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睡梦中被怪物用无数触须玩弄身体
柯卿无力吐槽白老板的性癖，跟时小空打了声招呼。对方神情空洞，木讷地朝他伸出手。柯卿从兜里掏出一把交易物品给他，催促他赶紧发动异能，事成后再拨尾款。
时小空拆开定金塞进嘴里，惊喜道：“草莓味！”
“有五种口味，咱路上吃……”柯卿话没说完，隔老远瞧见一团黑影如电光石火般穿梭树林间，眼见要碰到玻璃墙面，他立即出声制止，“糖糖别……！”
怪物庞大的身躯已猛烈撞上墙壁，发出巨大的响声。
柯卿把糖果给了这个人类儿童。
为什么？
柯卿不喜欢它了吗？所以才要离开它？
不要……
不要不喜欢它，不要离开它！
怪物仿佛毫无痛觉似的，一遍又一遍地撞向墙面，深灰色皮肉被烤焦成黑炭，不断腐烂再新生，藏在漆黑下的绿瞳始终凝视柯卿。
“柯糖，别撞了！”柯卿不忍心再看下去。这条项链对它竟如此重要？甚至不惜性命也要夺回？
“砰！”
墙壁被撞破，无数根触须穿过洞口袭向柯卿。柯卿不躲不闪，他知道小怪物不会伤害自己。
但在时小空不足一米五的视角里，怪物浑身冒着浓烟，操控着千百只丑陋魔爪，仿若从地狱爬出来的鬼面罗刹。
他当机立断扑向柯卿。
小怪物拾取玻璃碎片之余担心自己身上的焦味会不会惹柯卿讨厌，不敢贸然靠近，却见人类小孩亲切地抱住柯卿，下一秒，俩人在原地消失不见。
嗯？它那么大一个老公呢？
柯卿和时小空出现在八百米外的……乐园内。
“时小空！”柯卿咬牙切齿。他就知道，自己不该图便宜的。
“你也妹说方向啊！”时小空理直气壮。
“说了有用吗，你分得清东南西北吗？”柯卿问。
“分不清！”时小空气鼓鼓地往嘴里塞了两颗糖，像只不太聪明的花栗鼠。作为矮人族与人类的混血，时小空看着不太大，其实过完生日他就两百五十岁了，是个成熟的大哥哥。
“那你还是得叫我哥，我今年一万岁了。”柯卿随口胡诌。
“真的吗？”小空半信半疑，绕着他走了一圈，“你居然是不死族？”
柯卿深沉颔首，大腿都掐红了才忍住没喷笑。
这孩子以前也没这么傻，至少240岁时还能在人类小学混个神童称号，可惜那年他在放学路上捡了不干净的东西吃，整整烧了一年，变成如今的模样。
“那你会飞吗？”小空问。
“不会。”柯卿回答。
“那你能变成蝴蝶吗？”
“不会。”
小空对他失去兴趣，突然兴奋道：“哇，小蝴蝶！”
柯卿伸手拎住他的后领，防止乱跑。
“哇！”时小空兴奋大叫。
“又怎么了？”
无需解释，庞大黑影已经闪现在他们面前，无数触须向柯卿伸来，像一个阔别已久的拥抱，在即将相拥的那秒，白光乍现，两人再次消失不见。
怪物抽动鼻尖，朝着柯卿的方位纵身跃去。
他逃，它追。
他插翅难飞。
柯卿拽着找不到方向的时小空跑出庄园，只听一声响彻天际的轰鸣，心脏也跟着一抽，他放下时小空，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回跑。
硝烟弥漫，数名面具男仆正拿着炮弹朝怪物漫天发射。
“停下！”柯卿大叫着朝怪物奔来，他往前一步，对方反倒往后退一步。
“别，过，来。”小怪物磕磕绊绊地说。它身上都是烟，香香的，不能香到柯卿。
“生气了？我把项链还你还不行嘛。”柯卿把手探进衣襟，假模假样地翻找，“奇怪，放哪去了？”
胸膛传来一阵温热，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眼球里淌了出来。
不会是被闷坏了吧？柯卿赶忙把项链掏出来。眼球依旧完好无损，只是表面淌出源源不断的透明水液。
这是……尿了？
被漆黑触须掩盖全身的怪物垂下头看着他，脑袋上冒着股股浓烟，可怜又滑稽。
“柯卿，不要，离开，我。”它说得太着急，咬到舌头，发音含糊不清。但柯卿听懂了。敢情小怪物以为自己不要它了。心情忽然像剥了洋葱，酸涩得厉害。
见他没回应，怪物抬手要掀开发帘：“我给你，看，我的，脸。”
“不用！”柯卿果断拒绝。这儿人这么多，小怪物社恐，等下急了怎么办。
手心的潮湿愈演愈烈。
看把孩子怕的，都尿失禁了。柯卿提起袖子，小心擦了擦眼球，放回衣襟。
“糖糖，打个商量成不？项链借我一天，后天保证还你。”柯卿双手合十，恳切地望着怪物。
怪物迷茫地歪了下脑袋，旋着豆大泪珠的眼里慢慢燃起希望。
柯卿不是要离开自己！
无数触须在身后欢快乱舞，几根胆子大点的直接往柯卿怀里扭捏，可劲黏人。
怪物向柯卿靠近，如往常般拥抱爱人那般伸出双手。一道璀璨的金光从柯卿身上散射而出，它连忙收紧双臂，却只扑到了一团空气。
被光芒彻底吞噬前，柯卿对它说了什么，可声音无法传达耳畔。怪物动了动唇，模仿对方的唇语。
“等，我。”
暂停的齿轮在这一刻开始重新转动。
天空弥散下星星点点的金色粉末，落在怪物浓黑黏稠的头发上，吸收殆尽，那些消散的记忆仿佛拼图般缓缓回到脑海中。
怪物呆滞注视着柯卿消失的眼神一点点恢复明亮。
柯卿离开了这里。
但他知道，他很快就会回来。
无论一年，
还是一万年。
光芒笼罩万物，世界只剩下白茫一片时，穹顶之上凭空掉下两个人。
五彩斑斓的糖果从时小空口袋飞出，他立即踩住柯卿后背跳了过去。柯卿一把抓住熊孩子的裙摆，声音带着严肃，“小空，你是双异能者？”
这次瞬移显然超过了时小空女子八百米的实力。
时小空盯着空中飘舞的糖果，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是哪？”柯卿继续问。
“不知道。”
“那我们该怎么下去？”
“不……”
