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公主
“许家积怨已久,用不了几年就会东窗事发,赢了还好,输了,许知念恐怕一毛钱都带不走。”
的确,许知念虽然是许家正儿八经的大公子,可母亲过世的早,没到半年徐父便续弦娶了葛馥芮,顺便还带回了b他大四岁的许度风,后来又生下一对弟妹,他在那个家里cha科打诨,整日当个闲散无用的富家公子才没被太过算计。
如今被发现了这么大的野心,葛馥芮和那三个孩子怎么都想趁早折了他未丰的羽翼。
豪门恩怨裴醒知见多了,小三小四带回去伺候大房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即便后面真动起手来,有她在,葛馥芮也得掂量着动手。
可她的底气,必须是裴洛才行。
见裴醒知满脸无畏的模样,裴洛十分清楚她在想什么。
“马上撤出来。”
“你到底是怕我给裴家惹麻烦,还是怕我真成了就压不住我了?”
裴洛定定的看着跪在身前的妹妹,不过三年没养在身边,她就敢为了别人一句又一句的呛声他。
他虽说脾气和耐心都不太大好,但对裴醒知一再容忍,可正是他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妹妹,现在却越来越脱离他的掌控。
“你并不在意父亲收回了gu份,所以你的底气来自于那个小公司?”
裴洛话里不见起伏,却是十足的轻蔑。
这会儿,他已经站到了裴醒知身前,手里轻握的戒尺耀武扬威的压迫着裴醒知的神经,它代表着裴家绝对的地位和话语权。
十年前那收了力的一斥打,如同噩梦般刻在她疼痛感知的末梢,即便伤口早已愈合,也无法彻底掩盖它所带来的y影。
“那又如何?今天你g脆打si我好了,否则我还是会继续做下去,你的生意我也一样会抢!”
那双总是笑着迎上裴洛的眼眸,此时倔强又委屈,身t因恐惧而轻微的颤抖。
裴洛紧握了一下手中的戒尺,最终丢在了桌子上。
本来也只是吓唬一下,最近她真是太不服管教了。
算了,一个半si不活的小公司罢了,她喜欢就留着吧。
他将人抱起走向沙发坐下,大掌覆上两处泛红的膝盖轻轻替她r0u着,好一阵都没感受到身上人的挣扎才低下头。
可怀里的人y是不肯抬头,裴洛又废了好一会儿时间才终于看清她的脸。
泪水沾sh了熨烫平整的衬衫,流泪的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裴洛不厌其烦的替她擦g净泪痕。
惊吓过后的裴醒知泄了力,哭了这些天,委屈不说,还要等好久哥哥才来哄她。
“你就知道罚我,还说没有不要我!”
裴洛无奈的轻笑出声。
“白长二十多岁,b小时候还ai哭。”
“那也是你不疼我了,刚才还为了她要动家法。”
稍微细想,裴洛就知道她又胡思乱想到天边去了,也总能用歪理为自己辩驳,明明是她无理在先,倒把错全怪到别人头上。
“你刚才太shishen份。”
裴醒知向来我行我素,言行举止全凭心意,裴洛不开口她就只能乱猜一通,现在大概知道他并不是真心偏袒裴佑慈,心里才稍微开心了点。
“可是我不开心,哥哥只能站在我这边。”
裴洛安抚着怀里的人,想起四年前刚发现裴醒知并非亲生时,家里慌乱的情形。
从那时起,裴夫人眼里的泪水再也没有g过,好在当时裴醒知大部分时间都住在云海阁,回来的少自然发现不了家里的异常。
