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听着柳闲毫无停顿地念完圣旨,谢玉折不觉得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是在给皇帝面子了,或许他只是觉得那样比较有趣而已;同时,他也听到了谢家人的结局。
念完了这一长串,柳闲又合上了卷轴,问:“你写这个干什么?”
“写、写……”沈高峯欲哭无泪,谁来教教他该怎么回答啊!
“我知道,这不是你写的。”
沈高峯急忙接住了上仙施舍来的台阶,他连连点头,“我只是被梦魇住,妖邪附身了!”
柳闲把卷好的卷轴悬在烛火上,任火舌吞噬御用的布帛,逐渐化作残灰。
他捻过噼啪跳动的火星子,道:“小徒生于谢府,我自然是爱屋及乌。如今天下太平,谢将军也说他力不从心,今日便告老还乡,挖地种菜,由我来管;若有人越俎代庖,杀无赦。”
他起身,朝沈高峯拱手请旨:“陛下,拟旨吧。”
从御书房骑马回到谢府的每一步,谢玉折都像被抽离了灵魂一样,眼神空洞,没有神采。
他早有走狗烹的准备,可没想到沈高峯要赶尽杀绝。
其余亲眷皆充军。
他心似明镜,知道戴罪之人充军的意义,不过是沦为最下等的、供人取乐的兵。
男子做苦活,女子……女子,他不敢想。
柳闲腰上插了个墨还没干圣旨,没有说话,只晃悠悠牵着马。
半晌后谢玉折才找到了发声的地方,磕磕绊绊道:“柳……上仙,今日多谢您,从前我质疑您的身份,多有冒犯。”
他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多说些什么。
那个书生在他们踏出门槛前撕破了儒雅的皮,直接破口大骂:“柳兰亭,为了给个废物出气虐待我们四个,说你两句就把老子眼睛和手废了,干你娘的你就是个贱——”
他的话没说完。
因为谢玉折已经折返回去,他手握着佩剑已经穿过应翰池的骨头将他钉在地上,想让他住口!
“一个废物,也想让我闭嘴?”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应翰池即使身受重伤,也是个金丹期的修士。他的血汩汩往外流,谢玉折给他造成的伤却并不能让他住口。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他眼珠子癫狂一翻,咯咯地邪笑起来,“别人不知道老子可知道,你被那顾长明关在春山寺天天受水刑,上仙的一身全都变成破烂啦!眼睛流脓的臭——”
他再也说不出话了。
一柄剑割断了他的舌头。
谢玉折嫌恶地把那根血淋淋的东西丢到一边,而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