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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真是太恶心了……无论看多少遍,都是一如既往的恶心。谢臻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无论是和杨四这种人待在一起多久,都不会习惯他们的残忍和冷漠。虽说在接到杨四的邀请的瞬间开始,谢臻就不指望他这葫芦里卖出什么好药,毕竟杨四向来和他争锋相对,可谓完全不对付。

不跟着杨四去,又指不定被曲解成什么样子。

谢臻现在,一步都不能走错了,他也承担不起走错的后果。

谢臻将靳时雨护在身后,看见杨四那张脸时,心里就下意识泛出那种作呕、恶心的感觉。光是盯着杨四的那张脸,谢臻就能隐隐约约闻见当时那近在咫尺的血腥气。谢臻努力挥去眼前恶心的画面,目光慢慢冷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杨四:“今天的笑话,你难道还没有看够吗?”

杨四托着腮,伸手揽过旁边的人的肩膀,凶恶的表情眯起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看上去有一股不和谐的诡异:“当然没有啊,来都来了,要不我们一块进去玩玩儿吧?”

“靳……靳时雨?我没记错吧,我们见过。上一次,你还打了我。”杨四嬉皮笑脸地推开车门,下了车,推开谢臻走到靳时雨面前,满怀笑意,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靳时雨的肩膀。靳时雨面无表情地闪开,手却扼上了谢臻的手腕:“谢臻,怎么回事。”

“关门了,你回吧。”谢臻不动神色地挣开他的手,抱臂看向杨四,直截了当地表示了拒绝。不过一瞬,杨四又将矛头对准了靳时雨,大有一副如果谢臻不答应,他便会无休无止地纠缠靳时雨。

谢臻头有点疼,怒气翻涌:“杨四,你别太……!”

“可以啊。”靳时雨不知为何,迅速打断了谢臻的话头,一脸无畏地对上杨四的视线。只见谢臻的表情有些古怪,在那一瞬间,看上去有些怒其不争,他压低声音想要去怒斥靳时雨的无厘头,却在一瞬间对上了靳时雨的眼睛,那双漆黑的瞳孔里装的是平静、无畏,汹涌的水光翻涌着,不过顷刻,谢臻竟然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谢臻咬了咬牙,看着杨四一副洋洋得意的嘴脸,恨不得伸手给杨四一个巴掌。

胃里空空荡荡的,已经没有半点能吐的东西,而谢臻被这突如其来出现的靳时雨和这莫名其妙整出这样一出的杨四,弄得头大不已。谢臻有些心烦气躁,以至于不想再在这寒冷的室外、这群神经病中间再过多停留一分一秒。

谢臻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昂首阔步地从杨四和靳时雨中间穿了过去,顺手还一把握住了靳时雨的手,力气大得要命,将人硬生生地给扯到了前面。靳时雨脚下一个踉跄,被迫跟着谢臻那走得有些快了的步伐,才进酒吧大门,谢臻的手就已经转移到靳时雨胸前的衣领,将人狠狠掼在了墙上。

“跟你说了多少遍多少遍,离我远一点,你来这里干什么?”谢臻有些咬牙切齿。

靳时雨眼神平静:“你摔了个狗啃泥,我上来扶你一下也有错?”

谢臻头更疼了:“我摔死了都和你没有关系了!”

“为什么没有关系?我答应了吗?谢臻,你又在自以为是。”靳时雨冷静得有些令人发寒。

“谁自以为是了?”

“你。”

“我看自以为是的是你,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知道你答应他意味着什么吗?”谢臻被他说得眼前一晕,险些没有伸出手来直截了当地扇一巴掌到靳时雨的脸上去。

靳时雨却伸手直接抓住了他蠢蠢欲动的手,连带着呼吸也隐约加快:“是啊,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像一个蠢货一样,你是知道很多,知道所有知道一切,你什么都清楚,于是你可以站在那高高在上的上帝视角俯瞰我,指责我,安排我。那我呢?”

靳时雨语速很快,冷静的外壳下,心却跳得很快。谢臻被他说得一愣,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门口又传来杨四那轻飘飘的冷嘲热讽声调:啊,谢三,你在这调情什么的不合适吧?”

