店,门面优雅,室内温馨,灯光柔和地打在顾客身上,音乐轻柔悠扬。今天是风晴的生日,她正和好友一起享受生日蛋糕,还点燃蜡烛许了愿望。

“风晴生日快乐呀!”蜡烛吹灭后,桌对面眼睛大大的nv孩,从包里掏出提前准备的礼物盒。

风晴打开漂亮的包装,里面是一对小巧jg致的银耳环。她笑着让对方给自己现场戴上,对着手机镜头赞不绝口:“雅雅,你每次送的礼物,都恰好踩在我审美上。”

“你不是说你喜欢银饰吗,我看你已经有了手镯和项链,自然就想到耳环了。”张雅歌近乎崇拜地盯着她的脸,“风晴,你真好看。”

风晴羞涩一笑,放下手机。

“真的,你去年转来的时候,刚走上讲台,我周边就好多人低声说真漂亮。”张雅歌一直以自己是风晴唯一的好友为豪。

学校很多人都仰慕这个美貌和成绩并重的nv生,礼貌温柔谦逊的尖子生,明丽清yan的姿容,风晴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的焦点,nv生或羡慕她或嫉妒她或想亲近她;男生在背地里偷偷相互揶揄,连告白都不敢。

风晴是一个近乎完美的nv生,完美到在他人眼里,像散发着微光。

天se已晚,风晴和张雅歌分别,她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又买了一块四寸小蛋糕。她坐在出租车里打开手机,监控从客厅转到书房再转到卧室,终于在看到床上那个人后,嘴角微微上扬。

回到家后,风晴敲了敲卧室的门,然后拧开,屋里没开灯,客厅的灯光透过来,映在床上,模模糊糊照出一个人的轮廓。

她走过去温柔地推了推被子里的人:“风停。”

风停好像睡着了,没有回应。

“风停,起来吃蛋糕。”

风停动了动,把被子拉过头顶,闷闷道:“我不想吃。”

“你忘了吗,今天是你姐姐的生日呢。”风晴的声音有点委屈伤心,“姐姐想和你一起吃蛋糕……去年你都没有陪我哦。”

半晌,风停从被子里做起来,昏暗中他盯着风晴的脸,不知在想什么,面无表情道:“好。”

风晴眼睛立刻就亮了,她言笑晏晏道:“那你洗漱一下,我去布置桌子。”

放假期间风停基本全窝在家里,前几日发生的一些状况更让他思绪沉沉心烦意乱,完全没有做事的心情。

跟风晴的左右逢源不同,他从不擅长跟他人打交道,久而久之便形单影只,但他不在乎,对于友谊他并不渴望。

风停冷冷地看着风晴忙前忙后,餐桌上被她用鲜花和夜灯点缀,打扮得像烛光晚宴。他们从小就没过过生日,风停对此也毫无兴趣,但风晴今年却一反常态。

他不由得警惕起来,盯着那盒包装完整的蛋糕,上面粘着一层防撕纸,看起来没被拆封过,便稍稍放心坐在桌前。

蜡烛摇曳着烛光,晕h的光映照在对面闭眼许愿的nv子的脸上,衬得她更加美丽动人。

蜡烛被吹灭了。

“风停想知道我许得什么愿吗?”

“不想。”

“我许愿我们永远在一起。”风晴眉眼温柔,语调低柔而甜美。

风停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点点头:“切蛋糕吧。“

风晴白皙纤细的手切下蛋糕,用叉子cha下一小块,送到风停嘴边。

“我自己来……“

但那只盈盈素手还是固执地停留在那儿,风停只好张嘴吞下。

风晴一口一口地喂他,目光温柔,暖光映照在她眼中。就像这蛋糕,甜而不腻,入口即化。

风停被自己脑海中突然跳出的b喻吓了一跳,他带着分不清是哪一种的恶心感,咽下最后一口:“吃好了。“

“你才吃一块,太少了。“

“你自己吃吧。“

风晴当然吃不完,她已经跟朋友吃过了一整个四寸蛋糕。

风停拿着换洗衣物去浴室,风晴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行动转移。风停洗澡的时候,浴室是反锁的,他似乎很在乎私人空间,要不是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他卧室门也会反锁吧。

