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驸马 第195
“你会被迁怒,别这么做。”“难道你要我再看着你成亲一次,我会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想让沈乐潼好过,她敢这么羞辱我,我要她付出代价。”“你要干什么,别做傻事。”“还有财产没花,一口气咽不下 。”温言在灯下笑得妖异,她筹划这一天到来的时间也不算短了。这天夜里,冷阳把大都的兵防图默画了出来,温言记住后,把纸烧掉不留迹。“他们不来,你恐怕还要受难。”“不来就不来,也没什么大不了,我早就有这种心理准备了。”“不觉得嫁错人了?”“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无悔。”“嘴硬。”冷阳告诉她若是被发配边疆,就往燕国逃,那里有他的人和资源。“你这么信我能活下来?”“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人,我希望你能活着。” 磨刀石牢狱生活让温言变得沉静,很难想象过去的她跳脱一刻也无法静下来。苏沉来看她,如今他是女帝最信任的心腹,集权五军的大都督。温言站了起来,唤他,“表哥。”苏沉如今威严很甚,目光冷沉沉,被他看着心打哆嗦。之前谢云和周浔之在时,他与温言疏远,少有来往,现在她被牵累,沦为阶下囚,原本数落的话,看到她消瘦的模样,也说不出来。笨也好,固执也好,说什么都晚了。狱卒搬来了椅子,苏沉坐下,温言靠墙站,身上衣服皱巴巴,看起来过得可怜。“过来。”温言小碎步过去,站定到他面前,衣服虽皱,但是净洁未受苦。“他们不来救你,你如何打算。”“自己救自己。”“怎么救。”“不告诉你。”苏沉是女帝的心腹,肯定不会让危险发生,温言说完就低头踢脚,直视他目光颇有压力。“想办法让他们来换你出去,绵绵,你不要犯傻,他们不值得让你搭进去后半辈子。”苏沉既是听从女帝吩咐,亦是为她好的劝说。温言眼睛泛酸,她想过,真的想过,但是做不到去出卖他们,有眼泪从她眼眶里冒出来,“表哥,我也想让他们来救我,可是这又怎么可能,他们不会来自投罗网,我没有重要到可以让他们牺牲性命。”即便她出卖,人也不会出现,她的未来看不到光,归山的虎,又如何会愿进笼。温言双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隙中流下,在苏沉面前她无法伪装坚强,已经被关在这里三月有余,心中是绝望。没有真正体验过的人,不知其中煎熬。她哭得伤心难过,身体蹲下,最后无助嚎啕大哭了起来。苏沉伸手抚她头顶,软软细发,温言抱住他的腿放声哭,脸上全是泪水。“绵绵,你要抛弃他们,至少要让陛下看到你有做出伤害他们之举,这是你唯一自救的可能。不要被无谓的情谊绊住,在你自己性命面前,这些根本不重要,你好好想想,如何让陛下开心。绵绵,这个世界只剩我们两个亲人了,你要活着,你要为了我活着。”苏沉的目光透着死寂,若是连她也走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撑下去。温言越加抱紧了他,她对他很重要,不能死。“表哥,你别担心,我会活着,肯定会活着。”苏沉的话,她记下了,答应他要活着。温言推翻自己激进的计划,重新思考,她不能只顾着痛快报复,而是要考虑逃脱。已经是深冬,她的牢房内炭火燃足,但依旧有阴冷侵袭,温言看到冷凌和傅余时,紧皱眉让他们回去,这里不适合小孩来。
