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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居然对着自己的养父B起了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蒙蒙的水雾缭绕,整个空间潮湿温暖,飘荡着沐浴露的清香味。

江郁向后撩了一把水润的黑发,几颗水珠顺着弧度优美的后脖颈一路往下,流过瘦削的脊柱骨,最后淌进更加隐秘的股缝中。

他肤色很白,与江陌烛的苍白不同,是那种很有气血给人感觉很健康的白,此时被水一浸,薄薄的皮肤就浮现出一种淡粉来。

江郁脑子还有点乱,挤了一把洗发露一股脑糊在头发上,泡沫顺着额头流下来,他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他听见身后的门发出一声很轻微的“咔嗒”声,他下意识想睁开眼,奈何睁不开,紧接着一个充满冷意的胸膛就贴上了他光裸的背。

对方的下巴紧紧抵着江郁的头顶,一双有力的胳膊虚虚环住了他的腰。

这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冰块抱住了。

江郁的后背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在这种与裸奔无异的情况下,他感到很难堪,非常难堪,因为他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他的养父。

“你先放开我,”江郁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只好忍着泡沫流进眼睛的刺痛睁开了眼,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可入目一片黑暗,只有窗外洁白的月亮照射在大理瓷砖上散发出一点粼粼的微光。

江郁瞳孔紧缩,一下慌了神,手臂开始小幅度的颤抖:“你,你先把灯打开好不好,”因为惧怕黑暗,他不得不贴紧身后男人同样光裸的胸膛,以此获得一些慰藉。

“干爹,”江郁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祈求的意味:“求,求你了。”

他听见身后男人幽幽地叹了口气,江陌烛牵着江郁的手打开了门旁的开关。

室内重获明亮,江郁被冷白的光线刺得眯了下眼,随后对上他干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

江陌烛的瞳孔比窗外的夜还黑,好像不透光似的总是看上去呆板又冷漠,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为什么要锁浴室门,”男人靠近江郁一步,两人的腹部贴在一起,江郁还没来得及感受对方顶在自己小腹上沉睡的巨物,就被男人一把抱起,放在一旁的洗手台上。

“刚才那是惩罚,现在,洗澡,”江陌烛拿起花洒,不容置疑地命令道:“低头。”

江郁认命地低下头,眼睛尽量不去看男人毫无遮拦的阴茎,感受温热的水顺着头皮往下流,江陌烛骨节分明的五指不重不轻地按摩着头皮,江郁舒爽地眯起了双眸,发出一声喟叹。

感受到江陌烛心情缓和,江郁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腿,问道:“既然我锁了门,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啊?”

“我有钥匙,”江陌烛冷冰冰道:“所以别做没意义的事。”

洗完头后,江陌烛又理所应当地拿起浴球准备给他洗澡。

江郁大惊失色,立马从洗手台上弹起来,两腿乱晃,试图从台子上跳下来自己洗:“干爹,让我自己洗吧,我,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你不能这样……”

江郁后面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因为江陌烛已经一手像铁钳一样掐住他的腰,把他按在洗手台上,另一手抬高他的腿,把小腿放在了自己宽阔的肩上。

江郁抓着江陌烛的手臂,不知如何是好,就听对方淡淡地说:”我说了不要做没有意义的事。”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江郁颓废地想,自从他记事以来到现在,无论他怎么反抗,江陌烛都要给他洗澡,和他一起睡觉,就在前不久还要同床共枕,一整夜都紧紧抱着他,好不容易以为自己搬去了别的卧室可以获得那么一点点的”自由权”,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这样。

江郁越想越绝望,就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如果自己的养父是个老头……哪怕是个中年人,他都可以去学着习惯和忍受,偏偏江陌烛看起来很年轻,不过三十左右,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对方单纯地当作“父亲”看待。

对方和自己一样是个男人,江陌烛的个子要更高,肩膀要更宽,就连……就连那里也要更大,江郁无法对这些明显的男性特征熟视无睹,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是不是病了。

是不是因为他生病了,所以才整晚整晚的做和自己干爹做爱的梦呢?