柯卿伸手捂住时小空的眼睛，温和道：“别看了，反正咱俩和糖果都会摔成粉末的。”
这句话大大刺激到时小空。“不行！”他大喝一声，世界骤然翻转。
柯卿感觉头晕目眩，仿佛经历了一场ppt场景切换凌辱，等晃过神，双足已经落地，视野从苍白变成漆黑。
还怪让人亲切的。柯卿想起什么，拉开衣襟，里面隐约亮着一抹黯淡的绿光。好险，还在。
时小空在黑暗中剥开糖纸，开心地吃了起来。
他拿到了项链。
小空找回了糖果。
他们都有美好的未来……个锤子！
“时小空，快发动异能，我必须出席我姐的婚礼，不然……”他会死。柯卿仰起脸，不让眼泪掉下来。
一缕光从高空流泻下来，柯卿不禁眯了眯眼，从睫毛缝隙看到一颗小脑袋凑到洞口，逆着光，看不清五官，依稀可见其毛茸茸的金色短发，有点乱，像初生的小刺猬，柔软可爱。
是个小孩。柯卿礼貌询问，“你好，请问这是哪里？”
粉尘在空中飘洒，好似流光溢彩的星辰，众星拱月般围绕着刺猬男孩。
小刺猬还没变声，嗓音童稚脆亮：“＊％￥％&！”
一口地道的鸟语。
“对不起，我听不懂。”柯卿道。
男孩又说了些什么，随即急忙转身跑开。
柯卿一脸疑惑，没多想，拎着时小空跳上地面。洞穴并不深，大概三米，被稻草掩盖，应该是用于捕猎的陷阱。柯卿环顾四周，一望无际的树木，不时能听见森林深处传来野兽的嚎叫。
耳边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一只小刺猬急匆匆跑了出来，身上裹着动物皮毛做的服饰，一条串着四枚獠牙的项链挂在胸前，野蛮而朴实。
时小空是把他们传送到哪个原始部落了吗？柯卿想。但男孩皮肤透白粉润，也不像整日打猎干活的模样。
没一会儿，小刺猬跑到他跟前，怀里抱着颜色艳丽的果子，仰起脖子望向他。柯卿这才看清男孩的脸，年岁不大，两颊挂着稚嫩的婴儿肥，五官却极为深邃，尤其那双眼睛又大又圆，像水灵灵的绿葡萄，甜到人心窝里去。
好漂亮的小孩。柯卿被惊艳了一瞬，从兜里摸出糖果，“吃糖吗？”
小刺猬盯着那颗糖，透绿的眼瞳写满从未见过的惊诧，张开小嘴叽里呱啦地说了什么，随后将怀里的果子捧给他。
柯卿现在对果子有心理阴影，但不忍拒绝小刺猬的一番好意，先把果子给了时小空，拿他当小白鼠。他教男孩剥开糖纸，晶莹剔透的水果糖呈现而出，转瞬消失在男孩嘴里。
“好甜！”“％￥！”
时小空和男孩异口同声。
柯卿暗暗观察时小空的反应，见他竟和男孩无障碍沟通起来。
“没关系。”小空回答。
“你听得懂他的语言？”柯卿吃惊地问。
“你听不懂？”小空纳闷，“不就是普通话吗？”
男孩又叽里呱啦说了什么。
“哦，哦，哦哦！”小空恍然大悟。
“他说了什么？”柯卿连忙追问。
“他说这是语言果，”小空指了指他手里的果子，“吃下后就能听懂他的语言。”
柯卿犹豫片刻后咬下果子，甜蜜的汁水充斥口腔，再次听到男孩说话，依旧是与自己世界截然不同的语言，但输入大脑后自动完成了汉化。
“哥哥，对不起，我制作的陷阱误伤了你们。”男孩歉疚地望着他。
“不碍事。”柯卿用余光扫了小空一眼，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柯卿，他是我弟弟时小空。”
小刺猬咧嘴笑开，声音清脆响亮：“我叫希恩！”
嗯，名字则是被音译成相近的字。柯卿若有所思，正准备问话，便见希恩悄悄打量他的穿着，小心翼翼地开口，“哥哥，你们也是异乡人吗？”
柯卿沉默。孩子，这叫异装癖，以后遇到一定离远点。
“我爸爸也是异乡人。”希恩接着道。
什么，你爸也是异装癖……
“但我从没见过他，只听妈妈提起过。”希恩眸光暗淡下来。
柯卿伸手摸进口袋，只剩下留给小怪物的棒棒糖，他想了想，还是把糖给了希恩。
希恩下意识抬手要接，听到时小空的惊呼，讪讪收回：“还是留给弟弟吃吧。”
时小空听言皱眉：“我是哥哥！”
希恩一惊，走到时小空面前，用手比划了下：“我比你高。”
被戳中软肋，时小空气得双手交叉：“我两百五十岁了！”
希恩眼里的惊讶更浓：“你也是不死族？”
也？时小空虽然傻，但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只能存在一名不死族，已知柯卿是，那这个小屁孩肯定不是。
“我不是。”时小空气势汹汹地逼问，“你呢，你几岁？”
“我今天十岁了。”希恩回答。
得知是他生日，时小空大度地没跟对方抢糖果。他才是哥哥呢！
柯卿看到希恩耷拉着脑袋，脑袋上短短的金色绒毛也好似霜打了的茄子，焉了下来，像被大雨淋湿的可怜小狗，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手感意外的软糯。他把糖果放进男孩手心，轻声祝福，“希恩，生日快乐。”
希恩抬起头，眸中闪着感动：“谢谢哥哥～”
柯卿被他小奶音萌化：“不用谢～”
“哥哥，你们来我家，我给你们做大餐！”希恩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热情招呼。
柯卿笑着应下，跟随他来到一间小木屋，门口放着由石头堆砌而出的简易灶台。他本想帮忙，可谁能抵挡小狗闪闪发光的眼睛呢。
然后他就迎来了此生最黑暗的料理。
黑雾蒸腾散发出诡谲的炭焦味，那是一锅质地黏稠呈糊状的黑暗物质，表面不停冒出气泡，不一会儿，几颗疑似眼球的残骸漂浮表面，让这道料理更添死亡风味。
柯卿保持客人的基本素养，低调询问：“请问这是？”
“小鱼呀！”希恩睁大圆溜溜的眼睛，期待地望着他，“哥哥，你不吃吗？”
这一定是当地特色。柯卿自我欺骗着，闭眼将勺子送进嘴里……他见到了太姥姥，和墓碑上一样和蔼。