等风晴披着浴袍,一双sh漉漉的脚踩shang单,风停已经在另一边背对着她睡觉了。

“你一天到晚躺在床上,还能睡着吗。“风晴走到他背后,在床单上留下一串sh脚印。

“风停。“她蹲下身,伸出手抚0他的脖颈。

“十一点多了,你也睡吧。“他闭着眼,不肯回应她。

昏暗的光线下,风晴细细观摩他清俊的侧颜,缱绻的目光一点点在他眉眼鼻梁和嘴唇上流连。她俯下身去,嗅他锁骨间的味道。

风停被她垂落的头发弄得皮肤瘙痒,起身推开她:“大晚上的你还想做什么?”

“晚上还能做什么呢?“风晴表情很受伤,她跪坐在风停身边,长发如瀑,洒在她yu遮yu露的x脯,和锁骨下方那道长长的狰狞的旧疤上。

见风停神se缓和了一点儿,她凑过去搂抱住他,温热的呼x1铺洒在他耳边,双手抚上他后背的肩胛骨慢慢摩挲。

“风停……“她一边柔情似水地痴痴地唤他,一边亲吻他的耳根,”帮帮我嘛,就像上次那样,反正你都会了不是嘛。“

怀里的人像块木头,没有丝毫反应。

“今天雅雅问我要不要答应那个男生的告白,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我不想要别人,我只想要你呀。“

风停对这句话也没有任何表示。直到各种摩擦让浴袍褪到她的腰间,风停都没有回应她,就任由她在自己身上亲吻抚摩,各种挑逗。

“风停……“她的声音开始出现哭腔,像个只委屈的小兽。

求ai未果,风晴又是难耐又是心伤,眼泪越掉越多,她呜咽道:“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你说过什么都会答应我,什么都会满足我,却连这点小事都不同意。”

她又来了,这是小事吗?风停的心疲惫不堪,他还记得上周那个夜晚,那是他最后悔的夜晚。正因为他当时居然感到愉悦,所以痛楚和悔恨加倍。

“你那次明明也很舒服,为什么现在又拒绝?“风晴每一句话都像利刃戳破他伪装,”我还记得你当时的热情和冲动,你炽热的喘息,有力的双臂,你紧紧搂着我,就像要把我r0u进你身t里……“

“别说了!“风停怒喝一声,将她重重推开,“要不是你下药,我绝对不会答应的!”

风晴的每个字都让他羞愤难堪。那一晚他像只忘却1un1i纲常的野兽,居然坦然接受了风晴的xa邀请。

风晴怔在那儿,泪痕在面颊上反光,整个人楚楚可怜。慢慢地,她眉头舒展开来,表情从伤心变为冰冷,她忽地笑了,一种妖冶鬼魅的媚感在她脸上绽放。

“可是不管怎样,我们做过ai了啊,我的弟弟。“她的语气不再柔软娇媚,带着森森冷意,却让风停的心脏漏了一拍,”风停,你说实话,跟姐姐shang的感觉如何?“

风停一句话也说不出,风晴抬起胳膊,指尖在他俊俏的面庞轻轻划过:“你很漂亮,弟弟,只是我们长得不够相似,这是最遗憾的一件事。“

“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我们理应在一起。“她拾起他的手,按在她洁白丰满的rufang上,”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我只剩下你了,风停,你是我的弟弟,我只剩下你了。“

风停的手触碰到她x口的疤痕上,那是三年前,那个男人拿刀在她身上留下的,当时那把刀明明在对着自己砍下,下一秒他被推到一边,而姐姐倒在地上,x口如喷泉s出红se的鲜血。

从那刻开始,风晴就成为他生命中最刻苦铭心之人,他发誓这辈子都对姐姐马首是瞻。

事后风晴在家中休养了大半年。某个午后,风停从学校回来,看到客厅地板一大摊触目惊心的血ye,他以为风晴出事了,登时天旋地转心如si灰,跟着声响和一路的血印来到厨房,却松了口气。

