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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同一天死亡

 

後来,头儿b较稳定的找我。再後来,他b较长期的跟我呆在一起。我开不开心?大约没有人真的关心。但很多人是觉得我攀上高枝了。我听到有人说我yu擒故纵、会耍手腕,端的一手好茶艺。

我自己知道自己,耳目不算灵敏。连我都能听到,那说明外头不知传得多沸沸扬扬了。或者,就是故意透给我听的。

连头儿都晓得了,问我生不生气。

我是难过的。难过这些人的遭遇。也难过他们有力气如果换个方向使,岂不更好呢?

我摇摇头。我没办法。我不知道我在这里能做什麽。

我这身t,此时甚至仍未成年。

却好像已经老去一生。

头儿的“事业”则越来越成功。不知为什麽他觉得这是我带来的福气,待我越发的宠,大约就像养条锦鲤似的,看着呆头呆脑的,但是漂亮、吉祥,主人喜欢。

再喜欢也不过是个动物,甚至还是水生的,b哺r类还低等些,冷血,缺乏智慧与感情……如果有了感情,那就是个jg怪了,必须立刻ai上人类并且为之献出生命,还能赢得些感动唏嘘,否则是要请大师来做法除掉的。

头儿“事业”忽然又遭受挫折陷入低谷时,还真请了位“大师”,做法开天眼看看吉凶。

如果大师说我是个凶物,头儿大约就会把我除掉的吧,虽然会做出可惜的样子,说不定,还会掉一滴眼泪。谁稀罕呢?我要他的眼泪g什麽呢?

如果我消失了,会有人等不及的来填我的位置。我来这一趟,算是做什麽呢?我恹恹的想。

但大师用木刀b划了一阵子、还凭空劈出些血ye浇在h表纸上之後,居然叫头儿少做违法的事。

很奇怪,对吧?不是说少做坏事,而是说少做违法的事!

他跟头儿解释说,最近国家走势强,而头儿命运好到上g星宿,冲犯到了天刑星,宜低调一点,规避一下。

哦,所以头儿手下的很多h黑生意最好都转白了呢!

竟然符合以前我的建议……可是我那样说出来,他们当我脑子有病。现在大师说出来,头儿就觉得好有道理,重赏,并且慎重考虑转白。

嗯,对了,还有我。

我、我还未成年,要求我x1ngjia0ei是非法的。

所以,头儿就,买了张飞机票,带我去一个国家,登记……登记结婚了……

在那个国家,我已经到达合法婚龄了,就,合法了……

好魔幻。

在登记中心我看到甚至有八岁的nv孩子。还有男人一次与几个nv孩登记的,嗯,这也合法。

有人哭,是被登记的nvx,叫哭嫁,她们掉下来的眼泪叫作喜泪,带着红se,沾着她们的胭脂,映着红衣裳。

更多的是空茫、惶恐、甚至温顺与期待的表情。

还有那麽多的笑声和嘁嘁喳喳。

我从来没有想像过这样奇异的事。我觉得很难受,像之前被陌生人劫持坐在颠簸的车里驶向未知的方向,这次还加上欢庆人群与法律的加持,於是更可怕了。

我又想吐。

没有吐出来。

那天晚上,头儿又强j我。这次他终於合法了。

我吐了出来。

他们说我怀孕了。恭喜恭喜。很多漂亮温馨有营养的这样那样的东西买回来。头儿对我非常好。一个负责任的农夫,照顾他家里价格昂贵的一头母马,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了。

临盆时,我难产了。

非常糟糕的身t状况下,我听到他们问:“保大还是保小?”

我说:“我想活。”

大约是声音太小了,他们听不见。没有人回答我。

我听到头儿问:“如果保大,她能恢复……?”

“还能生育的。”

“哦,”头儿道,“我是说,她那里,下头那里,我看她流了很多血,裂开了?会松吗?能恢复到以前,嗯,你懂的……那个样子吗?”