“哥哥，你没事吧！”
意识回归，柯卿迎上两颗小脑袋。希恩满脸担忧地看着他，时小空则叫嚣着“富婆饿饿饭饭”张嘴咬在他脸上。
柯卿一巴掌糊开时小空，伸手抚摸希恩毛茸茸的刺猬头：“我很好。”只有自己知道，他刚才死了一回。
时小空挂在他手臂上，咔咔磨牙。
柯卿无语，问希恩家里还有没有剩余的食材。
希恩有些难为情：“今天没能捕到猎物。”
对哦，捕到了我们。柯卿笑道，“走，哥哥带你去抓食材。”
到了森林入口，希恩眼里流露几分不安，嘴唇嗫嚅：“哥哥，森林很危险，好多人进去后就再也没出来了。”妈妈也是……
“不用担心，哥哥可是很强的。”柯卿弯下腰，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恩，要是害怕，我让小空留在这陪你。”
“我要去！”希恩紧紧攥住柯卿的衣角。
“勇敢的男孩。”柯卿趁机薅头发。
中途逮到几只兔子，柯卿觉得不够吃，扔给希恩玩，希恩看兔子可爱，抱走了一只，其余放生。柯卿沿着地面深陷的足迹走到深处，眼神示意希恩到附近树丛蹲守。
“窸窸……窣窣……”
一群小动物受惊般窜了出来，没多久，身后传来急促沉重的奔跑声——形似野猪，有三层楼那么高，遍体覆盖棕黑鬃毛。
够一大两小吃了。柯卿立即把手臂上的时小空丢出去吸引仇恨，随即跃上半空，强化手刃，从野猪头部一瞬劈到尾部。
“咚！”
巨大的野猪怪裂成两瓣，应声倒下。
希恩飞速跑出树丛，崇拜地仰望柯卿：“哥哥你好厉害！”
“我也很厉害！”时小空邀功。
“小空哥哥飞出去的时间刚刚好！”希恩称赞道，“我也想变厉害！”
“等你长大后就变强了。”柯卿用干净的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把野猪拖回小屋，去皮，大卸八块。希恩家里只剩少许佐料，柯卿便用果子挤成汁水腌肉，简易去腥，最后用温火煎至七分熟。
“孩子们，开饭了。”他把两盘肉端了出来。
希恩乖巧静坐，不敢想象那只凶恶的野猪竟能发出如此美味的香气。柯卿夹起一块猪肉用菜叶包裹，递给希恩，自己也包了一块。甜丝丝的果汁与细腻柔软的猪肉充分混合，配合鲜嫩的菜叶，格外爽口。
眨眼间，盘子空了一个。
看到希恩跟到了饭点拼命炫饭的狗崽子模样，柯卿哭笑不得：“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噢，有的。柯卿拉住暴风吸入的时小空，压低声音道，“少吃点，回去有的给你吃。”
时小空鼓着腮帮摇头，含糊不清道：“回不去了，我用不了异能了。”
卧槽！柯卿瞳孔地震。
第一反应不是“他不会被他姐追杀了”，而是“以后再也见不到小怪物了”。想到此，他掀开衣领取出怀里的项链，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颗碧绿眼球变清亮了，如果说本来是一件奢侈美丽的摆件，蒙着岁月斑驳的痕迹，现在却清澈鲜亮，像刚从怪物眼睛里挖出来一样，活生生地跳跃着。
仿佛跨越时空的对视。
柯卿呼吸一滞。
“哥哥，你做的饭太好吃了！”童稚的嗓音拉回他的注意，那双绿葡萄似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我不小心都吃完了，只给你留了一块……啊！”
时小空把最后一块肉塞进嘴里，满足地拍拍肚子。
“没事，我做饭时多吃了几块。”柯卿道，“希恩，最近的溪流在哪？”
时小空悄悄转过身，准备逃跑，却被柯卿一把拎起来。“不要洗澡！不要洗澡！”时小空在半空撒泼，柯卿淡定地拎着他跟随希恩来到河边，然后毫不留情地将他丢进河里。
柯卿蹲下身，让希恩帮自己拉下女仆装的拉链。脱掉衣服，他对上男孩充满憧憬的眼神。
“哥哥，你身材好好噢！”
“谢谢。”柯卿大方接受男孩的赞美。
希恩注意到他胸前的伤疤，眼里流露悲伤：“哥哥，一定很疼吧？”
柯卿摇头，深沉道：“伤疤是男人的功勋。”丝毫不提当时鼻涕泡都哭出来了。
“要摸一下吗？”他随口道。
“可以吗？”希恩眼睛更亮了，踮起脚，轻轻摸了下他的胸膛。“好软！”他激动地叫出声。
“小朋友，哥哥让你摸疤不是让你趁机摸胸哦。”柯卿不由好笑。
希恩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伸出食指，沿着他胸膛的疤痕勾了一圈，惊喜道：“哥哥，你的伤疤好漂亮，像画一样。”
柯卿笑着解释：“是爱哦。”
“爱？”希恩懵懵懂懂，“原来爱长这个样子，歪歪扭扭……”
他仔细瞧了瞧柯卿，随后低头看向自己瘦弱的身体，呐呐道，“我以后也能像哥哥你一样吗？”
柯卿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小刺猬身上一点瑕疵都没有，细皮嫩肉的，要不是有三条腿，都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从哪个城堡逃出来的公主了。
“可以的，小公主。”柯卿笑道。
“我不是小公主。”希恩鼓起腮帮。
“好，小王子。”柯卿摸了摸他的头，而后将脖子上的项链解开一圈，放进水里搓揉。这颗眼球好像真具有生命力，避开水流往他手里躲。
“哥哥，这是你的战利品？”希恩好奇看向他掌心里的眼球，视线碰巧与绿瞳撞上，心脏忽然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一种熟悉而奇妙的酥麻感撼动全身乃至灵魂深处。