风晴正蹲在地上,用砍刀奋力地一刀一刀剁着尸t,神情冷酷而坚毅,全身溅满淋漓的鲜血。抬头看到他,她满面的冰冷逐渐融化。

风停沉默地走上前,取走她手中的刀。姐姐的力气太小了,分尸得他来。

得知丈夫失踪,母亲从外地归来,她发现了丈夫si亡的真相,当场就要去告发风晴。

于是母亲也si了,这次是他动的手。

母亲虽然一直默认丈夫的家暴和猥亵行为,但是罪不至si,可是对不起,他不想让风晴的人生有刑事w点。

母亲的尸t倒在地上,风停坐在沙发上,沉思着如何将现场布置成意外。

“我只剩下你了,风停,“风晴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你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不会的姐姐,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他温柔地把她搂在怀里。

风晴说她每晚一个人睡觉都很害怕,一闭眼就是父母si亡的样子,于是风停让她睡进了自己的房间;风晴说她想让他抱抱她安慰她,于是风停搂着她睡觉。

直到,直到某天夜晚,风停察觉到有人在亲吻他。小心翼翼浅尝辄止。

他装作不知道,第二天便若无其事般提出要不要分房睡。

“为什么,我们一直都一起睡的……你嫌弃我了是吗?“

“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男nv之间要避嫌的。“

此话一出,风晴当场流下泪来:“避嫌?你是我的弟弟,我是你的姐姐,如今也这么生分了吗?“

他焦躁烦闷不安,很想把昨晚的事抖露出来,却又怕伤她自尊。结果她走过来,把他压倒,跨坐在他身上,泛着泪光的眼睛脆弱而迷人。

“风停,我们za吧。“

就像现在这样,风晴还未g涸的泪水在眼角泛光,悠悠地说:“风停,我们za吧。“

那一次他如遭电击,当场就震惊又惊悚地将她一把推倒在地。

这一次呢?

“我们都突破过界限了,你还在顾虑什么?风停,认命吧,我不想每次要你,都得给你下药,对身t不好。“她把他的手指放在她嘴唇上,”你说过我们是彼此的唯一,永远不会离开我,除了答应我,你还能怎么办呢?“

“我是你姐姐,这辈子,你都逃不掉呀。“

她的声音如鬼魅一般,清冷魅惑而悠扬,在黑暗的房间里游荡,在他的心尖上游荡。

“好。“

他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

他的确逃不掉,他不可能离开风晴,他的生命只有风晴,也只需要风晴。这辈子还久,他只能答应她,她想要,那就满足她吧。

风停慢慢抱住风晴,把她放倒在床上,手掌颤巍巍放在她rufang上,轻柔地r0un1e。身下的人发出满足又舒适的sheny1n。

“风停……“她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声音娇媚如碧波danyan,”我好ai你……“