寻找亲生nv儿自然花费了大把的金钱和时间,焦头烂额下,裴父裴母终于搜集到了nv儿的些许蛛丝马迹,这时,裴家祖宅送来了最重要的地址信息。
仔细想来这其中存在太多疑点,更像急于掩藏其他的隐情,可当时的状况把人接回来才是重中之重,其他的根本没时间深究。
而在接回裴佑慈后,老宅却只来人回了照顾好孙nv外,并未急于表露出让带回去团聚的意思,当时裴夫人正沉浸在nv儿失而复得的喜悦当中,所以也没做多想。
各中复杂裴洛只做观望,毕竟出生在他们这类家族,总有见不得光的秘密,他也没兴趣了解。
深邃的黑眸瞄向大开的门外,裴洛随意间不减凌厉。
厉管家不知站在门外多久,察觉到主人的视线后丝毫不见慌张,微笑着俯身示意,随后转身离开。
这个家大概要闹上一段日子了。
晚餐时,裴庭洲终于现身。
裴夫人亲自端上一小盅汤放到丈夫面前,裴庭洲即便再不苟言笑,面对夫人也会尽到职责般挽唇微笑。
他牵起妻子的手,随后在她满眼欢喜下喝下了那盅汤。
今天的汤是吴矜纾亲自下厨炖煮的,为的就是今晚全家人吃的第一顿晚餐。
终于,他们一家四口可以安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用餐时,裴庭洲与裴洛交谈着公司几个重点工作,裴夫人悉心照顾身边的裴佑慈,嘱咐她多吃些,也不忘让阿姨为裴醒知布菜。
“听说你几次毫无缘由的停了会议,那些人都告到我这里来了。”
在高位上坐久了,难免会自视甚高,公司那帮资历较深的元老面对即将接手裴氏的年轻人,还做不到完全认可。
现下裴庭洲仍手握大权,自然会有人对裴洛不置可否。
“肖仁富最近和齐家来往密切,为了鑫源那个项目的最终落实权,怎么也得苟延残喘一下。”
“你有分寸就好,别像你妹妹不知轻重。”
裴庭洲连眼皮都未抬,状似专心的吃着碗里的食物。
裴夫人微微皱眉,轻抚上丈夫的手背,眼里有些责备,好不容易将人都聚齐了,千万别再闹起来。
裴庭洲知道妻子的意思,不过裴醒知没立刻回嘴倒是他没想到的,不免有些欣慰。
“渝婉过些天要来家里小住,你记得空些时间出来陪陪她。”
言此,原本心情不爽的裴醒知突然有了兴趣。
从她懂事起就知道裴渝婉对裴庭洲的依恋近乎痴狂,只要眼睛没瞎,任谁都看得出她对裴庭洲的感情不止于兄妹。
也不知道裴庭洲故意装聋作哑,还是假意留个t面,总之在外人面前从未出过岔子。
“你愿意陪着就带着她四处逛逛,我没空陪她瞎胡闹。”
早在和裴庭洲没相识以前,吴矜纾就已经听说了那个备受宠ai的裴渝婉,或许因为她是裴老爷子最偏疼的小nv儿,除了不知人间疾苦,任x妄为也全凭心意。
裴家虽然礼数繁杂,也没令吴矜纾感到为难,与家中长辈相处也十分自在。
其他都好说,只是裴老夫人在婚后第一天特意嘱咐她,一定要好好待裴渝婉。
就算裴老夫人不提醒,吴矜纾也会尽心对待每一位家人,但对于这个特意嘱托,她也没再多想。
原本以为,只要约束好自己,相信她与裴渝婉之间也会很快亲近起来,可无论如何退让关心,都得不到裴渝婉一点儿好颜se,她求助过裴庭洲,丈夫却只说相安无事便好,不用在意太多。
这么多年过去了,裴渝婉倒不像小时候那样为难吴矜纾,稍微一了解也明白她并不是讨厌她,而是讨厌每一位“裴夫人”。
看着裴渝婉望向她丈夫的眼神愈加痴魔,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像暴雨前密集厚重的乌云,沉重的压在她心头。