对方懂。对方说不能了。反正肯定要留疤了。至於其它的……嗯,你懂的。

头儿懂。头儿说:“那就保小吧。”

下头破开,血汹涌的离开我的身t。我寒冷,随後不再觉得冷,陷入柔软的si亡中。

我复活时,是在墓地里。

上辈子,有人ai过我。这个墓看起来很有ai的样子。我觉得喜悦而满足,又为了我上辈子的亲人而担心遗憾。我墓前还有白se的鲜花,很漂亮,凝着露珠。那亲友真是深深的眷念着我。我真幸运,遇到了好人。然而我又是在怎样的状态下离开了他们?我现在回去与他们见面,能有所补益吗?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胳膊,肌r0u结实。根据我目光离地的距离,我身高应该将近八尺。我再看看墓碑上的照片,好可ai的小姑娘,肌肤雪白,酒涡甜美,但不知为什麽,目光带着惊异、害怕与绝望。光是看着她,都让我心往下沉,血ye几乎要凝结,就很想为她做点什麽,付出什麽代价也好,至少要挡在她面前,遮住吓到她的东西,让她不用看、不用怕,一秒都好。

她的亲友,既然深ai着她,不能保护她吗?他们甚至找不出一张她生前舒心欢喜的模样,来作为她的遗照吗?还是他们看不出这张照片里她眼底的情绪?她……

她是我,对吧?

我看向旁边紧挨着的小坟墓,很小很小,没有照片,根据墓碑上的记载,他才出生就因为发育不良而si去了,与她同一天。

草地那头传来沙沙声。有人走来。

几个粗横凶暴的汉子,捧着一束洁白的鲜花,看起来是有点违和的。

他们是一个大公司的员工;公司老板派他们来给早逝的妻子和孩子送花。他们这样告诉我。

妻子和孩子……我惊悚的重新回头看那两块墓碑。只活了一天的那个,是婴儿。而另外那块墓碑上的,也只是个孩子啊!最多上中学的年纪。她自己的生活也才刚刚展开。不可能有人忍心折断她的翅膀。不可能有人x侵她直到她再生孩子甚至难产si去。这不可能就是她的人生。这不可能合法。人类、人类本应做到更好才是。

我上辈子没有能改变这个世界吗?我没有努力的好好的战斗吗?!

“很漂亮是吧?”有个汉子跟着我的目光一起看着墓碑上的小姑娘,意味深长,“老板就疼她一个。”

“听说她活好得不行……”另一个更露骨了,语气sh漉漉的滴得出口水。

“闭嘴!”前一个喝斥他,“你命不要了?!”

草坪上静了片刻。他们扫视我的t格、盘问了我几句,招募我加入他们公司,我想了想,答应了。

他们训练我当他们的进货员。

这次,他们的“货”,是小孩。活生生的,小小的,孩子。

我揍了他们,把孩子放走了。我报警。警察把我抓了。我被关进牢里。警察的牢,跟公司的牢,原来是一样的。我被打了。他们人多、有家伙。我逃不出去,腿骨几乎被打折。

他们这次的“货”,还是募足了。被打的时候,我听说。

几天之後,他来了。

这个人,只是从外头经过,我就察觉到异样。那是信香的感应。并非我现在身上的香型,那就是来自前世。浓度显示,他伤我至si。

他停顿了一下。

信香的感应必然让他痛苦。他痛得弯下腰走不动路了,大概。

他缓了一阵子,这才离开。

危险的家伙离开了,我却稍微有点失落,在锁链允许的范围之内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肌r0u:这麽强壮的身t,如果他敢出现在我面前,我能把他鼻子打歪也不一定啊!可惜了。

几个小时後,他们“提审”我。

问的还是“你由谁主使来破坏公司生意”这类老掉牙的问题。

“良心!”“你们自己难道没有良心的吗?00你们自己的心,祸害小孩子,你们心不会痛的吗!”这些话,我吼到嗓子都哑了,也没见他们有所触动,就光是看着我像看个傻子,或者疯子。

是不是只有把他们揍一顿他们才肯听话!

