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周斯时闻言笑嘻嘻,许悠妙也不由跟着笑,两个人又清醒了会,拉着手安静躺着,后来他们松开了手一起翻了个身背对对方,各自抱着被子就睡着了。
这一刻,他们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但彼此间是更遥远了。
沉默之后,许悠妙先开了口说:“走吧,你帮我把箱子抬回家吧。”
“好。”周斯时笑道。
周斯时抱着箱子跟在许悠妙身后走着,脸上都挂着快乐的笑意,直到纪堂忽然出现叫出了许悠妙的名字,他的脸色缓缓沉了下来。而待许悠妙转过身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常色。
许悠妙没有想到纪堂会忽然来看她,他们原本约好下周才见。她回身笑看着纪堂走近,问他:“你怎么来了?”
纪堂刚下了车就看到许悠妙和周斯时走在一起,那画面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努力表现风度走上前,可走近他一看到人模人样的周斯时,想到最近听说的有关周斯时的“新闻”,心里的落差感很强。就像那年高一,他能敏锐察觉到周斯时会是他成绩上的强劲对手一样,他此刻也能察觉到周斯时的危险。纪堂一直没有向许悠妙了解过一件事情,那就是周斯时那年为什么忽然去留学了,他总觉得他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周斯时总是一副许悠妙“亲人”的姿态出现,明明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他却找不到任何一个把柄,他的拳头只能打在棉花上。
所以此刻对于许悠妙的问题,纪堂没有直接回答,他笑看了看周斯时把问题转移了过去问周斯时:“你怎么也在,周斯时?我以为你现在这样的大人物肯定没时间到处跑。”
“什么大人物?”许悠妙不解。
周斯时笑了笑,轻描淡写说:“搞了个平台而已。”
而当周斯时说出平台名字,就是他们学生今年很流行兴起在用的社交软件时,许悠妙很震惊。等她回神的时候,心里也产生了一种无形的落差,她微微皱了皱眉忽然有些心烦。
一时三人之间都没有人说话,直到纪堂伸手拉过许悠妙的手,许悠妙才回神说:“周斯时,你把箱子给纪堂吧,我妈包给你的肉粽,我给你挑出来,你带回去吃吧。”
周斯时闻言没说什么,很顺从把箱子递给了纪堂,随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巧的首饰袋子递给许悠妙说:“妙妙,我婶婶一直夸你能干聪明,她很喜欢你,这次回国特意让我把她这副耳环带给你。”
许悠妙闻言,缓缓伸手接过道了声谢谢。而在这一刻,她感到奇妙也很奇怪,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嫉妒周斯时。
纪堂看着神色怪异的许悠妙,心里在后悔提起周斯时高光的事,他以为许悠妙肯定也知道了。男人成功就会想告诉自己喜欢的女人,而女人也喜欢成功的男人,他看到周斯时的那一刻,想的就是这事。
周斯时往后退了一步,注视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半晌,出声喊住了许悠妙,他说:“妙妙,我开了大半天车肚子疼,可以去你家借厕所吗?”
比起成为某个人的爱人,她想她还是更愿意做“怪人”。
三个人回家。许悠妙站在门口准备开门的时候,感觉自己脑袋被门挤了,分明是她自己同意了让周斯时借厕所,但她又好像无法理解这事是怎么发生的。当她掏出包里的钥匙打开门时,身后站着的两个男生,让她忽然感到一些来自社会或者他人的凝视变得很具象化。于是,也就一秒钟的时间,许悠妙改变了主意,她皱眉又把门拉上了,沉着脸说:“我请你们出去吃饭吧,要上厕所的去餐厅上。”
两个男生其实也感觉到了不妥,但争强好胜争风吃醋在上一秒占据了他们的大脑,现在感受到许悠妙的情绪变化,两个人都不敢再造次。
在出去吃饭前,许悠妙把东西都先搬进了家门。她独自抱着箱子,箱子上放著书和花,一人进了屋关上了门,让两人在门外等。
门关上的那一刻,屋内的许悠妙松了口气,屋外两个人看了对方一眼都扭开了头。
许悠妙把花放在茶几上,新买的书放在书架上,箱子抬到厨房冰箱做归置。做完这些事,许悠妙还不想马上出门,她关上冰箱靠在墙边出神发呆。她试图搞清楚自己现在想做什么,真的得知周斯时的成就为什么会让她那么难过不舒服。她想想自己的小事业好像忽然变得渺小而不堪一击,其他都已经是其次了,这种嫉妒感压在她的心头,让她对很多事情都失去了兴趣。为什么会这样?许悠妙完全不明白,她经历过的事情看过的书没有告诉她,一个女孩为什么这么嫉妒一个男孩的成就。他和她同龄,他做了他的选择,她也做了她的选择,但她远远落后于他。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像个怪人,浑身上下只有绿色而已。
时间一秒一秒在走,周斯时和纪堂像两个门神各站一边,短短几分钟像好几个小时。这种煎熬对纪堂来说尤其难受,他看了眼浑身上下透着矜贵的周斯时,思考了两秒打破沉默问:“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上周。”周斯时答。
“什么时候走?”纪堂问。
“还不确定。”周斯时答。
“你今天是特意来看悠妙?”纪堂问。
对这个问题,周斯时没回答,只是笑了笑。
纪堂开始感到不舒服,他调整了下情绪说:“谢谢你一直这么关心我们家悠妙。”
这下换周斯时不舒服了,他似笑非笑问:“你这是男朋友宣示主权?”
“你听懂了就可以。”纪堂不掩饰。
“听不懂。”周斯时一笑。
纪堂见周斯时开始装傻,没打算再迂回,他开始直接问:“周斯时,你是不是喜欢悠妙?”
而周斯时对纪堂这个问题的回答是:“纪堂,你是不是有时差?”
“什么意思?”
“问些过时的问题。”周斯时解答。
纪堂以为周斯时的意思是曾经喜欢过,正准备释然点对他包容点,不想周斯时又给了他一击:“我喜欢她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你不应该一开始就知道这事吗?”
纪堂脸色一沉,说:“那真是可惜,悠妙不喜欢你,我这是后来者居上。”
周斯时也失去了耐心了,他冷笑说:“对,现在是这样,喜欢谁全看妙妙个人想法,所以你刚才跟我在这宣示什么主权?别以为自己现在是男朋友,以后也能是男朋友,就算你现在是她老公,她也不会完全属于你。她永远是她,永远有选择的权利,她只要一直有这个权利,我就会一直在这等。我把话说明白了吗?你听懂了吗?”
纪堂被周斯时这一套逻辑绕得头晕,他回神问:“你这个人是不是没道德感?”
“我是在提醒你,如果真的爱她就尊重她,你跟我扯道德?我真不知道她看上你这种蠢蛋什么。”周斯时嘴很毒话很直,脸上的神情十分不屑。
纪堂被周斯时目空一切的傲慢态度激怒了,他说:“我们两人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我没有兴趣指手画脚,我说了我是在提醒你。”周斯时严肃看向纪堂,一字一顿道。
纪堂像被闷棍打了一下,内心很愤怒。
周斯时也很不爽,同为男性,他知道对方不自知的傲慢点在哪。
两人正大眼瞪小眼,许悠妙打开了门打断了他们的视线交流,两人再次同时扭开了头。
许悠妙走出来看了看两人,伸手拉住纪堂的手道:“走吧,我们请周斯时去吃饭。”
这句话让纪堂很舒心,方才莫名的窝囊感消失了,于是他又努力调整情绪原谅周斯时,让自己继续去理解许悠妙和周斯时之间特殊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