这边的江郁一头乱麻,那边的始作俑者看起来倒是平静,只是用浴球一点一点的清洗着他小腿和大腿上的皮肤,神情看起来专注又认真。

然后那只抓着浴球的手就慢慢移动到了大腿根处,看起来还有往上继续的架势。

江郁紧抿着唇,下意识绷直了身体,在对方的手来到自己疲软的阴茎处,他只感觉脑袋好像“轰”的一声炸开了,全身的血液都倒流回下体,四肢的感官好像都消失了,只留下两腿间的那只大手。

“干,干爹,”江郁磕磕巴巴道,他嘴唇蠕动了下,大脑一片空白。

他该怎么说?是说:“干爹能不能不要碰我的鸡巴,”还是,“我能不能自己洗鸡巴?”

“嗯,”江陌烛只是冷淡地应了一声,手上动作不停,塑料质感的浴球并不柔软,就这么时不时剐蹭到他的铃口,睾丸,江陌烛的指尖还会随着动作不经意地触碰到他的阴茎,江郁只觉得自己要疯了。

更疯狂的是,在这种别样的刺激下,他居然勃起了。

对着自己的养父,只是在认真帮自己洗澡的养父勃起了。

江郁羞愧难当,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半响后那只手视若无睹地移动到了小腹处,他用眼角偷偷瞥一眼江陌烛,只见对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还是一如既往地一脸漠然。

江郁松了一口气,侥幸地想:“毕竟干爹也是个男人,男人的那点事他肯定比自己清楚,不就是小小的勃起了一下嘛,自己何必这么大惊小怪。

想清楚后江郁只觉得身心轻松,就连还在半勃的阴茎颤巍巍地指向江陌烛的方向在他看来都不是事儿!

在江陌烛给自己冲完泡沫后,刚才的那点冲动更是烟消云散,他的老二又乖巧地陷入沉睡。

江郁从洗手台上跳下来,穿好衣服,在肩上搭了一条毛巾,在看到江陌烛转身去给自己洗澡后,他哼着小曲准备回自己房里去,然而还没走到浴室门口,就听身后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

“你刚才勃起了。”

江郁脚下一踉跄,差点摔个狗啃屎。

江陌烛背对着他,精瘦的脊背上划过道道水痕,因为雾气浓稠让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闷:“你对着别人也会勃起吗?”

“这,我也不知道啊……”江郁下意识回答道,他现在只想尽快逃离这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毕竟只有干爹给我洗过澡,哈哈,那我先去睡觉了,明早还要上课。”

话音刚落,他就“嘭”地关上门,脚底抹油溜了。

回到卧室,江郁被刚才那个小插曲折腾的精疲力尽,他关了大灯,只留一盏床头灯,躺进柔软的被窝里没两秒就睡着了,一时间房中只有他一个人均匀地呼吸声。

窗外云层渐薄,皎洁的月光越发明亮,光线透过没拉好的窗帘倾泻进室内,混合着昏黄的灯光投射在有些斑驳的墙上,映出另一个人的身影。

江陌烛不知何时坐在了床头,一双漆黑的眼珠死死“钉”在床上那人的身上,目光如游蛇般,犹如实质的一寸寸舔舐江郁的每一寸肌肤。

睡梦中的江郁好像感觉到了什么,略显不安地翻了个身。

半响后,沉寂的房里响起男人低哑的声音:“晚安——”,他的嘴角勾起,弧度越发大,显出一丝扭曲:“做个好梦。”

半梦半醒间,江郁感觉到一个冰冷的身躯压在了自己身上,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挣扎了一下想要睁眼,结果眼皮沉重的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似的,怎么都睁不开。

身上那人的呼吸越发粗重,就贴在江郁耳边,森冷的鼻息一下下喷洒在他的耳朵上,带起一阵细微的麻痒。

突然,那人动了一下,紧接着江郁心中大骇,因为他感到一根粗长的,硬邦邦的东西抵在自己大腿根上,还因为兴奋而一跳一跳的。

是什么东西不言而喻。

江郁挣扎的更用力了,他几乎快哭了,对方似乎是伸出了舌头,冰凉滑腻,湿漉漉的触感像蛇一样,反复舔咬他的耳垂,留下一片暧昧的水渍,然后舌尖抵着耳廓绕了一圈,一下就深入耳洞里面。

接着,江郁感到那根硬邦邦的阴茎隔着自己内裤,近乎粗暴地摩擦着自己沉睡的鸡巴。

失去视觉让他变得更加敏感,慌乱中,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鸡巴上一条条凸起的青筋。