但这次不一样。他们明显神思不属,像被提着线的傀儡。我都不用问谁提着他们的线:那个带着浓郁前世信香的人,又靠近了!

他在观察我。

我打个寒噤。这不符合逻辑。他如果意识到我能给他痛苦,应该离我远一点啊。所有动物都是这样做的。他连动物都不如吗?

那他的智商……可能很低?

或者说他是个神经病?

但是神经病和低智商也不能当一个大黑组织的头儿啊!

当我终於见到他的时候,我得知他就是公司大老板。

身为大老板,人到中年,一点儿脑满肠肥的意思都没有。肚子上没有一点油。眼睛里熊熊烈火,就好像把脂肪板油都提炼到眼睛里烧了,目的就是为了把我烤熟,然後把我吃掉。

然後……他把我给煎了……不是,是j了?

???

毫无道理。不管我怎麽得罪了他,他咬我的r0u我都能理解。但是他把他的x器官挤进我的排泄系统里。他脏了不说。而且四舍五入一下就等於我的嘴吃进了他的r0u。他这是什麽舍身鉰虎的jg神……病啊?

而且ga0到最後还喷出tye在我身t里?我是渴了,但不接受这种投喂!没有这样强制灌食的!没有的!

而且他自己ga0完了还让别的小喽罗来ga0我是几个意思?他靠在旁边还一副虽然虚弱但是好欣慰好享受的样子。为什麽?

我完全t不到这个人类开心的点啊!

不过他们把我换了个地方铐,不是锁墙上了,而是一张金属骨架的床上。那床架子,被他们嘿咻嘿咻动作之间摇得多了、再加上我悄悄的有针对x的破坏,一边的架子连接处松脱。我装作什麽事都没发生,当只有一个守卫靠近我、别人都离得远时,我猛的抬手,把铁链连着一整根铁架条拔下来,一胳膊把守卫夹在我腋窝底下,使劲一拧他的脖子——嗯,也没敢太使劲。因为我总觉得杀人是不好的。

但,不使劲的话,我觉得对我自己来说也太不好了。何况他活下来,再去祸害别人呢?我会很内疚的啊!

纠结之间,他的脖子在我的胳膊下头拧成了一截麻花。

那就……也没别的办法了。都这样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把他的屍身放下来。愿你来世,岁月平安、喜悦祥和。

真抱歉我也没有时间帮他做很多祷告。

真幸运因为他们一直要进进出出喂我的关系,所以连牢门都没有关——不,因为他们想运动得舒适的关系,这根本就不是个牢房嘛!

缺点是,也因为老板一直要大家一起运动的关系,这里就像个打卡景点,热热闹闹的。我刚才动手,已经是难得最清闲的时候了,放倒了一个,几步之外就有另外几个人,再远还有更多。我拔床架的时候他们已经被惊动了;我勒扣在了我头上。

我正急得脑门上冒汗,辰时悠悠道:“不然你们把我们杀了,再找个人去充军啊?”

村民们面面相觑,猛然爆发出一阵响亮的笑声:“开开玩笑而已嘛何必这样当真……”

所以,虽然有些意想之外的小cha曲,我们还是最终化g戈为玉帛,顺利完成了速成培训!

接下来就是朝廷的考核了。

对,朝廷决定考一考所有前往小山村工作的机括师。

大约也是听到了风声吧,担心队伍里混进了不学无术只是凑人头的废物。

废物如我……

不是,我虽然是被抓来凑人头的,但我不是废物!

即使不靠辰时给我打小抄,我自己背下的口诀,也让我在文化科目取得了及格分!