可作为嫂子,她也不至于真和小姑子处处计较。
“你明知道渝婉是来见你的,她那x子可不是我能应付得了的,别想全都推给我。”
裴夫人不给裴庭洲反驳的机会,继续给裴佑慈夹菜。
餐桌上的人各怀心事,裴醒知看着碗里被挑g净了刺的鱼,嘴角弯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晚餐后裴洛跟着裴庭洲去书房继续谈论工作。
原本裴夫人想借着难得的机会,让两个nv儿尽快熟悉起来,裴佑慈倒是事事听从父母的安排,裴醒知却是个我行我素的,她根本不屑于这种亲情戏码,径直离开了客厅。
门外象征x响起了一下敲门声,随后进来了个人。
除了裴醒知,不会有人如此随意的进裴洛的房间。
她自顾睡在裴洛的床上,原本想醒着等裴洛回来,没想到竟睡着了,直到被抱起才缓缓睁开眼。
“哥哥。”
裴洛抱着睡眼惺忪的妹妹往门口走去,裴醒知逐渐清醒,知道他要做什么后挣扎着要下地。
她倔强的望着裴洛,似乎在用眼神质问他理由。
“回自己房间去。”
说完,裴洛自顾转身去浴室。
裴醒知跟在他身后,倔强的站在一旁,裴洛解衬衫解到一半的手只能停下。
镜子里的两双眼睛相对而视,裴洛漠然的看着裴醒知,像是完全不在意即将爆发的妹妹。
“出去。”
“出去!回去!你只会让我走,是不是有了亲妹妹之后就真的不要我了!”
裴洛不想争辩这些没有意义的话题,好话歹话他已说尽,此时裴醒知的无理取闹于他而言无非是浪费口舌。
他转过身,无声看着她,直到裴醒知原本盛怒的情绪转变成隐忍与委屈。
她从未换取过裴洛的真实情绪,无论她是难过还是愤怒,哪怕把一切搅个翻天覆地,是否要哄,也全凭裴洛的心意。
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她已经把裴洛那般的雷霆手段学了个五六分像,也始终做不到对他游刃有余。
可她就是固执的想要得到他的关注,想要他真心实意的为她开心难过,而不是占用妹妹的身份,象征x的获取什么可有可无的亲情关怀。
裴洛双手环x轻靠在台沿旁,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大概是这几天被闹久了,脸上映现出少有的疲累,连话里都带着生y和不耐。
“私自停课我不想多说,明年我要见到你的毕业证书。”
裴洛就是有让她几近崩溃的办法。
在她渴望得到哥哥的一丝垂怜时,他给予她的,永远是不近人情的冰冷。
“我不上了!”
裴醒知报复似的回瞪着对面的人,却不见他有丝毫动摇。
被擦得光洁如新的镜面,再次对映出那副俊逸冷y的面容,裴洛轻言。
“那就滚出裴家。”
翰g0ng内许知念的专属客间里,裴家大小姐正疯狂灌着h汤酒水。
站在远处的经理再次挥汗如雨,他不敢阻止,又更怕裴家这位身份尚未笃定的‘大小姐’出事,只能等待着救星出现。
衣着华丽的季清徽踩着柔软的地毯缓缓走近,一把夺过高举着倒入裴醒知嘴里的酒瓶。
裴醒知看了眼来人,懒得去争抢,随手拿起桌上的新酒开瓶,又被夺走。
“别管我。”
裴醒知冷冷警告。
不用多问,一定又是在她那冷酷无情的哥哥那儿吃了瘪,才窝囊的躲到翰g0ng来买醉。
认识这么多年,季清徽十分了解好友的脾气,也不在乎她现在是否会更生气,自顾说道。