他仿佛在哪见过它，在哪呢？
“不是。”柯卿回答，用指尖轻轻抚了下眼球表面，并未做多解释。好在希恩没多问，认真洗起澡，只是小眼神时不时飘到他身上，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三人赤条条回到岸上，希恩从木桶里拿起事先准备好衣服，说：“小空哥哥可以穿我的，柯卿哥哥比我高，我特地找出了妈妈的衣服给你穿。”
“谢谢，不必了。”柯卿微笑婉拒，用兽皮围住下身以维持必要的体面。
希恩的小木屋只有十多平，但布置很温馨，白色毛毯铺满整个地板，所以进屋前需要擦掉脚底的泥土。柯卿把鞋放在门口，抬头看到床上坐着一排奇形怪状的玩偶，缝补明显，丑萌丑萌的。
“你做的？”柯卿问希恩。
希恩摇了摇头：“都是我捡到的，破掉的妈妈帮我缝了起来。”他把玩偶一个个搬到毛毯上，又从木桶里拿出豹纹兽皮盖在它们身上。
柯卿不禁莞尔：“希恩，还有毯子吗？不用大，足够盖住肚子就行。”
希恩目光下意识锁住柯卿分明的八块腹肌：“是用来保护腹肌吗？”那他以后睡觉也要盖住肚子，这样说不定就能长出腹肌了！
柯卿笑道：“大概是天朝人的执念吧，哪儿不盖都不能漏了肚脐眼。”
那天去河边洗完澡，他等待风吹晾干时，小怪物贴到他身后，几缕触须鬼鬼祟祟地飘了出来，捂上他的肚脐，须肢升了温，像个大号暖宝宝。柯卿浑身都暖洋洋的，问小怪物为什么这么做，它晃了晃脑袋，并不清楚，这似乎是一种本能。
“看来你祖籍也在天朝。”柯卿笑着打趣。原先看小怪物长这么异域，还以为是只进口怪呢。
“我们糖糖真贴心。”柯卿踮脚亲了亲小怪物。
怪物体温控制不住升高。
然后做了。
明明与对方分开不过几个小时，柯卿却有种度时如年的煎熬感。
也不知道小怪物现在怎么样了……
“哥哥？”那双漂亮的绿葡萄眼睛凑到他面前，担忧地看着他，“哥哥，毯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柯卿接过毯子挨着玩偶坐下，“晚上我睡地板，让小空……”
时小空不知何时爬到床上，已经靠着墙壁呼呼大睡。希恩听懂他的意思，说，“哥哥，一起睡。”柯卿摇头，“不用，床小，睡不下。”
“睡得下！”希恩坚持。
柯卿拗不过小刺猬，点头答应。
枕头只有两个，时小空霸占了一个，只好委屈希恩和他共枕一个。枕巾洗到褪色，里头的棉花依旧柔软，充满太阳的味道。柯卿躺在床中央，将近一米九的个子，不得不侧身弓脚才能勉强缩进床里。
希恩挤在他身侧，柯卿怕他掉下去，伸手揽住他的后背，那颗眼球项链恰好落在希恩锁骨，在昏暗中散发出淡绿的光芒，像一盏温暖的夜晚守护者。
柯卿闻着暖融融的气味开始犯困，那颗毛茸茸的金色脑袋一点点朝他靠拢。
好软～希恩不自觉往柯卿怀里拱了拱。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出胸肌？对了，肚子要盖被子！
柯卿就看着希恩在毯子里来回翻腾，最后从地上抓来一只玩偶，放在自己肚脐眼前，顿时哭笑不得。希恩对上他的视线，羞赧地笑了笑，随后凑到他耳旁小声道，“哥哥，你们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柯卿学他压低声音说话，举了几个科技方面的成果。希恩似懂非懂，想象着他所描述的世界，接着问，“哥哥，你的爸爸也有十位妻子吗？”
“没有。”柯卿立即否定，“我们国家是一夫一妻制。”
“这样啊，爸爸果然骗了妈妈。”希恩垂下眼帘，稚嫩的童声听不出情绪，“要是没有我就好了，妈妈就不会死了……”
柯卿听得一愣，伸出双臂用力抱住他，咬字坚定：“希恩，这不是你的错。”
好半天，怀里传来男孩略带哭腔的声音：“哥哥，你好温暖……像妈妈一样。”
“嗯，睡吧，宝宝。”柯卿抚了抚他的刺猬脑袋。
希恩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哥哥，你明天就会离开吗？”
柯卿不忍心欺骗他，诚实回答：“不确定。”
“可以……迟一点再走吗？”那双水润的绿瞳闪着微弱的希冀。
“好。”柯卿答应道。男孩放下心，枕着他的胸膛安然闭眼。过了会儿，柯卿又听见对方说话，“哥哥你睡了吗？”
“睡了。”
“哥哥……”
“嘘。”柯卿竖起食指抵在希恩唇前，“快睡吧，十万个为什么。明早还要去打猎给你做早餐。”
希恩眉眼一弯，美滋滋地扑进他怀里。不久，响起均匀的呼吸中。
黑暗中，柯卿拿起项链，贴在唇前吻了吻。
晚安，小怪物。
另一个世界。
怪物仍停留在柯卿离开的地方，默默注视着柯卿和小小的自己。即便过去了很久很久，他对他们初次相遇的记忆依然铭记于心。
当然，第一次离开也是。
小小的希恩在次日看到空荡的床铺，还以为哥哥去森林打猎了，乖巧地去采集野果，可到了天黑，哥哥也没回来。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不愿相信，鼓足勇气进入森林找寻哥哥，却在深处遇到了野兽……
希恩回到家里，安静地抱起玩偶。
玩偶被雨水打湿，绒毛黏成一绺一绺，显得破破烂烂，如同他自己。
爸爸不要他，妈妈离开了他，刚认识的哥哥不告而别……
他为什么诞生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没有他就好了……
“希恩，这不是你的错。”
耳边响起哥哥温柔稳重的嗓音，希恩哭得更伤心了。
妈妈说的没错，人类都是大骗子！
此刻，看着男孩酣睡的侧颜，怪物很想隔空摸一摸他，告诉他，明天看到喜欢的哥哥不在了也不要难过。
