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忆起过往
「大概是你的粉丝。」
「不可能，她根本不知道我是谁。」
「你见过她？」经纪人抓出字里行间的逻辑问题。
「??。」
「你见过。」经纪人好奇起来。
「你装作不知道，省得尴尬。」
向泊不太进公司，不是在外地拍戏就是在旅游，林瑶琪真来上班大概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看到他。
「你要是喜欢她，她也喜欢你的话，有何不可。」
「我们合作那麽多年，你会不知道原因？」
「不是每个女人都那麽现实。」经纪人知道向泊前女友给他不小阴影。
「我们旗下越来越多人，甚至必须比以前更小心。」否则一个弄不好，传出不好的传闻，下面的人就喝西北风。
他多年来处事低调，也不剥削员工和艺人，很多比他知名度高很多又比他年轻许多的男星都在不知道他是老板的状况下主动询问加入自己公司。
三个月後
「泊哥，大事不妙。」某部剧的杀青仪式上，男助理越过人群赶到向泊身旁在他耳边低声说。
「这边结束我们立刻回去。」向泊对助理使眼色，要他先别说。
「好。」助理转身安排回程事宜。
林瑶琪算不是上是华人公关界第一把交椅，但也算得上是个公关高手。
等向泊和助理隔天一早赶回公司所在的城市，向泊的经纪人和林瑶琪已经把事情在舆论之间暂时压下。
向泊短暂回家换衣服、跟父母请安之後再度跟回去梳洗的助理会合赶到公司。
公司大楼门口的记者让他深深吸口气才准备下车：「你停好车上来，叫公司司机一起。」
「好。」
他希望记者们认不出他，就算认出来也不知道他来这做什麽，毕竟这大楼里有很多艺人经纪公司。
穿着西服戴着墨镜，他拿出演员的那套，装作没事人，自然大方的走进大楼。
等在大厅的记者群中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他强迫自己脚步轻松的走到管制门前用指纹开门，不去理会背後的人声和拍照声。
「泊哥。好事不成双、坏事不单行。」经纪人听闻他到公司，匆匆忙忙闯进他的办公室。
「我听助理说有人在西双版纳出车祸。」
「对，是拍完戏回程的路上。我已经派人处理，也已经通知家属。人是已经回来，在医院。」
「严重吗？」
「等等我们去看他。」
「好。」
「另一件事比较麻烦??。」林瑶琪的意思是要向泊出面。
可是向泊出名的不爱惹事。
经纪人也知道，林瑶琪想藉此次坏事举办记者会让向泊浮出台面，增加经纪公司和向泊的知名度。
经纪人不断被向泊拒绝，林瑶琪眼见峰头上的好时机很快会过去，直接找上向泊。
「说吧，你为什麽来我公司。」向泊让她进家门在餐桌旁落座，递上一杯白开水，没有浪费一点时间，摆着公事公办的态度。
「如果我说是因为喜欢你呢。」
「在我们短暂相处之间，我不认为你有半点喜欢我之心。」
「你救过我两次。」她记得他，在远古的回忆里。
「换成是别人我也会救。」
「你在怕什麽？」
向泊沈默不语。
「让我帮你。」林瑶琪拉住向泊放在桌上的手。
他默默把手抽回来。
他在怕什麽？他并不害怕。他只想静静过活。
「林瑶琪，晚了，你回去吧。」
「你记得，对吗。」
「回去。」
他没有否认。
但见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样，林瑶琪僵持一阵，选择转身离去。
隔天一早却惊讶地收到经纪人告知她向泊愿意出席记者会的电话。
她没有多想，连忙依照之前写好的公关应对剧本安排。
先发记者会邀请函，再发会前声明。
等她进到公司，电视新闻和网路已经开始发酵。正反两方论战尚未开始，她必须尽快解决降低损害。
她走进会议室和向泊经纪人以及被电脑合成照片陷害出事的男艺人以及男艺人的经纪人开会套招记者会说法和流程。?