“再过一个月我可就重新姓回赵了啊,赵清徽。”
她啧了声。
“不好听,还是原原本本的改回来吧,赵晓徽。”
多久远的名字。
季清徽并不是季家亲生所出,而是在九岁那年,从孤儿院被季家小姐选中的一个养nv。
裴醒知与季清徽的第一次交集,是在季瀚辰20岁生辰宴上,那年她们才十三岁。
突如其来的落水声惊起一片混乱,西边的花园不像正厅那么多人,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偷跑出来玩的孩子。
游泳池的深水区里仍在扑腾着,其实再挺过一分钟便会有人来捞人,裴醒知不知道哪里不对劲,竟脱了鞋跳了进去。
待裴醒知g着人的脖子游了半段时终于来了人,几个保镖利落的跳入水中,迅速把二人带上岸。
一番救急后,那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瘦弱nv孩吐了几口水,缓缓睁开了眼,岸上的保镖终于松了口气。
模糊的视线里黑影闪动,逐渐放大的感官也在收集周边的呼喊,季清徽没有理会身边陌生的黑衣男子,她四处打量,最终寻找到了那张清丽脱俗的脸。
季清徽还未真正清醒,却听到稚neng的声音紧紧抓住她的耳膜,要她听清她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我叫裴醒知,记住是我救得你。”
当时,季清徽也不过刚来季家,别说朋友,出门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季瀚辰整天忙到不见身影,季星玥脆弱又y郁,突然冒出一个救命恩人,当然得找机会报答人家。
还有一点,她实在需要一个朋友。
季清徽要离开季家这件事,早就告诉了裴醒知和许知念,两人没怎么惊讶,只有许知念关心她有没有拿到补偿金。
毕竟救了季家小姐的x命,除了这么多年的养育,多给些钱也不是什么大事。
季清徽潇洒的甩了甩及腰的大波浪,得意的竖起一根手指。
许知念点点头,也就那样吧。
“还算有良心。”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终于把话头再次落回到裴醒知身上。
眼下裴醒知的处境十分尴尬,不说最近圈子里的谈资都是她和裴佑慈,关键是被剥夺了裴家gu权后,明面上裴醒知已不再是核心成员。
身处世家,什么私生子、非亲生都不重要,哪怕别人背后议论纷飞,只要实权在手,事关利益,谁见了面都得敬上几分。
被卸了权的裴醒知相当于被公告示众,她已不在继承者的名单上。
许知念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半天才说出一句。
“要不,你跟我姓吧?”
没有人理他,他兀自笑着。
“齐家丢了鑫源的项目不会善罢甘休,盯着点肖仁富,小心狗急跳墙。”
眼下裴醒知和许知念的公司刚开始有营收,却是虎口夺食,虽然齐家正处于衰退的境地,但终究瘦si的骆驼b马大,他们这个小公司无论如何都b不上齐家这尊大佛。
且不说还不能太活跃,根本原因是不能引起葛馥芮的注意,稍有不慎就如同被踩在脚底的蝼蚁,任人宰割。
瞧裴醒知聊工作,许知念也不再cha科打诨。
“洛哥昨晚联系我给了个新项目,我找人查过那家的背景,可以接手。”
“裴洛给的项目还需要这么谨慎?”
