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什么啊?怎么回事?”有不明状况的人听见砸东西的声音,从床铺探出头来看。
许曦文已经噔噔噔下了床,扶着迎灯说:“天啊,砸到你了?”
姜迎灯没接话,将衬衫的衣领掀开,看见里面一条隐隐的血痕,大概是被香水瓶哪个尖锐的部位擦了一下。
有点倒霉,最近怎么总有血光之灾?
许曦文看了下她的伤口,连连道歉:“天啊出血了,对不起啊迎灯,真的不好意思,我刚没注意到底下有人。”
姜迎灯嘴唇失了血色,摇一摇头:“没事,我贴个创可贴就行。”
“别说没事,你衣服解开我看一下,严重的话我领你上医院。”
姜迎灯给她看了一下伤口,许曦文说:“应该不算特别严重,你等一下,我去楼下给你买消毒的。”
她点头:“嗯。”
姜迎灯不算富贵人家出身,但也是娇生惯养的,她小的时候泪失禁,跌个跟头都要哭很久,姜兆林又爱女心切,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成天抱着哭哭啼啼的小姑娘轻声细语地哄。
现在她长大了,不哭闹了,也不会再有人来哄她。许曦文买完东西上来时,姜迎灯已经平心静气地拿了本书在看起来了。
除了碘伏和酒精,许曦文还给她带了一大包吃的喝的,堆在桌角,而后给姜迎灯处理完伤口,她说:“创可贴最好别贴太久,会捂出细菌的。”
姜迎灯点头:“我一会儿洗澡贴一下。”
“嗯。”许曦文内疚地说,“对不起啊,我刚刚在打电话,有点生气,没控制住。”
姜迎灯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眶还有点发红,她宽以待人,再三说:“没事。”
忍着剧痛洗完澡。
姜迎灯回到床上,拉好帘子,在暗下来的狭小私密空间里,她寂寞地捧着手机,打开和l的聊天记录。
上下滑了滑,温习前面的对白,什么也读不出。他在手机里的回复总是淡淡凉凉,像例行公事。
打电话呢?又总怕造成骚扰。
姜迎灯在聊天框慢吞吞打字——受伤了,好疼啊。
六个字,打完,再挨个删掉。
——我有点想家了。
打出来,再删掉。
——梁净词,我喜欢你。
打出来,她读了一遍,然后默默删掉。
姜迎灯退出聊天框,查看了一下明天的天气。有雨,要带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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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出纰漏,姜迎灯约谈正事,往往都会提前到。
到顾家不例外。
梁净词要下班才能赶到,所以她先一步去。
明云公馆,别墅区,姜迎灯初来乍到,像走迷宫。最后在一面人工湖畔看到顾家的府邸。
她揿门铃。
在门口立柱的玻璃墙上,姜迎灯打量自己一番。
虽然阴雨天气,但气候闷热,她穿件米色开衫,袖管镂空,外套里面搭了件修身白色吊带,这样能与还没结痂的伤疤触碰面积少一些。半身裙是稍浅一点的杏。
齐肩发柔软地落在肩头,稀疏的刘海被风一吹,显得很自然蓬松,曾有同学讲她的气质文弱而温婉,属于让人不好意思和她大声讲话那一类。
姜迎灯的伞遗失在教学楼,借来一把室友的,透明长柄。此刻无雨,她握着伞柄,将前端轻轻磕在地面,另一只手抬起,稍稍捋一捋凌乱的刘海。
右边肩部,被砸伤的地方,因为这抬手动作又隐隐作痛,姜迎灯忙放下手,拎了拎开衫的肩部,将伤势盖住。
“来了!”
急匆匆跑出来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女人,姜迎灯抬眸望去。
是顾影。
女人笑吟吟,过来给她开门,很和气:“这么早就到了?”
姜迎灯微笑着颔首,看向她漂亮精致的眼妆:“下课就来了,车子开得挺快。”
“进来说吧,一会儿要下雨。”
顾影也是齐肩发,和她一般长。
一个成熟知性,一个柔弱空灵。
姜迎灯随她前去,迈进门厅。
大堂的构造有几分复杂,欧式装潢,晶莹炫目。姜迎灯余光扫视到一侧,看向侧边的小客厅里一套上了年头的红木沙发,沙发中央供着一棵观赏性的黑松,笔挺油绿,蔚为壮观。富贵人家尤其讲究风水,从这些错综盘绕的植物枝丫也能看出气势如虹、招财进宝的格局。
家里应该是有老人常住。
“妙妙,老师来了,快出来迎接一下。”顾影抬头冲着二楼房间喊了一声,又回头看一眼迎灯,“你自己过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