文化基础考试之外,就是实c了。

考官要看着所有的机括师都亲手制作出限定的机括。

机括村民们脸se都很难看。他们很重视祖传的手艺,本来就不太愿意教给外人。那些书本上的东西,是制作机括的必要不充分条件:就是说,不知道口诀的话,实c很容易出错;但是只知道口诀的话,根本不理解,也难以造出东西来。

考口诀的考官,一半自己就是机括师,很可能看出我是个替身,不过看在同行情谊上就给机括村放水、不揭穿了;还有一半是外行,听我背的口诀文字不差,就相信我是机括行业培养出来的合格学生了。

然而实c考核,做出来的东西看起来像不像样、拿在手里能不能用,那是外行人也可以判断的啊!

机括村民没想到这次官府考试如此认真,临时作弊已经来不及了,一个个都非常紧张。

幸好,这次派遣的机括师队伍,本来就分为高级技师、普通级,和勤杂助手。

我是作为勤杂助手上报的名单。

指派给我完成的都是最基础的机括。

按照这几天在村里看到的别人的做法,再加上自己必要的临场发挥,我也就算,过关了。

过关之後,辰时看我的眼神都亮闪闪的;村民们也一副如释重负、对我刮目相看的样子。

我颇有些困惑。

官老爷走了之後,村民们擦着冷汗慰问我:“居然过关了!”“你打哪学会的?”

我挠挠头:这不是,就,这几天看他们做过的吗?

他们惊叹的说正常人是看不会的!说我真是天才!

啊,那可能,我作为兵部学员,观察和动手能力还过得去?我顿时有点小自豪。

他们接着说我这样的天才不能流落在外。而且反正我已经学会核心机密了,不是外人了,也不能是外人了!肥水不外流,他们这祖传的本来就不外传……总之,他们要把他们村的一个闺nv嫁给我?

辰时把脸埋在了手掌里。肩膀一ch0u一ch0u的,不知道是不是在替我们哭。

我连连摆手:不不这婚姻是决不能这样成就的……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者赐不敢辞”,他们掉了些这样的文,就把姑娘给牵出来了。

姑娘低着头,手指头绞在一起,红红的像胡萝卜。

辰时肩膀也不ch0u了,悄咪咪在指缝里打量人家。

我希望村民们对姑娘家尊重一点啊!我赶紧的跟姑娘保证:我绝不会答应他们跟你结婚的,你放心……

姑娘回身就跑,说我不要她,她要去跳水了!

村民们一边拉她一边骂我,说她si了全是我害的!我……

辰时拉我到边上骂我:“她跳她的水,关你p事?”

我终於也忍不住放重了语气:“人应有恻隐之心,冷血无情的话……”

辰时抓起我的手放他手腕上,挺激动的样子:“你看我的血是热的,一点都不冷。而且我有情感的啊,我会喜欢也会生气。我是人。”

我也没说他不是人啊:“就、就人还应该有同情心。”手悄悄的缩回来。

辰时也没坚持,只皱着墨黑的两道眉毛质疑:“同情?你同情别人……”

我以为他接下去要说什麽“别人不同情你”之类的,抖擞全身jg神准备好“囚徒困境”“互相帮助”“集t温暖”“劣币良币”之类的理论,又愁着怎麽跟这世界的小孩深入浅出……

便听辰时接下去道:“那你怎麽不连动物一起同情?”

我:啊?觉得他好有道理怎麽破……

辰时:“那人杀年猪,你是站猪还是站人?”

我:……

总觉得被他这样问下去我要入魔啊喂!t__t

“哎她怎麽又回来了!”辰时注意力骤然转移,并拔高了嗓门。

萝卜姑娘换了身乾衣裳,手冻得更像红萝卜了,被她家人推搡了几把,挽着个包袱小步挨过来了。这次我哪里敢赶她走,就帮她掸了块地方出来:“坐?”

她垂着头坐下了。

辰时在旁边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很不放心,叮嘱他:“你跟着我,不要乱跑啊?”

