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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周斯时听到了没回答,他走到许悠妙房间门口敲响了门。

许悠妙隐约听到了楼下的动静,很快拉开了门,她不解看着周斯时,心想他和周国维怎么真的吵开了。

周斯时却若无其事笑问:“妙妙,你能送我去机场吗?”

许悠妙想了想说:“好,我换个衣服。”

“我去把包收一收。”周斯时笑点头。

“你那个,行李箱要带回去吗?我还没收拾好。”许悠妙有些不好意思说。

“你先用吧,我还有箱子。”周斯时笑道。

许悠妙道了声谢关上了门。

两人各自收好一起下了楼,他们都穿了件黑色羽绒外套,乍一眼看上去像双生儿,有着一样冷漠任性的表情,目不斜视从餐桌边经过出了门。桌上安静死寂。

初来乍到的陆紫琳很震撼,刚才餐桌上的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她还来不及领悟:彭珍忽然说许悠妙的时候,她觉得挺正常,她家母亲也爱这么念叨;许汉生说许悠妙的时候,她有点明白过来这是两家之间有点微妙的冲突,毕竟周斯时那样的人物怎么能成天给许悠妙做代购;但许悠妙忽然对周国维直接开火的时候,陆紫琳是震惊了,她很不解但震惊于许悠妙的勇气;最后让她震惊的是周斯时和周国维的对峙。而两人最终都超出了她的认知,她一方面觉得大人们这么说几句很正常,因为在中国的教育里,在家庭里就是父母最大,而父亲又是永远的最大,父权之下没有对错,只有孝和忠的道德标准。谁家孩子不是这么被说着长大的;一方面她则在两人身上,看到了强大隐形框架下,大家内心深处折射出来的不满和抗争。如果说任性叛逆是给孩子的污名,那“爱”真的就是如周斯时所说的是父权教育下的失败。只是没有几个人在长大后,还敢去反抗,或者很多人在年幼反抗的时候就走偏了路,真正误入了歧途。

两人出了门,周斯时伸手拦车说:“我们先去吃饭吧,妙妙。”

许悠妙点点头。他们都知道去机场只是一个逃离的借口。

两人打车到市区找地吃饭,他们商量了会最终找了家最近城里很火的火锅店。正是吃饭的点又是假期,吃饭的队伍排得老长,两人在门口等位的位置上坐着,街道上人来人往。

有一会,周斯时让许悠妙去看对街一个有趣的招牌,许悠妙抬起头看到了一只熊猫不由被逗笑。但下一秒,她在对街看到了纪堂,他和一个个子高挑的年轻女人走在一起。而巧的是,纪堂也看到了他们。

周斯时也看到了纪堂,他看到纪堂目光冷酷扫射过来,他便冷冷看了回去。然后很快,纪堂就跟女人一起走了,周斯时不自觉松了口气。

只是让周斯时没想到的是,过了几分钟,纪堂忽然出现在这边街头,他还穿过等位的人群硬挤到他们这里,在许悠妙另一边坐了下来。

许悠妙和周斯时一样意外,她转过头不解看纪堂。纪堂则很平静解释说:“好久不见,悠妙。刚才和我姐在逛街正准备去吃饭,没想到就遇到了你们。不介意一起吃吧?”

许悠妙还没有回答,周斯时就说:“介意的。”

纪堂探头冷眼看周斯时一字一顿说:“我没有问你,我在问悠妙,请你尊重她的意思。”

于是,两人都看向许悠妙。

许悠妙微微皱起了眉头,说:“要不,你们两个吃我走?”