「阿亿。我只是想跟你确认确无此事，记者会你泊哥会发言，不必担心。」她坐下来以真诚地眼神跟邻座年轻男艺人沟通。
「影片和照片里男女真的不是我们。」他只不过和女演员同拍几部戏，以前又是同一个经纪公司，交情自是不错。
「你和对方是什麽关系。」
「朋友。」
男艺人可是目前观众网路票选年轻艺人排名第一会演戏的，就算他骗她，她也看不出来吧？况且朋友有很多种。
「我试过跟对方经纪公司联络，不过对方可能因为你们之前那家经纪公司对她不好，所以并没有想一起出面解释的意愿，也认为应该由你这边解释，对女方比较好。」林瑶琪耐心解释。
「好。」
林瑶琪和向泊经纪人走出会议室，关上门让经纪人和自己的艺人讨论记者会穿搭等事宜。
「这年轻人怎麽样？」向泊经纪人问。
「他很冷静，也打算一肩扛下。应该如他所说不是照片和影片中的男女主角。那女明星我记得小他几岁，是童星出身，所以出道时间比他久，但年纪比他小。」林瑶琪虽说华语但并非来自此地，资料也是网路搜寻来的。
「是啊，以前是同经纪公司，他不说，我们也无法核实他们的交情到什麽程度。」
「总之你经纪部门不用担心，你们帮他接下的名牌广告似乎没有受到影响。」
「他形象向来还不错。不知道谁会用这种烂方法试图中伤他。」
「向泊既然选择当演员，又为何不想出名。」转进自己办公室前，林瑶琪忍不住停下脚步问。
「说来话长，和他前女友有关。」经纪人也要去帮向泊准备，挥挥手上文件夹就快步离开。
中午前的记者会後台，梳化好的向泊手上拿着林瑶琪拟好的稿坐在临时搭建梳妆台前边发呆边看着会场所在地酒店人员忙进忙出。
「泊哥，对不起。」正被化妆师发型师围绕在梳化的年轻男演员开口道歉。
「没事，有人要中伤你不是你的错，而且你好运遇到你琪姐。我那经纪人因为最近很多人进公司觉得需要扩大编制，现在看来是对的。」向泊一如往常平静的说。
眼前的年轻男人进公司不久就成为一哥，但在前经纪公司听说还要跟别人争宠争一哥，在那公司最後一部戏还是受伤後还在拍，剧组不时得停下来让他找个椅子坐。
拍戏很认真，参与宣传也很认真，连整集都在玩游戏的综艺节目他向泊不愿意去的那种都愿意上。
但是上节目时总是装傻装憨和演戏时的精明有很大反差，大概是因为若赢长辈或前辈会有点罪人的感觉吧。
记者会即将开始，林瑶琪和向泊经纪人对两人再度耳提面命後要男星的经纪人照看两人穿着打扮就先上舞台。
向泊听着林瑶琪拿起麦克风介绍他的经纪人。
从刚相遇他就注意到她有副好听的中低音，应该唱歌还满好听的。
後来林瑶琪又三个月没见过四处工作的向泊。
她突然接到向泊那正在出差的经纪人通知的时候才刚要下班。
「向泊身体不太舒服，你替我去他家看看好吗，他助理已经好几天不能下班。」
还没吃晚餐的林瑶琪在向泊家楼下超商挑几样熟食和饮料，让警卫帮她开需要门禁卡的大门顺便按电梯。
「小林。」她按下门铃後门马上开启。
「琪姐。」虽然室内开着冷气，助理还是忙的全身汗。
「他怎麽啦。」换上拖鞋来到厨客厅合一的餐桌旁，桌上热气腾腾，是一碗鸡汤和一碗粥。
「有点发烧。我刚刚叫来外送刚拿上来，但可能吃药关系他昏昏沈沈只想睡不想吃。」助理接过她手上超商塑胶袋放到桌上。
「你先回去吧，难得能陪家人。」助理总是和艺人东奔西跑的。
「好咧，麻烦你。」
向泊半夜醒来，发现房门没关，客厅还有灯光，注意到闹钟上时间，想起助理已经好几天还在他家，从床上起来打算要叫助理回家休息。
他走到客厅，赫然见到林瑶琪盖着上班套装的外套躺在他的沙发上熟睡着。
