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本少爷不跟神经病计较
“哎呦草,疼!你干什么。”
夏纪有点破音儿。右眼角传来生涩摩擦的疼痛感!
“别动,你这儿沾了红墨水还什么的。我给你搓掉它。”
“滚你蛋!那是我泪痣。”
夏纪恼了,迟来的一拳怼在小霏胸膛上。
“怎么以前没发现有?”
“咳咳,以前小。最近。。最近变大~了。”
夏纪长舒一口气后找回了平常犯贱的状态:
“可能是因为要分化了,带的什么魅力值buff吧”你这个beta就干羡慕去吧,
小霏定睛一看,那‘红墨水’果真是长在夏纪脸上的,
不过痣一般都是黑色的,红色的还真不常见…不知是不是刚洗完澡的缘故。
视线垂下一点,小霏注意到夏纪好像其他地方也变红变大了点?
本来可以借这个怼一下小老弟的,但看见夏纪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视线用手挡了一下。
小霏转头看向洗手台镜子,没再吱声。
镜面全是水雾什么都看不见。
夏纪轻抚着躁动不安的胸口,刚刚好险。
等等。。。什么好险。
夏纪用冷水洗了把脸,清除了些乌七八糟的想法,收敛了慌张和恼羞成怒,
“草,刚刚吓我一跳。离那么近,还以为你肥皂掉了。”
接着又对小霏说:
“你要是分化成了o也别慌,有我罩着你。咱两家来个亲上加亲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段世霏一时没琢磨明白,什么肥皂,什么亲上加亲。
虽说分化出现了女a男o,但是节印满了了血淋淋照片的一页,秦暮眼神忽的发暗,舌尖卷起犬齿尖端舔了舔。
某种意义上秦暮还真就承认自己是个神经病了,按时服了抑制药还是每次都暴躁的想杀人。
脑子里不停闪现各种血腥暴力的片段,小电影一样循环播放。
每个月特定那几天晚上躲进空无一人的体育器材室无数次的狠狠踢脚靶发泄一通,密集的疼痛感才能稍微平息那些不知名的冲动。
直觉告诉他,这方面的异常绝对不能让家里知道。
反正也当做练习脚力和速度了,反正身为队长有器材室钥匙,反正。。不能真的去杀人。
这一点秦暮很小的时候,的睫毛密密的微颤,白皙的脸上还留有不自然的潮红,平时刻薄的嘴此时也人畜无害的嘟着。
段世霏默默观察了好一阵,确认人睡死了。
他轻手轻脚俯身,
钻到夏纪的桌子下面,开始解小老弟的鞋带。
趁着这神不知鬼不觉的绝妙时机,段世霏打算把夏纪两只脚的鞋带也绑一起,
一雪前耻!
手伸向另一只运动鞋的时候,段世霏看见夏纪黑色的袜子一只退到了脚踝根,
露出一节蜈蚣似的疤痕,
黑色的爪子刺入皮肤一般抓入白皙的脚踝,细微的刺痛感都可以通过视觉蜿蜒爬入神经。
段世霏眼神暗了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夏纪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哈喇子淌一手的时候,肩膀传来一阵剧烈摇晃。
“哎,猪吗,起来上课了,孔霸的生物课!”
夏纪神志是醒了,身体还趴桌上软软的任人摇着。
此时已经能听见走廊里班主任孔莉噔噔的高跟鞋声,让人不禁想起侏罗纪公园里逼近的霸王龙,恐怖片bg已经响起…
“我擦,夏纪!快醒醒!”小霏急眼了。
“嗯…”
夏纪有些撒娇的哼哼着,就着趴着的姿势弓着背伸了个大懒腰。
“…还活着呐,怎么没睡死你。”虽是小声嘟囔着,小霏却松了口气,看着样子是退烧了。
“睡死我?”
夏纪还迷迷瞪瞪的,重复着最后这仨字儿。
小霏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向前不理他了。
坐在前面的米雪噌的羞红了脸。
孔莉登上讲台,用书咔咔敲击着讲桌:
“上次复习完‘有丝分裂’,课堂测验还有人算错染色体数量的,巴拉手指头都数不明白?都高二了像什么话!”
犀利的眼神四下扫射,发现段世霏旁边座位是空的?原来人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桌子下面,
躲避提问躲避的也太堂而皇之了!
“夏纪!你来复述一下有丝分裂的知识点!”
听见孔莉叫自己名字,夏纪顾不得系好鞋带一杆子窜起来,一时间头晕眼花。
“有丝分裂,会产生…产生丝儿,”
“来,头抬起来,不准瞄电子板!”
看见孔莉头上的青筋越来越明显,大家努力憋着笑还保持着班里一片肃静。
“还有,一定要是真核细胞,不能是假的!”血液终于开始回流到夏纪的脑子里。
“那个丝儿,啊不,是纺锤丝会拽着染色体拖向两极,重,重-新-配-对!”
孔莉想起今早段世霏替夏纪请了假,
“你先坐下吧。罗宇!你来补充一下各个分裂周期和染色单体数量变化。”
于是生物课少有的没有被活宝掀起波澜。
“下课前再复习一下雨,你五分钟后收一下,拿来我办公室!”
而后就在一片哀嚎中踏着高跟鞋走出了教室。
周五,终于熬到可以回家的日子了。班里吵吵嚷嚷的有些收不住。
夏纪心血来潮的想起那个坦然面对自己分化成o的七班男生,特意下巴抵在桌面从下方望着身边的段世霏,放软了声说道:
“小霏哥~,上周都忙着准备月考,好久没去你家打游戏了~”
段世霏只顾着啃苹果,没有回话。
“哎呀,好!不!好嘛-?给个话!”夏纪有些不爽的夺过那颗苹果,上面狗啃过似的牙印毫无章法。对着小霏要咬过位置咬了一口。
“我擦?你吃错药了?肉麻死了。“小霏看见夏纪大口嚼着苹果,想起之前数学课这伙计一节课都在厕所呢,看来是故意逃课。
”你刚不肚子疼吗?这又好了?”