“去死。”谢臻冷冷扔下一句话,猛地送来拽住靳时雨衣领的手,加快步伐往里走去。

靳时雨也跟着冷斜了杨四一眼,毫不客气地从杨四身边擦肩而过。

酒吧里人多眼杂,谢臻为了降低可能对靳时雨造成的影响,还特意安排了一间包厢。杨四带着自己的玩伴,从谢臻身边擦肩而过,压低声音耳语:“唐纪知道他的名字了,我们一起玩玩吧。”

诡异的笑,在谢臻耳边响起,谢臻身子一僵,毫无预备地一拳狠狠打在了杨四的头上。

杨四冷不丁地被恶狠狠地打了一拳,身子一踉跄,整个人在顷刻间,砸向了包厢中的茶几,他抽了口冷气,额头猛地撞向茶几的桌角,鲜血流了一整脸。

谢臻趁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狠狠踩在了这人的膝盖上,反手拽住这人的手腕,向后一扯。谢臻的表情难看的有些过分:“你说什么?”

“谢三!”杨四怒吼着出声,眼球充血,冒出难看的红血丝。

“叫我做什么?”谢臻冷笑,“你他妈再敢在唐纪那里多说一个字、两个字试试看?杨四,你真以为我怕了你。”

“你有病吧!谢三,你整天到晚和条子混在一起,现在你是要把枪口对准我了,对准自己人了,是吗?”杨四对着他怒目而视。

谢臻被他牛一样大的手劲儿挣得难受,松开发酸的手腕,整个人不受控地往后一跌,重重撞在了靳时雨的胸膛上,他盯着杨四:“上一次你和文慧连着手给我使绊子,把我扯进警局里,这时候我就不算是自己人了?杨四,你羡慕我啊,羡慕我做过警察,羡慕我有能力,羡慕我在唐纪面前是大红人?你怎么不整整脸,然后到唐纪面前卖屁股去啊?”

杨四没有半点犹豫,冲上来就要给谢臻一拳,被靳时雨眼疾手快地拦了个结实。杨四冲着谢臻大声怒吼:“谢三,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靳时雨冷着脸,要上前,却被谢臻拽住了,谢臻盯着他,语气不带任何波澜:“你让开,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谢臻。”靳时雨皱眉回视他,又被谢臻死死抠住袖子,谢臻打开包厢门,将靳时雨一把推了出去,没有半点犹豫,怒呵:“滚!”

包厢内只剩下谢臻,杨四,和那个最近老是跟着杨四的相好。谢臻呼吸有些重,小腿被杨四一把拽住,那人像一头恶兽一般冲过来,大有一副不将谢臻也砸个头破血流便不罢休的架势。

谢臻灵巧地闪开,又被杨四用手掐住脖子恶狠狠砸到了墙上。

杨四突然了然般笑了笑:“你是不是在给他解围啊。今天这场表演赛看得还不够吗?要我说啊,唐纪就是对你太仁慈了,才会纵容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干这些事。换做是我们,怎么可能会是简简单单的看一场表演赛?”

靳时雨被关在门外的那一瞬间,连话都说不出来,卡在喉咙里的怒吼声,在顷刻过后,才猛地爆发出来:“谢臻?!你有病吧!”

他伸出腿,几乎是恶狠狠地踹着这扇门,用力之至,甚至吸引来了安保。靳时雨一肚子火不知道怎么发,被周围的人拉住,不让再动,他深呼出两口气,拼命试图冷静下来,铁青着一张脸。

靳时雨心里复杂得要命,回想起杨四那张血淌了满脸的样子,不需要知根知底,他都能知道杨四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谢臻和他之间力量悬殊,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岔子。

他甚至不敢想象,不敢想象打开门时,会出现怎么样的光景。

靳时雨手指被冻得发凉,冷冷的,摸着自己的脸时,都觉得冰得厉害。靳时雨感觉自己身上的体温在一点点流失,他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呼吸都有些困难,也难得委屈得眼眶痛。

就那样一句,滚,和你没关系。

直到过去很久,包厢门才慢慢打开。一眼看过去,杨四已经端坐在包厢之中的沙发上,脸上的血已经干涸,甚至还带了不轻不重的各种伤口。开门的是谢臻,谢臻额上也肿起一个大包,从肿包里流出一道血痕出来,他冷冷地盯着站在包厢外的靳时雨:“我不是让你滚吗。”

靳时雨唇部翕动了下。

谢臻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消失在了楼道里。

谢臻的漠视,谢臻的冷淡,比任何事都让他难受。这三个星期里,靳时雨一直在思考,他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承担这些。

为什么谢臻总是那么的自以为是,为什么谢臻可以随意地抛下他,一遍又一遍。为什么谢臻总是装作知道一切的高深模样,摆出一副我是对你好的神态和姿态,去做出他认为的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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