他很快，就会回来。
睡到自然醒，柯卿习惯性用脑袋蹭恋人的胸膛，却扑了个空——对了，他穿越了。
柯卿摸了摸身旁，没摸到人，这才惺忪睁眼，仿佛没有经费的空白场景映入眼帘。他在心里对希恩说了声抱歉，等以后有机会，哥给你补一顿，不，一百顿早餐。
柯卿撑起身，时小空躺在他身侧，面色涨红，他探了下对方额头，温度烫得惊人。他推测这里是时小空的异能中转站，而穿越时空需要消耗大量能量，便导致他发起高烧。
“小空，你发烧了，需要治疗，你还能发动异能吗？”柯卿问。
时小空虚弱地哼了两声。
一个银白进度条突兀地浮现在半空中，进度显示25％。
进度走满是否能够回归现实……柯卿若有所思，就见横条缓慢朝前推进。
下一瞬，世界骤然颠倒。
强烈的晕厥感过后，柯卿迎上熟悉的黑暗。
“糖，我要吃糖。”时小空吧唧着嘴巴醒了过来。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柯卿麻溜地抓起时小空脖子跃出洞穴。刚把人放下，一阵凌冽的强风袭来，一头小刺猬直冲冲撞进他怀里。或许不能再用“小刺猬”称呼他了，那头金色短绒长了不少，或许被钝器削剪过，跟狗啃了似的七零八落。
“希恩？”柯卿伸手顺了顺他的乱毛，手感倒还是一如既往的软糯。
希恩却没有理会他。
柯卿知道自己的不告而别一定伤透了男孩的心，恳切道歉：“希恩，我很抱歉没有履行诺言，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弥补过错吗？”
希恩仍然不说话，抱着他的腰蹭了蹭。
柯卿不禁想起小怪物，做错事或是生闷气，也如这般，用它笨重的小脑瓜拱自己胸膛。是在跟你撒娇呢。柯卿唇角微勾，轻声询问，“可以吗？”
好半天，怀里传来低弱的回应：“可以。”那声音不似昨日稚嫩，稍显沙哑，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成熟。
柯卿捧起希恩的脸，一夜不见，小刺猬瘦了许多，五官愈发深邃，只两颊挂着尚未消退的婴儿肥。
“希恩，你怎么变这么大个了！”时小空不敢置信地望向希恩。
希恩目光落向时小空，低哑的嗓音透着几分孩子气：“小空哥哥，你变得好小！”他站起身，掌心放平，朝时小空比划了一下，“只到我肩膀了！”
时小空不高兴地鼓起腮帮。
柯卿努力压制震惊，维持深不可测的大人形象：“希恩，我们离开了多久？”
“五年。”希恩回答。
柯卿看到希恩眼里难以掩饰的难过，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大声祝福：“生日快乐！”
希恩微愣，继而转眼笑开，那张稍显成熟的脸瞬间回到十岁的模样。
“哥哥，我比小时候强壮了！我现在可以一个人打猎了。对了，我还学会了一道菜，我做给你吃吧！”
柯卿内心是抗拒的，但毕竟自己有错在先，只得笑着接受：“好啊，那我给你做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希恩疑惑地问。
柯卿露出神秘的微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时小空在底下扳着手指头计算，十加五，等于十五。“那我还是哥哥！”得出这个结论，他骄傲地挺起小胸膛。
“是呀，小空哥哥。”希恩认真道，“但再过235年我就比你大了。”
“两百三十五年……那还有好久！”时小空放下悬着的心，想起更重要的事情，“糖！我要吃糖！”
希恩：“我前几天刚去了趟城里，换了好多好多糖呢！”
五年过去，小木屋扩大了一倍，灶台也升级成双锅，瓶瓶罐罐的佐料堆在新砌的石桌上。希恩掏出一个罐子递给时小空。
时小空迅速打开瓶子，看到里面装满白花花的砂糖，顿时失望叹气：“不是这种糖！”
希恩困惑不已：“这个糖也很甜很好吃呀。”
柯卿：“别管他，待会儿我给你做冰糖葫芦。”
是用冰做的吗？希恩虽然没听过这个东西，但只要是柯卿哥哥做的，一定特别好吃。
“嗯！”他用力点头。
“我也要吃！”时小空跟风举手。
三人分工合作，希恩负责捕猎，时小空负责采集野果，柯卿则去准备蛋糕的材料。掏了几十个鸟窝，收获颇丰，返程路上非常幸运地遇到了母牛。这里的母牛也比现实大许多，与先前屠杀的野猪差不多。
柯卿提着水桶，蹑手蹑脚地潜伏母牛身下……
希恩托着巨型黑牛回家，就看到柯卿浑身沾满奶液，黑发浸湿，奶白色水珠不断从发梢滴落，沿着下颌、脖颈，落在蜜色胸膛。
希恩一愣，随后面露喜色：“哥哥，你现在可以穿我的衣服了！”
“是啊。”柯卿笑道，下意识想摸摸他的头，但还没擦手，正要收回，手背被沉沉按下，触到柔软的发丝。柯卿试着发力，一时竟无法挣脱。这孩子，力量成长得如此迅猛？
希恩不知柯卿所想，抬起脸，清澈的绿眸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特别特别漂亮的小狗，即便有着层次不齐的金色毛发。柯卿双手狠狠搓了搓希恩的脑袋，“下次我帮你理发吧。”
“好！”希恩咧开嘴，爽朗应下。
到了河边，柯卿立马下去清洗，就见希恩也跟着脱了衣服过来。少年的身体依旧毫无伤痕，跟块嫩豆腐似的，却不再如昨日青涩，胸膛鼓起，肌肉清晰可见。
“练得不错啊！”柯卿拍了拍希恩的胸膛。
希恩笑容腼腆：“没有哥哥的软。”
“我那是没用力。”柯卿立即绷紧全身，悄悄动用异能强化胸膛。两块胸肌迅速膨胀，高昂得能顶起一桶水。
见此壮举，希恩忍不住伸手抚摸，惊呼出声：“哥哥你好硬哦！”