“好了。”
数学课上着突然剧烈地腹痛袭来,结果一节课在厕所啥都没出来就自己好了。可能就是吃多了撑到了吧,刷爆小霏卡遭报应了。
看来小霏是真不吃撒娇这一套,至少是对他小老弟。
要是哪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就不一定了。
夏纪把苹果放回到了小霏手上,单手撑着脸邪魅一笑:
“说来小霏哥你艳福不浅啊,“
夏纪说着,脸转向前方梁蝉提高了音量:”听说~三班班花最近找你……”
一只大手捂住了夏纪大半张脸。
段世霏小声喷了夏纪一句“你小子!”,留意到前桌没什么动静,段世霏转头又故作镇定继续道:
“这周末我爸不在,但我妈应该在,得轻点作。”
小霏瞪了一眼夏纪,夏纪满足的笑了笑。
上了高中后,小霏从前那群狐朋狗友有的不同班有的不同校。只有这个‘狐朋狗友’夏纪同班,还正巧因为学科成绩互补结了互帮对子,同桌同宿舍。
所以单独去小霏家的机会就变多了。
夏纪感觉脸上还残留着小霏手上烫人的温度。他呆呆看着小霏的侧脸,感觉小霏越长越有男人味了。
眉骨的棱角更加分明,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子,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闪亮亮的,怪不得。。
动不动就有人明里暗里跟他表白。但不一样的是,自从进了高中以来就没再见他交过女朋友了。
夏纪知道小霏这是抬高标准了。
开学文艺汇演,压轴是一个学姐跳了一段古典舞。舞台上云里雾里的灯光效果,加上她自身冷艳的气质和妖娆的身段一反差,妥妥的女神。把一众小男生迷得找不到北,当时看小霏眼睛都直了。
不过高岭之花可不是小学弟随便耍耍帅就能够得着的。
议论的人多了夏纪自然也知晓一二,他们校女神不但有颜有才有身材,家里背景也了得,听说是某知名制药集团。就是倒插门想追她的人都海了去了。小霏这傻狗德性,估计得排到校门开外,鸡肉卷店前。
小霏把苹果又塞夏纪手里,
“你都吃了吧,反正不甜…,哎你没发现章雨前几天被孔霸叫走了就一直不对劲吗?”
章雨是为数不多和夏纪他们一个初中考上来的。
当初夏纪看到榜单和上小霏分到一个班时感谢幸运女神的眷顾,但下一瞬看到章雨的名字时却更坚信了世上的幸运都是有代价的。
因为章雨就是初中一开始带头欺负夏纪的男生。
只是高中以来不知是因为在段世霏这里吃了瘪,还是因为章雨手下那群小弟都去了别的高中,他没有再造次。
所以就算分到了同一班,夏纪也没再特别注意这个人,他也没再来招惹夏纪,只不过是夏纪高中生活中众多不相交的平行线之一罢了。
唯一一点点影响大概是让夏纪更坚定了不申请篮球校队的决心,因为章雨现在成了队里的主力。不对!当初没参加主要还是因为小霏哥选了跆拳道,不是因为他章雨!
夏纪看着手中的苹果:
“小霏,你嫌弃我咬的苹果,我都没嫌弃你!”
“你不感冒发烧了吗,怎么,想传染给我然后自己痊愈?想得美。”
夏纪没想到自己在小霏心理是这么奸诈的形象,
看来刚刚软萌那一套耍不灵。
“不是我刚刚说章雨呢你听没听?“小霏想起来说着正事儿呢,
”孔霸那天把他叫去办公室,雨那邪魅狂狷的表情。这货又特么不穿校服!
透过沾满细小雨滴的镜片,章雨的脸看起来扭曲变形,更狰狞可怖了。
夏纪感觉浑身发冷,顿时后悔…把伞扔了。
“呦?这不是老面孔吗?”
章雨一咧嘴,露出一颗尖锐的犬齿。
初中时被章雨他们欺负的回忆一齐涌现。
现在小霏不在,轮到我来整治这家伙了!没在怕的!!
这么想着,胃突然绞痛,腿也不自觉地开始打颤。
恶扬善的台词到了嘴边了都,嘴唇开始打漂:
“邱…邱蕾蕾…咱…咱们不是约好放学一起…一起买专辑…的嘛…走走…走啊?”
我草,章雨这货初中没这么大块的吧?小霏不在,自己完全拿不出什么气势。。
呸呸呸,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向小霏求救,出息!
邱蕾蕾见来人是夏纪,惊的张大嘴巴,小小的眼睛都瞪圆了。紧接着又往胡同口望去。
章雨不打女生,邱蕾蕾那样的更是碰都不愿碰一下,
但他记得夏纪可是很耐揍的。
反手揪着领子就把夏纪提起来狠狠抵在了墙上…
冰凉的雨滴打在脸上,后颈被砸在水泥砖墙上的钝痛,章雨狰狞的脸近在咫尺。
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
本应该是华丽的香气,此刻却充满攻击性,张牙舞爪往鼻子里,毛孔里钻。
这是夏纪分化后雨后脑勺!危险行为,勿模仿。
夏纪立刻趁这个空隙从章雨手里挣脱开来。
把领子从别人紧握的拳头里抽出来的本事夏纪还是有的,
毕竟一回生二回熟。
这会儿他胃也不痛了,腿也不颤了,逃跑正合适。
接下来夏纪本想拽着邱蕾蕾赶紧撒丫子跑路的,没想邱蕾蕾身上哪哪都圆滚滚,实在找不出着手点。
夏纪急中也生不了智,只得拉起她的手飞速往外跑。
路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要私奔了。
夏纪逃跑的时候只能看见周围事物飞速后移,并没有注意到胡同口一边杵在那里的秦暮。
呼啸着飞出胡同口那一刻,夏纪一副逃出生天的架势,
更没感觉到自己顺便还猛踩了秦暮一脚。
邱蕾蕾被拽着跑起来竟然身轻如燕的,夏纪刚踩完秦暮一脚,她庞大的身躯就带过一阵强风,撩起了秦暮本来整整齐齐中分在额前直发。
本来洁白的鞋面上印了醒目的鞋印,头发也被胡乱吹起来的秦暮站在雨里独自凌乱,
“夏,纪…”?