“你撵我也不跑!”辰时怒道。也不知道他气什麽。

总之最後我带着一位姑娘、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同全队人马向小山村进发了。

说是“人马”,其实没什麽马,拉车就靠两头老h牛。幸亏车也不多,就一辆,装着最贵重的物品,其余就全靠人背了。

我觉得这个朝廷的财力堪虞。

他们倒也不用背很多东西。每到一处的补给,总责成当地负责就是了。当地人的怨恨遮都遮不住。我甚感不安。

一天雨後,我们走在泥路上,车轮陷在泥泞中,一时挣扎不出。夫长只管ch0u打那牛,我看不过去,出手阻止,被骂妇人之仁。但他们好歹还是允许我帮忙拉了一程车,让牛总算能喘过一口气。辰时帮我肩背的勒伤上涂了点药油,说:“大叔,我以前当你只是个烂好人,现在看来,你为了头牛都能伤成这样,你不是糊涂,是真蠢啊!”

我道:“不是,那牛已经尽力了,再b迫,恐怕它要受伤。”

辰时看着我的脸,奇道:“咦,你不高兴了。”

当然!他讲我讲得这样难听,我也会有情绪的呀!难道他真把我当木头了?咦!

辰时跑去跟萝卜姑娘讲:“你看这人n好心,又蠢,一天到晚出头挨骂受伤,劝他几句他还会甩脸子。你嫁他可得受大罪了。”

萝卜姑娘深埋着脸不说话。

那牛,我也终是没能护住,其中的一头在被ch0u打时没能像以往一样拼出命来完成任务,脚一软跪倒了,再也没能站起来。

它被卖给了当地,换了头骡子回来。那骡子身t也不好,脾气又倔,脑子倒聪明,瞅了个机会蹽蹄子就跑了。夫长的肩背给踹青了一大片,唉哟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他上了车子,躺着。

牲口本来就少了一匹,他还要去占地方,几乎东西全挪下来要人背了。人也都是血r0u之躯,遭不住啊。结果毫不意外的就,哗变了。

哗得也不算太响、变得也不很厉害,也就跑走了几个人、背走了几乎所有现银吧。

跑的人里面就有萝卜姑娘。天高海阔,希望她前途无量。我还想送她点什麽、帮助她好好生活,身上0出来最值钱的就是那把银妆刀了,刚想拿出手,就被辰时揪回来。

痛……

这小子下手没轻重,揪着我刚涂了药的伤处!要不是我看他年纪小没有还手打他,他要吃亏的好不好!

他又把银妆刀塞回到我怀里,恶狠狠的命令:“我给你的,不准给别人。”

我也没说要啊。是他非要给,给了又不准我处置,这简直是……

他手往前一送,用力之重几乎是要拿那小刀给我切腹。我闷哼了一声。

行吧行吧,我不给旁人,只当给他做个免费仓库,替他把东西存着也就是了。

我们到了那小山村。

啊对,即使经过那场哗变,有些人跑了,咱们没跑。辰时说的:“要跑也不能跟那些没脑子的跑。大叔,我看你很有两膀子力气,咱们上山落草?”

我顿时觉得去小山村打工还是挺好的。

山村日子平淡,就是去黑乎乎的山洞里,一锄锄的挖得机泥,就在山洞中加工。无非是些机括要用的基本零件。都有朝廷的货单图纸,标着数额。零件打好,在框子上摆开,送到洞外,yan光直s加风吹,几天就y如钢铁了。

後来我才听说,这些全都送上前线。这个国家的皇帝正在对其它国家发起战争。因为高质量机括的关系,他们打了很多胜战,拿下了很多别人的土地、也得到了很多财物与俘虏。有一天,我见到一支队伍经过山口,衣裳褴褛的都是俘虏,大冷天赤着脚,绳索穿过琵琶骨。押送的军人手里拿着我们制作的机括拼装出的武器。