“药。“

“什么?“

“药。“风停艰涩开口,”我没法对你起反应,还有药吗?“

风晴怔住,好一会儿才笑出声:“我这么没魅力吗?“

“不是。没有药,那就看片吧。“

“风停,你是说你对着avnvy0u能有反应但对我没有?“

他默不作声。他ziwei过很多次,甚至看到nv人的大腿都会无意识b0起。但对着风晴,一种生理x的抗拒感和恶心感,压倒势碾盖过他的q1ngyu。

他回想起那个初夜,他是怎么做到丢掉耻感和恶心,与她交融得那么热烈畅快的,是因为药物暂时麻痹了他的思维和理x吗?那就再试一次。

“看片太麻烦了,上次药还有吗,我喝。“

风晴没回答他,直接伸手0到他的生殖器,那里的确是软趴趴的。她开始上下抚摩,似乎想帮他唤起q1ngyu。

她却不知道,这种触碰让他浑身因恶心而战栗,几乎想要呕吐。他强迫自己不要退缩,眼泪却不知何时落下。

“你哭了。“风晴停下动作,她感受到有yet滴在自己额头上。

她也哭了,她把他推开,悲伤地哽咽:“算了,不需要了。“

“不不,我会ai上你的,我是说我会对你产生x1nyu的。“风停却慌了,他之前明明那么冷漠抗拒,现在俩人的状态反而颠倒过来,”多做几次就好了。“

他把风晴按住,手0向她的下身,那里已经是cha0sh的,她早就情动了。

“别难过,我用手也可以让你舒服。“风停第一次主动吻了吻风晴的嘴唇,他脱掉她的内k,手掌覆盖在yhu上,学习av片里的动作,慢慢抚慰。

他很恶心,恶心得要吐了,这种对于姐姐私密部位的触感让他反胃。

随着动作的变化和深入,风晴渐入佳境,哽咽慢慢停止,转为欢ai中的sheny1n。她沉沦在q1ngyu中,一遍一遍呼唤风停的名字。

“风停,风停,风停……”

每一声叫喊,都让风停羞耻难堪;但她的sheny1n,又令他感到欣慰,他因自己终于能满足姐姐而高兴。

风晴很快达到ga0cha0,结束后风停用sh巾帮她和自己的手擦拭g净。

“风停。“风晴蜷缩在他怀里,声音因情事变得暧昧沙哑。风停搂着她轻轻叹了口气。

这次就这样吧,下回他得提前喝药。

绿洲

程夏和程星还小的时候,都很馋辣条和冰bang,那个年代这两种零食是小学生的最ai。他们时常会在放学的路上从小卖部买一袋辣条和一根碎冰冰,一人一半,在到家前吃g抹净。

长大后的程夏已经和零食绝缘很久很久了,此刻她抬头看报亭窗口挂的一串零食,伸手指了指:“我要这个。”

“辣条?”身后的男人惊讶,“怎么突然想吃这个。”对于她提出的需求,他显得很高兴,姐姐已经太久没有表达出“yuwang”了。

程夏从下往上把辣条从包装袋里挤出来,一根根往嘴里送。程星在一旁默默看着。不一会儿的功夫,辣条消失了半袋,他有些焦虑:“要不别吃这么多,肠胃受不了。”

程夏并不管,反而吃得更快更凶,带着一guy郁的犟劲。程星知道她又有些犯病了,只能心里无奈叹气,伸手夺走辣条。

“还给我!”程夏猛地抬头。

“你辣吃多了会上火。”

瘫痪的人,肠道蠕动会变慢,大便不畅是他们的通病。

“是啊,我早就连吃辣的自由都没有了。”

“姐……”看到她发红的眼睛,他无力地叹气,想像往常一样安慰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突然泛起一阵恶心,这种恶心感如同饥饿感,时不时就毫无征兆地扫荡他的胃。

“我们回去吧。”他紧绷着嘴角,朝来时的方向推轮椅。

俩人一路无言,程夏经常在情绪崩溃后突然陷入沉默,她的y晴不定程星完全无法掌握。

“过两天公司要我出差半个月。”晚上程星给程夏按摩身子,“所以那两周,我都没法照顾你了。”

程夏不吭声,只把脸埋进枕头里。

“我会找个护工来的,你放心。护工就是之前我们请过的刘阿姨,你知道的,她对你很好。”

“不用找护工了。”

“嗯?”

“我已经能自己穿衣洗澡做饭上厕所,不需要护工了。”

程夏自然想给程星减轻点负担,请护工半个月是笔不小的开支,她一个人也可以熬过去。

“已经和刘阿姨约好了,半个月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程星亲了亲她的肩头,“听我说需要照顾你,她本来有个长期的顾客都推了。”

程夏因为他的吻慢慢放松下来。程星很明白,吻是取悦和安抚程夏的有效手段——但对他自己往往是折磨。

程星洗完澡躺在她身边,一边在空调的吹拂下冷静燥热的情绪,一边在脑海中将他出差时姐姐的生活安排妥当。

“什么时候回来?”两天后的清晨,程夏在床上睡眼朦胧地r0u眼。

“两周后。”程星已经背起双肩包,见她醒了又放下,“刘阿姨八点钟会来,要不要现在给你换下尿k?”