柯卿慢慢收回力，忽然觉得大腿被什么硬物硌到，低头一看，发现希恩底下的雀儿也成长了不少，像一把玉做的长棍，白里透粉，棍头涨得通红，气势汹汹地往他腿肉里杵。
嗯？？？
“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希恩慌忙后退，玉做的长棍跟着一颤，透明水液从铃口洒了出来，滴落在柯卿蜜色大腿上。
“尿…尿出来了？”
那双绿葡萄似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闪烁惶恐与不安，像小狗受到惊吓。
柯卿忍不住想笑，但转念一想，希恩从小没了父亲，母亲也早早离开，自然没机会接受生理教育，不禁怜爱道：“希恩，别害怕，这是再寻常不过的生理现象，证明你长大了。”
“长大？”希恩喃喃重复，“确实变大了。”
“也可以这么说。”柯卿科普，“当你做了激烈运动或者看了刺激画面等行为之后，肾上腺素分泌、海绵体充血，阴茎便会勃起，像你此刻这样。一般冲个冷水澡，它就会软下来。”
“可是……”希恩望向他，眼里流露出浓浓无助，“哥哥，我没办法控制，它好像，更大了。”
柯卿瞥眼过去，终于真切感受到希恩实打实长大了。茂密的淡金鬈毛从胯部蔓延到小腹，将人鱼线衬得更加深邃，两条大腿粗实有力，中间矗立一把不断膨大的勃物，前躯上翘，仿佛锋芒毕露的弯刀，刚淬了火，从粉白涨成深红，数条青筋虬结浮刻其表，灼烈出狰狞肃杀之感，与少年单纯昳丽的脸蛋形成鲜明反差。
酸了……不是！
“别急，还有第二种办法。”柯卿回视希恩，“手冲。”
希恩听从指导握住自己的阴茎，没把控制力道，痛得低吟了声，漂亮的绿瞳瞬间盈满泪意。柯卿一心专注于对方手法是否正确，没察觉到他的异样，而希恩也不愿在哥哥面前丢脸，只想快点结束，便粗鲁地攥住茎身用力挤压。
好痛。
豆大的泪珠从绿瞳中掉了下来，可怜极了。
“不要用蛮力，”柯卿立马纠正，“靠掌心摩擦前端。”
希恩轻轻吸了下鼻子，竭力压制哭腔：“哥哥，我不会……”
柯卿这才看向少年，见他耷拉下脑袋，金发被细汗打湿，黏着脸颊与纤长白皙的颈侧，平添凌乱的美感。
“第一次不顺很正常。”他宽慰道。
希恩听言抬起头，嘴唇被咬成薄红，那白雪般的面皮也泛起红晕，像盛夏沁过冰水的石榴，煞是明艳动人。
“哥哥，我是不是太笨了？”希恩拨动唇瓣，声音怯怯。
柯卿对上他泪汪汪的眼神，心口不自禁放软：“我帮你，你看着学。”
希恩嘴角按捺不出咧开，露出两颗不太明显的虎牙：“谢谢哥哥。”
“客气什么。”柯卿心里怜惜又多了几分。
将手伸向对方胯部，哪怕沐浴河中，仍是被阴茎表面滚烫的温度惊到。
“希恩，看着我，先用双手握住后半段，慢慢地，上下滑动。”
“嗯……”希恩哑声回应。
他看到哥哥年轻俊朗的脸庞，看到哥哥结实的胸肌上长着两颗娇嫩的粉红果子，看到哥哥胯间垂着与肤色几乎一致的蜂蜜色器官……
底下的棍子越来越涨，希恩不自主前倾身体，看到自己红彤彤的伞冠碾进哥哥宽厚的略显粗糙的掌心。
哥哥的手好烫，好舒服……
好想尿出来……
不行！
希恩着急往后躲，但欲望正被哥哥牢牢紧握，激烈的摩擦崩出酥麻至极的快感沿着尾椎直窜天灵盖，逼得喉咙叫出声音。
“怎么了？”柯卿望了过来，“弄疼你了？”
希恩摇了摇头：“哥哥，好舒服……又想尿出来了……”
柯卿会意，笑了笑，手指绕上敏感的冠状沟：“别忍着，尿出来。”
双手包裹住粗茎加快频率套弄，水花四溅，冰凉的液体溅在皮肤上，希恩却觉得更热了，酸胀的排尿感被无限放大，铃口不受控制地弹跳张开，下一秒，奶白色浊液从前端喷射而出。
“怎么会是白色的？”希恩睁圆了眼睛，惊怕地望向柯卿，“哥哥，我是不是快死了？”
柯卿“扑哧”乐出声：“傻孩子，这叫精液，里面含有精子，与女人的卵子结合便能孕育出新的生命。”
希恩连着追问了好几个问题，最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声咕哝了句：“可是，第二种办法好像也没用。”
即便射完精，少年腿间的阴茎也没彻底软下，半硬着勃在柯卿手心。
“多冲几次就好了。”柯卿淡定道，接着补充，“你现在长大了，有时候早上起来也会遇到这种情况，不必慌张。”
“哥哥也会吗？”
“当然。”
希恩眉眼微抬，天真而雀跃地望着他：“那下次我帮哥哥手冲！”
“谢谢，大可不必。”
希恩眼里顿时流露出受伤的情绪：“哥哥，你讨厌我吗？”
柯卿仿佛看到他身后耷拉下来的狗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晃，让他想起远在异乡的小怪物，抬手揉了揉希恩的脑袋：“你这么乖，我当然喜欢你啦。”
“我也喜欢哥哥！最喜欢了！”
回去路上，希恩牵住柯卿的手，开心地前后摇摆。
还是个孩子呀。柯卿想。
时小空也回来了，抱着满满一盆果子、肚子也吃成一盆，眼神古怪地在他俩身上左右横跳，然后语出惊人：“你们身上有一样的味道。腥腥的，不好闻。”
“……”柯卿老脸微热。
这强烈的背德感是怎么回事？没有的事，他只是把希恩当弟弟！
等等，这强烈的绿茶感是怎么回事？
希恩不好意思地抓了下颈侧，坦率回答：“我不小心尿出来了。”
“！！！”柯卿瞳孔地震。
“我小时候也老尿床。”时小空感同身受，“不过你还是注意点，别尿别人身上，容易挨揍。”
希恩抬头望向柯卿，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柯卿忽然觉得屁股有点凉，可能是因为没穿内裤吧。