“温姨,我想你了,爹说来这里没关系。”“娘,你要不要听消息。”两个小孩趴在牢房门前,把脑袋给挤了进来,温言好气又好笑,她走近去,装出好奇,“有什么消息,说来听听。”“我说。”“我先说。”傅余和冷凌争了起来,比快似的说不停,“江州,重州,淞州,宣布独立,反了。”“海洲岛,崇州岛,东皇岛,宣布割境自立为国。”温言惊呆了,这么大动静,女帝还不得把她吊城门口泄恨,怪不得苏沉来要承诺,这搁谁能不死。“凌儿,小鱼儿,带吃的没有,我要完蛋了。”“温姨,给你,爹说让你别冲动自杀,他会想办法。”傅余递上一盒葡萄味的果糖。“娘,爹说没到最后别放弃,我给你带了银票你藏好。”冷凌递过去厚厚一踏的银票。“温姨,这是我和冷凌假名偷偷存的,你放心用,我爹他们都不知道。”温言看着两个小孩,笑着笑着眼泪眨下,她骂自己没出息,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她捻果糖进嘴里,清甜有味。“告诉他们,我不会寻死,无论发生什么都别过来。”“娘,你有什么计划,告诉我们呗。”“是啊,温姨,我们帮你。”温言朝他们伸手揉脑袋,“这里阴寒,快点回去,我不会有事的。”冷凌和傅余恋恋不舍的回去了,温言显然不愿他们参与进来。朝堂上现在一片混乱,女帝重伤,无法下床需要静养,大皇子监政但被质疑生世无法服众,二皇子和三公主因父被软禁在府内,恭亲王沈棠要夺大权,内阁也要趁机夺权,如今政治内斗的厉害,并且即将有内战。女帝有心无力,阻止不了,于是怒火撒在了温言身上,大寒这一天,温言被迫游街去迎娶燕人哑仆,她一身红喜衣,骑马去温府,身后是整齐的百名禁卫军。温府内,明霁同样一身喜服,高冠束发,虽然面容普通,但他身量高长,体型匀称,仪态极好。过去他一直故意低头,额前留碎发,而今日,他额头光洁,昂首抬眸,眼神深幽看不出情绪。现在景国内乱,是他高兴看到的局面。温言改主意,不让他死,要和他一起到女帝面前,敢给她难堪,她要还她更大的。布置喜气的温府内,温言极为平静,她牵着明霁的手往外走,“别怕,待会儿行完礼,你找机会挟持红色官员的人跑,品级不高不低的官员最容易让你离开,记得先吓唬再威胁,虽然我是你妻主,但是我不会承认你,这些给你,够你生活无忧。”温言指尖抽出袖中银票,握手的手心递给他。明霁的手被她握着,心下是惊讶,她居然忍下来,自顾不暇之余,还考虑他离开,他偏转角度去看她,并没有冷脸给他难堪。在围观百姓看热闹的目光中,她依旧握着他的手,就如告示栏中写,她与他感情甚坚。明霁心理很强大,不会因为围观就不适,但他假装情绪不好,骑在马上时一直低头。抵达女帝设宴的大殿内,集聚了所有的官员,温言对喜绸的另一端人说,“抬起头,你是我温言的人,不丢人。”明霁抬起了头,目光冷冽,无一丝俱和慌,那双星辰眼睛,与脸实在不符。温言牵着喜绸与明霁一起进入大殿,高坐的女帝,目光冰冷,脸上泛出笑容,兴味看温言受辱。取代黄公公的大太监,尖利嗓子扯出拜礼步骤,温言与明霁在地上跪拜,手指节皆泛白握紧了手中绸缎。新人交杯酒本该在洞房内饮,但此刻温言和明霁在众多静寂无声的目光中饮下。但女帝想看到的并不止如此,要温言去亲她的新夫君,折辱她到颜面扫地。温言目光大不敬直视女帝,眼中是不可遏制的愤怒和恨意,“沈乐潼,你个贱人!”整个大殿内,只有萧羽蓁突兀笑出了声,温言被侍卫压着去亲一动不动的明霁。两支箭羽射穿侍卫脑袋,温言的喜服上瞬间染上血,她转头望去,两道身影一起出现在大殿外。女帝的神色变得扭曲,竟然真的敢来,还是独自前来送死。谢云和周浔之身穿温言赠他们的作战衣,背后插着两把弯刀,两人身姿健长,在禁军的包围下,面不改色踏进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