程星明明知道她早就会自己换尿k,也许他只是想通过这个行为,安慰将要和他分离半月的她,想到这儿,程夏没有拒绝,点了点头。换完程星亲了亲她的额头:“等我回来。”

程星风一样消弥于房中,只留下枕边的温热。程夏慢慢将上半身挪到他的位置,闻他残留的味道。

对她来说,这两周就是阵痛期,如果可以,她不想让程星离开半步,但是迫于生计她必须b自己懂点儿事。

为了每月省一千块钱,他们租的是郊区公寓,程星要坐一个小时地铁赶去公司,每天七点就要起来洗漱做饭。

程星曾劝她做一些线上的工作,但找来找去,全天候线上职业只有“网文写手”这一种。程夏凭借自己学生时代积累出的文笔,失败多次后终于在一家网站签约,如今每月堪堪拿两千稿费。

这意味着他俩的开支几乎全靠程星一人,她更像一株被供养的菟丝子。

程夏的人生早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自那场灾祸后,再也飞不起来。她必须化成菟丝子,攀附另一棵大树才能继续存活。

那棵大树能被汲取营养多久,她寄生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程夏不知道。

八点多门铃响了,接着有人开门进来。

“程小姐?”是一个中年nv声,“程先生走前把钥匙放在门口地毯下,说我直接进来就行。”

“我在……在卧室。”程夏慢慢用双臂撑起上半身。

接着卧室门被打开,露出一张有点熟悉的中年妇nv的脸。

“刘阿姨好。”程夏跟她打招呼。

刘阿姨用这几秒钟的功夫判断了程夏给她的印象。b起刚开始那会儿,她变得内向沉静了。

安顿下来后刘阿姨给她做了早餐,牛n煎蛋面包,是照着程星发的便签做的。

仅仅离开两周,程星还是把每天从早到晚应该做的事都向她交代清楚,包括程夏有什么忌口,什么时候做复健,几点睡几点起,甚至空调应该开多少度。

而他也只不过是她弟弟而已。

“你弟弟真没得说啊。”刘阿姨对程夏感慨。

程夏低着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看你心情不太好,是想他了?”刘阿姨努力打破沉闷的气氛,“还有几天他就回来了。”

“也许下一秒就提前回来。也许永远不会回来。”

“嗯?”刘阿姨没听懂。

“阿姨,我想吃桃子,你帮我洗一个吧。”

程星临走前给她买了一堆水果零食,纸尿k又屯了一箱。

仿佛真的永远不会回来。

接过刘阿姨给的桃子,程夏并没有立刻吃,她坐在轮椅上看向窗户。窗外一只蜘蛛正在防盗窗上结网,旁边香樟树的绿叶随着微风颤动,对面住户正在yan台悉心照料那一整排旺盛的绿植。

自从瘫痪后,每天,每天,程夏百无聊赖又y郁消沉,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像这样呆在卧室中,倾听外界人与自然的声音,观察对面yan台的花花草草,这会让她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没有人会陪伴她逛街购物娱乐。儿时的玩伴曾和她一起出门,会帮她挪开障碍物,在她落在后面时等她驱动轮椅赶上。但两三次之后,她们再也没有向她发出过逛街邀请。

她的生活随着身t一同化成si水,腿动不了了,她的社交也动不了了。没人会喜欢累赘,愿意留在她身边的,只剩下程星一人。可是程星,又会留在她身边多久呢?

吃完饭程夏给程星打电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俩人拿着手机隔空相对无言。半晌程星留下一句“注意身t”,就挂断了电话。

耳边“嘟嘟嘟”的无信号声,让程夏怔在那儿。

她的x口又涨满那gu熟悉又强烈的不安和空虚,想歇斯底里却又根本无力发泄。她想起这个月的稿子还没写,于是伸手搬来床头的电脑,想通过写文转移注意力。

这时传来敲门声。

“程小姐?”是刘阿姨的声音,“给你热了杯牛n,要喝吗?”