视线撞见挂在胸前的绿眼球项链，柯卿莫名有种被小怪物抓奸的错觉，立即抬起空闲的手，掩耳盗铃地将它捂住。
小怪物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把希恩当弟弟！
另一个世界。
怪物感觉左眼有些潮湿。柯卿的掌心，似乎出汗了。
由于没有面粉，柯卿不确定蛋糕是否能做成功，于是做了两手准备，一个锅用来蒸蛋糕，另一个做舒芙蕾。首先，分开蛋黄与蛋清，然后用麒麟臂将蛋清打发至奶油状。
希恩嘴巴张成一个大大的“o”。
原来哥哥是……神！
柯卿忽然起了玩心，勾了点白霜抹在希恩鼻尖。那双绿瞳下意识朝内对焦，变成可爱的斗鸡眼，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哈哈哈！”柯卿开怀大笑。
希恩一脸茫然，用手指刮下白霜，看了看，好奇地往嘴里塞。
“还不能吃！”柯卿立即阻拦。
但还是慢了一步。
希恩舔了舔唇，乖巧道：“甜甜的。”
一听是甜的，时小空不知从何处冒出，蘸了些许白霜含进嘴里，小脸瞬间垮下：“不好吃！”
柯卿给两小只各赏一个小板：“都给我到外面待着。”
将牛奶倒入蛋黄，搅拌均匀后再与蛋白霜混合，放进锅中隔水蒸热。另一边，柯卿热好锅，把做好的舒芙蕾蛋液全部倒入，不多时，淡淡的蛋香味迅速弥漫开来。
希恩和时小空站在离灶台三米外的空地，眼巴巴地瞅着柯卿，好像等待主人喂食的小狗。
柯卿良心莫名受到谴责，叹了声气：“都过来吧，别捣乱就行。”
得到允许，两个小家伙顿时跟脱缰野马般冲了过来，分别占据柯卿左右侧，鼻子哼哧哼哧地往锅里吸嗅。
“好香呀！”希恩道。
“对呀！”时小空接应。
柯卿笑了笑，用锅铲将两面煎至焦黄，盛入盘中，再在表面淋上少量蜂蜜，加几颗野果做装饰，一个蓬松柔软的超大舒芙蕾便诞生了。
“开饭了。”柯卿刚发号口令，巨大的舒芙蕾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饿死鬼投胎呢这是？柯卿哭笑不得，“慢点吃，别噎着了。”
“哥哥，你做的生日蛋糕太好吃了！”希恩往嘴里塞舒芙蕾的手没停，含糊不清地说话。
“好吃多吃点。”柯卿去查看另一个锅的情况，揭开锅盖，浓郁的奶香味扑面而来，他猛吸一口仙气，耳边响起两道更为粗重的吸气声。
“吃完了？”柯卿问。
“嗯嗯嗯！”明明嘴里还塞得鼓鼓的，两颗小脑袋却跟小鸡啄米般直点头，就差埋进滚烫的锅里了。
柯卿拨开俩人，将锅翻倒盖在干净的桌案上，掀锅，静候片刻，见蛋糕没怎么收缩，暗自松了一口气。切掉不平整的部分，边角料不会浪费，半秒钟就被两只饿狗消灭干净。
摆满各式各样的野果，再在蛋糕外圈插上15根用杂草和枝条简易制作的蜡烛。
希恩看着仰慕的哥哥用魔法变出火焰，光影绰绰，映在他英俊的脸上，那似夜晚一般浓黑绮丽的眼睛燃着火光看向他，湿艳艳的，诉着说不清的情绪。
“希恩，祝你生日快乐。”柯卿嗓音轻柔，伴着晚霞的风，暖融融送进他耳边。
“还没好吗！”时小空焦急大喊。
希恩听不见，满眼满心只专注于他的柯卿哥哥。
柯卿把蛋糕端到希恩身前，补充道：“吹灭蜡烛可以许下三个愿望。”
希恩微愣，随即“呼”一下吹灭所有火苗，迫不及待道：“我希望哥……”
一根手指轻轻按在唇上，噤住声音。
柯卿垂眼，目光流露出几分对待孩子的宠爱：“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希恩闭上嘴巴，唇瓣擦过柯卿略显粗粝的指腹，还没好好感受，对方便收回了手。
“小王子，闭上眼睛，好好许愿吧。”柯卿低沉的声音含着笑。
希恩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跳，闭上双眼，脑海里也全是哥哥的画面。他一袭黑色长裙出现在洞穴，身形笔挺，像一棵高大俊朗的树；他脱下衣服，显露出宽阔结实的胸膛；他做饭时，小臂用力，鼓起分明而漂亮的肌肉……
他说，“这不是你的错。”
他说，“睡吧，宝宝。”
他说，“祝你生日快乐。”
……
如果可以许下三个愿望，
第一个，我希望哥哥可以永远健康快乐；
第二个，我希望哥哥可以陪我过下一个生日；
第三个，我希望哥哥可以永远留在这里……
“许好了？”
希恩睁开眼，对上柯卿真挚的目光，不自觉舔了下唇：“嗯。”
时小空立刻伸出手，转眼被柯卿拍落手背。“寿星先吃。”柯卿赋有仪式感地将蛋糕切成六瓣，分到盘里递给希恩，再是时小空。
俩人接过盘子，就像路边的野狗，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吃。”柯卿无奈地说。
真想把小怪物介绍给希恩认识，让他俩吃饭速度中和一下。一个太慢，一个太快。
哎，他不在乐园，也不知道小怪物一日三餐有没有着落……
“哥哥，给你。”希恩将最后一块蛋糕献给柯卿，“生日蛋糕很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最好吃的东西！”
柯卿捕捉到少年话语里不易察觉的哭腔，心生怜意，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吃吧，不用给我。”
“不行，这块是哥哥的！”
“哥哥留给你吃。”柯卿道，“吃吧，我去给你们做冰糖葫芦。”
希恩不再推拒，这回放慢了速度，看着柯卿忙碌的背影，一口一口品尝蛋糕。好甜，像哥哥一样。
哥哥的腰好瘦，非常漂亮的蜂蜜色，腰上有两枚深邃的窝，特别适合拿什么戳一戳……
奇怪，下面怎么又烫了？
