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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君怎么能被她影响呢?”熠然问。
“我知道不该,可我却也忍不住胡思乱想,”辛姮说,“我好像真的不是我,我好像一直都在效仿母亲。我不知,是我本身就很像母亲,还是我一直在有意无意地效仿她……我好像一直都活在母亲的影子下,却怎么也成为不了她。”说罢,她大饮了一口。
“主君这些话千万不可到王上面前说,”熠然十分认真地说着,“主君在战场上杀伐决断,的确有当年将军的风范,这是毋庸置疑的。”
辛姮却笑了:“战场上杀伐决断,那是应当的。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到,我做什么将军呢?”她说着,叹了口气,饮了口酒,才道:“我还真未从你们口中听过别的相似之处。”
熠然想了想,清了清嗓子,道:“其实,很像的。”她说着,声音里带了些哀伤:“你们都是,只要认准了一个目标,就不会再回头。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也可以隐忍一生……把什么都做到了极致。”
辛姮故作疑惑:“我是这样的吗?”说罢,又饮了一杯酒。
“在我们这些人眼里,算是的。”熠然知道自己可能失言了,也忙敷衍过去。
“熠然姐姐,”辛姮酒已上脸,她拍了拍熠然的肩,道,“我想听你说我娘的故事……不要那些魔界皆知的传说,我想听私下里的她是怎样的。你们,好像从未和我说过这些。”
熠然闻言,不由得也叹息一声。她初见辛碣时,正被焱庚政敌追杀。举家皆死,只剩了她一个。那时,辛碣和云方王正在外出巡视,正好被她撞上了。熠然当时怕极了,前面的云方族是敌人,身后的焱庚政敌也是敌人,一时心灰意冷,就要自尽。是辛碣出手拦住了她,又斩尽了身后的焱庚追兵,收留了她。自此,熠然便对辛碣忠心耿耿,陪侍左右。辛碣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可她,怎么能说呢?
“熠然姐姐……你就说一说嘛,我娘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喜欢吃什么菜,喜欢什么花,喜欢和什么人往来……”辛姮似乎是真的醉了,竟对着熠然撒起娇来。也是,这不知不觉间,她竟灌了几坛子的酒下了肚,她从前哪里喝过这么多呢?
看着辛姮如此眼巴巴地望着她,熠然一时竟心软了。“你娘她,”熠然陷入了回忆,“她于穿衣上并不怎么在意,若一定要说出一个喜欢,她更偏爱素雅的衣服。”
“素雅的?”辛姮心中暗道,“那腰带可不素雅。”
“你娘她也不挑食,但若饭桌上有甜食,她一定会先吃甜的,”熠然想了想,又道,“至于你娘喜欢的花,你也看到了,魔界阳光稀少,土地贫瘠,没有什么鲜艳的花。但数百年前,古音之口还未被封印之时,曾有魔族从外带回了几株海棠树,进献给了云方王室。虽然那些海棠很快都死了,但那时的云方王室很喜欢海棠花,海棠花纹一时成为风尚。后来云方復国,海棠图样便不再流行了。你娘很喜欢那图样,我见过她画画,画的便是海棠花。对了,你娘是喜欢画画的,只可惜战事长存,她没有太多时间来画,就算偶尔能随便画那么一两笔,之后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