季清徽忍不住调侃。
“他给的项目自然稳赚不赔,不过谨慎点也没什么不好。”
公司正是扩张的时期,虽然项目紧缺,但也不得不小心行事,毕竟以现在的形势来看他们腹背受制。
“喂,你可千万别再这个时候得罪你哥,能不能翻身还得靠裴洛。”
裴醒知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就连从齐家手里抢过来的这单都是她从裴洛那儿得到的消息。
现在裴洛已经知道她蓄意抢夺资源,且不说以她现在的身份还能不能继续从裴家获得资源,如果被齐家和肖仁富查到是他们在从中作梗,裴洛会不会出手帮忙都不可知。
项目到手,裴醒知缠着裴洛的时间大大减少,她一连加了好几天的班,和许知念一起做完最后的汇报方案才算歇了口气。
好不容易忙完了前期阶段,回裴家时却发现家里多了个陌生nv人。
“醒知回来啦,快来认识一下,这是周家的大nv儿书禾,你得叫声姐姐。”
吴矜纾身边坐着裴佑慈,笑着招呼裴醒知过去,手还亲昵的拉着周书禾。
一种不好的预感向裴醒知袭来,这场景怎么看都不像是寻常招待。
她与周书禾浅浅打了声招呼,刚要开口问裴洛在哪儿,人就从拐角处走了过来。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两人还没有好好坐下来和解过,她忙着新项目,裴洛只会更忙,只要她不上赶着找不痛快,裴洛倒落得清静。
今天这样的场合,以往根本不可能出现裴洛的身影,显然是吴矜纾再次动起了撮合儿子感情的念头,这才把人叫到了家里。
原以为结果与从前无一差别,但这一次,裴醒知猜错了。
“听裴洛说你最近上火,我已经让厨房准备了清火的饭菜,一会儿尝尝看。”
“不用麻烦的阿姨。”
吴矜纾另一只手也搭上了周书禾,笑容更深。
“怎么会麻烦,说不准你什么时候就和我们同住了,要是饭菜不合口味,我也好先了解一下啊。”
说完,吴矜纾还不忘瞄一眼坐在另一边的裴洛。
裴洛没作回应,喝了口茶后看向站着不动的裴醒知。
“过来坐。”
最近桩桩件件的事都令裴醒知焦头烂额,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崩溃到何种地步,才会让裴洛多在意她一点。
其他的她都可以不管,哪怕被万人唾弃,被指摘她不顾人l,只要裴洛完全属于她,怎么都无所谓。
可现在裴家儿媳明晃晃的登堂入室,人还是裴洛带回来的,好似在嘲笑她对他的每一次剖白。
“她是谁?”
明知道是明知故问,裴醒知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周书禾,话却是在问裴洛。
早已0清nv儿脾气的吴矜纾,闻到了不寻常的气息,连忙出声解围。
“书禾在和哥哥交往,以后会常来家里玩,醒知也要尽快熟悉起来啊。”
吴矜纾不敢说的太过,一是怕裴醒知不管不顾的闹起来,二是顾忌周书禾或许还不清楚裴醒知对裴洛的依赖程度,毕竟是儿子第一次带nv友回来,说不准就定下来了,可不能随意就毁了这桩情谊。
交往?什么时候?
“让她走。”
裴醒知终于看向裴洛,眼神透着狠意,恨不得立马让那人从眼前消失。
“注意你的言辞。”
多时未出声的裴洛平静开口,看着不远处即将爆发的妹妹,他突然起身。
“妈,我和书禾还有事,一会下来。”
说完,周书禾乖顺的跟在裴洛身后打算离开,裴醒知冲过来挡住了裴洛的去路,也让她有机会近距离打量起男友的妹妹。
心慌大过于愤怒,但一贯跋扈的裴醒知在除了裴洛以外的人面前,从不屑于示弱。
她仰着头固执的直视那双淡漠的深眸,把希望寄托于能在里面找到否定的回答。
可她从未看懂过这个自己一心追寻的哥哥,唯有他开口,才能定夺她安心与否。
公司大小事务已经足够裴洛忙到脚不沾地,更何况他还三天两头的出差,她怎么不知道他能腾出时间谈恋ai。
“什么时候的事?”
“与你无关。”
“无我无关?”
呵,好一句与她无关。
所以在裴洛的眼里,自己只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可以随意摆布的摆件是吗。
前几天不还说过不会抛弃她的吗。
不,其实他从来没有答应过会永远留在她身边。
“只要我是你妹妹一天,就不可能与我无关!”
眼瞧着就要吵起来,吴矜纾及时过去拉住裴醒知。
“醒知,别任x,不要打扰哥哥谈恋ai。”
“不可以!我不同意!”