叫他忍不住想蹭一蹭哥哥紧实赋有弹性的大腿、宽厚布满痕迹的大手，但现在，他更迫切地想将哥哥按倒在地，用抵住兽皮的棍子戳打他腰上的窝……
哥哥不会生气吧？
柯卿后悔了。
他单知道小希恩比五年前更俊俏，雀儿比五年前更健壮，没成想，他的厨艺也比五年前更强了。
一块烤成焦炭灼烧着黑气的猪扒肉。
目光再落向身旁，将近一米八的少年跟个小狗似的乖巧望着他，漂亮的绿葡萄眼睛透露出“哥哥快吃呀快吃呀”的雀跃情绪。
话说，希恩吃这种饭到底怎么长高的？真的不会中途嘎掉吗？
柯卿想起前天两个孩子聊天聊到“不死族”，他当时没当回事，毕竟不死族只是个神话，传言世间有一位不死不灭的存在，既非人也非神，与世同生。
如果希恩是不死族，那倒是不奇怪了。他做的饭，普通人类吃了恐怕得死个千百次永世不得超生。
往好处想，他不过是死一遭罢了。
柯卿眼睛一闭，咬下黑炭。
这一回，他看到了死去的太太太姥姥。
“哥哥！”希恩趴在他身上，悲痛哭泣，仿佛他死了似的。柯卿想摸摸希恩的脑袋，却见整只手穿了过去，这才发现自己身体呈半透明状。他这是灵魂出窍了？好新奇的体验，够他吹一波了！
柯卿醒来时，天色渐晚，他躺在柔软的小床上，左手被一双手牢牢紧握，便瞧见希恩趴在床边睡着了。他正想轻轻抽回手，希恩惊醒过来，用力抱住他，“哥哥，我以后再也不做饭给你吃了！”
太好了！柯卿喜极而泣。
床上的玩偶也比五年前更多了，柯卿一眼注意到孤零零坐在角落的玩偶，漆黑长发拖至脚跟，让他联想到小怪物，初见时，它缩在树丛后，一副怯场模样，不由心生怜爱之情。柯卿抱起玩偶，捏着它修补过漏出几缕棉絮的手臂，模拟童声说话，“小希恩，为什么把我独自放在角落呀？”
因为……这个玩偶就是另一个我。希恩心说，对上哥哥明亮认真的眼神，他把话吞回，“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没关系，我们是好朋友。”柯卿举起玩偶的小手，摸了摸希恩的脑袋。
好朋友。希恩无声重复，忽然想起什么，兴奋出声，“哥哥你等我一下！”说着，他急匆匆起身跑开，接着抱着一团白绒绒飞奔回来。
柯卿看清他怀里的东西，是一只兔子，绒毛雪白，像柔软的蒲公英，只是体型跟哺育十崽的母猪差不多，巨硕无比。
这么肥，做麻辣兔头一定很美味。柯卿舔了舔嘴唇。
希恩慌忙抱住兔子背过身，声音充满焦急：“不能吃！这是哥哥送给我的！”
“没想吃，”柯卿心虚地抿唇，“希恩，让我抱一下。”
希恩瞬间转向柯卿，看到对方目光笔直地落在兔子身上，顿时明白自己会错意，小脸窜一下涨红，手上也松了力。小兔子逃也似的挣脱桎梏，蹦蹦跳跳地奔向柯卿。
柯卿一把将兔猪抱进怀里，挼了挼毛茸茸的尾巴：“原来兔子尾巴有这么长啊。”
希恩没搭话，静静地看着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兔尾，手背迸发清晰的筋脉，但兔子没有躲避，可见他并未用力，而是温柔地，慢条斯理地，顺着绒毛生长的方向轻轻梳理。
希恩眼底闪动森邃的幽光。
他知道这只兔子不喜欢自己，事实上，世间绝大部分生物都会本能地避让他，就连制作的捕猎陷阱也从未抓到过什么。他不清楚缘由，或许他生来就带着诅咒吧。
但除了一人……
哥哥。
只有哥哥愿意落入他的陷阱，慷慨地，给予他无私的温暖。
“我也想被哥哥这样抚摸。”希恩忍不住想，“要是我也有尾巴就好了。”
彼时的希恩尚不明白，有一种情感，名为嫉妒。
晚上，柯卿用剩余的野猪肉将两只小狗喂得饱饱的。时小空挺着气球似的大肚子躺了下来，希恩吃了那么多，身体却毫无变化，只腹肌处微微鼓起了一毫米。
“希恩，你的肚子是无底洞吗？”柯卿吐槽。咦，这句话他好像对小怪物说过。
希恩咧开嘴，露出两颗羞涩的虎牙。
柯卿感觉手指受到轻微的拉扯。
“哥哥，你可不可以多陪我几天？”少年话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柯卿想到自己小时候碰到年长的哥哥，多希望他能带自己玩，然而对方只想尽快赶走他。害，怪他幼时太过顽劣，可小希恩不是呀，谁能拒绝香香软软的漂亮小狗呢？
“当然！”柯卿爽快应下，全然忘记何时滚蛋并不由他掌控。
小木屋得到扩建，但床还是原来那张，三个人肯定挤不下，柯卿再次自荐睡地板，希恩没持反对意见，而是挨着他一块躺下。
柯卿感觉腹部一烫。
“哥哥说的，肚子不能着凉。”希恩望着他，眨了眨眼睛。
“嗯。”柯卿无奈笑了笑，任由那双细腻的没有一点茧子的手放在自己肚皮上。
深夜寂静，柯卿被一股沉重的窒息感逼迫醒来——希恩整个人趴在他胸膛，双手、双腿牢牢绑在他身上，跟个树袋熊似的。
这小粘人精……柯卿费劲喘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希恩的背部，似乎感到舒适，捆在身体的束缚慢慢松开。
假设进度条到达100％就能回现实，现在才过去四分之一，他应该还能陪希恩几天，但相应的……
柯卿拿起挂在胸前的眼球项链，犹如春水凝聚而成，在黑夜中散发淡淡的绿光。
他将唇贴上嵌于虹膜中央的菱形漆黑瞳仁，想象是亲在怪物唇缝上。
“糖糖，再等我两天。”柯卿轻声许诺。
那道与爬行动物几乎无异的冰冷竖瞳颤了颤，随即有两根幼小触苗从眼球光滑的表面伸出，虔诚地捧住柯卿指肚，像荡秋千一般，将沉重的躯体荡了过去，似在回吻。
但这动静实在太过细微，柯卿毫无所觉，把项链放回胸前，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