拿走她手边的照片本，是他母亲从他小时候一直帮他拍到大的相本。
他叹口气，把本子放到咖啡桌，回到房间拿出薄被盖到她身上。
他大概是不习惯忙，所以好不容易可以休息竟然病了。
自从那个记者会後，他多出很多工作邀约，更可以挑好的工作，也有更多艺人寻求加入他的公司。
多年来在这个在世上算封闭的国家他保持低调爱惜羽毛，逐渐产生成果。
年轻的时候要不是遇到现在的经纪人还有小时候就被经纪人发掘的澄星也就不会顺势开自己的经纪公司。
他不像现在一些年轻就出名的演员对演艺生涯有所规划不加入任何经纪公司而是自己开。
手下的一哥阿亿则是不喜欢演戏之外的事，所以决定交给他公司打理。
一年後
向泊和林瑶琪到遥远的国度探勘拍戏现场。
其实他们不过见几次面，向泊一年的生活在拍戏、配音和在全国电视台到处上节目之间度过。
而林瑶琪虽挂着公关经理头衔，其实忙着和他的经纪人帮公司打天下，最近公司也开始投资拍戏。
车子行驶在一望无际沙漠上，向泊透过墨镜看着窗外沙海，心里盘算着依他预先看过的剧本，演员们在荒凉的此地大约要几天、要多少工作人员、要花多少钱。
林瑶琪坐在他身旁没有说半句话。
从她抵达那天就他就感觉出她和之前有所不同，可能是钱赚多、职位也不同，她连身上服饰都和当初不太一样。
好不容易摇到目的地，下了车，林瑶琪戴上太阳眼镜抬头一看，深深觉得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遇见奢华。
这是以色列南部尼格夫沙漠里一座一千两百年历史的庄园，有特殊地下结构让屋里的人在炎炎夏日避开酷热。
当地文物局是在贝杜因族城市拉哈特进行市镇扩大工程的挖掘作业时，发现这座占地宽广的豪宅，所有人可能是当地古代地主。
考古学家说这座豪宅可溯至西元8或9世纪的伊斯兰早期，四个侧厅围绕一个主庭院而建，其中一个侧厅的墙壁和地板有精细的彩色壁画，其他房间则有巨型烤炉，可能用於烹饪。
庭院下方1个深入岩石、可全年提供居民冷水的3公尺深水池，以及毗邻的拱形结构用於储存食物，可供居民在地下自由移动，不必曝晒在酷热的阳光底下。
本地官方派来的人解说：「豪华的庄园和令人印象深刻的独特地窖，证明主人的财力与地位高，才能建造豪华宅邸作为居住和娱乐之用。考古可透过研究建筑方法和建筑风格，了解伊斯兰统治初期尼格夫的日常生活。这座庄园是在两座古老清真寺之间挖出，可能是迄今最早的发现之一。」
投资方的人员和向泊与林瑶琪跟着官员和解说员参观四周，这次资方想拍一部和丝路有关的影片。
林瑶琪的心不在焉向泊看在眼里，好几次都要他伸手拉她才没有脱队。
「糟。」刚走出古蹟还来不及走到车旁，晴空卷起的风和快速接近的阴影让向泊意识到落在队伍最後方的他和林瑶琪跑也来不及到车子里，只能就地找掩护。
「你干嘛。」林瑶琪回头皱着眉透过墨镜看着向泊。
「趴下。」他灵机一动拉拉绳子让系着的骆驼跪下，躲在骆驼身旁，顺手拉下骆驼身上乘坐用的毯子盖住两人。
「你??。」
向泊用身体护着她，边摀住她的嘴免得她吃沙子。
等旁人把他们从沙子里挖出来，林瑶琪因为缺氧意识有些涣散。
「向先生。」投资方的主管把他扶起来。
「我没事。」他则拉起还跪在地上的林瑶琪。
他发现她不对劲。
「你有幽闭恐惧症？」他怎麽都没发现，公司是要搭电梯的啊。
「她好像喘不过气来。」投资方主管连忙对向导说要去医院。
「林瑶琪。」向泊抱起她和众人一起往车子方向赶去。