那根舌头更是模仿着交媾的频率的抽插着他的耳洞。

有那一瞬间,江郁感觉自己的耳朵被鸡巴操了。

正当他被快感和羞辱感折磨的快崩溃时,身上一轻,那人似乎是离开了,紧接着江郁动了动眼皮,发现自己可以睁开眼睛了。

他如释重负般睁开双眼,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苍白,冰冷,仿佛覆了层冰霜似的,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那双黑眸中正燃烧着一种名为欲望的火焰。

他的养父就跪在自己两腿间,身上不着一物,紧致的腹肌下是一根蓄势待发的深红色鸡巴。

江郁呼吸一滞,因为没有关灯,以至于硕大的龟头,爬满青筋的柱身以及沉甸甸的睾丸此时都显得无比清晰。

这画面太有冲击力,以至于江郁把那根鸡巴和自己干爹冷漠的脸联系在一起时,他下身就隐隐有勃起的欲望了。

又做这种梦了……江郁有些难堪地闭上眼不愿面对,内心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巴掌。

江郁感到自己半拨的阴茎被人用冰凉的指尖拨了一下,随即江陌烛好像是轻笑了一声。

这让他更加确认这是个梦了,因为现实里他从来没见过江陌烛笑。

“你还真是喜欢对着我勃起。”

江郁错愕地睁开眼,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江陌烛说完后便俯身猛的含住了他的唇,粗粝冰凉的舌头来回摩擦着那颗小小的唇珠,片刻后又撬开贝齿,长舌长驱直入,蛮横霸道地汲取江郁口中的每一丝空气。

江郁被吻的喘不过气,透明的涎液从嘴角溢出,藕断丝连般滴落在精致的锁骨上,形成淫靡的反光。

片刻后江陌烛终于放过了他的唇,舌尖一路灵巧的厮磨挑逗,留下一个个暧昧的红痕。

随后,江郁胸前那一点娇嫩的红豆被潮湿的口腔包裹住了,长舌抵着敏感的乳孔不断戳刺,另一只奶头也被江陌烛的大手照顾着。

江郁简直羞愤欲死,他不明白自己平坦的胸有什么可摸的,偏偏对方还不放过他,一边不断的挑逗乳头,一边大手反复蹂躏他雪白的乳肉。

“哈啊……”江郁难耐的昂起头,脆弱的脖颈被拉成一道弧度优美的线条,江陌烛好半天才直起身子,一边伸手去拿床头柜里的护手霜,一边用他一贯冷漠的嗓音淡淡道:

“你还是太瘦了。”

江陌烛一边说一边挤出一坨护手霜,清新的柑橘味在空中炸开,江郁隐约记得这好像是自己网购某个东西时送的赠品。

不等他多想,两根沾满黏糊乳霜的手指就缓缓进入了他的后穴,炙热的穴道拼命排斥着冰凉的异物,江郁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略微凸起的骨节。

“放轻松,”江陌烛俯下身,以额头相抵,先前眼中那种漠然地无机质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肉食动物见到猎物的贪婪眼神,他盯着江郁春潮泛滥的脸,一字一顿:“让我进去。”

太刺激了,江郁意乱情迷地看着江陌烛的眼,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诱人——眼尾因为情动而通红一片,眸子仿佛蒙上了一层雾,嘴唇无意识地微张,就连乳头都直直挺立着,好似一颗待人采摘的硕果。

江陌烛的呼吸更加粗重了,他身下的阴茎几乎憋的快要爆炸,手指草草地扩张了两下,龟头就急不可耐地抵住了后穴。

江陌烛就像个初尝禁果的毛头小子,明明他们已经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

他淡淡地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一年前?两年前?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基本每天晚上都会做爱。

在肉刃破开层层穴肉直至最深处时,江郁隐隐约约听见对方几不可闻的轻声说:“这是你欠我的。”

江郁还没来得及思索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就被强烈的快感逼上了高潮。

江陌烛好像比他还要了解自己,鸡巴一下子就直直撞上了他的前列腺。

江郁浑身猛地一弹,像濒死的鱼一样徒劳地挣扎,他的腿根和后腰拼命的痉挛,脚趾下意识地紧紧蜷缩住,就连小腿肚都在爽的发抖。

“哈啊……不要!又要,又要到了……呃!”

