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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走狗的绝症离职日记 第67

 

她轻声道:“本座可以打碎你的骨头,挖掉你的眼睛,最后再拔了你没用的舌头,但就是……”“不会让你死。”热息与恶语打在耳边,让程如一不由打了个寒颤,神女见状却舒心一笑,正要继续再说些什么,却闻头顶传来侍女通报——“禀告神女,阿蓝已完成任务,正在后殿等待复命。”阿蓝?程如一莫名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仿佛在哪儿听过却又一时想不起,却觉腰上一轻,那神女竟是终于起身,放过了自己的老腰。“告诉阿蓝,本座即刻过去。”说罢,神女又瞥了程如一,吩咐道:“把他跟上官九关在一起,让他提前看看……”“自己将来的下场……”作者有话说:心痛啊朋友们,最近打工把脑子打坏了,发了不对的版本,现在这个才是正确的剧情顺序和六十二章 九歌玉指纤长,半卷珠帘缓步而出,曼妙身姿倚坐高位,抬眸间,目光冷然扫过台下墨蓝身影。神女红唇轻启,温声道:“你回来了。”“禀神女,阿蓝幸不辱命。”台下那蓝衣女子低垂着头颅,恭敬应道。“起来回话。”神女冲其抬手,蓝衣女子亦应声起身,高吊马尾同时散落颈后,女子微微仰头,露出秀气可人的面孔,只眼神却异常的漠然冰冷。她整个人,更像是一具没有魂魄的漂亮木偶,一尊冰雕雪砌的美人,仿佛只要靠她近些,便能感受到阵阵的孤寂与寒意。“回禀神女,银杏村之事,阿蓝已谨遵神谕处理妥当,书信也会很快送至齐州知府手中。”自称阿蓝的女子眼中没有丝毫光彩,只机械麻木的叙述道。神女却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很好,很好……阿蓝,你让本座很满意。”话于此处,神女又微微阖眸,唇角带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开口声音温吞柔和,全然不似方才与程如一那般的恶毒刻薄,她眯眼侧眸道:“你的辛劳,也将为自己带来奖赏……阿蓝,本座认为,你很快就可以亲手为你的夫君……报仇了。”话音入耳一瞬,原本毫无生气的眼珠竟登时眸光一闪!宛如元神归位,那眼中瞬间生出了情绪,她像是激动不已,又似江海波涛般涌着此起彼伏的杀意与哀愁。“阿蓝……叩谢神女天恩!”一声闷响,阿蓝双膝触地,重重叩头,如木偶断线,又似雪雕崩碎。……嘀嗒,嘀嗒。程如一被丢进暗道的瞬间,一股仿佛压抑存积了千年的凉意与潮气,霎时扑面而来……更如蚕茧般将他整个裹住,让本就衣衫单薄的程如一不由得打了个喷嚏。他趴在地上缓了片刻,入耳是滴滴清晰的水声。这倒也不意外,此处如此潮湿,不滴水那才是怪事呢。暗道两侧岩壁有稀疏的灯光,微弱如雨夜月光。这还是方才将程如一丢进来的侍女“好心”替他点上的,说是神女的安排,且贴心的扣了琉璃灯罩,不至于烛火被岩壁上滴下的湿水与潮气扑灭。程如一扶倚岩壁爬起身来,背上与后腰的伤还隐隐作痛,只眼下这养伤环境,怕是比诏狱都还要差了十倍。程如一深吸气,潮气湿意顿入肺腑肝肠,心说在这鬼地方待久了,没伤怕是也要得病的。他正欲在此探查一番,却闻前方黑暗尽处,倏然间响起一阵咳嗽!虽只不过两三声,在暗道中瞬间消散,像是幻觉,却又十分真实。这鬼地方竟还有别人?敌友难测,视线又不甚清晰,程如一正欲去取那墙上的琉璃灯,那黑暗虚无之中,却再度传出声音来——“操吴戈兮……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一阵歌声,由远及近,于岩壁长廊中悠荡,与水滴相映成韵,沙哑嗓音仿佛受潮开裂的破箫,难听却又带着动荡人肺腑的哀凉。程如一愣在原地,手提灯盏不敢冒进。他侧耳辨认,方发觉此人唱的原是先秦九歌中的《国殇》。男女未冠笄而死者谓之殇,未成丧礼之孤魂野鬼亦谓其殇。而古来疆场败者,纵英勇大义,最终也只能暴尸荒野,不得安息,同处殇列。此为《九歌国殇》成曲之意,意在安魂,做抚恤战败亡灵祭祀之用。可会是什么人,在这种不见天日的所在,悼亡战败将士的亡魂?“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歌声未曾断止,只音调愈发悲凉。歌者的声线也随词意愈发颤抖,曲调一起一合间,尽是惆怅叹息。“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唱至将士阵亡,孤魂无处所依,只茫然于天地间飘荡,那歌声却戛然而止。地道中再度恢复死寂,只有水滴声音证实着时间仍在流逝。程如一鼓足勇气,提着灯盏循声上前,放缓了步子尽量迈得小声。