裴醒知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她要的东西绝不可能让给别人。
“不需要你同意。”
裴洛终于露出了些不耐的情绪。
“鑫源的事还没找你算账,知不知道惹了多大的麻烦。”
有了利益的牵扯,旁的事情都可以暂时放下,稍微提醒两句就能让被动方乖乖就范。
裴醒知当然不会蠢到认为,挂个外企套壳就能轻易瞒过肖仁富他们,既然裴洛早就知道这家公司的背景,自然会帮她瞒过去,可现在却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nv朋友威胁她,裴醒知在感到心口刺痛的同时,又像是吃了口苍蝇似的恶心。
果真是腹背受敌。
但这口气,裴醒知咽也得咽,不咽也得咽。
吴矜纾抱着失魂落魄的nv儿不知从何安慰,她知道nv儿对哥哥过于依赖,以前还想过要不要g预,可如今兄妹二人的关系逐渐疏远,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但这一关终究要过,裴洛总有一天会结婚,她只希望裴醒知能尽早接受现实。
裴醒知并没有继续追上去纠缠,她甩下吴矜纾径直离开了裴家。
眼下这般情况,如果不是和裴洛在一起,她去哪里都无所谓,只是没想到自己还能保持剩余的清醒,没做些混账事。
公司并不是空无一人,许知念还好奇裴醒知为什么折返而归,看她像只斗败了的公j,猜到肯定与裴洛脱不了关系。
看惯了她嚣张跋扈的样子,第一次见她这样怅然若失,真有些不习惯。
其实许知念一直不看好这段关系,眼下裴醒知的身份更加尴尬,脱离裴家也是迟早的事,她和裴洛注定没有结果,倒不如趁早断了念头。
“诶,晚上我约了人,一起去吧。”
“不去。”
许知念料到她会如此,给她倒了杯水,劝道。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一定吊si在裴洛这棵树上,天涯何处无芳草,多出去看看吧大小姐。”
话说到此,裴醒知一改刚才的态度。
“好啊,那就去看看。”
许知念讶于她转变的这么快,放在以前肯定把他的话当垃圾丢了,难道终于想通了?
夜店里歌声震天,台下的男男nvnv跟着dj的节奏尽情扭动,许知念带着裴醒知到包间的时候,季清徽已经和身旁的男模喝上了。
“等了老半天,你俩属乌gui的,这么慢。”
季清徽抬了抬下巴,身边的人立刻很有眼se的新倒了两杯酒。
许知念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出去接了个电话,季清徽指着对面的窗口说道。
“对面那个是最近刚火起来的小明星,叫林奕洲,最近去b家珠宝晚宴的时候得罪了井瑶,放话说要封杀他,今天来求人的。”
裴醒知随意瞥了一眼,看着林奕洲对着周围坐着的一圈人点头哈腰的敬酒,没见几个赏脸的,他倒是连喝了几杯。
桌上的酒杯被一双纤细的手拿了起来,季清徽看着往外走的背影,笑着明知故问。
“救人去啊?”
要不是从小认识这么多年,季清徽还真以为好友善心大发,打算美救英雄。
不过,离开之前能看几场豪门好戏也不亏。
很快对面便乱上加乱,季清徽一边感慨为什么不能换种温和的方式,一边赶去救场,顺带着把刚进来的许知念一起拉走了。
包厢内已是一片狼藉,只见裴醒知很无畏的站在一票公子哥面前,手里还拿着半个破碎的酒瓶,看都不看地上扶着额头的男人。
季清徽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裴醒知身后的男人,确实有红颜祸水的资本。
跟过来的许知念还0不着头脑,一眼望过去几乎都认识,他越过裴醒知挡在身后。
“哥儿几个怎么了,这么大阵仗。”
原本还在气头上的公子哥们也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先找回场子,还是攀附下许知念。
如今许家风云暗涌,别看许知念现在没什么大实权,只要许家那位老太太还尚存一口气,最后的局势掌握在谁手里还不一定,所以这声‘许少’份量可不小。
“哟,这不是许少吗,最近约不着你怎么自己跑出来玩儿了?”
许知念笑笑没作声,低头看了眼头上还在流血的人。
“这位是裴家的小姐。”
听到裴家,几位公子哥的态度明显松动了,转念一想,最近裴家刚找回亲生nv儿,不知道当前的这位是新来的,还是另一位。
不过,无论是哪位都不太好再动手,气氛一下缓和下来。
“原来是这样,那刚才就都是误会。既然碰上了,那我们一起玩?”