江陌烛不管不顾地紧紧压着江郁,鸡巴发狠了般只管往对方的前列腺上撞,坚挺的龟头就像一块冰冷的金属似的,每一下都狠狠地刮蹭过最敏感的地方。

江郁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鸡巴一抖,短短三十秒内被送上了第二次高潮。

“你射了好多。”他听见江陌烛淡淡地道。

铃口吐出大股大股的乳白色浊液,沾了江郁满腹,还有一些顺着髋骨流进两人的交合处,又被大力地摩擦碾成沫。

不知过了多久,江郁被操的意识一会清醒一会朦胧,终于在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江陌烛猛的一挺腰,冰凉的精液像子弹一样尽数喷射在他体内深处。

江郁无疑又被逼上了一次高潮,他的阴茎颤巍巍地抖动了一下,却没有射出任何东西,他已经不知道自己高潮了多少次。

泪水湿乎乎地流了江郁满脸,江陌烛半勃的阴茎还停留在他体内,前者就着这个姿势俯身仔仔细细地把他的眼泪都舔舐干净。

在意识陷入昏迷前,江郁听见耳边男声好像压抑着什么,声线有点颤抖地道:“永远别想离开我,明白了吗?”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在江郁脸上时,他“登”地一下睁开双眼,迅速把自己上上下下摸了一遍。

没有泪痕,没有吻痕,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内裤完好,除了腰有点痛以外根本看不出昨晚做过爱。

然而腰疼最后也被江郁归结为是昨晚没睡好。

想想也是,做那种梦自己怎么可能睡得好。

江郁起床随意洗漱了一番,江朵朵还在呼呼大睡,自己的干爹又不出意外地不见了踪迹,江陌烛这人就是这样,早出晚归,白天几乎不见人影。

江郁也旁敲侧击地问了好几次,江陌烛只好解释自己是去工作。

江郁不信,要是干爹真的这么勤快地干活他家怎么可能还穷得家徒四壁,但对方又十天半月的会带回来一点钱,这让江郁想继续盘问也问不下去了。

他草草地做好早饭,又为江朵朵和自己准备好中午要吃的便当,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被装进铁盒里扣紧,江郁不由感叹自己真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十项全能好男人。

呃,不对,应该是好男孩,只是某个未成年不愿承认自己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

江郁将饭盒和课本丢进书包里,当他踩着上课铃走进教室的时候发现自己旁边本应该是空着的位置坐了一个少年。

少年原本在看着窗外,察觉到江郁的目光回过头来露出一个略带羞涩地微笑,少年气夹杂着某种很纯粹的东西,笑得仿佛像窗外的日光一样温暖。

江郁略微蹙眉,将书包“哐”地丢到自己的课桌上,双手插兜语气不善道:“谁让你坐这的?”

他虽然皮肤白,但在同龄人眼中其实是有点凶的长相,额前支棱着一簇乌黑的碎发,眼角内勾而眼尾上扬,下颌角的弧度锋利,从少年的角度自下而上看去,脸上的痞气和不耐烦几乎遮不住。

“嗯……我是刚转学过来的,老师让我随便找位置坐,我看班里也没其他位置了,”少年略显尴尬的解释道,骨子里的好教养仿佛让他能善待每个人一般。

江郁还想说什么,余光瞥见班门口出现的地中海眼镜男,只好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坐下了,眉心顿时蹙得更紧了。

身旁少年身上好闻的皂角味钻入鼻腔,江郁听见对方悄声问:“我叫方淮川,你叫什么呀?”

江郁懒得搭理他,抽出一本课本摊在桌上,上面正写着几个歪歪扭扭地大字。

“原来你叫江郁呀,”方淮川的尾调很轻快,似乎是带上了一点笑意:“以后还请多指教哦。”

江郁翻了个天大的白眼,他知道这小子是从城里来的,因为对方校服外套里的衬衣虽看不出是哪个牌子,但剪裁精料,走线整密,领口挺括干净,脚上踩得运动鞋好像也是某个被大众所熟知的名牌。

果然他们大城市里的人都文绉绉的,还什么请多指教,自己刚才没把书包丢在他头上就不错了。

台上,那个地中海的眼镜男已经整理好教案,悠然地拿起茶杯小抿了一口,随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皮:“今天呢,咱们班来了一位新同学,大家鼓掌欢迎!”