秦暮一字一顿的从齿缝间挤出这两个字。
--
等章雨捂着后脑勺转过身来,发现两个兔崽子早就溜之大吉,
正不爽的往外追就注意到了呆呆往胡同里看的秦暮。
这个人章雨有所耳闻,听说是跆拳道队的。
花拳绣腿的拽什么拽,早就想领教一下这人有几斤几两了。
于是章雨走上前去,一脚跺在地上雨伞上,
微一低头挑衅道:“看什么看?”,就等着秦暮回一句‘看你怎么了!’来接招了!
没想到对方既没有回话,也没有躲开,
只是头上电闪雷鸣的,沉默的站在那里就足以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
去他妈,这人怎么大姨夫来了也不知道不吃药,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章雨被信息素压得全身骨头都生疼,再加上刚刚后脑勺上邱蕾蕾的一记重击,判断此地不宜久留。
反正也没招他惹他。
“算你走运!”
撂下一句干巴巴的话,章雨抬脚走出了胡同。
秦暮站在原地没有动,
低头看见地上那把断了一根伞骨的红伞。
公交车站,段世霏来回踱步,又拿出手机给夏纪打了个电话。
这兔崽子跑哪里凉快去了也不吱一声。让他在车站等自己,连个影都没有。
夏纪刚看见小霏,就感觉到书包里手机震动,连忙冲他挥挥手。
“小霏,我到了!”
“明明是你先走的,怎么现在才到哇。”
“抱歉,遇到个同学耽误了一会儿。”
要是直接提了章雨的事,小霏绝不会善罢甘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接下来只想两个人玩个开心痛快。
“什么同学?怎么耽误了?”
“我去,就兴你帮着人家忙东忙西的,不许我跟别的朋友有事儿?”夏纪还惦记着小霏基本每周五都帮梁婵搬书的事情。
“又来劲了你,那也提前告诉我一声儿啊。”
“那对不住,这不偶然遇到了就多耽误了一会儿。”
听夏纪这么一说,段世霏自然就以为是遇到了老同学,多聊了一会儿把自己给忘了。
“以后记着点儿别让人干等。”
“啊是是是,小霏哥教训的是--。”
“这还差不多!”
夏纪觉得自己多少有点身为o的自觉了,撒娇不管用,至少该服软的时候要服软。
又不是雨那个龟孙,还整传绯闻这一出,跟老娘们似的。
我夏纪不丢人,丢人的是他章雨!
“…对呀,好些人都看见他们手牵着手奔一起跑呢。还是雨中奔跑,哈哈!”
这一秒就打脸了,看来不是章雨。这些人不仅仅是‘传’绯闻,好多都是‘目击证人’。所以才能当着本人的面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哈哈哈,太搞笑了,这两个人怎么凑一起,假的吧。”
“说来在班里也没怎么见他们俩说过话呢。”
“不只雨中狂奔,我还看见他们一起进店里买东西嘞,不是约会是什么…”
周五和邱蕾蕾一起逃出生天之后,她不知是想报答夏纪,还是只是想起来夏纪之前向她搭话的话题了,提出一起去常去的店里买专辑。
这年头谁还用cd听歌,不过夏纪想起来家里犄角旮旯里好像有那么一台吃灰的驱动器。
而且严格来说还是邱蕾蕾用书包流星锤救了夏纪,所以也没有突兀的拒绝她。
邱蕾蕾虽然是个走路带风的胖子,还会甩流星锤,但到底是个女生应该脸皮薄。
最后邱蕾蕾推荐了几张专辑买下送给了夏纪,夏纪把专辑放书包里的时候才发现手机短信提示灯山的要废了。是小霏给他发了好几个短信,夏纪这才疾驰着往车站赶。
这不就是实锤了?还不只是和邱蕾蕾一起买东西,自己还收了对方的礼物……。
夏纪倒并不很在意和邱蕾蕾传绯闻,只是有些小介意小霏的态度。
这家伙早上刚来一副别别扭扭眼神躲闪的样子。。还把椅子拉的老远,行为及其浮夸,
怎么?知道他同桌分化成oga,后知后觉现在才害怕了?碰一下能怀孕还是怎么的?!
一到中午,流言转了一个弯终于也传到了小霏的耳朵里。
可能是一上午憋坏了,小霏整个人终于重启成功,和平常一样不正经起来。
夏纪刚拿着餐盒坐在了小霏对面的座位上,就看见他大咧咧翘着二郎腿,手臂支在食堂饭桌上,一副要开始盘问的架势。
“我说你周五晚上那-么饥渴,非要看我的存货。原~来~,是刚刚私会完妹子了呀。把你霏哥留在雨里等你,孤单寂寞冷的,那句话怎么说?见!色!忘!友!”
夏纪实在是懒得解释了,呈现了一个藏zang4狐的表情。不知道藏狐的小可爱们一定要搜索一下图片。小霏再怎么不正经,也比他躲着自己强。
结果只得来了小霏的得寸进尺。
“不反驳,就是真的?怪--不得我那么多存货都没有你的菜,原来口味这么别出心裁。”
说着,小霏看着夏纪眼角的泪痣,突然恢复记忆回想起周末才把夏纪惹哭了的事了,立刻话锋一转。
“哎,小老弟你别误会,哥不是歧视,这种的必须respect!不看外在看内在啊。”然后一拍饭桌:
“哥全力支持你!以后你俩有啥都有哥罩着。”
夏纪的藏狐表情裂了。
和邱蕾蕾传绯闻并没有什么的,但坏就坏在段世霏这么轻易就相信了。
怎么解释,说自己碰见了章雨堵邱蕾蕾?
就是为了不提起章雨这个龟孙让小霏瞎几把操心,才故意什么都没说的。
那怎么办?将计就计?那毁了邱蕾蕾清誉,下次被她流星拳砸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随便编个理由?那得先跟邱蕾蕾先串个供才成。
“哎,我还能说什么,不是大家想的那样的,我和邱蕾蕾是普通朋友。”
什么时候这俩人成了朋友?小霏想自己又不是24小时跟在夏纪身边,他有自己不知道的朋友也不是没可能。况且俩男的纯洁友谊都能让人想歪了,更何况是一男一女?。
小霏不由想起来母亲王心可周末那段神经兮兮的谈话。
王心可整个人如水一样柔和,很少有像周六晚上那样气压那么低的时候。被叫进卧室后,王心可先来了一段关于夏纪的开场白,整的她儿子很懵圈。
“从你带着夏纪怎么作怎么闹,那孩子受了委屈从来都不和大人说,还装的像没事人一样的。小纪从小就太会逞强了,你纪阿姨可能有时候看不出来,我看着可不忍心。你们不说不代表着我们就猜不出来!”
