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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秦青卓感觉到些许尴尬,那晚醉酒的事情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钟扬“嘶”了一声,意味深长:“你们俩之间该不会有某种不可告人的……”

他话没说完,江岌皱眉看他一眼,用眼神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钟扬撇了撇嘴:“这么严肃……我开玩笑的。”

见气氛有些微妙,彭可诗开了口:“青卓哥。”

“嗯?”秦青卓看向她,“贝斯姑娘找我有事?”

“我想请你帮我看一下乐谱。”

“可以啊,乐意至极,”秦青卓朝她笑了笑,语气温和,“是下一场比赛的歌?”

“对,”彭可诗说,“那青卓哥,你来沙发坐吧。”

随彭可诗走到二楼里侧,秦青卓坐到沙发上,从她手里接过乐谱。他注意到几张纸的上方印着校名,有些惊讶:“你是燕大的?”

彭可诗应了声“嗯”。

“好像没在简历上提过啊。”

“因为专业跟音乐没什么关系,就没写上。”彭可诗说。

她的语气平平淡淡,好似在说一件不值一提的事情,秦青卓愈发觉得这姑娘挺特别。

他点了点头,翻看着乐谱仔细浏览起来:“看起来不错啊,词曲都是你写的?”

“是江岌的词,我谱了曲。第一次做这么复杂的编排,有点拿不准。”彭可诗说。

秦青卓点了点头,又看了一会儿乐谱,他抬头看向墙边立着的那两把吉他:“那把吉他是江岌的?可以借用一下吗?”

江岌半蹲在门口,拿着螺丝刀加固门上的螺丝,头也没抬:“用那把新的吧。”

秦青卓接过钟扬递来的吉他,无需仔细打量,就能分辨出这并不是一把多么有质感的琴。江岌之前用的那把旧吉他,破归破,但却能看出是一把颇有质感的好琴,但这一把……

“这吉他是新买的?”秦青卓看着江岌问。

江岌“嗯”了一声。

“怎么会想到买这么一把新的吉他,”秦青卓又问,“我之前送你的那把呢?”

沉默稍许,江岌道:“卖了。”其实是被钟扬拿走还没来得及卖,不过,早晚的事。

秦青卓微微一怔,继而也沉默下来,看向立在墙根处的那把旧吉他。

这沉默持续了几秒,钟扬自知卖吉他这事儿跟自己脱不了干系,主动站出来打圆场道:“青卓哥,江岌之前那把吉他坏了,他又用惯了那一把,再用别的都不习惯。那把旧吉他修起来挺贵的,需要很大一笔钱,所以才不得已这样做的……”

秦青卓脑中浮现出那晚江岌轻轻拂去吉他上的血迹的那一幕,他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目光重新移到彭可诗的乐谱上。

他抱着那把新吉他调音,弹了一句轻快的小调。

覆在琴弦上的手指轻轻拨动,流水般清亮的旋律从他的指尖倾泻出来。十根手指似有魔力一般,将一把劣质吉他弹出了一种干净而有质感的调子。

江岌还蹲在门口修整那扇防盗门,听到这吉他声,手上动作倏然一顿,片刻怔忡后,朝秦青卓看了过来。

秦青卓已经调完了音,此刻正微低着头弹奏彭可诗的乐谱,微长的头发顺着脸侧垂下来,细长的手指徐徐拨动着琴弦,这一幕忽然跟他脑中某个年代久远的画面重合了,以至于江岌盯着他,微微有些出神。

秦青卓弹完第一段副歌,停了下来。

“秦老师,你好厉害。”彭可诗发自内心道。

江岌这才回过神,继续加固铰链上的螺丝。

“我记一下,”彭可诗拿起笔在乐谱上做标记,“刚刚是这里改了对不对?还有这里……”

彭可诗听得很明白,秦青卓刚刚虽然是对着乐谱弹的,但在一些细微处做了稍许调整,每一处的调整在她看来都很巧妙。

“你全都记得吗?”秦青卓看着她在乐谱上写写画画,“你也很厉害啊。我只是在弹奏过程中稍微做了一些小的调整,你可以参考一下,也不必完全按照我的想法来,音乐嘛,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感觉,没有正确答案这一说。”

“但这几处的调整确实挺妙的。”彭可诗一边做标记一边说,“不应该被浪费掉。”

秦青卓笑了笑,之前录制时,他觉得这姑娘虽然很有礼貌,但面相看起来挺冷淡的,应该不太好接触,只这一会儿,他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他能感觉出来,彭可诗刚刚提出让自己帮忙看乐谱,应该是察觉到气氛微妙,有意转移了话题。

不仅会察言观色,帮人解围这事儿还能做得这么不动声色,秦青卓愈发觉得这姑娘有种超出年龄的成熟感。

“这歌蛮好的,跟你们之前的风格都不一样,节奏也偏快,会很适合节目那个场子。”秦青卓看向江岌,“江岌木吉他弹得不错,弹过电吉他吗?”

江岌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手里的活,正倚着门框看向沙发的方向:“弹过。”

“可诗这首歌很适合用电吉他把音乐玩起来啊,比如verse这里,如果能加一些效果器的音效,应该会很有气氛,你们可以把这首歌好好编排一下,我还挺期待的。”

“嗯,”彭可诗点了点头,“谢谢你了青卓哥。”

钟扬坐在离沙发最近的那张台球桌上,兴致盎然地问秦青卓:“青卓哥,那你说以我们乐队现在这个势头,拿冠军有希望吗?”

这问题让秦青卓愣了一下。他与钟扬对视,钟扬看上去表情自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秦青卓起先没说话,片刻后轻轻笑了一声:“以你们前两场的表现,我还以为你们对拿冠军这种俗事儿不感兴趣呢。”

“他们俩可能不感兴趣,但我感兴趣啊,”钟扬说,“再说拿冠军怎么就俗了,拿冠军多好啊,知名度上去了,商演价儿肯定噌噌往上涨,演一场就几十万,那么多钱呢,谁跟钱过不去啊。”

江岌把螺丝全都加固好了,朝沙发的方向看了一眼。

本以为秦青卓这么端着的人,听到钟扬这“俗不可耐”的说法后会皱起眉,没想到他非但没有表现出不悦,反而在下一秒笑出了声,有点忍俊不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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