她呼吸困难的按住胸前。
还好林瑶琪并无大碍，医生很快让她回旅馆休息，晚餐也准时出现，向泊放下心的同时有些不解自己的感觉。
可能是读外文系缘故，他之前交往的女孩子算是洋化，反倒长期在国外的林瑶琪穿着打扮个性都不是那麽外放。
她不是他向来喜欢的型。
可是他没办法解释心中感觉。
这次探勘电影拍摄场地旅程最後来到法国南部小镇镂德。
镂德以能治癒疾病的泉水着称，是许多人前来祈求治癒的圣地。
这里亚洲观光客不多，是邻近庇里牛斯山的一座小镇。
据説1858年圣母玛利亚在一个石窟岩洞里向目睹朋友被泉水治癒的贫女贝娜黛显现，指示要在这里建造教堂。
「好美。」林瑶琪下车走进镇上最大旅店之前不禁赞美。
向泊没有说什麽，墨镜下的双眼扫过周围古老欧洲街道配上庄严的大教堂和据说曾有过神蹟的石窟，一旁乾净河流和络绎不绝的朝圣者。
从小他就对欧洲文化有种熟悉感，他也说不上来是什麽原因。
「泊哥，你公司那边要你联络，说有要事，打你电话打不通。」此行投资方派来打杂的助理办完住房手续也安排完行李连忙迎向走进大厅的向泊。
「好，可能他们打来我们正在搭机吧。」向泊接下内有房卡的小纸夹，掏出手机转身又往外走。
打完电话，向泊沿着河边漫步，对岸就是大教堂。
旗下艺人接戏和形象都算是很稳定，他也有些电影邀约。
经营这麽多年，从小萤幕跃上大萤幕，虽然仅是第一男配角，但竞争激烈的演艺圈，新人辈出，他没有大红大紫，不过也没有闯祸导致消失。
其实他也不知道不当艺人或是在演艺圈他还能做什麽，毕竟他大学毕业前没有做过其他工作就进入演艺圈。
「有人掉到水里。」
向泊虽然是念理工科为主的大学，却主修英文和法文，他很快对法文有反应看向下方水里。
看不清水里的人，可显然有人影。
他用法文对愣在当场的旁人说：「报警。」
那人点头，他匆匆下阶梯赶到河边，脱掉身上外套和脚上鞋子连手机一起丢在地上，连想都没想就跳进水里。
他跳下水，手臂划个几下轻易赶上被水往下游冲的人影。
他生长在有许多河川着称的地方，从小就在水边玩大的。
这里多半是老弱妇孺来朝圣或是寻求圣水和神蹟，他当然义不容辞。
一开始，他尽全力救人没有意识到不对劲，等他把救到的人递给围观群众後自行上岸，事情开始不对。
「有没有医生护士。」摔下桥落水的人身上有伤痕，向泊不敢再随意移动那人，於是用法文对四周围观的人喊，不久就有人找来。
他站起身，以为自己没事。
原本想出门购物的林瑶琪路过，见到围观群众，凑上去一瞧不得了。
「疯子。」她连忙下阶梯赶到向泊旁边，他还有母亲和哥哥以及公司，还有戏约，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的。
她把他放在岸边的外套、鞋子和手机捡起来，上前把外套披在他肩膀。
向泊在她接近他时感受到异常。
他并没有喝酒，可当林瑶琪朝他奔来，人影却有两个。
她是??霜霜？爱新觉罗?霜。
「向泊！」
才刚想起这里的水据说有着神蹟，他回头看一眼河水，转头直接昏倒在她身上。
失去意识前，他想起前世的名字。
「醒了。」
向泊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听懂的是哪种语言，然後迟钝地意识到自己身处何时何地。
周遭四处的白，是医院。
「林瑶琪呢？」他没理会正检查他的医生，询问投资方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