哎呦?这是说小时候带夏纪爬树摔下来的事儿吧。
那时夏纪看见我在树上就死命也要跟上来,结果没两下就摔下去。幸亏摔下去的地方离地面近,只是脚踝和小腿那里缝了几针。现在想着都心有余悸。
不过早八辈子的陈芝麻烂谷子,王心可现在拿出来说道是什么意思。
“说吧,你们昨晚因为什么打架?”
虽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但牵扯到两位妈妈本人了就不好开口了。
看着平时一贯爽快的儿子此时支支吾吾不言语的样子,王心可更是肯定了心中的怀疑,声音开始哽咽。
“你昨晚强迫他了!”
不是,我强迫夏纪什么了?强迫他看小电影?那是他自己提出要看的呀!
不是,我妈怎么知道昨天我们俩要看小电影来着的??我爸说的?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不是什么事你好奇都可以去试!别以为你们都是男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夏纪是oga,他可以怀孕的!”
再傻x段世霏听到这里也能听出来王心可在说什么了。
“你怎么知道夏纪是o…,等等什嘛??!你竟然怀疑我强迫夏纪??!”
当时房间外一眼就能看见两人凌乱的衣服还有床单,夏纪还满脸泪痕的低着头,活像被刚被糟蹋了,
不怀疑他段世霏怀疑谁。
段世霏眼睛一瞬瞪得铜铃一样大,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这一段儿在他晚年儿孙绕膝的时候,绝对可以摘录到段爷爷人生三大震惊时刻之一。
一口气喘出来之后,段世霏迅速冷却了下来。
“妈,你误会了。昨晚上只是因为我说了不中听的话,惹夏纪生气了。您别瞎想了。”
王心可还没完全从刚刚的震怒中缓过来,
儿子走出卧房之前,似有若无听到他好像小声念了一句:
“别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
酒里红烟缭绕,不大的空间填满了强劲的鼓点和主唱略带沙哑的歌声。
两男两女坐在前排最角落的一桌,在喧闹燥热的人群当中显得格格不入。
座位间身形高大的男人缩缩身子,神色有些不自在。另一个穿着讲究的男人转头开始和身旁面容姣好的长发女子小声说笑,
只有束着马尾的女子望着台中间的主唱,眼神炯炯。
唱歌的男人站在吉他贝斯手中间,略显娇小。他穿着不入流的破洞牛仔裤,半眯着眼专注的捧着麦克风,
就像是呵护着即将放飞的小鸟。
舞台灯光下,他的眼睛折射出艳丽的红。似烈火,又似鬼魅。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呢喃着歌词里的爱语,
忽然他火热的目光落向台下那个角落的座位。
马尾辫的女子未施粉黛,却双颊绯红。
---
---
下午孔莉的课,6班教室里一片肃静,比平时又紧张了几分。
因为周一各科该公布月考成绩了,班主任的课会公布生物的月考成绩。
“罗宇!”大家心里同时松了口气,
还好被点到的是学霸,应该是先夸人。
“你这次生物没考过隔壁班秦暮,让我这个教生物的班主任脸往哪里搁。”孔莉同时教着6班和7班的生物,都是她教出来的还分什么班不班主任的。
孔莉突然停顿了一下,她灵敏的听觉敏锐的捕捉到了常人无法察觉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是从班里那对活宝方向传来的。
本就因为生物年级雨给打蒙了,哈哈,真是一气呵成!多亏了你我们才跑出来了。还有,你送给我的专辑也很好听。”
关系熟络些了之后,夏纪意外的发现邱蕾蕾其实是个挺开朗的女生,估计她也听到了风言风语,但也没拒绝和自己一起吃饭。
“还是谢谢你先专门跑过来,我趁机才得了手。章雨以前就认识你吗?”
“我们初中同校,他那时候就爱欺负人。这人又怂又蔫儿坏的,别看现在又没动静了,以后还是得小心。”
夏纪喝了口汤暖了暖最近有点脆弱的胃,又想起了什么。
“你怎么得罪他了?哎,要是不愿意说也没事儿。”
“就是有一次看见他骚扰别的班的女生了。”
“然后你就跟孔霸说了?”这样就说的通了。
邱蕾蕾点点头,津津有味的开始啃鸡腿。
夏纪再怎么睡眠不足也能注意到周围人一些异样的眼光。反正都传成那样了,邱蕾蕾看样子也不介意,
就破罐子破摔了吧。
为了闲言碎语错失一个仗义的朋友,不值得。
“咱班有些同学听风就是雨的。章雨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别跟他一般见识”,
夏纪看着鸡腿很香的样子,忍不住也拿起一个来啃起来。
“我从小就这个体型,都被笑话惯了。外号也就那么一两个,都没变过。。有时候还想着以后改一改名字。”
夏纪想起来章雨叫她大山雷,还有讽刺邱蕾蕾长得雷人的话了。
“我觉着你名字挺好听的。邱蕾蕾…秋果累累嘛,寓意不错,还有创意!”
邱蕾蕾愣了一下,
然后轻轻笑了,把圆圆的小眼睛都给笑没了。
“你名字也很顺口的呐,夏季。正好夏天生日吗?”
“对。加上我妈姓纪,所以说这名字可没创意了。连字典都懒得翻一下。”
两人聊得欢脱起来,夏纪好久没和小霏以外的人聊这么多了。
“我看你上次在写谱,是打算考音乐学院学作曲专业吗?”
想起上次邱蕾蕾专心致志的样子,夏纪很是好奇。
邱蕾蕾的小眼睛里多了几分光辉。“对,是这么打算的。人不够美,就得靠才华来凑嘛。”
夏纪手里还握着鸡腿,脸上还粘着鸡腿上的油和饭粒儿,就呵呵傻笑了起来。
不过夏纪真心觉得她很酷,也很羡慕邱蕾蕾这么早就已经明确自己将来想要做什么了。
关于将来,自己还什么都没想过。
邱蕾蕾如果走艺考,高三就可以升学,高考的基础科成绩一出来就可报考,不必再念决定大学专业用的预备科。
罗胖梁婵那种学霸虽然预备科阶段还会是同窗,但他们指定是要上顶尖学府的。成绩垫底的人也好说,要么专科院校学门技术,有点钱的也会考虑出国重造。
但是像自己和小霏这样成绩不上不下的就没那么明确了。
说起来还不知道小霏要考哪里,那货估计也是啥都不知道吧,等回头问问他。
虽然不明确,但是大致方向就是要和那货考在一起,到了大学也要继续祸害他!