“齐哥,我被打了,你得”
“去去,滚边儿去,别在这碍眼。”
被裴醒知砸头的是个十八线小明星,成天跟着这帮公子哥身后耀武扬威,混点资源的同时借着他们的面子g搭懵懂小nv孩,睡过就跑路。
这次破相也不无辜,喝了点h汤就敢对裴醒知开h腔,手也不g不净的想搭上去,被砸头算是轻的。
现在的场面已经不再是打狗看主人了,说到底都是帮少爷小姐们玩闹,无论家里熟与不熟,总能牵扯些关系,怎么都维护自己的利益圈子。
被砸了头的小明星能跟着混这么久也是会看场面的,不由分说低头哈腰的退了场,他才不认识什么裴家不裴家,走之前狠狠瞪了眼裴醒知。
事情既然已经解决,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裴醒知瞧了眼身后的人就要往外走。
“哎哎,妹妹别走啊,这儿都自己人,以前不太熟,今儿认识认识?”
裴醒知上下打量了姓齐的,哼笑了声。
“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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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多点存稿就好了
人前人后,齐茂行都是被捧着的一位,今天当着这么多人被一个小丫头下了面子,没当场翻脸已经算气x好了。
不过这口气能不能忍,他都得忍。
僵持之下,齐茂行一改难看的脸se,保持着最后的和气。
“妹妹,这么说话可就难听了。”
“你姐忙着帮齐任成收拾烂摊子,怎么,你也要给她找事儿做?”
舌头扫过牙尖,此时齐茂行的眼里已彻底没了笑意。
不错,齐家最近确实不太平。
虽然齐茂行很不满意他爸把大半个公司都交给齐蓓涵,但怎么着都是他齐家的事儿,还轮不到一个小毛丫头来说三道四,甚至一连下了他两回面子。
夜店里的灯光昏暗明灭,齐茂行走近几步,想把这个嘴皮子厉害的裴家小姐看个清楚,还未靠近,那个一直躲在裴醒知身后的男人挡在了他面前。
“齐总,您刚才说只要我喝了那瓶酒,张导的那部电影就给我个角se是吗?”
台上摆着各类酒水,林奕洲不顾齐茂行答没答应,径直走过去开瓶,仰起头灌了起来。
被这么一打岔,全场的目光都盯着猛灌自己的林奕洲身上。
澄h的洋酒被消灭了大半,林奕洲终于支撑不住烈酒灼喉的痛苦,支撑着吧台大声咳了起来,好似要把肺都咳出来。
他擦拭着嘴角,一双球鞋出现在他眼下,头皮上传来剧烈疼痛,他不得不狼狈的仰起头。
齐茂行狠狠扯着林奕洲的头皮,夺过剩下的小半瓶酒水,也不管对没对准他的嘴,泄愤般全浇在他的脸上。
“喝就喝个g净,这么ai出头,今天让你喝个够。”
正巧找不到出气口,裴家他动不了,一个小明星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捏si。
旁边响起附和的嘲笑声,显然这样的事他们这帮人没少做。
头上的疼痛突然消失,还未等林奕洲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一声惨叫盖过了嘈杂的音乐声。
周围一下乱了起来,林奕洲只感觉自己被一个娇小的身影拉起,甚至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只是出于本能的被她牵着,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满身的酒水味实在不好闻,再混杂着车里淡雅的香水味简直令人想吐。
裴醒知开了车窗,任由急风撩拨她的长发,没开口半个字。
“呕,裴,裴小姐,呕,您开慢些,我有点晕。”
林奕洲捂着嘴,左手急的直摇。
裴醒知被迫放慢车速,不耐烦的转头看了眼副驾驶上的人。
“敢吐我车上明天让齐茂行替你收尸。”
地狱笑话让林奕洲立刻将已经抵到喉头的恶心感y生生咽了下去,还以为自己终于遇见了个会怜香惜玉的金主,谁知道竟是个披着漂亮皮囊的恶霸。
不过,还是要谢谢刚才她的仗义出手。