看得我手心发凉。

我後悔来这里做这份活了。可是怎麽走脱呢?逃兵的话,抓得很严,一抓到都是si。

即使这样也应该逃吗?还是直接si呢?踌躇着,我难以决断,当然更不能半年过去。辰时有时候帮我的忙,有时就在外面玩。这个年纪的孩子,贪玩也是应该的。可辰时不通人情世故、又娇纵又嘴毒,又是外来的,我怕本村的孩子跟他闹矛盾,就努力ch0u时间去瞅瞅他。

有一次还真让我瞅见了:一个孩子落在山g0u里雪雪呼痛,辰时立在g0u边上,面无表情的看着。

真的,面无表情。他甚至并不y郁,也并不为别人的痛苦而喜悦,只是,完全事不关己、没有任何波动。

我心往下沉,脚仍然走向他。

辰时听见了我的声音,猛然转过脸,那脸上忽然就有了变化,生动了,不再像一张冷漠的面具。他急着一头扎进我怀里,指着g0u底对我道:“不是我推的,是他自己摔下去的!”

又道:“我的能力没法救他上来。你看,我是能力不足,不是没有同情心!”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头,去叫人。几个人合力才把g0u底的小孩抬上来。这小孩确实是自己失足滑下去,与辰时无关。

我只是忘不了g0u沿上辰时的脸。整个世界与他无关。他能讲道理、他知道关心他自己,可是他无法与别人的感情、别人的遭遇产生共鸣。这世界如此多的人,在他面前就有如草木一般,这是多麽的……

孤独。

他的世界只有他一个。这是一种残疾。像目盲者不能视物,耳聋者不能听。他的心残了。没有能力感应同类的情感,无法放开他自己的世界让别人进入。

会是多麽的孤独啊!只有一个人的世界里。

他天生如此。他没有选择的权力。这不是他的错。

我揽紧他。

他看见我时出现了表情,就像肚子饿时看见美食会开心、被冷雨浇惨了看见屋檐会很安心。他依赖我。甚至,为了我,他在努力学习作一个有同情心的人。

这样努力,仍然自惭形hui,怕我责骂。

我心疼他。

大家下g0u救小孩时,有个二溜子晃着手在旁边看热闹,不帮忙,倒是伸着脖子问我:“你弟弟受伤了?你一直抱着他。”

我“嗯”了一声,将辰时放在g0u沿,拣了一处最清爽的绿茵。他怕脏。正好有树影子。他怕晒。我把外衣留给他,有风,他怕冷。

我愿意这样照顾他,直到他也学会照顾别人,就像学会骑脚踏车、学会游泳。几个人天生就会呢?真学会了,又怎麽会忘呢?

我对辰时有信心。

那小孩救出来以後,我牵着辰时回去。

他轻声道:“你不怪我?”

我道:“我心疼你。”

他的手吃惊的顿了顿,我仍然牵着他。他的手指慢慢舒展开来了。他没有说话。

第二天,辰时陪我一起上工。就是这一天,洞塌了。

挖机泥的山洞,挖得深了,是容易塌的。机括师们就像矿工,对此很警惕,有各种应对的方法,科学的或者迷信的,能用的全用上。那天,还是没人能提前看出来,洞就塌了。

我跟辰时毕竟靠外,我替辰时挡了块落石。石头砸在我右臂,那条臂膀当时就不能动了。我换左臂,抄起辰时就冲外跑,刚把他放下想折身回去救别人,泥沙隆隆,洞彻底垮塌。

我挖砂石,用了全身力气往洞里挖。别的机括师还在洞里。我朝着他们的方向挖。辰时厉声吼我。这次我没听他的。

他们的尸t过了很多天才陆续挖出来。

那时候我的右臂还是没好。辰时的眼睛则刚刚消肿,嗓子仍然沙哑。

我也不知道我的手臂是因为被落石砸得太狠、还是想救洞里的人用力过猛,才会这麽久都难以动弹。

而辰时是哭我哭的。

那时候他甚至还打了我一巴掌,为了阻止我继续挖掘塌陷的洞。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激动。

等到事情过去之後我才顾得上安慰他:“不哭哦。”

其实他已经自己绞毛巾擦掉了泪痕,也已经不哭了。他冷冷道:“你说过量力而为。洞塌都塌了,挖也没有用。你做的事非常没有道理。”

我小心的t会着他的语气:他的冷,是冰冷。冰再冷也是有温度的。就算冷到负数,也是一种感情啊。他有感情就很好!