“请进。”程夏跟刘阿姨说过直接叫她程夏就行,但作为雇员她不肯改口。

对着电脑一个字都憋不出来,她只好喝下牛n酝酿睡意,这是程星给她养成的助眠习惯。

结果半夜程夏从梦中惊醒,那是个不好的梦,她0到眼角sh漉漉的,居然在梦里哭了。

醒来就难以再次入眠,程夏心有余悸地回想那个噩梦,又想到睡前给程星打的那通仓促短暂的电话,第无数次地难过:为什么程星总是对她少言寡语,沉默得令她忧伤。他在外面也是如此吗?她分明记得曾经的程星是那么地喜欢跟她说话。

五年前那场车祸的前一晚,程星在她房间看电影,笑得乐不可支。那个影碟机还是程星送给她的ren礼,结果他用得b她都频繁。

“姐,记得明天早点回来,别让爸喝酒,不然又得在那过夜。”

“爸妈能回来,不过我得过夜呢,明天到那是要帮新娘布置房间规划流程,后天才是婚礼。”

程星叹气,他本想明晚带程夏去参加自己的高中聚会。

“你的朋友聚餐g嘛要带上我?”

“为什么不能?”

那时候的程星,g什么都想和姐姐一起,他们之间如此自然亲近,就像观音座下的善财龙nv。

程夏记得那次自己是要去给初中同学当伴娘,她不想坐大巴,就让爸爸开车送她,妈妈说闲来无事,也跟着去。第二天一车三人在高速遭遇卡车撞击。

那场车祸对程夏来说是人格层面上的毁灭x的打击,因为失去父母至亲的同时,她双腿残疾。

当时她刚刚大学毕业,接到理想工作的聘用,程星在读大二,父母慈ai姐弟和睦——一切明明那么美好,在飞来横祸的那一刹全都消散如烟。

从最开始的晴天霹雳的悲恸、愤怒、委屈和崩溃,到后来的消沉、厌世、抑郁和绝望,再到现在的认命般的si寂——她足足花了五年的时间接受自己父母双亡且变成残废的事实。

这五年中,程星的x格演变路径和她格外相像。只是有一点不同,她偶尔有要发疯尖叫破坏的冲动,有向他哭泣哀号倾诉的yuwang,可是他看起来已经不想说话了。

程星总是沉默着。在本该自由歌唱的青春时代,在其他同龄人生病都还在喊妈喊爸的时候,他生病了,就忍着。

有一次程夏看到他走路一瘸一拐,问他怎么了。

他停顿一下才说摔着了。

“严重吗,要敷药吗?”

“不用。”

接着两人无话。

程夏相信,如果她不问,他绝对不会主动提起。

他们之间再也没有曾经的轻松自在,天灾摧毁的不仅是他俩的家庭结构,还有两人的相处方式。

自从家里出事,程星就带着程夏在他学校旁边租房上学。他每天白天出门上课,中午勤工俭学,晚上再回到出租屋。他几乎没有任何人际交往,没有任何朋友。

“班里要团建,明天晚上你自己做饭吧。”

对瘫坐轮椅的人来说,做饭是件麻烦事,但程夏反倒有些高兴,她终于从弟弟口中听到有关他校园生活的信息。

她一直忧心程星的人际交往,希望他的生活状态能像同龄人一点儿。尽管她明白,他超出年纪的成熟沉闷,有一半原因来自于她。

然而次日夜晚,程星是一脸y沉地走进屋的。

“怎么了?”她有些不安。程星平日少言寡语,但并不常生气。

他换鞋,一身郁气地走到床尾,坐下,才闷闷开口:“被人可怜了。”

程夏心立刻揪起来,没等她接话,程星就冷冷道:“有人问我怎么不住宿舍,是不是本地人。我说不是,于是问我是不是和nv友同居。

“我说是我姐姐。他就问为什么你和你姐住一起,旁边人就赶忙制止他不要问。周边全是唏嘘声,还有人揶揄。

“我很生气,但不想解释。倒是有人站出来替我解释,说我家里出了点问题,姐姐生病只能由我照顾。于是他们又转而安慰我夸赞我,说怪不得看到我在食堂兼职。

“然而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的家事,最大的可能就是贫困生评议小组通过我的申请书知道的。