“谢谢您帮我解围。”
如果不是裴醒知突然闯进来,莫名其妙说要带走他,恐怕今天自己要喝到胃出血才行。
只是,大概今晚以后,他就要和演艺圈说拜拜了。
“要不您把我放附近的地铁站就行。”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随即瞥了他一眼。
“你被我买了。”
一个明星身边连个经纪人都不带,混的真够差的。
林奕洲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长相过分jg致的nv孩,估计年纪都没有他大,口气却不是一般的小。
不过在娱乐圈0爬滚打这么多年,突然有个人实实在在的护了他一次,感觉很不错。
美梦就做到这里。
虽然刚才听出她的身份非同一般,可要和齐茂行对着来,恐怕够呛。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可能不太适合做明星,反正马上合约快到了。”
“少废话,一个齐茂行我还不放在眼里。”
像是猜到他的顾虑,裴醒知打断了他冗长的推辞。
“以后随叫随到,让你g什么就g什么。”
以前想包养林奕洲的富人也不少,开出的条件诱惑层次不穷,出于心里的那一点底线,他都拒绝了。
现在得罪了齐茂行,就算他退出娱乐圈,大概还是躲不了被讨伐的命运。
他根本没得选,更何况他很缺钱。
“知道了,裴小姐。”
林奕洲试探x的把手扶上裴醒知的肩膀,他的头发cha0sh凌乱,天生的好皮囊衬得他脆弱易碎。
“松手。”
林奕洲立刻乖巧的坐回了身t,脸朝着前方目不斜视。
“您受伤了。”
裴醒知瞄了眼手上的血迹。
刚才敲齐茂行的头下了狠手,不小心连自己也划到了。
“要不,去我家帮您包扎一下。”
车滑入了地下车库的入口。
玄关的感应灯随开门声亮起,林奕洲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拖鞋,整齐的放在裴醒知脚下。
“家里没有nvx拖鞋,这双是新的,下次一定全都准备好。”
裴醒知不理会他话里的意思,看着他看似虔诚的仰视,接受了他替自己脱鞋。
这间大平层离市区很近,虽然空间不算大,却也属于高档小区。
林奕洲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拎着医药箱,单膝跪在裴醒知身前,一言不发的为她包扎。
从裴醒知的角度看去,林奕洲的鼻梁挺拔高耸,薄唇润泽粉淡,眉眼温和舒朗,不经意间的对视令人如沐春风,不像那个人,眼里总是望不尽的深潭暗影。
桌上的酒jg棉球堆了一片,消毒时才发现原来伤口那么深。
林奕洲生怕弄疼裴醒知,小心翼翼的包扎着,但下手利落利索。
懂事知进退,会讨好又能揣摩人的心思,看起来不像是第一次侍人。
“这么熟练?”
林奕洲收拾的动作微微停顿,又在瞬间恢复了平常。
“我出生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母亲早亡,为了养活家人父亲只能外出打工,所以照顾妹妹的责任就落到了我的身上。好不容易上了大学,以为日子就要苦尽甘来,结果父亲得了癌症。”
说到这里,林奕洲顿住了。
“直到他去世前都是我和妹妹在照顾,当时能借的钱都借了一遍,最后甚至所有亲戚见到我们都像见了鬼。”
林奕洲垂首轻笑,轻眨了几下眼睛,将喉间的苦涩吞咽后才发觉自己话说的太多,生怕裴醒知厌烦自己,快速整理好情绪。
“没人b我更会看人眼se了。”
几句话将自己的身世全部说明,不露惨se,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这世间可怜人太多,像齐茂行那群生在名门富贵人家的少爷小姐们,根本做不到感同身受。
他想,这位一时兴起想包养自己的裴小姐,也没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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