“来新客了……”乍听得对方言语,程如一步履一顿,那人却道:“不必怕,我动不了,对阁下并无威胁。”那人声音有气无力沙哑虚弱,可这话听着却像此地无银三百两。程如一自然不敢妄动,却听那人适时再度开口道:“咳……阁下若是不信,再提灯前进三步,便知某所言非虚。”被人隔空看穿的滋味可不好受。程如一觉得背后发凉,但还是鬼使神差的提着灯盏向前两步,伸手探身,再将灯盏向前伸出一步的距离去。只这灯光映入的一眼,足够让程如一毕生难忘。那暗道尽头的人,也的确没有骗程如一。“阁下只走了两步,还当真是……谨慎啊。”那人开口调侃,程如一的手却在发抖。他又提灯向前两步,终将眼前人看了个彻底完全。那人眼蒙白布,眼窝位置却是一片血红晕染,从声音身形依稀可辨其为男子,四肢全被锁链牢牢绑束在十字刑架上。他衣衫褴褛,枯瘦如柴,四肢裸露在外之处尽皆青紫泛黑,数不胜数的伤口还在流脓发炎,再多看一眼都叫人心惊胆战。“烛火不稳,想来是某这副尊荣吓着阁下了,真是对不住。”那人神色艰难的吐出字句来,嘴唇犹如秋日尽头的蝉翼,风中微微颤抖。程如一定了定神,提灯拱手道:“此处灯光昏暗,先生却能步步看透,在下敬服。”刑架上的男子却笑道:“阁下不必试探了,某是真瞎。若不信,大可拆了那蒙眼布来亲自瞧个端详,只是,别再吓着了……”这种境遇,如此惨绝人寰的伤势,程如一自然知晓这人不会是蓬莱新乡的爪牙,不由对其身份好奇,闻言连忙解释道:“先生误会。这世上有眼盲之人,却抵不过心盲者众,先生虽眼盲,心却不盲。”那男子闻言却笑起来,额前碎发随着动作滑落到耳侧,被锁链束缚的四肢也随之颤动。他费力抬起头来,对程如一道:“阁下这话说得有趣……某却不知自己是如何的眼盲心不盲?”眼前画面诡异又叫人难受,程如一心有不忍,微微侧头道:“先生唱罢九歌,在下只行了五步,先生便知来者是客而非新乡中人,想来是耳力极佳,听出此人是男非女,而这蓬莱新乡,应该只有一名男子。”“花常胜的步子,某再熟悉不过了……”男子低声道:“他很吵闹,并无阁下这般安静。”程如一又道:“先生能将此地方寸掌握得如此精准,就连小小烛火动向,也能察觉得一清二楚,是见以心为眼,更为清明。”“阁下才是眼明心清之人。某不过因着在此受困三年日久,便是一滴水珠,也早已熟悉无比了……”说罢,那男子微微抬头,嘴角温和笑道:“鄙人上官九,不知阁下如何称呼?”程如一思索片刻,随即拱手道:“镇抚司指挥使……严况。”……沈府之中,药房。绿衣医者喉头一紧,骤然呕出一大口血来!而身子也随之微微抽搐起来。一旁的师爷和沈念见状,顿时神色大变!而身为呕血本人的温雪瑛却从容不迫,自手边的方盘取出银针,强行稳住手腕,将银针迅速刺入自身几处大穴。落针一瞬,温雪瑛的苍白脸色也顿时缓和,身躯也逐渐平稳下来。沈念担忧道:“温医官,你实在不必以身试药的……!这太危险了!”温雪瑛抹了抹嘴角血迹道:“村民众多,就算过会儿抓捕了回来,若关在牢中太久,恐怕有损大人官声……自是要早些研制出解药……”师爷叹了口气,沈念闻言却更加焦急道:“不成!你的命也要紧啊!温医官,你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赌!本官不答应!”决定抓人之后,严况等人兵分两路,沈念下了手谕,严况与梁战英带着衙役前去逮捕银杏村众人,而沈念则带着师爷和温雪瑛回了府衙,安顿布置后续。温雪瑛急于求成,不惜以身试药,沈念此刻却比她更急:“温医官,你别……”“大人!不好了!”“老爷!有给你的一封信!”一名衙役和沈府家丁一同嚷着冲了进来,吓的沈念一激灵,随即烦躁挥手道:“喊什么喊吵什么吵!一个一个说!你先说,本官怎么就不好了!”衙役神色慌张道:“不好了!大人!银杏村的村民全都疯了!严大人和碎玉夫人只能暂时把他们困在银杏村,根本带不回来啊!”沈念闻言一愣,温雪瑛和师爷也不可置信的对视了一眼。家丁也适时将一封金封的信笺递了上去,战战兢兢道:“老爷,方才这信从天而降,有个女子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她说这信只能老爷亲启,我们循声四处去寻,却也找不见这人,只能听她说……”沈念看着那金光闪闪的信笺,蹙眉沉声道:“说什么。”家丁顿了顿,神色为难低声道:“她……她说老爷若看不到这封信,明日子时,将遭天谴……”“必死无疑……”作者有话说:亲亲每一个点过来看文的读者宝子,你们的支持就是我的动力,木啊木啊! 千机夜月高悬,光色稀微,似是凌驾于九天之外,过高过远,只能施舍给人世这一点点的光辉,村头的百年古树映着火把光线,迎风泛动粼粼金光。沈念纵身下马,呼吸随着靠近的脚步逐渐加重,他身后马车里,温雪瑛撩起轿帘,也不由愣了一愣,随即连忙下轿冲上前去。沈念喃喃自语:“怎会如此……之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这样……”站在村口的梁战英循声回身,只见沈念呆视前方,止住了脚步不敢再往前,后来的绿衣医者则满眼忧虑的提着药箱从他身旁路过,急匆匆奔向眼前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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