两个男生同时陷入沉默。最后纪堂站起了身,他说:“你们吃吧,悠妙。我们很久没见了,这两天你要是有空,我们一起吃个饭聊聊。”

许悠妙看向纪堂,徐徐点了点头。

周斯时则不由自主慢慢捏起了拳头。

我想给我的品牌取名叫“解放”。

火锅在沸腾,锅里的菜在翻腾,周斯时心里在煎熬,他一直往锅里丢菜。

许悠妙吃了碗里的福袋,抬起头看到一盘牛肉下了锅,她说:“太多了,锅里先吃完。”

周斯时笑了笑放下了加菜的筷子,却没有拿起吃饭的筷子。

“干嘛不吃?”许悠妙问。

周斯时没说话,只是看着锅里。

许悠妙知道周斯时在想什么,她晾了他一会,等牛肉熟了给他夹了一块问:“一直没问你,在外学习压力大吗?”

“嗯,压力很大,不想浑水摸鱼过日子想要好成绩,每天都要学习。”周斯时说。

许悠妙笑点点头,拿起手边可乐说:“那祝你这次回去学业有成,事业也再创辉煌。”

周斯时见状,没有和她干杯,抬起脸说:“妙妙,那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许悠妙似笑非笑,眼神却渐渐发冷,她说:“那些不重要,我重要是吗?”

周斯时固执冷静点点头。

许悠妙的笑意愈发深,她放下了可乐严肃说:“周斯时,你是不是不长记性?你现在还算好什么都不差,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但你还这么年轻,如果以后有一天你失败了一事无成,我还重要吗?而且你一旦失败,所有人都会说你是因为我而失败的。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刚才在我家也是这样,你就一点不长记性?你真的喜欢我为了我好吗?那你有没有能力保护我?你到底是喜欢我还是想害我?”

许悠妙说的话,周斯时都知道,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他不像她会爱她自己,他只知道爱她,他对她的欲望胜过一切。

“你不能总是这么冷酷拒绝我,妙妙,这样我只会有逆反心理。你越是推开我,我越是要缠着你。”周斯时目光灼灼看着许悠妙。

“那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发疯?”许悠妙问。

这个问题让周斯时陷入了沉默,他一直在许悠妙面前找存在感不停发疯只是想要她,但他不是真的疯了。他心里很知道许悠妙要什么,也因为爱她而渴望她幸福开心,他要是真的强迫要挟她,那他们之间只有一条死路。说句变态的,他以前敢发疯是因为知道许悠妙会反抗,她如果不反抗了,他也失去了发疯的意义。

许悠妙看着周斯时脸上交错着的矛盾痛苦,不禁微微笑了笑,她看到自己内心的掌控欲和霸道,不管是对周斯时还是纪堂,她在感情里最享受的感觉就是主动权。她发现她天生就不会屈于任何人事,在情感较力里,没人能在她之上,而一旦让她在上,她也愿意照顾身边所有人。但从黑暗的一面来说她要的就是别人的臣服,顺她者昌逆她者亡。所以她天生会反抗,反抗无形的压迫也反抗她自己内心的霸道。

许悠妙越来越懂自己,也就越来越自洽平静,她将火调小,继续说:“你想让我爱你,至少先让你自己值得爱。”

“纪堂值得你爱?”周斯时问。

“格局小了,我为什么非要在你们两个里面选?这世界上人那么多,我选择很多。我越努力选择就越多,我不会把自己困在原地。”许悠妙笑道。

周斯时闻言忍不住闭了闭眼,他觉得有点苦涩又不得不被许悠妙的话逗笑开解了,他其实能理解纪堂感觉许悠妙捉摸不定的痛苦,但他更多享受这样的追逐。他的对手不是纪堂也不是任何一个男人,自始至终只有许悠妙一个。如果他们之间会产生爱情,那就是一场只属于他们俩之间,物质精神灵魂多层面的对决和较量。

“你信不信只有我能追得上你,妙妙?”周斯时目光如炬看着许悠妙。

“我不信。”许悠妙徐徐笑道。

周斯时笑了笑,他这才拿起自己手边的饮料喝了一口,他的目光不离许悠妙,好像要把她的样子一寸寸钉在自己灵魂里。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能安慰得了他,还能驱使他前进的就只要许悠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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