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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得官府不仅要剿私盐贩子,还要打私痘郎中,程婉蕴听了都发笑。
如今大清上下闻天花之祸,已经很少了,唯有一处不好,便是不论富户贫家,都紧着男孩儿种,家里若是有余钱的,才愿捎带上。若是家贫的,便连十文也不舍得花销,倒还惹出不少令人闻之落泪的故事来。
等阙院正研製出痨病痘来,这痘房便又多了一种痘能种,这百姓便能活更多人了。后世的结核杆菌疫苗就是卡介苗,国家强製要求每个孩子六个月以内就要种上,所以后世肺痨病已经几乎绝迹了。
程婉蕴乐观地想,男女平等这事儿即便后世都没法子根除,在大清更是难上加难,她只能往好处想,不管男女,都是大清的孩子,若是以后研製出来的疫苗越来越多,能给孩子打小就种各种“痘”,那华夏的小孩儿又多了一份能健健康康长大的保障,多好啊。
没有病痛,人们会知道外头更多的事情,民智想来也能慢慢开启,这不是康熙藏起那几本书就能阻碍的。而如今不论是海贸、医术的革新,都能维护大清的统治,富国富民,但最终这也将是封建统治见血封喉的双刃剑。
程婉蕴知道大清最后还是会走向末路,但这样的末路不是始于外族的侵略而用数万万同胞的鲜血换来的,而是这个古老而庞大的国家从内由外的改变。她想,她来到这里,本意是苟且偷生,但却已经能够看见未来一点曙光,即便只是这么一点点,她也心满意足了。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未来的事就交给未来的同胞了。
程婉蕴趴在屋子里做抽页的日历,手里是微末小事,脑子里想的却是家国天下,即便是在一旁替她裁纸、画图的胤礽,也决然想不到。
他的阿婉心中竟深藏大志。
这是最安静的一回木兰围猎了,胤礽今儿烧退了些,精神好了便很有些无所事事。以往他早出晚归,似乎每日都有不相同的差事在身,焦头烂额,如今一下全都卸下来了,又不知做什么好了。
于是隻好随着阿婉,她做什么,他便也跟着做什么。
程婉蕴今儿忽然起了兴致,想做个摆台日历,正好回去能放在她茶柜上头当个摆件,于是拉着胤礽打下手。
用的檀木条做框,用厚实的浆得挺直的硬纸,由太子爷替她画上二十四节气,以及每个月的事务。如农历的七月,也不写七月,写七月的别称“兰月”,在下头还要画上夏日的蒲扇、竹椅和凉瓜,这样一页就做好了。程婉蕴隻负责构想,或写字,画画的事儿都交给太子爷了。
回头再照着万年历将明年的日子都排好,一张一张码在檀木条框里,每过一日便抽出一张,又好看又实用。
等回了宫里,再叫造办处给量一下尺寸,割一块大小合适的玻璃镶在那木条框上头,就更完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