…谁祸害谁还不知道呢。
邱蕾蕾指了指他沾了饭粒儿的位置笑得更欢了,
笑够了打了个响指,告诉夏纪要注意休息。
夜晚清走了夏日白天的燥热,阵阵虫鸣仿佛在焦急的催促着什么。
还能是什么,入了秋冬就是生命的终结,催促赶快在那之前完成生命大和谐呗。
教室通往跆拳道室的路上经过一个小公园,小路两边开满了红色的小花,香气有些腻人。
里面种了不少高大的树木,到了晚上更成了隐蔽,偷摸搞事情的圣地。
夏纪急匆匆走往寻找小霏的路上,趁着雨一样,o的信息素长时间下来,潜移默化的让a产生朦胧的好感还是不在话下的。
毕竟连就没劲了,就是传他俩搞基都比这靠谱。
不过两人倒也要好,常一起吃饭听歌聊天什么的,于是班里除了活宝组合,又多出来一个莫名其妙的夏秋组合。
“劳,逸,结,合!”夏纪一个字隔着一个俯卧撑的吐出来,收紧腰腹,臀部紧绷,丝毫不耽搁。
“对了小霏哥~你也教教我一些格斗技巧呗。”
“又不是没教过,你不是说太复杂了学不会吗。”
小霏觉得夏纪好久没提这一茬,突然又提出来有点不对劲。小老弟上高中以来基本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谁敢趁自己不再来犯?
“怎么了,又有人欺负你了?不是章雨吧。”
“哎呀没有,每次还不都是你整我。教我两招简单的。每次我那么容易被按趴下,你也不无聊?”
夏纪理直气壮:上次章雨欺负的是邱蕾蕾,又不是我,不算撒谎。
小霏拍了拍手掌:“好吧,你过来。”
夏纪掏出裤兜里的手机放在桌子上,撸起袖子蓄势待发。
手机被撇在在桌子的一角,上面的网页显示着报考军校的体能测试标准,
搜索栏上还新输入了一行字,
‘军校招收雨将人拖进死胡同,一把把夏纪推到混乱不堪的墙上,缓了缓手上的肌肉。
没想到夏纪这个小弱鸡现在居然长力气了,死死箍着章雨的手,害的他费了不少力气。
“你他妈见过长这么周正的鬼吗。真没想到哎,邱蕾蕾!?你口味挺重啊!那样的都下的去嘴?…cao!”
话还没说完,夏纪已经缓过背后的疼痛朝章雨胸口大力推了回来。
章雨一下没反应过来,往后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一跟头。
这回他是彻底怒了,青筋暴出的手死死掐住了夏纪的脖子,自上而下的俯视着他把他摁在了肮脏的墙上,
似屠夫将猎物按在砧板上。
“真没看出来啊,你小子长能耐了?敢多管闲事?”
初中那个被蒋晓飞盯上的倒霉玩意儿,也他妈配爬到老子头上撒尿?今天非揍得他满地找牙不可!
夏纪被锢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瞪着眼前这张面目扭曲的脸。
章雨一双三角豹子眼睚眦欲裂,咬牙切齿间隐约可见一对尖利内勾的獠牙。
宛如一头发怒的豹子不耐烦地按住还在挣扎着的猎物,随时剑血封喉!
这副软弱样子还怎么和小霏一起?
夏纪盯着章雨发红的眼睛一动不动,强迫自己不逃开视线。鼓着劲喘着粗气,死命想要引出勇气来盖住恐惧。
小霏能做到的,我凭什么不能!
后背死死抵着墙,下半身使不上劲儿。夏纪就用双手抓住章雨的手腕,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掰。
章雨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宽大的肩膀完全罩住了夏纪整个人。
这是alpha荷尔蒙打造出的雄壮身躯,客观条件的差距就是摆在那里的。
拼命反抗又无能为力的样子,让章雨狷狂的脸上又多了分戏谑。
“没能耐打,倒是有能耐犯贱啊?怎么,段世霏不出来护着你了?!”
“唔。。”
我不用人来保护!夏纪想反驳,脖子却被掐着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音节。
血色的夕阳染红了天空,映衬着夏纪的柔和的五官,细长娇媚的眼角由于缺氧又笼上一层湿气,竟散发出一股狐媚子的阴柔来。
章雨最恶心这种娘们唧唧软弱不堪的的男的了。
初中就看着小子哪哪都不顺眼,现在看来越长越恶心越来越欠揍了!
窒息中章雨那张暴怒的脸进一步在夏纪视野中放大,“怎么?想喊他过来是吧,让你喊!”
话音刚落,掐在夏纪脖子上的大手还真的松了劲儿,
但同时,另一只手一拳头砸向夏纪腹部!
夏纪闷哼一声,表情痛苦的扭成一团。
“哈哈!不够!再叫大声点儿!”
紧接着又抬起膝盖狠狠抵在夏纪肚子上。
“呃啊--!”
从腹部袭来钝痛让夏纪浑身一颤嘶哑的叫出声来,冷汗直流,完全脱了力。
模糊间看见墙上小广告上的笑得灿烂的男男女女诡异的扭曲起来,
仿佛是在嘲笑自己不自量力。
还想在小霏身边一起考军校?简直痴心妄想。
夏痛苦的表情和惨叫给章雨打了一针兴奋剂。他两眼发出暴虐的光,兴奋得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
下一个拳头就准备把夏纪这张恶心人的脸砸到血肉模糊,让他满地找牙!