一瞬间数道视线略过江郁投射到了“新同学”方淮川的身上,好奇的,打量的,还有一小部分,只被江郁察觉到了的充满恶意的视线。

江郁用脚趾都能想到是班里那几个刺头,他听见后方传来的窃窃私语:“嘿,二狗,看到没,这小子就是那个什么乡村旅游政策要给我们修路的施工策划员的儿子。”

另一人明显不信:”他爸疯了?把他转到咱们学校干嘛?”

“先别说这个,我听说这小子家里可有钱……”

江郁不动声色地挪了挪屁股,将那几道赤裸裸地视线挡住。

方淮川脊背挺的笔直,徐徐走向讲台,台下的几个女生只感觉这个新来的男生笑容亲和,犹如沫浴春风般,她们的脸颊都稍稍红了。

简单地自我介绍后,地中海老师踌躇了一下,似乎有些纠结。

方淮川笑容不变:“徐老师,还有什么事吗?”

徐永德,人送外号徐秃子,口头禅是:“下课后到我办公室一趟!”,他是高二三班的班主任,也是江郁除了他干爹以外最怕的人。

江郁对他的怕和对江陌烛的怕不同,对自己干爹他是半无奈半羞愤式害怕,对徐秃子则是眼不见心不烦的发怵。

身为保德村利民中学唯一的德育处主任,江郁几乎是他办公室的常客之一,动不动就要被他请去“喝茶”。

饶是现在,江郁一看他犹豫的样子就知道对方又在想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话,果不其然,徐永德一开口就是:

“小川啊,要不你重新选个位置?”

“嗯?”方淮川脸上无懈可击地微笑愣了片刻,随后稍稍蹙眉适时露出一点疑惑来:“我不可以坐在这里吗?”

“呃,这个嘛,可以倒是可以,”徐永德挠了挠他根本没几根的头发:“就是吧,你这个同桌……选的不好。”

江郁在台下翘着二郎腿,闻言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不过坐在那里也行,”徐永德叹了口气,摆摆手,意有所指道:“要是有同学欺负你记得及时跟老师反馈哈,老师绝对绝对不会姑息的。”

“嗯,”方淮川朝徐永德点点头,正准备走回自己的座位,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微笑道:“徐老师,我觉得您刚才有句话说得不对。”

“嗯?”徐永德不明所以,有点茫然道:“什么话?”

方淮川的视线穿过大半个班级锁定在江郁身上,不知怎的,江郁总觉得自己这个新同桌有点怪怪的,具体是哪怪他又说不上来。

只是感觉对方的笑容,一举一动都显得太刻意了。

他听见方淮川施施然道:

“我觉得我选的同桌很好。”

保德村位于两山之间,四月的天阴晴多变,临近放学时分,天空骤然变暗,滚滚乌云像一团化不开的浓墨,劲风裹夹着潮湿的腥气悄然而至。

江郁心道自己要早点回去,要不看这架势恐怕得淋成落汤鸡。

身后一只纤长的手倏地拉住他的衣摆,江郁回过头来,只见方淮川轻抿着唇,有些踌躇地开口道:“一会我能去你家吗?”

江郁长眉一竖,不可思议道:“我没听错吧小老弟,我凭什么让你去我家啊?咱俩熟吗?”

方淮川无奈一笑,用手指了指窗外:“马上下雨了,大巴肯定停了,我没地方可去,在学校里我又只认识你……”

“别别别,”江郁打断他:“毕竟你现在可是徐秃子重点保护对象,你说你好好的非要和我扯上什么关系?随便找个别的地方坐不行吗?”