我欣慰着,好好的解释给他听:“塌方後的里面可能还会有空间的。可能有人被困在空间里,但是没有si。但是不及时救出来,他们就要被闷si了。所以开始的时间段很重要,能救就要尽力而为的救啊,不敢松懈。”

辰时瞅了我一眼:“很危险,你会si。”

我想他在害怕,所以我更欣慰了:“除了我,一定也有别人会对你好的。所以请你一定对别人有信心,要给别人机会,万一就遇到了好的人呢?就算一时遇不到,你也可以努力提高自己,有能力对别人好,这样……”

辰时打断我:“你手臂好不了,就是残废了。”

我一怔。倒是没有想到这点。残废的话就很难养活他了。不,自理都有问题吧!就不再是他的保护伞、倒成了他的包袱了。他要抛弃我、不听我的话了。那他再长歪了怎麽办?我急得额头冒汗。

他捧着药碗“呼呼”的吹着热气,瞅着我,“噗嗤”一声笑了:“我养你啊!怕了?”

我惊愕的望着他。他眼波沣沣,看起来真的很高兴。明明不符合他自利的原则,除非……

他喜欢照顾别人?

这麽巧我成了他第一个可以照顾的对象!

他终於有了一样善良的ai好,而我正巧可以给他练手!这可真是太好了!我正琢磨着那我可以放心的多残疾几天。他一撇嘴,眸光若含露yu泫,又要哭了:“除非你喜欢一直造机括,不喜欢被我照顾。”

怎麽会呢!我简直指天誓日的跟他提保:机括是武器,用来杀人的耶!我才不愿意帮朝廷造杀人武器了……

“好啊,你毁谤朝廷!”门外忽然传来这麽一声。

二溜子问我要钱,否则他就告发我毁谤朝廷。

我刚刚确实没有歌颂朝廷,但这年头,很多人嘴里讲起朝廷来都没有好话的吧!这也算毁谤罪,那犯罪的人也未免太多了。

二溜子又说他要告发我是故意弄垮了山洞、压si了人,就为了我不愿意接着造机括了!

我瞠目结舌:怎麽可能误会这样深呢?

我还在试着向二溜子解释,辰时已经开始揍二溜子了!

不过半年时间,辰时的个子窜得好快,已经到我的x了。而且他不知怎麽练出些无赖打架的小技巧,譬如一个加速突刺、用y化的机泥碎块的尖尖去扎二溜子的侧腹……

不是,这不是村童小技巧,这是杀手亮相吧这!

我赶紧要把俩人分开。不然怎样?眼看着出人命?

我一只手带伤,没处理好。二溜子反而把辰时撩在了地上。

辰时气坏了。我也气坏了,把二溜子也撩倒。他想爬起来,我给了他几拳。我想让他安静一点,我们才好g0u通。

臂上一痛。

是我本来就受伤的手臂。

辰时的机泥尖块不知什麽到了他的手里。他袭击了我。

我这支手臂垂下去,很难动弹了。

“啪!”一声。

我抬头。

辰时也满眼慌,y撑出倔强样子,手还举在空中。药罐子滚在地上,破了。

同样破裂的还有二溜子的脑袋。

我本能的甚至想把流出来的脑浆掬回到他脑壳里,合上,吹口仙气让脑袋恢复原样……

当然不行的。

二溜子没救了。

辰时的视线从他的脑袋上移到我身上,瞪着我,一动不动,像一只炸了毛的猫。

我能做什麽?我只好把辰时搂到我的怀里,遮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一遍遍拍他的头髪,跟他道歉:对不起没有能给你另一个世界,一个不需要你这样小的孩子战斗的世界。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能动弹。他举起手,忽然就狠狠的抱紧我的腰,又猛一下把我推开,大声道:“人杀猪,我救了你这只猪——”

“嘘嘘!”我赶紧叫他小声,别把其他人也招了来。这儿还躺着一具尸t呢!

