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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他也不懂,靳时雨为什么要留下这种完全无用的东西。

他熬过不知道多少个小时,对于谢臻来说大概是躺在床上来来回回入睡好几遍的时间,靳时雨才回来。门被打开,灯光亮起的那一刻,谢臻被灯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

谢臻斜着眼看了看站在门口的靳时雨,高大挺拔的身姿倚靠在门框边上,身上套着一套最为基础的联盟警署的警服,胸口佩戴了鹤英分局的徽章。

上面是一只金红色的鹤。

“饿了?”靳时雨冷冷抛出两个字,态度称不上太好。

谢臻不看他:“你怎么找到的我。”

“定位器。”靳时雨抛出答案,慢慢走进屋内,他将自己的徽章摘下,脱下马甲、解开衬衫扣子将衣服一股脑抛在旁边的桌子上,露出漂亮的上半身。

天生的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格外流畅,随着靳时雨在抽屉里翻找剪刀的动作,谢臻可以清清楚楚看见靳时雨耸动的背肌下,数不清的、深浅不一红色抓痕。

“你违纪了。”谢臻莫名不愿意再看,调转视线后云淡风轻地吐出四个字。

靳时雨像是突然来了兴趣,抱臂轻笑一声:“是吗。”

“如果条件是能抓到你,我甚至可以不要这份工作引咎辞职,你和我谈违纪?”

“你觉得我会怕再也当不了警察吗。”

靳时雨语气淡淡,叼上根烟再点上火,习惯性抽了两口便碾灭扔掉,谢臻看完他一整套的动作,心中一动,却还是没说些什么。

靳时雨走上来,准确无误地剪开了绑在谢臻手腕上的领带。涨紫的手腕一瞬间还回不了血,深深的勒痕在白皙的手腕上格外明显。

他眉宇间是舒展开来都无法掩盖的郁气,声音不轻不重:“与其聊这种没意思的东西,我倒是更想问问你,昨晚又去做了什么事。”

“——才会让你那么如饥似渴地往别人怀里扑。”

谢臻面红耳赤,整张脸若调色盘般精彩,他定定看向他,捕捉到靳时雨脸上那抹略带点嘲意的笑容时,顿时有一股怒火毫无预兆地冲上头顶,他的唇微微抖动:“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靳时雨面带嘲意:“你不知道?”

“但我知道。”靳时雨颔首,他居高临下地盯着赤裸的、被一条毯子简单盖住的谢臻,“我知道昨晚是你主动扑上来吻我、勾引我,我们昨晚做了一整夜,你还哭着喊我的名字,最后趴在我胸口喊我谢时雨、小谢,你求我轻一点,求我不要再继续了,但还是很诚实地冲着我……”

“住口!”谢臻彻底发了火,苍白着嘴唇冲靳时雨怒吼,这人的瞳孔微微抖动着,嘴唇也在发抖,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格外难以隐忍的东西。

一脸屈辱、不甘和毫不掩饰的恨。

靳时雨突然冲他浅笑了下:“我还以为你真就把我当做一条狗,避之不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我咬上。”

“可是没想到你对我这只狗,还挺满意的。”

靳时雨从后腰抽出一把漆黑的枪,黑漆漆的洞口正对着谢臻裸露出来的胸口,冰冷的器械就那么抵在谢臻颤动着起伏的胸前,像是在发出死亡的预告。

谢臻脸上的愤怒还未完全散去,他胸口微微起伏,慢慢冷静下来。他看着靳时雨标准到挑不出一星半点错误的拿枪姿势,半晌过去,他沸腾的情绪彻底冷却。

他伸手握住了枪,抬起眼看向靳时雨。谢臻拇指与食指间有一块已经不太明显的茧子,在覆盖上靳时雨的手背时,那熟悉的触感格外清晰。

谢臻嗫动双唇,用微乎其微的声音静静道:“让我离开或者开枪,你选一个。”

“你以为我不敢?”靳时雨缓缓半跪下来,在谢臻耳畔温热吐息。

说这时那时快,谢臻陡然发狠劈掌去夺靳时雨手中的枪,不料靳时雨早有预感,生生挨下那手刀,抛出枪支转了个圈回到另外一只手上。

靳时雨轻飘飘地举起手,对着自己的太阳穴,神色自若。

他愈发冷的目光看着谢臻,然后扣下扳机。

是空枪。

靳时雨拆了弹匣,里面空空如也。而谢臻在注视他的动作时,慢慢往后退缩着,挪到了床的另外一边。随意盖着的毯子在他坐起身时便已经滑落,只盖住部分,两条布满淤痕的腿曲起。

谢臻面色难看,对于这个结果哑口无言。

他想夺枪反杀靳时雨的戏码不成,现在这般情景倒是显得他冷血冷性。靳时雨眼底幽幽,笑着开口:“你还真恨我。”

“怎么只是和我做一晚上,生这么大气,看来昨晚说的话都是真的,对你来说,只有我不可以。”

“可惜,你不愿意,我偏要勉强。看着你满脸屈辱躺在我身下,却还是被我顶到失神的样子,我特别兴奋,尤其是你骂我不知廉耻、乘人之危的时候,你不愿意我做什么,我偏要做什么。哥哥,跟着我一块儿下地狱吧。”

最后几个字被靳时雨压低声音,用气声带出来,却像是惊雷炸在谢臻耳边。靳时雨这些羞辱戏弄谢臻的话,一遍遍往谢臻脆弱、不堪一击的自尊心上冲撞。

谢臻面容有些扭曲,两条腿还在因为昨晚的事而打颤,他甚至没来得及再对着靳时雨的脸呵斥,脚腕便被抓住往后一扯。

“嘶!松手!”谢臻呵斥的声音有些破音,被一把从床上捞起来,靳时雨的手臂轻而易举地抱起一丝不挂的他,以一个对谢臻来说有些诡异、耻辱的姿势。

靳时雨偏偏头,语气低沉又暧昧:“打个商量,吃完饭,我就放你回去。”

谢臻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屈辱,在空荡荡的客厅不着一缕地进食,而他正被迫坐在靳时雨的身上。散开的头发遮住他的脸颊,夹筷子的手都有些不稳,他在靳时雨的催促下进食,身体被撞到失衡。他蒙受着巨大的屈辱坐在桌前进食,每每勉强塞进去一口,都被心里那翻腾的无措、怨恨和自尊心折磨到几欲想拿着枪杀了靳时雨一了百了。

可他必须得走,今天他必须要离开。

谢臻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着白饭,冷漠的脸上挂上两道泪痕。

谢臻带着走两步便不稳一步的身体,打了车回去。他口腔里带着股怪味,被打过的嘴角又有了开裂的趋势。谢臻忍不住想低呕两声,顾及这是在出租车上,便只闷咳了两下。

反胃难受的劲儿迫使他靠在后座,头发被风吹得格外乱,凌乱的领口下是被殴打过后的淤青以及靳时雨在那仅剩的几片好肉上留下的痕迹。

谢臻摸了摸挂着的弹珠。

他拽住绳尾扯了两下,最终还是没将它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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