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好像这大片的玫瑰开满了整座城市一般浩荡。
姜迎灯眼皮一直在跳,莫名其妙的第六感让她立刻给梁净词发了则消息:你起了吗?
他回一个字:早。
电话拨过去,是怕他有什么掩饰,要听第一反应才够真实。
“梁净词,我们这儿突然间开了好多花。”
她没往地铁下行,沿着河岸的路在走,好像人也随着陷进那些在风中摆荡的绝美花瓣之间。
他并不意外,只是问:“怎么样?”
“是你干的吗?”
梁净词还有心思开玩笑,说:“你猜一猜。”
姜迎灯不知是喜是忧,百感交集地行走在花丛间,看见到公交停到站前,她忙快跑着追上,找最后的空座坐下。
“太破费了。”
他答非所问道:“恰好季节到了,换换风景。想来想去,还是玫瑰。”
姜迎灯推开窗,让花香溢进来。
他说,“玫瑰最配你。”
之前听物业说,这河边的花园是位土豪老板买给她老婆,做退休养老用的,那时候姜迎灯还觉得挺有意思,心下想到时以宁说的霸总哄老婆照进现实了。
她趴在疾驰而过的窗口,看着那些花,问了他一句:“为什么。”
梁净词:“因为你需要热烈。”
姜迎灯很不好意思,低声地说:“你换回来,好招摇啊。”
他浅声笑了笑,放轻声音:“也就招摇一回。”
“不为了示好。”想了一想,他接着说,“为了让你在燕城也能有些归属感。省得每一天工作都觉得,像在流浪漂泊。”
“以后不论走多远,都有花儿等着你回来。”
姜迎灯握着手机,想他们虚无缥缈的以后。
想起那捧花,以及她到现在都觉得不切实际的祝福。
然而无论情节如何发展,她会记得,在她停不下颠沛的动荡年岁里,误入这皇城脚下的富贵风流地,也有人甘愿为她铺满半城的玫瑰,保她人在他乡,一路顺遂。
在那浅淡的花香之中,她听见梁净词说:“我也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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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搞浪漫, 有人惦记钱财。
她问花多少钱,逼问了半天,话里话外害怕谨慎得很, 叫他不要越红线,她不想再发生任何让她担心的事。
梁净词笑笑说, 没, 是找人说了情,磨一磨嘴皮子。
他说, 他就是一人民公仆, 清廉得很,哪儿来的巨资?
姜迎灯本来将信将疑,听他说清廉, 又不像假的,放下一颗悬着的心,只是感叹他的关系网发达。
寥寥几句说完, 她也没多余的意图,刚才情急没考虑就拨出去的电话, 现在难以利落地收尾。
于是各自沉默一会儿。
“工作顺心。”最终, 梁净词给了个台阶。
姜迎灯浅浅jsg地嗯一声:“再见。”
通话结束,她再看外面。
梁净词以前送过她一束花, 可惜败得太快,她假意怨声载道,跟他撒娇说不开心,于是时隔多年, 他换一种方式补偿。
现在倒是不必担心枯萎了, 但此刻姜迎灯心里有种说不上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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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办公室里,姜迎灯查阅资料, 看了好几遍梁朔和拂晓的故事结局,投湖殉情那一段委实惨烈。
姜迎灯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脑上的文字,思绪飘然。
又往上划一划,看他眠花卧柳的风流岁月。
章园说:“没想到那么浪的一个男人会为了爱殉情自杀,也不知道其中经历了什么思想斗争。”
姜迎灯回神,说:“人都贪生,爱到违背本性。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孽缘吧,不认识大概好些。起码能活得久一点,两个人都是。”
章园说:“只是我们这样看,认为他们不认识为好,也许企盼来生的时候,这俩人反而觉得很解脱呢,能做出这种选择,你说是看得太透,还是看得不透呢?”
作为母单的她钻研一番,末了抱着后脑勺说:“实在搞不懂这些爱恨情仇,我有时候觉得有一些古人一根筋也挺轴的。”
姜迎灯想了一想,说得也是,人家爱得深刻,她又凭什么客观地评一句没遇过才好,又不是戏中人。
眼神在屏幕上缓缓地涣散开。
聊到中途,周暮辞暗测测挪步过来,手里端着一杯焦玛,轻缓地放在姜迎灯桌上,眼神试探地打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