夏纪咬紧牙关,
却并没有等来另一波疼痛,取代而来的则是章雨呼在自己脖子上的热气。是玫瑰夹杂着烟草的气味。
一股恶寒从头浇到了脚后跟。
上次下着雨,章雨没有闻到,这次…看来没那么走运了。
夏纪也不知具体在惧怕什么,心里本能的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强忍着腹部的疼痛,夏纪勉强抬眼,看见章雨挑起眉斜着眼看自己,甚是惊奇。
脖子还被章雨一只手钳着,耳边停着的拳头有了下一部动作,拳头张开指尖摸索到了夏纪的唇边。
心脏崩裂炸开似的鼓动吸走了全身仅剩的力量,夏纪不争气的抖成了筛子。
“动什么,给我看看!”章雨干脆松开了夏纪的脖子,改用双手固定住夏纪的头。
夏纪没能抵抗住章雨手指头的力道,上下颚脱力,嘴被生生掰开来。竟见章雨一脸探究的观察起来,老半天过去章雨也没松手,他脸上越来越纠结了。
这特么是买驴呢还是挑马呢?无语之余夏纪心跳逐渐恢复规律,身体也不抖了。
“ng你ka么。。噶看哈?…”
眼看夏纪口水都要留出来了,章雨多少也有结论了就把夏纪头往墙上一怼撒了手。
“还以为就你这样儿的也他妈能分化成a?吓我一跳!”
闻到信息素的情况下,雨比谁都清楚。
“原来他妈的是稀有动物,这种不健全的东西遇见一回就够够了,他妈让我遇见两回…”
后面变成了自言自语。对章雨来说,打oga和打女人没什么区别,男o他妈还赶不上娘们呢。
章雨瞬间失去了继续揍人的兴趣,眉毛扭在一起又似笑非笑的:
“我说段世霏怎么老护着你,你俩还他妈恶心巴拉腻腻歪歪的。哎呦呵,原来是个小o!倒挺合适你的…不只他妈欠揍了,还他妈欠c奥!”
边说边着贴近夏纪的耳边:“他cao你cao得爽么?”
宰了他!
“特么嘴放干净点!”关小霏屁事!
夏纪肾上腺素飙升也顾不上疼痛,铆足劲儿咣当一声一头撞上了章雨的额头。
红着眼睛大声嘶吼道:
“老子特么不需要谁保护!老子特么今天就干死你个垃圾!去死!”
撞完喊完有些头晕,夏纪脚下略踉跄。
章雨也嘶的一声吃了痛,但看着夏纪一副羞愤难当的表情,并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这么好玩的事怎能不拿出来溜溜?
“不是我说,你今儿个怎么又落单了?不会是他玩腻你了吧。”
接着又咄咄逼人的伸手抬起夏纪的下巴,小声嘀咕道:
“咱们之间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我也不是仗着是a就欺负你们o的人。要不这样夏纪,你呢就像个o的样子开口求我cao你,今天就放过你怎么样啊?”
夏纪倒吸一口寒气:莫不是把这玩意儿的脑子撞坏了?
头晕的劲儿过去了,立刻撇开他的脏手。以前怎么没发现章雨是个这么让人反胃的东西,还越长大越操蛋。
又想起之前他去骚扰女生的事,明白了章雨就是诚心恶心自己,
看特么谁能恶心得过谁!
夏纪调整了气息,一双狐狸眼眯的狭长,抬起下巴轻蔑的看着章雨,悠悠道:
“我才真没看出来,到底是谁口味重?你还有这嗜好?喜欢男人屁股?”
说罢目光滑落,伸手作势放在了章雨的腰带上。
章雨惊得后退一大步,仿佛踩到了狗屎一样一脸被恶心坏了的表情。
夏纪借机上前一步,腾出蓄力空间后,一膝盖磕在章雨肚子上,
又趁他弯腰的空档绕到章雨身后,就要使出小霏教的那招用手臂勒住了这个垃圾的脖子!
坏了,
以章雨的身高夏纪望其项背,手臂锁根本不紧!
手腕处的疼痛让夏纪松了手,章雨蛮力扯下夏纪的手臂后就转过身来。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夏纪肾上腺素进一步飙升,右脚向斜前方上前一步,同时把右肩迅速插到斜前方章雨腋下,
咬紧牙关一转身,屁股往后使劲一顶,
一个硕大的身躯便在空中画了个粗壮的弧线,
章雨结结实实被一个过肩摔摔到了坚硬的水泥地上!
地上人急眼了一骨碌翻身要起来,夏纪也没敢松懈,
没等他完全爬起身来,夏纪又使出全身力气从后方锁住了章雨的脖子,一脚踹向他的膝盖,成功把人给踹跪了。
“你来啊。”
夏纪憋着一口气在章雨耳边咬着牙低吼着。
“有种你特么来啊!”,左手抓着右臂把人脖子锢得更紧了。
被绞住大动脉,任是专业选手都拗不过这个寸劲儿。
章雨脖子后仰着被夏纪按在地上一动不能动,脸红脖子粗的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和嚎叫。
夏纪手臂不够粗,只能压住大动脉而不是呼吸道,感觉章雨挣扎得越来越弱。莫名有股快意盘旋而上,不知凌驾的快感还是成就感,
夏纪从没像现在这样,感到过自己也可以是强大的。
但没多一会儿夏纪便条件反射的松开了章雨。小霏说过,不能一直压着大动脉,时间长了会致人休克
此时肾上腺素退去,夏纪感觉胃部已经是翻江倒海,绞痛万分,
喘息着开始意识模糊起来。
不知是头脑不清楚了,还是因为进入了夕阳黄金30分钟,天空的颜色变得拥挤,且异常鲜艳,
恍如隔世。
章雨缓过神后立刻锁定了夏纪,一脸难以置信的同时他又恼怒得浑身发抖牙齿咯吱直响,
也顾不上什么狗屁雨的指缝间滑落,是金属碰撞水泥地的声音,
冰冷的麻木过后,肩膀处传来钻心的剧痛。
章雨发现手臂被什么人从身后扭住了。
背后响起冷冽的嗓音:
“再动,胳膊废了。”
身后高大的人影说着踩上章雨的肩。
“不动!我不动。”章雨还没站起来,又跪了回去。
“以后也不能动。”
“好好好,以后我都不动他,不动他!…啊---------------!”