方淮川坐在座位上静静地凝视着江郁,他的瞳孔很亮,在窗外忽明忽暗地反射之下竟然散发出一种奇异的颜色来,好像某种色彩斑斓的长河从他眸中淌过。

“可我就是想跟你坐。”江郁听见这双眼睛的主人有点可怜巴巴地说道。

不知怎的,江郁无端想起了江陌烛的眼眸,与眼前这双截然不同,是那样的黑沉,漠然,沉寂的仿佛一潭死水,毫无生机。

“行了,”江郁有些烦躁地扯回自己地衣摆,头也不回地下了逐客令:“明天见。”

哗——

山雨倾盆而下,呼啸着噼里啪啦地拍打在窗户玻璃上,教室内学生已经走光了,静悄悄的,昏暗的室内只留一盏白织灯,正好打在方淮川头顶,他半张脸隐在阴影处,神色不明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坐了很久。

半响后他眼珠子稍稍动了,拿起书包缓缓走进雨幕之中。

江郁把卫衣的帽子扣在头顶,尽量低着脑袋,两只手插在裤兜里,冒着雨疾步前行,在他刚拐出校门后,突然被身后的声音吸引了。

不知道是哪个角落,他听见一些熟悉的声音,夹杂着风雨而听得不太真切,但几个陆陆续续的“方淮川”“臭小子”“钱”等字眼让他不用想都知道是哪几个孙子。

此时江郁位于校门口的死角,一堵墙的背后,也就是说此刻他抬脚走人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来过这。

江郁无所谓地撇撇嘴,心里不太真诚的为某个姓方的祈祷了一下,正准备走时却听见王二狗激动地叫唤了一声。

“大哥,那小子来了!”

江郁脚步一顿,眉心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另一边,王二狗和他嘴里那个大哥,正是江郁他们班的刺头之一,这两人一高一矮,一瘦一胖,活像一口碗和一根筷子,那个细的像猴的叫陈宁强,外号强哥,是这片“辖区”老大的小弟。

雨下得太大,天又太暗,江郁隐约只看见对方手上拿着一条黑乎乎的东西,貌似是某个废弃管道里拆下来的钢管。

此时方淮川仿佛毫无所察似的垂着脑袋,校服外套不知所踪,剪裁精良的衬衣被淋得透明,紧紧贴着少年胸腹紧实的肌理线条,蔫巴的活像只落水的小狗。

不等江郁反应,那王二狗犹如离弦的箭般射了出去,拎起手里的钢管就朝方淮川腿窝抽去。

方淮川反应不及,只听“咚”的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响起,江郁远远只见方淮川应声“扑通”一声跪在泥泞的路上,似乎是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王二狗见状立马抬高手臂,想照着对方的肚子再来一下。

江郁是知道陈宁强这伙人的,势力不小,堪称保德村村霸,招惹上这帮人一般没什么好下场,政府又鞭长莫及,他们作威作福惯了,这一棍也不知道用了多大力,只见方淮川一下缩在地上不动了。

电光火石之间,江郁将自己的书包隔着十几米远重重丢了出去,装有几本书和一个饭盒的书包说重不重说轻不轻的直接问候了王二狗的后脑勺。

王二狗踉跄半步,当即大骂一声“我操你妈”,就转过头来气势汹汹地想要看看究竟是哪个傻逼,一看是江郁,脸上先是错愕片刻后下意识地转头去看陈宁强。

王二狗眼里询问的意味很明显,陈宁强明显也没想到会有这位“不速之客”,对方的名头他是知道的,据说当时和他手下的人起了点纠纷,当即决定一挑五,结果被人偷袭,当场被打了个头破血流。

然后不知怎的,第二天这五个动了手的小弟就都死了。

那会陈宁强刚好在附近,去凑了个热闹,结果差点把胃吐出来了,硬是请了三天假没来上学。

他一时间也有些迟疑不决。

江郁挡在方淮川身前,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随即漠然地对着王二狗开口:“我妈就在东边那座山头上呢,有本事就去操。”

江郁吊儿郎当勾着唇,眼皮懒洋洋地一翻,黝黑的眼珠隔着连绵不断的暴雨定在陈宁强身上,嗤道:“强哥,瘦猴强,就你俩还不够我塞牙缝的,快滚。”

天边倏然炸开一道惊雷,大地瞬时间亮如白昼,照亮了陈宁强裹夹着疾风的重重一拳。

“你妈逼,”陈宁强这一拳极快,用了至少十二分力,江郁抬手稳稳握住,掌心被指骨砸的生疼。

陈宁强脸上挂满了的雨水,表情因为震怒而显得有些狰狞,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你个王八羔子,我最讨厌别人叫我瘦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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