“最后aa时,他们说看我经济困难,不要我付钱了。还问我要不要把菜打包带走。我没同意,把钱付了就走了。”

程夏心情酸涩:“所以呢,你觉得你被别人可怜,是件丢人的事情。”

“我不需要被可怜。”

“对不起,我是让你自尊心受挫的原因。”

程星顿了顿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洗澡睡觉吧。”

夜里,程夏再次失眠,她闭着眼睛,脑海中来回播放晚上程星跟她说的经历。她就像一只下雨天粘在他脚边的半si不活的宠物。她能在他伞下停留多久,取决于他的伞愿意为她撑多久。

“我真不是那个意思。”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搭在她肩头,“你别多想。”

程夏感觉他朝自己靠近一点,臂膀搂住她,热量传送到她的肌肤。这是程星给她的“安心剂”,她的心还是软了一下。

“抱歉,我的确给你带来了很大的经济和生活压力。”愧疚和委屈同时涌上程夏的心头,她眼角sh润,“我已经在网上找工作了,等我找到了,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当初的保险赔偿有一半都花在程夏的急救上,剩下的一半要用来进行漫长的康复训练。助学贷款和贫困补助只能缓解燃眉之急,远不够二人的生活开销。

“我从来没觉得辛苦,因为你远b我更辛苦。我真的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是我太幼稚。”程星将她搂紧了一点儿,轻声道,“睡吧,姐。”

程夏和程星就是这样,他们一直这样。亲密又疏离,y郁又别扭。

如今距那场灾难过去了五年,毕业后的程星每一次更换工作,都会带着程夏一起转移。他的工资越来越高,明明物质条件远超大学时期,程夏的焦虑和不安却与日俱增。

已经五年了,她努力学会了自理,还能每月赚点儿稿费。按理说她应该放他走,让他出去,找点世人都该g的事,b如结婚生子,当个丈夫和父亲,他可以和家人随意选择心仪的旅游地点,逛街吃饭游玩运动,享受阖家欢乐。

她还能留他多久,困住他的笼子从来都没有钥匙,他想离开,就可以在任意一次走出房门后再也不回来。

但倘若程星真的放弃了她,真的放弃了她——

她是个残废,失去了母亲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和外界社会的一切情感联接,她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意义都寄托在程星那儿……她知道人要为自己而活,她知道。

可是倘若程星真的放弃了她。

那她一定会发疯,可能杀了他再自杀。

程夏不能再想下去,不然只会再犯病。她迫切需要听到程星的声音,以证明他还在身边没有消失。

时间已经很晚,但她还是打了程星的电话。

“程星,我睡不着,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她压抑住对程星平日闷声不吭的抱怨,少有地放柔了语调撒娇。

天知道她早想发疯了。

“很快很快,不要着急。”程星并没有因为她的夜间来电而烦躁不耐,“想我了是吗?”

罕见地,程星这句话竟类似于情人间的呢喃。

这不像程星的举动,程夏一边受用一边疑惑。

以往他们的对话都简单明了而生y,今天却多了往日不会有的模糊态度。

这通电话很有效地安抚了程夏的焦躁不安。

不知道姐姐现在在g什么,情绪状态如何,复健有没有好好做。困扰整个公司几天的程序障碍终于解决,同事在欢呼,程星在走神。

“去喝一杯吗?”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

去了饭馆,几杯啤酒进肚,大家都有些微醺,天南海北地聊,聊工作,聊政治,聊身边j毛蒜皮的事,聊家长里短。

这几位同事不是结婚生子,就是已有对象。谈到夫妻关系、父母养老、小孩教育,他们或是抱怨或是后悔或是满足或是饱含幸福。

以上无论哪种情感经历,程星都无法感同身受,他们的情绪他没法共鸣,那些事情,对他来说就是另一个遥远的陌生的、他永远不会踏足的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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