胡同里响彻章雨雄厚的惨叫声。
看来,秦暮指的是那条胳膊。
幽香的草木气息,
煦的微风吹过茂密的树冠,沙沙的声响含着欢快的鸟鸣。几片叶子闪耀着琉璃的光芒盘旋,飞舞,飘落。
是老房子前那颗古梓树,小时候老爸还骗小孩说有上千年。
好久没有回家了,心里被安稳的感觉充实。满满当当又轻飘飘的,好舒服。
但却并不见小时候住的老房子本身,只有那棵梓树矗立在一片金灿灿的广阔秋色中,随风摆动。肆意却自由。
不会有上千年那么夸张,要么早就有人为它修庙来祈愿了。
夏纪睁开眼,发现四周茫茫雪白一片。
没有秋天的草原,没有宿舍的白炽灯,也没有房间里熟悉的书架。
棚顶一片空旷,宛如一张干净的白纸。
窗玻璃外侧粘着雨滴。
老妈坐在床边关切的望着自己,眼睛红红的。目前唯有她温暖关怀的眼神让夏纪感觉到自己还在现世。
哈哈哈,那肯定是在现世了。
本少爷最后可是把章雨那货干趴下了!要嗝屁也是那个辣鸡先嗝屁!
失去意识前,夏纪看到的最后场景是自己死死勒住了章雨的脖子,然后他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狼狈跪在地上向自己求饶
…好吧,有没有鼻涕眼泪,求没求饶记不清了,
反正叫唤的贼惨,贼难看!想想就痛快!
看着刚刚醒就不住嘿嘿嘿傻笑了起来的儿子,纪兰由惊喜转为了惊吓,赶忙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没听医生说头部受伤啊?怎么人都傻了呢。
纪兰已经脑补到了要照顾傻儿子不能自理的下半生的日子了。
不成!得重新做检查!?她抬手就要按呼叫铃。
“哎,妈!”
夏纪从下方握住老妈的手,有些不明所以。
“我的儿呀,你感觉怎么样了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纪兰紧紧抱住夏纪,从没见过她这么惊慌的模样。
“妈,我没事,没什么感觉了。你松开吧,被你压得喘不上气儿了都。”
章雨那混蛋说自己耐揍也不是信口雌黄。准确来说夏纪感觉自己有个小伤小病的总恢复得比别人来得快些。
可惜这种没法量化测量的优势不能在考军校的时候加分,总不能面试的时候仅凭一张嘴告诉考官自己耐打吧。
“妈妈没能及时关心到你。。。”说着,她眼圈又开始红了起来。
纪兰今天碰巧加班加到很晚才回家。客厅里黑灯瞎火,房间里也不见儿子蜷在床上看书。
发现儿子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她顿时慌了神。一大小伙子的又不是闺女,纪兰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还好一打他手机,另一边立刻就有人接了电话,告诉她医院的位置和病房,
等赶到医院已经是深夜。
很少有机会看见这么多愁善感的老妈,夏纪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紧了紧握住她的手。
纪兰舀了一勺粥:“医生说急性胃炎,来喝点粥,好吃修复胃粘膜的药。”
夏纪抿了一口粥,心里一股暖流。
好久没这么近距离端详老妈了,虽是一副神经大条的性子,她长得却是英气飒爽女中豪杰那一挂的,可惜完全没遗传到。
拿老妈的oga染色体和老爸细目慈眉的长相一拼接,就拼出来了现在的魅惑男o夏纪。
夏纪知道老妈这么多年在化妆品公司做到总监不容易,仔细看能看出她眼角岁月的痕迹。
但这话肯定不能说。
照她那性子,现在还充满母爱的喂着宝贝儿子粥,下一秒立马一碗粥扣儿子头上。
想到这,夏纪不住嗤嗤笑出声。果
然被米粒呛了嗓子,开始咳嗽了起来。
纪兰连忙拍着儿子的背开始数落:“多大人了,没事儿傻呵呵乐什么劲。”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松一口气。
她是真想立刻刨根问底的审问夏纪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就被人送进了中心医院,还到了失去意识不能直接联系的程度。
可想起之前王心可找自己谈的话,又怕戳到儿子什么敏感点,就犹犹豫豫一直没找到寻找问的时机。
但现在看夏纪笑得这么欢实,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你好好休息。这礼拜妈妈做些软烂的东西,你自己吃饭也要注意了,好在马上就放暑假了。在学校学习压力大了还有什么烦心事儿都跟妈妈说啊,成绩差不多就行,身体健康为主。”
纪兰陪着儿子又完成了余下的检查项目,又回到病房:
“血检结果上显示没有感染,医生也也说可能是外部刺激导致的胃炎。要是再有什么症状得再回来做一次胃镜。”
夏纪顶着八字眉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发誓一定好好养胃,再也不要做胃镜了。
人没什么大事就不好占着医院的床位了,观察一夜没什么变化,雨制服的场景好像就是自己的妄想。
小霏之前那样说,他会不会其实内心深处和章雨的想法一样呢?
冥冥之中和小霏打架那天他充满厌恶和不齿表情,和章雨的表情重合了…
不会,不会的。
章雨那种垃圾怎么配和小霏相提并论。
这样自我安慰着,鼻腔却莫名一阵酸楚奔涌而上。
夏纪转过身背对镜子面向淋浴喷头,花洒开到最大,
任由水流在自己脸上飞溅,滑落。
期末考试结束后的校园是多么美好,酷暑和蝉鸣都不那么惹人烦了。
夏纪背着小书包蹦蹦跶跶走进学校,了然一身轻。
甭管期末考得怎么样,老妈医院里语重心长那番话,摆明了家长会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为难自己。
那将会迎来一个多么自由自在的暑假~因祸得福啊。
接近教室门口的时候,关键词却一个个因地制宜的蹦了出来:章雨,单挑,军校,段世霏,雨那个辣鸡都跪地求饶了,本质上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应该不会再找自己麻烦了吧。
昨晚想起来还要跟邱蕾蕾说一声章雨的事,要她小心些。两人发消息聊了一会儿天,夏纪才放下心来。
进入教室,看见小霏已经先到了,在那闷头写着卷子。
又注意到邱蕾蕾还完好无损一个完整的圆的坐在那里,和米雪开心的聊着什么。
而章雨不在。
夏纪松了一口气走到座位,
看见段世霏翻着英语书确认答案,柴犬眉紧锁的样子,恍如隔世。
“你说,现在完成时,和过去完成时,分成两个时态有什么必要吗?”