说起来我们也算正当防卫,尽管防卫肯定过当……但辰时还是小孩子啊!这个世界对小孩子们根本缺乏良好的照应与教育t系,辰时先天缺陷,如今又只有我一个,我没能照顾好他……并不是特意想为他脱罪,根本上二溜子的确罪不至si,而我总不能为此坐视辰时给他偿命。

只有逃了。

我嘱咐辰时去夫长那儿,领我的伤恤金……这笔钱,以朝廷的gui速,应该还没拨下来,但我还有拖欠的工钱在帐上,就拜托从这笔中先支取些当药费,想必总能成的。

辰时去拿钱,我收拾东西。

重点是收拾那具尸t。

收拾厨余已经够麻烦了,尸t更甚。我决定先去找个麻袋啊、铁锹板车什麽的。毕竟总不能让他就在地板躺尸对不对?

转个身的功夫,回头一看,尸t就不见了!

不见了……

了……

大概刚刚一切都是我做梦?根本就没有尸t呢对吧!我乐观的想。

虽然,地上还有血w……

但最近咱们也确实si了好几个人,所以,有没有可能……

我还在想呢,有个人露面了。

是本山村的村长的独子。

四舍五入一下就是本地太子了。

山村太子身上有血又有泥w,看着特别狼狈,脸se则特别得意,告诉我说那尸t已经落在他手里了。

他扣住我把柄,威胁我!

——不过威胁我做什麽呢?

我疑惑的请问他。

他哽了哽,脸皮上可疑的泛起红来,居然有点不好意思的嗫嚅道:啊就,跟那二溜子一样……吧。

不是,他贵为山村太子,还贪我这点钱吗?为这点钱背负一条尸t的责任?我为难:就算只是一点钱,我现在也付不起啊。要朝廷的伤恤金到位才能付上。但我们现在不准备逃跑呢吗……

“不是,”山村太子的眉毛跳了一下,“他是管你要钱?!”一副那家伙太不识货的好笑又鄙视样子。

我好奇:“那你想要什麽。”

很快我就知道自己不该好奇了。

他下定决心开口,跟我说:“我要你这个人!”

这就不好办了。我有什麽本事呢?他不见得要我做机括。莫不是看上我两膀子力气,想让我当他的打手,帮他去打谁、甚至杀谁?

我苦着脸:“我不想做坏事。”

山村太子的脸se变了两变,拂袖:“那你先把辰小鬼赶走!”

?我不理解太子殿下的脑回路。

“我看那小鬼不顺眼可以吧?我不喜欢他黏你的样子可以吧!”他一副豁出去了歇斯底里的样子,“你要不答应,我就叫你们两个都si!答应的话……”他声音低下去,又恢复臊眉耷眼脸红红的样子,“我还可以给小鬼头一点盘缠,只要他走远点,别回来。”

……总觉得事情发展到一个奇怪的方向上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但必须坚决的告诉山村太子:“你快跑吧!刚刚辰时已经回来了。他已经看见你把尸t藏在哪里,并且跑去告诉别人了。现在是你有杀人嫌疑了。你赶紧走,我可以当什麽事都没发生过,这条命我来赔……”

他冷笑一声:“你叫你那si小弟去村尾g0u边等你,我都听见了!想诈我?你还早呢!”

“那、那他不是……是刚刚自己跑回来了……”我舌头都快打结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连撒谎都不会撒的?”村长太子忽然笑起来,还碰了碰我的手。

他好像还说了句“真可ai”?

应该是我耳鸣。

重点是现在我对他的威胁毫无还手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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