小霏一本正经的这么一问,夏纪也不知道确切答案。
是啊,都是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区别。
“不清楚,还有过去将来时呢。”夏纪咧嘴一笑:
”不过我只知道期末考试已经是完成时了,改不了了。”
“乐什么呢,你小子数学考好了?”
小霏说着,开始仔细端详起夏纪的脸来,
夏纪感觉脸上微微发烫,
“还…凑合吧。对…对了,我饭卡掉了,你中午借我呗。”
今天上学路上留意了一下,果然没有了。
不过丢之前已经被小霏报复性刷爆了,那张饭卡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正好高三就换新饭卡了,就不补办了。
只是卡上印着自己的个人信息和照片,好歹也是个成年oga了……应该不会那么寸,凑巧被哪个变态捡去了吧?
周五刚和章雨整一出那么高能的对话,现在一想后知后觉的羞耻起来,真想找个缝钻进去。
人遇到危机的时候能发挥巨大潜能这说法真不假,自己的脸皮有厚过小霏的潜能。
班级里突然安静下来,是大家伙的危机来了。
孔霸打开投影仪,屏幕上是学生们的成绩一个一个被囚禁在excel表格里,被各色标记出来示众。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啊,都坐好!”
没有了考试压力的煎熬,学校里的一天过得很快。一转眼已经下午了,再有两节自习就放学了,临近家长会和暑假,也不用住校了。
至于成绩嘛,雨在争,没想这次世纪大和解,来了个并列雨打架了!”小霏突然严肃起来。
夏纪被这一记鱼雷轰得措手不及,怎么都不给点心理准备的吗,就这么被揭穿心脏受不了。
也是,章雨今天请假了,自己额头上的瘀血还没消,知道初中和章雨有过节的小霏再迟钝也该猜到了。
算了,长痛不如短痛!
“啊是啊!我俩单挑了。我把他打趴下了,这货估计怕了在家缩着呢吧。”?夏纪小脖子一扬,透出一股子牛逼轰轰。
那天本少爷可是一顿操作猛如虎,凭实力把人踹跪下了,可把我牛逼坏了得叉会儿腰。
不过今天还是公布期末考试成绩的要紧的一天,章雨那争强好胜的性子不能无缘无故缺席。
我那天没踢着他蛋吧?
夏纪知道那疼痛的级别,男人何必为难男人呢。但现在又有那么一丁后悔,那样的垃圾就让他断子绝孙了也情有可原吧。
就是过肩摔的时候,不得已。。。但屁股是主要着力点那再恶心那也没办法。
难不成是真怕我了?呵呵,想想他那时的表情,比起怕,不如说是被我恶心坏了吧。
小霏回想着,章雨那货高中以来是一直没来招惹。可怎么着也不能被小老弟吓得不敢来学校啊,除非是人残了,来不了学校了。小老弟这腰叉得再理直气壮的,
那也不可能是他干的。
小霏歪着满是问号的小脑袋,用怀疑的目光簌簌戳着夏纪的小脸蛋。
夏纪揉揉脸解释道:“就你教我那招强人锁男,好用!我把他踹跪下了。”夏纪可是身体力行的证实了:不怎么强的人也锁得了男。
看段世霏向上提了提粗粗的眉毛,似乎有一点被说动了,毕竟小老弟除了额头的青,其他地方都囫囵个儿的。
“话说那招,跆拳道里没有的吧?”
“军校里会学多种格斗方式,我提前预习了呗。教你那招裸绞是对硬性条件要求最低的。”
夏纪听了不爽的抿了抿嘴,什么要求最低的。
算了,要是小霏知道自己还被送医院了,还不定怎么说呢。
不过到底是谁那天把我送去医院的?
听老妈说那天接她电话的人是个男生,说是夏纪的同学。
纪兰当时心急火燎的也没来得及问名字。等到赶到医院,已经不见了那人的踪影,还想好好谢谢人家呢。
真是不知道,两种可能,
a某个恰巧路过认识自己的好心同学,
b章雨?!
总不能走上讲台全班面前大声质问,谁那天把我抬医院了?那不只小霏,全班都得知道了,整的好像他打架输了似的,不成。
今天来学校也没见谁对自己格外关心,应该是哪位不愿留名的好汉吧…b选项最开始可以排除了。
不过回想细节自己失去意识的时候,身边唯一一个人就是章雨。
他是被打趴下了,但我大人有大量并没有下死手,那货最后还嚎的欢实着呢。
难道是他回过头良心发现了?
听老妈那意思,接电话的人不但知道他在中心医院,还知道他的病房号。
想来还欠着人家挂号费呢。
而且纪兰想起来打夏纪电话的时候已经大半夜了,
想象着章雨同学前一秒还满嘴喷粪,后一秒就悔恨万分的在跪在雨中的胡同里守着自己。
之后又是背着自己进医院,又是耐心的帮着排队挂号,最后还盯着自己的手机在病床边守到大半夜……哦,好一个浪子回头金不换……
不行这个假设有毒,想吐。是胃炎犯了吗?做胃镜太难受了,咽回去吧。
因为这要真是章雨,夏纪以后在他面前可得动真格儿…捂好自个儿的屁股了。
。。对,一定不是他,除非他那天脑子真被自己撞坏掉了。
-*
古朴的木桌上整齐排列着一组清晰的脑部扫描图。
墙上却挂着各种人体器官的解剖图,中间还点缀着几张基因序列图谱。正对着桌子上方的墙壁上则是一个放大的分裂中的细胞图。
秦暮刚从浴室出来,赤裸着精壮的上身,低头凝视桌面上一张白色的卡片。
卡片一角印着一个少年的一寸照,人眼睛呆呆的似乎拍照时看不太清楚镜头。
秦暮用拇指缓缓摩擦了一下他的脸后把卡片放回到钱包夹层里。
木桌上硕大的显示屏多个窗口,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秦暮把窗口一个个关掉:有新闻档案,法律文献,解剖学基础,精神科学总览,但更多的还是有关腺体的医学资料。
只剩下中间的脑部h-fri和aeeg成像图像数值表,秦暮单独把这个页面最大化。
这些是秦暮自己的。
简而言之,秦暮是想再次以精确客观的方式确认----自己的脑子有没有出现异常。
那天秦铭已经看过这些结果了,没有问题。硬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就是位于脑中部的尾状核和腹侧被盖区稍稍活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